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我相信
凤翔高层会议确定了领地日后一段时间的大方向，议题众多，某些有争议的问题，众人皆畅所欲言，讨论如火如荼，气氛热烈。
待结束时，才发现时间已过三更。
众人纷纷起身离去，惟庞统静立一旁，道：“主公，时间不早了，那位客人。。。要不明天再见？”
“明天？再过一阵天都亮了，想必他这阵也没心情睡觉，就现在吧。”
阿牛扭头对仍坐在那里发楞的汉武帝道：“走吧，会都开完了。”
“哦。”汉武帝如梦方醒，忙站起身来。
对他而言，今天这场会议给了他很多启发，庞大的新信息，绝大多数玩家从未涉足的领域，让汉武帝一时半会消化不过来，阿牛为他推开了一扇从未开启过的窗。会议后半程议定凤翔的组织架构和人员分配，都是阿牛的家务事，百无聊赖的汉武帝，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诸侯身份，真是个好东西！”
跟在阿牛身后，汉武帝边走边喃喃自语。
某城主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汉武帝，道：“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成为诸侯的权力，可不仅仅是重置郡县呢。”
“还有什么好处？”
阿牛笑而不答，淡淡地道：“好处很多。反正这会你也没什么事，跟我去见一个人吧，你会知道，除重置郡县之外，诸侯另一个最有用的权力。记着。待会见到那人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无论历史上他是多么地惊才绝艳，在这游戏里，都只是一段数据。”
“要想让他们正视你，实力固然是决定性因素，但并非全部。以后你与npc历史人物打交道的机会很多，必须明白，要想赢得他们的尊敬，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的态度，是必须的。”说到后来，某城主已是一脸严肃。
汉武帝心头一震。
汉武帝绝不是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否则，他的火云城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今晚阿牛先是邀他参加凤翔的内部会议，现在又主动让他去见一位貌似很牛逼的人物，以及这番提醒。都有些不寻常的意味在里面。
当然，汉武帝清楚，这些变化，对他有益无害。
“嗯，我知道了。”汉武帝郑重道。
某城主淡淡一笑，拍了拍汉武帝的肩。“走吧。”
所谓的客人，并没象汉武帝预想的那样安排在驿馆居住，而是城主办公室不远处，一所不起眼的低矮民居，这明显有些不合常理。庭院内负责安保的。除了凤翔城最精锐的暗花武师，还有一名气宇轩昂的npc汉子。佩剑悬于腰间，目光炯炯，铁塔般站在屋外，虽一介布衣，明显是不好惹的人物。
汉武帝只觉此人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
他很快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此人似乎与某城主熟识，笑道：“阿牛大人来了。”
“没办法，俗务缠身。。。曹公可在？”
“在内歇息，阿牛大人稍等，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曹公？！”
汉武帝终于明白，阿牛要带他见谁，竟然是曹操！
而门前的这名大汉，依稀便是曹操心腹大将曹洪，讨伐董卓一役，汉武帝也曾远远地见过，只是如今曹洪身着布衣，与当初盔甲鲜明的形象有些出入，一时间没认出来。原本应该已回归兖州的曹操，居然置领地于不顾，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凤翔城，所为何事？
正当汉武帝满腹狐疑，“吱呀”一声，门已打开。
“国相大人，主公恭候多时。”一名青衫文士出现在门口，拱手作礼。
从文士与房门的空隙望去，曹操跪坐于榻上，白色睡衣外胡乱披着一件外袍，严格地讲，这样会客有些失礼，但曹操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从容地笑着。
一副未竟的棋局，摆在他的面前，看样子，曹操方才正与文士博奕。
曹操将手中白子往棋盘上一扔，招手道：“阿牛快进来。”
这是在阿牛的地盘，曹操却浑然没有起身的意思，这份轻松闲适，少了几分拘谨礼貌，多了几分洒脱随意。顾盼间，那淡定的神情，明亮的目光，不滞于物的超然气度，让人不自觉间生出几分心折。
灯影下，曹操的身影高大了许多。
