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龙飞保卫战(中)
宝谷前端，龙飞镇的木制城墙被摧毁之前，先登死士成功地射杀了超过八百名羌人战士，但随着城墙的消失，原本藏身于拒马墙后的凤翔战士，立刻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更为严重的是，呼图已经亲自指挥着所有羌人，向龙飞镇发起了总攻，被摧毁的城墙便象是两条快速通道，在羌人们看来，失去了城墙保护的龙飞镇，已经不能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剩下的只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而已！
但是，这些羌人很快便明白，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一厢情愿！
龙飞镇的汉人，战斗意志之坚定，战斗技巧之高明、作战精神之勇猛，都大大地出乎了羌人的意料之外。
城墙告破的时候，陈宫刹那间便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先登死士，最短时间内搏杀城墙外的敌人！”
“山字营，全力狙杀正向镇内冲来的敌军！”
原来木制城墙下的羌人战士还有两百多名幸存者，当他们好不容易砍破了城墙，还没有来得及欢呼一声，立刻便遭到了先登死士的剽悍攻击！安排在镇前的先登死士只有200人，在与羌人的对射中已经战死了四十余位，活着的死士近一半都有伤在身，如果不是山字营为他们挡箭，可能这些先登死士已经所剩无几。
虽然先登血染南蛮铠，但陈宫的命令一下来，一百五十多条汉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大黄弩，或拔出朴刀。或提着长枪、长戟，象猛虎一般扑了上去。身上地伤口仍然在流血，不过在把敌人全部消灭掉之前，先登死士没有人会管这些！
城墙遗址下的羌人很快便发现，这一百多名汉族战士，不仅远程攻击精准，近战更是有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狂野作派。为了完成“最短时间内搏杀敌人”的命令，不少先登死士宁愿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交手不到十秒。城墙下的羌人便被先登死士的不要命打法完全震慑住了，心胆俱寒。这样的情况，也导致了羌人很难发挥出正常状态下的战斗力，一百五十余名先登死士，在与两百多名羌人战士的交锋中，占据了绝对地上风！
正常情况下，先登死士的近战也比羌人勇士高出一大截，何况现在羌人已经被凶狠的先登狠狠地恐吓了一把！
陈宫的命令无疑是及时的，让近战同样出色的先登死士解决镇外的数百名羌人，本就是发挥了先登死士的另一个长处。而原本负责掩护挡箭的山字营组建才两天。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与羌人的对战中有所建树，没有直接在战场上吓得晕死过去就相当不错了。
但在羌人已经开始全面冲锋、先登死士已经与敌人绞杀在一起地时候，山字营的掩护已经显得多余。虽然这些新兵还不具备近战的实力，但在没有受到敌人近身威胁的情况下。趁此良机用大黄弩消灭敌人地有生力量，还是可以办到的！
“嗖嗖嗖”，四百余山字营新兵迅速地进入了攻击状态，二石大黄弩喷吐着怒火。可能由于现场的战况太过惨烈。这些新兵最初的几箭很多都没有射中目标，但三箭之后，每一轮箭矢都能够带走100羌人地生命！
可惜二石大黄弩的射程只有一百三十步。骑兵全力冲刺的情况下。凤翔战士只来得及射击八轮。加上前三轮地射击没有取得应有地效果，实际上在羌人冲进镇内之前。山字营顶多只能击杀约1000名敌人。看似这样地数字非常可观，但不要忘了，当羌人近身之后，这支刚刚组建的山字营部队，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先登死士在对城墙下羌人地战斗中占尽上风，在羌人骑兵大部队到达之前，先登必须将这批敌人完全歼灭并迅速撤退，否则便只能在羌人的铁骑下魂飞天外。好在五座箭塔也开始全力协助先登死士，终于在呼图率领的大队距离拒马墙、城墙一线不到三十步时，将所有近身的羌人全部击杀！
完成了任务之后，先登死士立刻从空旷的城墙处撤退，退至拒马墙一线与山字营士兵会合，并且顺手将早已准备在一侧的沙袋堵住了路口。
