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大叔的暗访
从陇西回来的当天晚上，烧当羌首领芒中穿过秘道来到龙飞，同行的还有卡扎。
见到阿牛，芒中乐得合不拢嘴：“哈哈，恭喜阿牛成为国相！”
卡扎也喜不自禁：“情况我们都听说了，兄弟厉害！”
这两位与阿牛私交颇好，抛开私交不谈，凤翔与烧当羌合作密切，凤翔领主如今成为一方诸侯，对烧当羌的发展显然很有利。
“好说，好说。才两郡之地，实在算不得什么。我这诸侯得来侥幸，差点就被人生吞活剥神州除名，要不是有点运气，两位大哥可见不到我喽。看芒中大哥和卡扎大哥满面春风，想必最近也有好消息吧。”阿牛笑道。
芒中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前来看，还算过得去。”
卡扎东看看西望望，突然眼前一亮，自顾自地从墙角抱起一坛百花酒，揭开坛盖，深嗅了一口，也不找盛器，抱起酒坛仰头猛灌几口，浮现满意之色：“嘿嘿，我就知道阿牛定已备好了酒，自从喝了你的百花酒，部落里的酒喝着再没味道。”
芒中无奈摇头，某城主丝毫不以为忤，哈哈笑着，招呼芒中和卡扎坐定，再在每人面前摆上两坛百花酒，接着自己也拿起一坛，几人边喝边聊。
自从得知羌王伪善实恶的真面目，以及快速复兴的烧当羌已成为羌王暗中打压的对象，芒中便知道，想借助和气商会经营之便安安稳稳已是奢望。为了族群的生存，为了羌人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芒中毅然决定竞逐下任羌王之位。芒中也是个厉害人物，不仅充分运用自己超高的声望，还巧妙地利用烧当羌的经济实力，先后争取到罕羌、先零羌、滇那羌、烧何羌等族群支持，再加上覆灭来犯的牢姐羌一役。草原狼群助战烧当羌已被传为神迹，使得芒中在与巩唐羌首领争取羌王的对决中声势大盛，最初时两者相差悬殊，如今已势均力敌。
芒中并没有因取得的成就而飘飘然，冷静道：“最近我们进展不错，不仅粉碎了羌王迫使我们迁徙的阴谋，还争取到好几个族群支持。尤其三大强族之一的滇那羌，给了羌王沉重一击。不过，剩下的族群大多与羌王关系密切，为数不多的中立族群，比如上次拒绝接替我族驻地的烧何羌，轻易不愿表态。没那么好争取了，离羌王选举还有一年多时间，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某城主忽然问道：“且冻羌支持谁？“
“他们与羌王走得比较近。”
“死忠？”
“那倒不是，但很难争取过来。”芒中下意识答道，随即反应过来：“阿牛问且冻羌，是何意？”
卡扎也停下喝酒，以目相询。
“别的族群不敢讲。但且冻羌，我或许能帮上点忙。”某城主悠然一笑，揭开谜底：“除了你们烧当羌，和气商会还与另两个羌人族群有合作，且冻羌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滇那羌已经站在芒中兄弟这一边，否则我也可以尝试一下能否施加影响。”
卡扎与芒中大喜。
“太好了！且冻羌实力虽不如滇那羌，但也是能排进前十的中坚族群。最重要的是，且冻羌本是巩唐羌的支持者，如果能拉过来，对老羌王打击会非常大！“卡扎激动道。
阿牛道：“先别高兴太早，对方会不会因为和气商会改旗易帜，还是未知数。如果对方宁愿丢掉代理权也不肯就范，我也没办法。”
芒中笑道：“不试怎么知道成不成？阿牛肯帮忙。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起码多一个机会!这样吧，下次请你吃烤羊肉。”
如此酬劳，显然芒中没把某城主当外人。
阿牛也乐了：“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下午马腾对打通丝绸之路完全没有信心。阿牛忽然心中一动。
马腾对重开丝路缺乏动力，是因为凉州西北各郡不在其控制之下，且西域各国最近受匈奴人影响很大，匈奴人肯定不愿大汉朝因丝路重开获取利益，想方设法阻挠是一定的。现阶段，国力衰弱的大汉朝几乎不可能通过武力打通丝绸之路，内乱不断诸侯分立的大汉朝，甚至完全不具备对外用兵的条件。
传统丝路走不通，要想借出口丝绸获取利润，便得另想他法。