阿牛呵呵笑着，快步走了进去，庞统与汉武帝紧随其后。
一屁股在坐在榻上，某城主闭上眼睛，惬意地扭了扭脖子，悠然道：“昨晚回到凤翔，刚把手头几件紧要的事情处理完，马上就赶来见曹公了，看我这劳碌命。。。没办法啊，你这兖州牧时间宝贵，耐着性子在城里等了我好几天，再不过来，曹公怕是要差子廉将军到我的城主办公室拿人了。”
“阿牛说笑了，凤翔猛将如云，院内那些武者也不是省油的灯，让我好生羡慕。曹洪一身武艺虽然不弱，但还远未到能在凤翔城逞能的地步，若他在此处撒野，恐怕免不了吃顿苦头。”曹操目光炯炯，唇角挂着笑意。
“能吃什么苦头？群殴友人，可不是我们凤翔的待客之道。”
某城主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投向曹操，促狭地道：“我可不想以后到曹公处作客时，被一大群人追着赶着要找回场子。大家都知道，我可没曹公那上马能打仗的本事。”
一阵大笑。
笑声渐落，曹操从棋盘上拈起两粒棋子，在手上把玩着，棋子碰撞时不时发出的碎响，在夜空中分外明显。
“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阿牛拍了拍脑袋。
“火云城主。汉武帝，我兄弟。”
汉武帝淡笑着。微微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曹操也赶紧回礼。
阿牛居然带一个“外人”来到这里，并郑重介绍给自己，以曹操的精明，自然不难猜出汉武帝在阿牛心中的份量，阿牛轻描淡写地一句“我兄弟”，更让曹操心头一动。即使没有考虑火云城在国内也有几分名气（拥有名将高览、特产肉粽、讨伐董卓战役诸侯阵营第一名。这一切都足以让火云迈入全国十强领地之列），只凭汉武帝与阿牛的密切关系，便让曹操不得不重视火云城主。
尽管对方看起来略微有点紧张，落下些许“不够沉稳”的印象，看在阿牛倾情推荐的面子上，曹操也不以为意。
“当年讨伐董卓一役，汉武帝拿下诸侯阵营第一名后。选择了袁绍的友谊，这次袁绍之所以那么痛快出兵相助，汉武帝也出了一分力。虽说，最终我们联手坑了袁绍一把，袁绍可能迁怒于他，但放眼全国。若论与袁绍的友好关系，他若认为自己是第二，恐怕没有哪位异人敢自称第一。”
阿牛看似不经意地说着，曹操目中精芒一动。
曹孟德雄才大略，城府颇深。哪里听不出来阿牛弦外之音。
这番话，虽说有为汉武帝提劲的初衷。却也分明让曹操知道，汉武帝的份量。兖州与冀州近在咫尺，袁绍出生名门，承四世三公之余荫，声望远非曹操能及，对曹操这样的枭雄而言，对袁绍一直心存忌惮，与一位能对袁绍施加影响力的人交好，无疑是一件好事。当然，这并不代表曹操惧怕袁绍，能多结交些有用的人，总是好的。
“阿牛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以后我们定要多多亲近。”
曹操的热情，让汉武帝有些瞪目。
“曹公名满天下，想必不用我多介绍。”
“这一位，乃曹公帐下智囊志才先生，精通兵法，智虑千里，有鬼神莫测之能。”
“戏志才！曹操前期最重要的谋士，又一位传说中的逆天人物！”汉武帝暗忖道，倒也没忘记打招呼。
曹操忽然道：“阿牛。”
“嗯？”
“再过一会，天就该亮了。离开兖州这么久，不便在此地过多叼扰，我打算天亮之前离开。”
阿牛明白，寒暄已毕，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神色一肃，阿牛沉声道：“这次幸得孟德全力相助，否则凤翔难逃城破人亡。听说与青州军和广陵军交战，孟德所部损失惨重，却依然不负当日之约，孟德不负我郑阿牛，阿牛又岂是背信弃义之人！”
右手一翻，一张协议已在手上。
“这份协议，曹公看看是否有误。”
汉武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这情形，屋里五个人就他不知道所谓的协议是怎么回事，但见其余四人神情肃穆，汉武帝也不便多问，只得坐在旁边静观其变。
曹操一言不发，接过协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面露笑容，随即交给戏志才。这位号称有“鬼神莫测”之能的智者，居然字斟句酌地反复推敲，似乎生恐漏看了一个字，好一阵方才将协议放下，对曹操道：“可。”
曹操面色不变，但汉武帝却隐隐感觉到，一份如释重负的喜悦。
协议签署，双方各执一份，曹操小心翼翼地协议收入怀中，正容道：“两年之内，阿牛需要的东西，我一定差人送到凤翔。从今以后，我与阿牛当守望相助，互为奥援，以不负今日之盟。”
“那是自然。”阿牛也正容道。
“正事已了，就此作别。”
阿牛心知曹操想趁夜色掩护出城，也不挽留，道：“此去兖州路途遥远，外面又不大太平，孟德随身所带护卫又不多。。。要不这样，我派些人手护送孟德回去？”