——某城主和陈宫从来都没有指望拒马墙和城墙能够阻挡住羌人的铁蹄，在第一倒防线后面十五米处，还有第二道拒马墙，这便是龙飞镇前端的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第二道拒马墙，除了中间留下了一条五米宽的通道之外，其余地方全部都是涂了防护泥的拒马，并且全部用铁环连接了起来。两条战线十五米远的距离之间，顺着那条五米宽的通道，早已用沙袋垒成了一米多高的防御工事，只剩下了靠近第一条防线的两米距离未曾堵上，当先登死士将缺口堵上之后，整个战况便成了一个倒着的“品”字形。
羌人杀入龙飞镇之后，便处于倒“品”字最上方的两个“口”夹缝中，先登死士和山字营便在其中。这样的安排，颇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因为高踞战马上的羌人，很容易便能直接跳进封闭的阵地，毕竟一米多的高度，只能阻挡战马进入，却难以阻挡羌人的进攻。
“这些汉人想干什么？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背水一战么？难道明知我不可能不管这些人，直接先冲镇内吗？”呼图皱着眉头，先登死士和山字营的做法，根本就是将自己置于绝地。
在近身缠战的情况下，仅仅依靠百余名大多有伤的先登死士，是不可能挡住羌人长期的攻击。山字营的近战力可以忽略，虽然也能用大黄弩射击骑在战马上的羌人战士，但羌人同样可以居高临下用弓箭招呼，无论如何。吃亏的都是凤翔战士！
当羌人骑兵冲过来，准备对“负隅顽抗”地凤翔战士展开最后的战斗时，呼兰终于明白，为什么龙飞镇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第二道防线中，那个五米长的缺口，出现了一支300人规模的龙飞镇骑兵，领头一名武将手持铁鞭，淡漠地扫了呼兰一眼，竟然使呼兰不由得惊出一了心惊肉跳。脑中浮现出不祥的感觉。
陈宫当然不会将镇前的先登死士和山字营战士，合计五百余人置于绝地，两个“口”字中的部队只需要坚持一段时间，当一直养精蓄锐的骑兵部队投入战斗后，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这支骑兵，当然便是凤翔地飞翼营
这名持鞭武将，当然就是历史上唯一在正面交手中击败过吕布的李进！
在此之前的战斗，其实都是为了给李进的出击创造出更好的形势。当羌人突破城墙，冲入龙飞镇外围区域的时候，其前部骑兵便不可避免的将在短时间内。拥塞在五米宽、十五米长的通道中避无可避，这便是李进出击的最佳时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依靠李进的神勇和飞翼营地战力，击败通道中的羌人。将能有效地动摇羌人的心神。那时李进再顺势挥军掩杀出去，与羌人部队决战，先登死士和山字营的危局自然也就解了，并且在决战中。先登和山字营还能分别提供近、远程支持！
李进动了，魔神般地武将，挥舞着仿佛来自鬼域的铁鞭。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出去。身后是三百飞翼营战士！事实上。这是飞翼营真正意义上的初战。
不过，龙飞镇外地羌人战士。至少还有一千五百人，虽说先登和山字营还能射射冷箭，但在骑兵对决缠战在一起的情况下，想要找着阴人的机会并不容易。
实际上，现在龙飞镇前部战场胜负地关键，已经集中到了李进地身上
当李进催马向前的时候，鞠义已经一枪刺穿了一名羌人战士地咽喉，经过一阵亡命狂奔之后，先登死士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终于与断后的羌人近身接战。
为了能够迅速地支援拒马墙处的暗花，继而保证龙飞保卫战的全面胜利，先登死士活活地充当了羌人的靶子，现在该是让这些羌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但鞠义没有忘记，主公为什么要让先登死士付出这样的牺牲，没有丝毫犹豫，鞠义喝道：“第四、第七队尽快消灭这些羌人，第一、二、三队跟我走！”
先登死士所谓的队是指百人队，先登死士总共不到七百人，除了镇前的两支百人队之外，其余的死士全部集中在八宝谷底。事实上第七个百人队根本就没有满编制，加上刚才冲锋路上被射杀的战友，两支留下的百人队实际上只有120余人。
而羌人的断后牵制部队还有近四百名战士！
以先登死士的近战实力，其实如果全体出动，消灭这支羌人部队顶多只需要两分钟而已，而且会比较轻松地完成作战目标。但鞠义已经看到了拒马墙处的战斗情况，心急如焚的鞠义，只得留下小部分先登死士与数量占明显优势的敌人血战，而他自己则亲自率着大部分先登驰援暗花。
鞠义刚才在向羌人奔进的时候，就时时在打量着拒马墙处的战斗，那里虽然有精锐的暗花武师，但暗花从来都不是一支善于打阵地战的部队，阵地战时的暗花，其战斗力未必比山字营强多少。而凤翔之主阿牛，正是在拒马墙处。