某城主脑中灵光一现，通过羌人世界重开丝路，有没可能？
羌人世界的发展程度虽落后于中原，但他们控制的地盘几乎与大汉朝相当，同样连接中亚各国。另一个有利因素是，羌人和匈奴人的地盘并不接壤，中间被凉州和西域各国隔断，匈奴人即使想从中捞油水也鞭长莫及！如果从羌人世界着手重开丝路，困扰马腾的两个问题根本不存在！
芒中脑子转得飞快，阿牛的提议让他激动莫名，甚至远比阿牛试图助其拉拢且冻羌更高兴：“如果丝路穿过羌人地区，不仅我们烧当羌能更快发展，对羌人地区的经济发展也会有极大推动啊。”
阿牛道：“丝路中断已久，现在问题关键就在于，你们能不能与丝路另一端的势力建立联系。”
芒中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几乎整个羌人世界都有我们族人经商的足迹，由我们来做这件事再适合不过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事不宜迟，我马上回去安排专人负责此事，定要想办法重开丝路！”
阿牛也不挽留，笑道：“即如此，敬候佳音。”
送走芒中和卡扎后，某城主也没在龙飞多呆，第二天清晨，阿牛便再次出发，直奔长安。
晋级诸侯之位，虽然主要原因在于阿牛完成了重建洛阳任务，且凉州军阀也有借此分化关东诸侯、播撒不稳定种子的意图。但无论如何，客观上凉州大佬们成全了阿牛。再则，某城主刚把自己名义上的上司给剁了，另外扶持孔北海上台，凉州大佬们把持的朝廷也是一路绿灯，毫无责难。看起来似对某城主在关东兴风作浪大为欣赏，就差没有派人送张奖状过来，阿牛总得给凉州大佬们一个当面谆谆教诲的机会。
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拜访一下，拉拉家常，刷刷存在感。
只要小皇帝还在长安，与凉州军阀保持和谐关系十分必要。
上次对凤翔出兵的诸侯不止臧洪一家。凤翔如果没扛住，领地势必神州除名，那些人不会不知道出兵即意味着要某城主的命，这是事关生死的问题，一旦做了便很难有回旋余地。阿牛从不是一位好好先生，实际上这厮睚眦必报。不管怎么个报法，先在朝中诉诉苦吹吹风，有益无害。
不出所料，此次长安之行，某城主受到凉州军阀高规格接待。
郭汜、李傕、樊稠三巨头全部出席，一边大骂臧洪落井下石卑鄙无耻，一边狂赞某城主临危不乱逆袭有理。关东盟主袁绍被某城主戏耍几欲吐血，更是让凉州军阀拍手称快大觉过瘾，广陵太守张超连带着受到鄙视。。。总而言之，阿牛是朝廷的忠诚卫士，是正义的化身，是驱除关东黑暗阴云的唯一希望，朝廷对凤翔前段时间的表现非常满意，并希望某城主再接再厉。千万别放过那些意图覆灭凤翔的诸侯，最好杀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放心大胆地搞！我们看好你哦！”
其间，郭汜还对阿牛建新城的魄力赞不绝口，接着叹息长安军饷不足恐难护皇帝周全，最后隐晦地提到某城主成为齐国相还欠朝廷5000万金，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只可惜阿牛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副没听懂的模样。顾左右而言他。
“战争给凤翔带来多大的损失啊，附属领地全没了，主城城墙被推平一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和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这年头。借钱难呐。。。到处跟人赔笑脸，那些人知道我等钱用，利息高得吓人，最厚道的都是三分利啊。。。给臧洪的一万万金只收回了三千万，我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这日子没法过了！”
“建剑侠城不得不建，为东莱安全考虑，打肿脸充胖子也得建！现在得抓紧时间大力积蓄力量，否则那些诸侯再打过来怎么扛？我挂了不要紧，不能辜负各位大人的期望。”