“那倒不用，城外有人接应，虽说攻城掠地尚有不足，保我回兖州应无问题。”曹操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大步而去，边走边笑道：“凤翔城暗花武师号称精英，我麾下曹营死士也不是吃干饭的。告辞！”
某城主也不再坚持，拱手道：“即如此。不送！”
目送曹操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庞统略有些不悦：“那份协议二人翻来覆去地看好几遍，生恐协议中有什么陷阱，看样子，对我们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某城主一声苦笑。
凤翔城在npc中的口碑向来很好，唯一的瑕疵，或许便是与某些非友好势力签署协议了，阿牛好玩文字游戏。斑斑劣迹累累前科，已经有好些人领教过，那是无数血泪谱写出来的教训。
阿牛将协议放到汉武帝身前，“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份协议的内容。”
汉武帝一楞，迟疑道：“可以吗？”
能令曹操抛开一切在凤翔城苦等阿牛数日，这份协议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协议上的内容定然非同小可。
“看吧。”
协议洋洋洒洒百余字，四个字便可概其要旨：助曹抗袁。阿牛承诺，将来曹操与袁绍兵戎相见，凤翔必须无条件全力襄助曹操，击败袁绍！
关键词：无条件、全力、襄助！
襄助。意味着击破袁绍后，曹操完全有理由独亨胜利果实。
当然，对阿牛来说，这种结果并非不可接受，毕竟。如果没有曹操这次不惜血本两肋插刀，凤翔城烟消云散几乎无法避免。城破人亡，自然无法奢望未来，能有现在的结局，已是万幸。要知道，此战兖州军同样损失惨重，曹操付出这么多，自然有收获的资格。
“我就说嘛，诸侯之间，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曹操这次为帮助陷入绝境的凤翔，不惜血本同时得罪青州牧与冀州牧，绝不是牛哥与他交情好便能轻易办到，原来是这样。。。”汉武帝喃喃道。
阿牛嘿嘿笑着：“其实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从我们说服袁绍的那一刻起，臧洪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死人，曹操需要担心的，只有一个袁绍。曹操深知袁绍出身名门，占据的冀州富庶远胜兖州，待得羽翼丰满，必将兴雄兵伐诸侯，兖州迟早会成为袁绍的目标。”
“曹操目光深远，腹有雄才，既知道他与袁氏将来难免一战，自然会想方设法增加筹码。若没我凤翔全力相助，他曹孟德只怕没多少底气。”
历史上，曹操正是靠荡平袁绍势力，才奠定其霸主地位。
汉武帝丝毫不觉得阿牛刚才的话有狂妄成分，他对凤翔城有着更为直观的了解，自打他与阿牛开始打交道以来，汉武帝从来没怀疑过凤翔的实力，凤翔处于乡镇阶段时同样如此。要知道，现在的凤翔已经升级为都城，而“伟大的”牛哥更是脱离了普通领主玩家行列，晋级诸侯之列！
“可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你说。”
汉武帝皱着眉头，道：“单论凤翔如今的综合实力与发展潜力，只怕不会比曹操和袁绍弱多少，曹操难道就没想过，牛哥以后会成为他的对手？如果我是曹操，我宁愿最后与志大才疏的袁绍分个高下，而不是与牛哥一决雌雄。”
“原因有两个。”阿牛淡淡一笑：“第一，我与他早有合作关系良好，袁绍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一定要他挑一人合作，他没得选；第二，曹操相信，我与他目标不同，将来兵戎相见的可能性很低。。。”
关于第二点，阿牛没有讲他如此有信心的原因，汉武帝也没有追问。
此时，凤翔城外，戏志才也问了曹操同样的问题，事实上在戏志才看来，阿牛的危险指数更高，“袁绍多谋寡断固步自封，阿牛谋定后动杀伐果决；冀州人才虽众却内耗不休，凤翔上下戮力同心众志成城；冀州兵力虽众却无百战之师，凤翔军勇悍之名无人不晓。。。别的都不讲，异人死后可以复生，只凭这一点，阿牛就比袁绍可怕！”
“我知道。”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袁绍，要不是靠着家族余荫，他算什么东西？臧洪都比他难对付！不过，即使臧洪占着天时地利，不也成了凤翔崛起的垫脚石？”
“那主公为何。。。”
“我相信，不会看错他。”
此言一出。戏志才一愕，顿时无法吱声。