正是因为担心拒马墙处的战斗，鞠义分心之下左臂上中了一箭，不过这位桀骜不驯、铁人般的汉子硬是没有吭一声，甚至连拔箭的打算都没有，红着眼睛直接向拒马墙处的羌人奔去。
暗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血战、苦战！
由于有拒马墙的保护，羌人想攻破这一战线，便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从拒马墙上翻过去！
第二，击破拒马战线中间，约三米长的那个路口守军。
羌人的选择是。。。两个办法同时进行！
两里多长地战线，只有200名守军。已经没有任何远程攻击辅助，而进攻的羌人则是十倍于龙飞镇守军。羌人就是要让这些汉人疲于奔命，在多点进攻之下迅速地败退。
200余人的暗花，要想防守漫长的战线很难，一个人负责五、六米长的战线，更是捉襟见肘。
这样的情况下，更不可能组成所谓的阵形、战阵了！事实上暗花的训练科目里面，从来都没有大部队的集结组阵课程。
阿牛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问题，马上做出了决定。
守不过来。那么便攻出去！
以攻对攻，进攻就是最好地防守！
何谦亲自率领着五十名暗花武师，象钉子一样钉在了路口，寸步不让！至于路口两端，想攀爬拒马墙继而突破战线的羌人，则有百名暗花武师分别负责，展开身法往来狙杀！
另外五十名暗花武师，则分成了十支小战队，跃上拒马墙之后，大鸟般地投入到了羌人的包围中。夷然不惧地展开了游斗。这五十名暗花并没有拘泥于所谓的战队完整性，见势不对立马作鸟兽散，以超卓的实力展开游击战，他们的任务便是破坏羌人攻击的连贯性。并且伺机狙杀羌人中的各级头目，破坏其指挥系统！
八宝谷底的羌人很快便觉得不对劲，与这批汉族的黑衣人作战，实在感觉别扭！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这支部队。那么便是：诡异！
浑身漆黑地劲装，层出不穷的攻击方式，超卓的个人实力。一击必杀、一沾即走的海盗式作战风格。让羌人们吃尽了苦头。
游走于拒马墙外地暗花武师。看似两手空空或者只是一柄短刃，但几乎每一次出手都会有羌人命丧当场客死异乡。攻击的目标只有两个：咽喉和心脏。别的地方是不会被暗花武师们“宠幸”的。
但出击地暗花很快便出现在了伤亡。
羌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绝不是黄巾军那样的农民武装能够媲美地，在交手地初期吃了一点亏之后，羌人立刻下意识地更加注重族人间地掩护，以及协调攻击。一支五人小战队还没有来得及分散开来，便已被数十名羌人困住无法走脱，力战而死！
在出击的暗花武师首度出现阵亡地时候，挡住出入口的暗花武师早已重伤五个，挂了七个！
为了实现堵口战术，等到先登死士的支援，暗花不得不部分放弃了最擅长的游击战术，至少堵住路口的五十名暗花武师不能！
防守路口两翼拒马墙的暗花武师，向羌人证明了他们可以非常轻松地收割攀爬者的性命，这也使得羌人在付出了约两百人阵亡的代价之后，迅速地放弃了攀爬行为，改为全力攻击路口。
这便使得何谦为首的五十人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论单打独斗，武师比这些战士强多了，但这是成百上千
战，个人的实力再强悍，在这样的大场面之下也会显光。即使是李奇、刘星这样的大师级武师，在被千军万马包围之下都只能力战而死，何况没有达到大师级层次的暗花？
更何况，暗花根本无法发挥游击的长处。
所以，他们只有非常不甘的死去！
平均每一名暗花武师在阵亡之前，都能至少赚到五条人命！以血肉之躯，筑就了一道磐石般的防线，而凉州暗花的直接首领何谦，更是一直战斗在第一线。
——武将不怕死，一直是凤翔的优良传统！虽然何谦的身份实际是武师，但此时表现出来的胆气和魄力，早已证明了，暗花特种部队对领地、领主的忠诚！
凤翔之主，就在何谦等人身后不到二十步处。
虽然谷底战斗的地方，距离龙飞镇还有接近十里的路程，但在镇前的战斗没有分出结果之前，阿牛不敢放这批敌人过去。秘道中出来的敌人都已经3000人了，镇前的敌人应该不会比谷底少，如果两路夹击，陈宫是绝对挡不住的。
挡不住，便只有死！
十名城主铁卫已经被阿牛派了上去，支援何谦守住路口。当发现羌人几乎放弃了攀爬拒马墙的时候，某城主更是果断地下令：两侧各留十名武师。其余八十名暗花全部杀出去，在拒马阵地之外，与敌人展开游斗，并尽量向路口处靠近，以缓解何谦的压力。