“知道袁绍为什么免费帮我吗？上次让我捐两万万金，说是推荐我做齐国相，老子重建洛阳没半分好处反而要倒贴一大笔钱出来，袁绍心中有愧。算他良心没全被狗吃了，实际上分文未取，他也知道，半个月时间凤翔城能凑出一万万金给臧洪已经砸锅卖铁了，如果他还有贪念，大不了老子不当那狗屁国相，他袁绍还得给我重建任务的补偿。就这样，他还是占便宜了，所以才不得不出兵帮我灭了臧洪。。。各位大人，袁绍帮我灭了臧洪，要不你们帮我把张超给解决了，一个小小刺史，各位手到擒来。。。”
最后，某城主似对花钱买齐国相，却被臧洪拿那些钱大量招兵攻打凤翔，导致大量凤翔男儿殒命深感痛心：“悔不当初啊。。。各位大人，我不想做这齐国相了，要不你们另选高明吧，我不想再和诸侯打仗了，他们欺负我是一个异人，这是歧视吧，我是异人怎么了。。。不当诸侯，那重建洛阳任务的奖励你们看着办吧。”
郭汜和李傕脸都绿了，让某城主成为诸侯是他们一手策划并推动，这要真撤了阿牛，岂不是自己扇自己嘴巴？要知道，他们现在挟持着天子，但关东的诸侯任免岂是他们能够决定，齐国和东莱在手，凤翔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惹毛了某城主直接站诸侯那边，好吧，凉州军又多一个敌人！
心中暗骂某城主无耻，嘴上还不得不尽量安抚，感觉好憋屈。。。
凉州军阀从此再不提那5000万。
离开长安时，某城主一身轻松。
凤翔城。
城外，被捣毁的附属领地仍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基础设施的修建基本完成，但防火拒马墙却仍是寥寥无几。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为了应对地盘扩张凤翔进行了大扩军，沧澜水师的编制直接提升到1万人，水师扩军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战船问题，领地目前实在无法抽出更多木匠用于拒马墙建设。
城内却又是另一派景象。
与附属领地惨遭抹杀不同。凤翔主城几乎没有受到直接攻击，没有破坏，秩序井然，自然无需重建，主城一如既往的繁荣，完全看不到战争破坏的痕迹。事实上，即使主城遭到过攻击。由于大量冒险玩家的存在，主城仍会是一片乐土。
一名三十余岁的青衫文士，正悠然自得地漫步于凤翔街头。
面色微黄，浓眉如刀，双眸明亮如宝石，看似闲庭信步神色平静。实际上，这几天暗访，早已令他胸中波澜起伏。
“异人真多，原以为襄平的异人很多了，与这里一比，不够看啊。”
“军士个个精神饱满，装备精良。不愧铁血之师。”
“从首饰、衣着、日常用度来看，凤翔人确实很有钱啊，这么大一个领地，居然看不到一个穷人。唔，在这呆了几天，总感觉城里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乞丐，找不到一个乞丐！”
这个发现。让青衫文士感到震惊。
他深知，不同职业收入也各不相同，客观上便会造成财富分配不均，他所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均是如此，时间越长，城市规模越大，百姓的贫富差距也会越大。从无例外。凤翔城的所见所闻，却让他对自己脑中原本根深蒂固的某些认知产生了动摇。
如果是村镇级领地，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也未尝不可能，但这里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凤翔是天下第一都城！
青衫文士决定继续看下去，寻找答案。
“私塾和学堂对所有凤翔人开放，全免费。。。重视教育。“
“鼓励提升技能水平，按技能等阶发放奖励。。。重视人才。”
“奖学金制度？”
青衫文士原本对所谓的奖学金制度不以为然，但是，当弄清楚其规则后，他再次被某城主的手笔震惊：以公孙度时代的辽东为例，凤翔城二级奖学金已相当于辽东县城普通官吏的薪俸，年薪！至于特级奖学金的数额，足够武装起一支百人规模的重步兵！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太荒谬了！
