第37章 杀谁过冬

  转眼冬天到了。一场大雪过后,紧接着又下起了冻雨,白皑皑的德沟像撒上一层厚厚的盐,土地、林木和房屋如同那爷孙俩的尸体,被老天爷给腌制了。
  老远望去,整个德沟白茫茫一个世界,前后左右的山体及村庄、树木,尤其是那片野狼出没的油松林,如同一幅幅形态各异的冰雕,安安静静地躺在眼前,完全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地发出尖叫,德沟日军乌鸦队指挥所门前的那棵油松像山本不久前肢解那爷孙俩的骨头一样,不时发出一声声断裂的脆响,一股股寒气接连不断地钻进骨缝里,每个“乌鸦”都冻得瑟瑟发抖,每张一次口都喷发着腾腾白雾。
  “鸦头”川骑多次想将队伍拉到冰天雪地里训练,增强一下大家的体质,以应对隆冬来临时更加恶劣的气候。然而,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个“乌鸦”都虚弱得连讲话的劲都快要使不出来了。因此,川骑出于对乌鸦队员的爱护,不得不采取蜗居的方式休整队伍。
  腌好的人肉早已吃得一干二净,小麦虽然精打细算地每隔数日才吃那么一点点,但还是见了囤底。倒有已经采摘入库的青枣将屋里堆得水泄不通,足够乌鸦队吃上几个冬天的。不过,老以枣为食也不是个事。
  德沟日军乌鸦队吃不上肉,就无法保证身体所需的热量,寒气便变本加厉地折磨着每个“乌鸦”。因此,他们对肉的奢望可谓迫不及待,包括荷尔蒙旺盛的山本在内,刚刚吃过大量人肉那种饱暖思淫欲的状况已经荡然无存,裆里的家伙也像他一样,软弱无力的打不起一点精神来。
  原先,同床共枕的山本和宫琦老为“2鸦”突然袭击的龌龊行为争吵。而现在,他们吵架的由头都缘于过度的饥寒交迫,不是你咬我的脚趾头,就是我啃你的屁股墩。
  “小鸦”宫琦将山本的屁股当作猪坐墩啃了几道口子,“2鸦”山本则把宫琦的小脚丫当作羊蹄子,凶猛地咬了一大口。
  德沟漫长的冬季里,日军乌鸦队无法找到可以疗伤的草药,宫琦那个被山本咬得鲜肉淋淋的小脚丫已经严重发炎,不断地流着稀稠的脓液。
  “小鸦”宫琦脚趾散发出来的奇臭无比的味道折腾得“2鸦”无法入睡,两人又无休止地吵个不停。
  调解山本和宫琦的纠纷是川骑最辛苦的烦心事,他甚至都不想去管他们,让强者生存弱者灭亡算了。可这乌鸦队毕竟仅仅4个人,缺一个战斗力就会锐减。
  隆冬到来后,川骑又认为,凡事得考虑燃眉之急。对于饥寒交迫的德沟日军乌鸦队来说,减员就并不那么重要了。因此,在两个“乌鸦”吵得令川骑头疼时,他产生了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的念头。
  “2鸦”山本大概从川骑那轮流在他们中扫来扫去的目光中悟出了什么,便试探性地提议去狩猎。
  这冰天雪地、滴水成冰的冬日哪来猎物可狩呢?滕川和宫琦不知其意,反而认为山本这是痴人说梦。只有川骑默一会儿便明白了山本的意思,心里为有这么个聪明绝顶的手下而倍感欣慰。
  在山本勾着脑袋,并用贼一样的眼睛不时往上观察川骑的表情时,“鸦头”仍然拿眼睛在滕川和宫琦之间挑来挑去,最后定格在宫琦的身上。但宫琦实在是瘦得太过了,除去骨头和粪便,还有一些不能吃的东西,就没有几斤肉了。因此,他开始考虑起最近以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滕川来。
  “鸦头”川骑越来越看不起滕川了,他不知道这个整天沉默寡言的人能否继续在德沟生存下去。如果这样,为何不牺牲这个让自己感到越来越不顺眼的准女婿,以此幸福乌鸦队的其他人呢?
  尽管严重的营养不良,但滕川至少尚有120斤,去掉粪便和水份,几十斤肉还是有的。因此,川骑算了一个账,按照每周打一次牙祭计算,这小子的腌肉也勉强够过一个冬。
  虽然选择滕川作为过冬的食物,不过这毕竟不是件小事,得让为乌鸦队作出牺牲的人心服口服,因而必须在3个“乌鸦”中开展一次优胜劣汰的竞赛。
  “鸦头”川骑是个善于创新而不按游戏规则办事的人,他不会穿新鞋走老路地去再玩比汉语和爬树啊什么的,而是想到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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