这种情况之下，即使将所有地暗花全部集中在路口，也不够羌人耗的，而且阿牛也不希望精锐的暗花武师，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去。
虽然因为要分担路口战友的压力。游斗的自由性、机动性也会受到影响，但总好过在路口被羌人生生耗死。
即使如此，暗花的阵亡数字仍然不断攀升，心痛如绞的阿牛，已经红着眼瞬移到路口后面，不断地施放着法术。
某城主知道，即使自己施放威力最强大的集火柱，想要烧死一名羌人也需要二十次左右，对战局的影响不大。所以阿牛选择了群攻技能，不求多大地杀伤。只希望法术攻击落到羌人身上的时候，产生一点点被击中时的停顿，这便是阿牛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太极门！
龙卷风！
莲花！
不出所料，这样的攻击虽然不能对羌人构成决定性伤害。却能够有效地破坏羌人的攻击节奏。阿牛的群攻法术施放目标都是路口外的羌人，坚守路口的何谦等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一点，这一点点支援，至少可以让路口的武师们实行轮换。不象刚才那样只有力战而死，连抢救地机会都没有。
而领主亲自出战的行为，更使得暗花武师人人奋勇。也使得正全力驰援的先登死士们。如同神灵附体般速度更上一筹。
尽管如此。死守路口的暗花，仍然不断地出现伤亡。甚至在拒马墙外游斗地暗花武师，都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加入了死守的行列。外围人手的减少，也就意味着对敌人牵制、骚扰力量的减少，使得羌人能够更加从容地攻击路口地守军，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可是，明知是个坑，也只有继续跳，除非先登死士能够迅速赶到，两面夹击！
看着忠勇的战士一个个倒下，阿牛不由得心痛欲死。
要知道在八宝谷底出战的部队，要么是特殊兵种——先登死士，要么是特种部队——暗花武师，全部都是精锐中地精锐，每一名战士地阵亡，都让阿牛痛苦万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残酷地战斗情形，关键原因在于：龙飞保卫战的目标并不是“击退”、“击败”牢姐羌人，而是“全歼”！
除了不断地放着各种群攻法术，某城主开始反省：这次地作战思路是否正确？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是否值得？！
在龙飞镇的凤翔部队，除了飞翼营、先登死士之外，还有暗花武师。合计一千三百多人的精锐部队，加上五百刚刚组建的炮灰，即使数量上远不及羌人战士，但总体来看，除了那五百炮灰之外，其余三支部队，至少不会比羌人差！
而凤翔更是有李进、鞠义这样的猛将，以及李奇这样的大师级武师，按道理，这场仗不应该打得这样凄惨。以这样的情形，即使能胜，也绝对是惨胜，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分兵作战，貌似有些托大、不通军事了。
以龙飞镇的战力，只需要凭借镇内的防御工事，倚仗先登的远程攻击、李进近乎无敌的近战搏杀，以微小的代价击溃来犯的羌人并不难。或者派暗花牵制一路敌军，集中兵力先击溃一路敌人，再顺势绞杀另外一路，同样可以做到低伤亡。
但这样的战术，根本不可能做到“全歼”！
不将本次来犯的牢姐羌人全数歼灭，当败退的羌人将龙飞镇的情形向羌王禀报之后，所有羌人都会明白：龙飞镇并不属于韩遂、马腾或者东汉的任何一个势力，羌人为了打通秘道出口，对龙飞镇的攻击将永远不会停止，除非。。。飞镇被彻底抹杀！
如此一来，凤翔的特别领地，将陷入永远没有休止的战争中，想保住龙飞镇是不可能的，即使勉强坚持下去，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一般的大，而龙飞镇更不可能为凤翔带来庞大的利益。
正因如此，阿牛和陈宫几经犹豫，制订出了这个“示敌以弱，关门打狗”的作战计划。
只有将敌人全歼，才有可能在烧当羌的暗中相助之下，使羌人们相信，龙飞镇是一个陷阱！
六千牢姐羌的勇士全军覆没于龙飞镇，而这个龙飞镇只是一级乡镇而已，正常情况下只有200军力，总人口最多只有2200人（包括部队），不是陷阱，可能创造出这样的战果吗？
只要有任何一名牢姐羌人逃回去，就会使龙飞镇的虚实大白于天下，并使龙飞镇、乃至整个凤翔陷入战争的泥潭中。
这便是龙飞镇一战，为何如此惨烈的原因！
李进开始出击！
八宝谷底，何谦率领的暗花已经折损近半！
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