曹操抬头望天。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缓缓道：“当年，阿牛初露锋芒，他的领地其实还非常弱小，任何一个诸侯，都能轻易抹杀他。。。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次夜谈，正是那一次，他讲过自己的志向。。。我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话，没有理由诳骗，我们应该不会有沙场相见的那一天。”
“我相信！”曹操的声音，平淡而坚定。
荆州，长沙郡，连道县城外某一练级点。
夜色如墨，到处是夜间出没的凶兽。咧着大嘴咆哮如雷，此起彼伏。夜间出没的怪物通常比白日里的怪物更难对付，而且因为视线等原因，与夜怪作战的危险系数更高，除了一些练级狂人，大多数冒险玩家通常不会选择夜间练级。
一支六人小队正在练级点杀得不亦乐乎。
“噗！”
一名猛将玩家先是一记普击。紧接着放出升龙，接踵而来的两道矛影，直接将一只残血的狂暴血狼轰杀成渣，无论出手时机、准确性和技能连接，都绝对是冒险玩家中的高手。得手后没有丝毫迟疑。猛将迅速切换了武器，长矛变成了飞镖。“嗖嗖”声中，两支飞镖已准确地钉在不远处两头正在闲逛的血狼身上，飞镖伤害值固定，打十多级的小怪伤害值还凑合，杀45级的狂暴血狼显然有些不够看，不过，引怪倒是很好用。
猝然遇袭的血狼，怒吼声中向猛将扑来。
“升级还差多少？”猛将抽出长矛，一边与两头血狼战斗，一边问道。
“快了，2%！”一位名叫tt29的军师玩家看了看经验进度条。
“好，兄弟们加油！”胜利在望，猛将精神一振。
3分钟后。
军师身上闪过一道代表角色升级的白光，道：“好了，谢谢各位。”
猛将玩家显然是另外几人的头，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真的，我们以前还真没接过带人升级的任务，说出去怕被人笑，就因为你们出的价格够高。。。任务完成，钱货两清，闪了。”
tt29默默点头，就在五名冒险玩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做了件事。
军师杖换成了短刃，毫不犹豫地抹向脖子！
白光闪过，tt29从练级点消失。
“我靠！搞什么飞机！”一名豪杰道。
“花大价钱请我们带着练级，经验全让他一个人独享，好不容易升到40级却玩自杀！这算什么？浪费大家时间？”另一人道。
“该不是我们眼花了吧，他用了回城券也说不定。”
猛将目中精芒一闪，打开好友面板看了看，tt29的等级确实已经到了39，正当他准备关闭好友面板时，tt29的等级又变了，38！
“我大概明白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猛将道：“他在自杀，从40级开始自杀，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另外几名玩家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晕，他该不会是打算投胎吧？”
“疯子！四十级自杀到零级可能投胎到诸侯之家，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传说，只是傻瓜才会相信！我们居然会带一个疯子练级？”
“太打击人了，这么刺激人的事情，起码等我们走了再玩啊。”
“额滴个娘咧，虽说是在游戏里，抹脖子的心理压力也太大了吧。自杀40次啊，这是人能干的事吗！”想到tt29刚才毫不拖泥带水的自杀动作，这名冒险玩家便觉得浑身发冷。
“40次？”
猛将冷笑着，不屑地道：“你们太小看他了，知道tt29什么意思吗？”
“tt，可能是投胎的拼音缩写，数字，可能代表他投胎的次数！你们要是有兴趣，不妨算一算他自杀了多少次。。。”
众人石化。
平原县城。
平原亦隶属青州，对冒险玩家而言，凤翔城无疑是青州最具人气的玩家领地，而平原县城，则是最具人气的系统城池，即使孔融的北海和州城临淄，在玩家中的人气也远远赶不上平原。
原因只有一个：刘备、关羽、张飞在这里！
一本《三国演义》，为刘备润色不少，未来西蜀集团成员行情普遍见涨，武圣关羽更是人气爆棚——关羽的武魂技能公认最牛叉，没有之一。刘备以县令身份入围诸侯之列，可见系统大神对他的厚爱。
阿牛与臧洪决战时，平原刘备没有加入任何一方，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几辆马车停在县衙门前，数十名山字营士兵，以及车头上的凤牛旗，无不说明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