“我明白了，定下一个离谱的奖励在那，鼓励大家为之更加努力，但评选时绝对不会有人能拿到。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手段。。。毕竟特级以下的奖学金已经很丰厚了。”
当他从凤翔乡民口中得知，今年就有人获得特级奖学金时，他抓狂了。
“不可能吧，那么多钱啊！真舍得给？”
青衫文士询问的是一名年青的秀才，那秀才脸色一变，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不满道：“大叔，那不是多少钱的问题，那是荣誉！至于领地会不会兑现奖学金，阿牛城主定了这规矩，怎么可能不兑现？也就你这样的外乡人会说这种胡话。”
“大叔”无语，掩面而去。
npc世界关于凤翔的传言很多，百姓富有、乐观、勤奋、将士英勇善战。。。这些品质，青衫文士这几天多少都有察觉，与小秀才的交谈，他总算亲身体会到另一个传言：“凤翔人无比信任领主！”
“异人之身，让这么多人信赖追随，齐国相不简单啊。”
腹中轻鸣，青衫文士才发觉已是末时，不经意间错过了用膳时间。正好前面一间酒馆，上下两层楼，平时生意火爆，此时不在用膳高峰期，倒是有些空位。
青衫文士直上二楼，点了几个小菜，品着小二斟满的清茶，耐心等待。
茶没喝两口，一位老人缓缓上楼，看打扮是个秀才，找了个空桌坐下。
“张老，您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二楼的店小二赶紧过去，一边打招呼，一边将老人身前的桌面再抹了几遍。
“呵呵，你这小哑吧嘴巴越来越甜了。。。我空闲时间多着呢，好久没见着你们，还有娉婷丫头，今天过来看看。”老头乐呵呵道。
小哑吧麻利地为老人倒满茶：“张老您稍坐一会，店里又多出几道拿手小菜，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一定得尝一尝。”也不管老人同意不同意，小哑吧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匆匆下楼而去。
不一会，小哑吧便端着盘子上来，盘中几道热腾腾的小菜。
身后还跟着一位美丽女子，手中捧着一坛酒，见到老人，欣喜无比：“张伯！”
老人拈须而笑：“娉婷丫头，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这女子，自然是酒馆的老板何娉婷，而老人便是凤翔村长老张老实。
何娉婷笑靥如花，帮着小哑吧把小菜放好，又把酒满上。
闻着酒香，张老实笑容更欢：“百花酒，最近可不容易买到呢。”
“可不是吗，前段时间阿牛哥急需用钱，我把店里存的百花酒全卖了。这是最近生产出来的，由于杜康镇降级，百花酒产量大降，我这也不多。”
老头嘿嘿笑着：“我听说上次有个丫头把嫁妆钱也捐出去了。”
何娉婷脸色一红，嗔道：“我也听说，有位老人家把棺材本都拿了出来，原来埋在院子里的。。。”
老头也不反驳，乐呵呵道：“不止我们，咱们凤翔，主城加附属领地30多万人，近10万户，有几家不是捐得干干净净？阿牛那小子本事大，平时对大伙儿怎么样，大家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难得有一次开口求大家帮忙……现在他成了齐国相，新晋州牧又被他救过，与我凤翔向来友好，大家今后的日子肯定更好过喽，看谁敢再来咱们凤翔找事，哼哼。”
“张伯说得对，”何娉婷笑得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问道：“张伯退休后一直在学堂苦读，专注于圣贤之道，今天怎么有空闲出来了？”
老头苦着脸：“没位置。”
“没位置？”
“是啊，孙良那小子说，要治理齐国和东莱，咱们缺很多人才，学堂最近以培训官吏为主。哎，我年纪大了，有心帮阿牛分忧，这老胳膊老腿却不行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学堂，跟那些有志成为官吏的年青人抢位置，索性出来走走。”
青衫文士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