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赌约
如惊涛骇浪般涌动的人潮齐齐跪倒在地，他们虽是开口恳求战王老人降服秦毅，但此时秦毅与战王老人都立于皇城之巅，这一行人在恳求战王老人的同时，更有一种在向秦毅顶礼膜拜的感觉。
这样的场面秦毅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在倾盆的暴雨之中，秦毅仍旧面不改色、转而将自己视线抛向了眼前的战王老人。战王老人捋动着斑白的胡须，在无数人的高呼声中，除魔卫道、降服秦毅看来已是众望所归。别说战王老人心中也有此意，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秦毅的深浅不与秦毅为难，恐怕也无法给皇城之中的这些军队与光明教廷一个交代。
秦毅见眼前的战王老人迟迟不肯开口，他的心中似乎已能猜出个大概。秦毅的嘴角在此时不禁勾起一抹冷笑，而后闷声开口道：“看来前辈放不下这个让步的情面，既然如此、就请前辈出招吧……！”
战王老人当前的态度已经清楚的告诉了秦毅，在无数人的恳求声中，他放不下自己的这张老脸，如果他真的下了秦毅给的这个台阶，众人难免为什么他心中有惧秦毅、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此时此刻，他与秦毅之间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僵局。战王老人心中并非不清楚现下的情势，倘若他就此收手放走秦毅，他在斯塔洛帝国的地位必定会因此一落千丈，这位活了百年之久的老人看似已经超脱世外，但他心中却仍有千种顾虑。或许在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能够完全超脱世俗的世外高人。
面对眼前这样难以抉择的难题，战王老人心中也并非没有对策，他既不想失了自己的身份，又不想与秦毅之间斗个两败俱伤，所以在接下来，他直接面向秦毅开口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先前既尊我一声‘前辈’，现在、你我二人不妨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秦毅微微挑眉，饶有兴致。
战王老人咳嗽两声，而后接着道：“你如今的实力既已能与老夫匹敌，我们不妨各自出招，但你我二人都需记住，现下只能出一招！一招之后，生死由命，若是老夫败阵侥幸不死，便不再插手今天的事……！”
“好！如果我输了，前辈大可一剑杀了我，我绝无怨言。”秦毅在应声答应战王老人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想道：这个突破般神之境的老头当真狡猾无比，这个赌约关乎着秦毅的生死，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手中必然藏有杀招，而秦毅刚才给他的“台阶”，现在也毫无作用。他当着皇城所有人的面与自己立下这个赌约，无论成败、对战王老人来说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若是战王老人胜了，秦毅接下来的结局可想而知；即便是秦毅侥幸赢了，就算他信守诺言不干预接下来的事，恐怕光明教廷与皇城之中的一干人等也会在战王老人耗尽秦毅体力之时一拥而上，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秦毅没有当场暴毙，恐怕也会在这些人手中万劫不复。
事到如今，秦毅既已答应战王老人提出的赌约，他此时便不能反悔，只能在心中暗暗猜测着战王老人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样的恐怖杀招。
“我既身为晚辈，就让前辈率先出招——！”秦毅心中虽已生出了些许紧张之色，但在倾盆暴雨的接连冲刷之下，战王老人并不能捕捉到他脸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听闻秦毅让自己率先出招，在如此关头、战王老人也不谦让。他口中闷哼一声，似乎已经将自身所有的气息都催出体外。战王老人身前的虚空随着这些气息的疯狂流动纷纷爆碎，天边划过的闷雷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在战王老人手持长剑开始催动体内的雄浑气息时，自他身旁崩碎出的那些虚空漩涡之中竟爆出阵阵无比浩瀚的吸引之力，这股隐藏在暗处的力量直接撕裂了城楼之中的颓垣断壁，二人脚下临近完全崩塌的城楼在这漫天的压力下直欲再度塌陷一分。
周围早已暴动的空气中似暗藏着无数的剑刃，这些锋利的剑刃似乎随着战王老人手中凝聚气息的动作自四面八方超秦毅无形的袭去，饶是秦毅当前拥有精钢铁铸般的“之躯”，他赤裸在外的胸膛也早已在空气中被撕出道道血痕。
战王老人的身躯在笼罩的白芒之中显得越发璀璨夺目，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以他为圆心直接向周围的各个方向席卷而去，皇城之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这股强大的“半神威压”下被逼得透不过气，连光明教廷那四位主教、哈里森家族派遣的几位战魂级高手也丝毫没有幸免。
秦毅的身躯被无形的剑气撕扯出道道血痕，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与那汨汨而出猩红鲜血让秦毅心中的杀戮之意再度上涨三分。滂沱的暴雨仍旧哗哗啦啦的倾泻而下，但是、这些雨水却并不能掩盖秦毅眼中那两道浓郁的血光。
“半神之境，举手投足之间便能使天地为之变色，当真名不虚传……汝若不动用全力驾驭手中这柄神兵、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匹敌……但、汝若动用体内的无尽鬼神之力，必定使自身落入险境！”不仅仅是皇城之中伫留的所有人与秦毅感觉到这股自半神强者身上透发而出的浩瀚威压，就连秦毅身躯之内承载的卡赞灵识似乎也已感知到自战王老人身体之中传来的危险气息。
卡赞的话语很明确：战王老人已然动用自己的终极杀招，秦毅倘若单单凭借逸龙剑似乎完全无法与之争锋，唯有动用体内凝聚的极限鬼神之力与极限剑魂之力，配合手中的“绝世神兵”，方能与战王老人一争高下。
但是、秦毅的身躯现在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的体内不仅暗藏着鬼神之力，更有来自逸龙剑中的极限剑魂之力。无论是在什么世界，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兵之力必定要为之付出代价，秦毅现在能够发挥出的力量越强、越逆天，那么他接下来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严重、越发不可挽回。
如果不按章法出牌，若强行动用他现在无法承受的浩瀚力量，轻则等阶尽废瘫痪一生，重则血脉寸断、当场暴毙。
从与卡赞订立“神鬼契约”的那时起，秦毅就无比清楚这些事、无比清楚在得到力量的同时，自己也必须为之付出一定的代价。曾经、他也害怕过，害怕自己会因为控制不了鬼神之力的使用限度而付出无可挽回的惨重代价……但是现在，秦毅孑然一身、众叛亲离，连莉娜也已离他而去，他心中的那些恐惧早已被愤怒完全湮灭，脑中弥漫的杀戮意识在此时更是比先前强烈了数倍。
此时此刻，秦毅竟暴戾得想要一剑斩去战王老人的头颅。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卡赞！若我无法化去这致命一击，你大可以本体灵识支配我的身躯、发挥你所有的鬼神之力，无论我是否能够承受，我秦毅此生、也已无怨无悔……无怨无悔！”他的魂灵在内心最深处与卡赞的灵识互相交流，如今的秦毅，比起800年之前活跃于阿拉德大陆上的名将卡赞有过之而不及，也正是因为他有如此的勇气，卡赞竟越发钦佩这个白发青年。
秦毅内心深处的“杀戮之魔”已经完全被他释放，这漫天的杀意吞噬了秦毅的理智、甚至主导了他的身躯。那所谓的惨重代价，秦毅早已不想去理会。无论是瘫痪一生、亦或是血脉寸断当场暴毙，秦毅都早已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