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就是不按规矩来

  高恂从来不是一个呈口舌之力利的人,不想去解释,从来都是用行为来证明自己的内心。
  君子论迹不论心。
  剩下一段时间的赈济灾民,有了高恂的帮助轻松了很多,省了很多心力。
  回到金陵,胡汉山没有先去沐浴更衣,洗去这么多天来的风尘仆仆,还有耗费精神的疲惫。
  胡汉山在三坊巷贡院大街附近租了独门独户的小院子,用来安置已经成为师爷的高恂。
  故意挑选这么一个简陋的小院子,就是知道高恂不会接受两三进的大宅子。
  为了给高恂接风洗尘,胡汉山晚上便带着他去了武定桥东的教坊司。
  刚刚迈进教坊司大门,就看见了另一位熟人。
  赵庆元正在宴请各个试馆的读书人,他一个淮西勋贵子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各个试馆读书人的认同。
  “听说赵先生为了这一次的赈灾,劳心劳力费了很多心血。”
  “宁国府官员们早就把赵先生的事迹,传到了京城里,我等甚是佩服。”
  “以后在京城里但凡是有诗会雅集,还请赵先生能够赏脸过来一趟。”
  赵庆元在赈灾期间,哪里有半点的劳累,全部交给了地方的官僚乡绅。
  整天坐在衙门里,哼哼小曲儿,与地方乡绅献上来的美人嬉戏。
  赵庆元明白正是因为他的无为而治,让当地官僚乡绅捞到了足够的好处,对他大加赞赏,才得到了试馆读书们的一致认同。
  另外,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胡汉山混账行为的衬托。
  胡汉山走进了教坊司内,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教坊司,很快就安静下来。
  方孝孺等各个试馆的读书人对于抢走了赈灾粮食的胡汉山没有什么好脸,又看见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正好是顶撞了方孝孺的高恂。
  试馆读书人对于胡汉山看法,可就是截然不同了。
  “还真是蛇鼠一窝,没想到不懂规矩的高恂居然是和更加混账的胡汉山混迹在了一起。”
  “要怪就怪高恂不懂得融入金陵的试馆,没有金陵读书人为他讲述金陵里的各种人脉关系,当然会认为烧胡汉山的冷灶是一件好事了。”
  “好事?恐怕从今天开始,高恂彻底毁了自己的仕途。”
  读书人们对于高恂的仕途都有了一致的看法,从此自绝于浙东子弟,就相当于自绝于官场了。
  胡汉山虽说被人称作是小丞相,但他在金陵都不受待见,更何况是去投奔他的人。
  高恂要是有想法去边疆当个武官,那就另说了,但高恂明显是要走文官的路子。
  赵庆元看到了走进来的胡汉山,故意说了一句:“你把粮食换成牲口吃的麸糠,来给老百姓当成赈灾的粮食。”
  “恐怕是捞了不少的好处,小丞相还不请赵某多喝几杯好酒。”
  好酒?
  胡汉山满脸笑意的走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赵庆元那张得意的脸上。
  赵庆元当场就懵了,作为南雄侯的嫡长子,又在试馆读书人里收获了这么大的名望。
  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居然敢打他,还是给他脸上来了一巴掌。
  “胡汉山!”赵庆元愠怒的大喝了一声,抬起手来就要把这个巴掌还回去。
  还没等巴掌落在胡汉山的脸上,胡汉山反而是把脸伸了过去:“来来来,本小丞相的右脸有点痒,赶紧抽上一巴掌。”
  赵庆元没有听到本县马,听到一句本小丞相,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他哪里敢殴打左丞相胡惟庸的嫡长子。
  教坊司内又有那么多读书人看着,已经把他架在了这里,不打又不行。
  赵庆元看着胡汉山那张贱兮兮的脸,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对方不敢动手,胡汉山可就不一样了,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再次抽在了赵庆元的脸上,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那么多赵庆元想要笼络的读书人的面。
  彻底把他打懵了,同时勾起了赵庆元心里的怒火,不管不顾的要殴打胡汉山。
  不过,还没等赵庆元的手掌落在胡汉山的脸上,两名通政司检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拦住了怒火攻心的赵庆元。
  这两名通政司检校穿着寻常老百姓的衣服,赵庆元还以为他们是左丞相官邸的家丁,抬手就要给两名检校一人一拳。
  推开他们以后,再去殴打贱兮兮的胡汉山。
  还没等他伸出拳头,瞧见了那两名家丁抵在他胸前的刀鞘。
  赵庆元瞬间就清醒了,目光一缩,看清楚了这两把刀的样式。
  绣春刀。
  胡汉山本来就因为宁国府官员贪墨了一半的赈灾粮食,心情不是很好,伸出手摁在赵庆元的脸上一把推开。
  迈步来到了方孝孺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方孝孺感觉情况有些不对,站起身来,把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了防备的姿势:“你想做些什么,方某可是浙东子弟,还是海内鸿儒宋濂的关门弟子。”
  “你要是敢得罪方某,这辈子都别想有好名声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做官。”
  胡汉山听了一句关门弟子,哎哟了一声:“快要吓死本县马了,你的背景还真是让人畏惧。”
  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胡汉山的巴掌落在了方孝孺的脸上。
  这一巴掌很用力,很快就让方孝孺的右脸浮肿起来。
  方孝孺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屈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对胡汉山已是恨极。
  只要是迈进金陵这个名利场,哪有像胡汉山这样不守规矩,居然是公然殴打浙东文官下一代的领头人之一方孝孺。
  这不仅仅是打在了方孝孺的脸上,更是打在了所有读书人的脸上。
  黄子澄早就对胡汉山有很大的成见,见到他这么的肆意妄为,忍耐不住的站了起来:“胡汉山!你可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倘若是整个金陵的读书人都在骂你,背后做官的叔伯长辈上书抨击你,恐怕就算你是做丞相胡惟庸的嫡长子,依然是逃脱不了治罪。”
  “只要你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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