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生如戏,人生如梦
迎新晚会还在继续,我也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兴奋还是困惑,总之,颖姐所说所做的一切都预示着我一步步接近真相了。
想到真相,我忽然又记起来另外一件事,这次来参加迎新晚会,我可不是看节目来的,而是寻找第六份带血节目单。
我之前还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在这里给那个幕后黑手来个人赃并获呢。
但现在我被颖姐定在座位上什么都做不了,别说去抓人了,就连盯住身边这几个……
哎?身边的人呢?
刚才光顾着和颖姐说话,我竟没有发现东子他们三个人早已离开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不辞而别是个什么情况?
该死的!
颖姐一个莫名其妙的吻,把我的计划全部都给打乱了,我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然而再心急也没什么卵用……
……
不知道谁曾经说过,当生活无情蹂躏你的时候,如果不能反抗,倒不如换个心情,默默享受这种蹂躏,把自己变成个有受虐倾向的人。
秉承着对名人名言的信服,我默默坐在座位上,看完了整场迎新晚会。事实证明我这种选择做对了,因为直到四个主持人宣布“晚会圆满结束”的时候,我还没能从那种被禁锢的状态恢复过来。
现在只能等着谁来救下我,然后再去找那第六份带血节目单了。
主持人下台,领导退场,学生会成员组织新生有秩序离开。
眼前发生的一切再正常不过了,可是突然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礼堂内。
“停,都停下!”
这一声喊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大礼堂出现了瞬间的平静,随后我就看见舞台两侧的实时转播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是杨震,杨震竟然出现在了大屏幕里,手中拿着麦克风对着所有人在大喊。
“我叫杨震,你们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现在我想在这里说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迎新晚会原本应该有我的节目。可就是因为某些自以为是的人。把我的节目给刷掉了。你们看不见我登场。我只想问一句,年轻人追求自己的理想有错吗。难道我们这一代人就必须要在父母安排好的人生轨迹生活下去,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在场的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自己的理想,你们来这里上大学,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些口口声声说为了你们好的人!
不管你们的答案是什么。现在,我。杨震站在这里就是要大声的说出我的人生我做主。他们不让我出现在这个舞台上,我偏要出现。他们不让我唱歌,我就要在这里长出我自己的歌。在场的朋友们,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听!”
杨震抱着麦克风在大屏幕里嘶吼,然而舞台上却并没有他的身影。
按理说,大屏幕上出现的东西。都是舞台发生的事情的实时转播,如今舞台场景与转播画面脱节。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有人切断了转播线路,放了一段三年前的录像出来。
现场还没有离开的人傻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大屏幕里显示出来的画面依旧在继续。
我就看见大屏幕里面,卷毛、东子、眼镜三人抱着自己的乐器走上舞台,随着他们的出现,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呼喊。
“唱吧,我们想听!”
“杨震,我们支持你!”
“……”
一声声呼喊中,杨震微笑着冲身后的“眼镜”点点头,眼镜单手高举挽个鼓花,随后埋头敲击起来。
激情的鼓点盖过了观众的呼喊,眼看前奏结束,杨震就要开唱,恰在这时,那位艺术学院的冯主任带着十几个老师冲上了舞台。
大屏幕里三年前的场景变得杂乱起来,同时,此刻的大礼堂的内也喧闹无比,所有人都非常纳闷屏幕上播放的这段录像是怎么回事,大家相互询问着杨震此人到底是谁。
三年前和三年后,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相似,而我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一种变化产生。
我相信,播放这段录像的人绝不是简单地将杨震当年大闹迎新晚会现场的情景展现出来,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短短十几秒之后,大屏幕画面猛地一黑,紧接着不知道是谁整个关闭了礼堂的照明电源,整个大礼堂也陷入到黑暗之中。
这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大屏幕再次亮起,一段文字在上面显示出来。
“三年前,有一位学长为了梦想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三年后,我们为了纪念他,决定也疯狂一次。想要听一听那首杨震为了梦想而创作出来的歌曲吗?三天后,大礼堂门前,我们不见不散!”
大字滚动显示了四五遍,随后礼堂的灯再次亮起,之前见过的那位校学生会纪检部部长冲上舞台,拿着麦克风大声喊道:“所有同学注意,刚才的事情并非我们学生会组织的,请大家不要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要随意参加那些不明不白的活动。好了,现在各个学院的负责人带领自己学院的同学有秩序离开会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礼堂里再次喧闹起来,所有人排着队往外走,可以明显看出来,大家对那个所谓的“三天后不见不散”充满了兴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天后的10月28号就是三年前校园袭击事件发生的日子,同时也是杨震的忌日。
民间常有“守孝三年”的说法,守孝是为父母哭丧,三年时间的规定则是代表着母亲怀胎十月外加母乳哺养的二十七个月。守孝三年实际上就是子女在父母死后,以仁孝之举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一传统在中国传承了上千年,经过演变扩展。守孝依然保留,而三年的纪念死者时间则拓展到了所有身份的人。也就是说,无论谁家亲人故去,都要用三年的时间来凭吊纪念。
那有人要问了,如果是中年丧妻、老来丧子的那种人,难道还要“守孝三年”吗?这种关系,“守孝”根本说不过去啊。
确实。“守孝”这个词不能用在任何关系上。但是三年的时间规定却不能变。因为人死之后,三年时间形销骨陨,最后一丝残念也彻底消亡。若是丧偶的人在三年内再续断缘。仍有一丝残念的故去之人会怨恨代替自己地位的人。若是痛失爱子的人三年之内再孕新子,仍有一丝残念的故去之人会纠缠新生儿,要么使其体弱多病,要么分担其父母供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打胎的人想要再怀孕,必须要等到半年之后。生理上讲是为了孕妇和胎儿的健康着想;灵学上讲。则是避过怀胎的时间,因为上一胎不足月,下一胎即便怀上也会被上一胎的执念缠死腹中。避过怀胎的时间之后,怀上了。并不意味着一切安好。新生孩儿两岁之前,父母的疼爱和供养都会被上一胎所分担,时常生病是小事。若是造成身心上的隐性伤害,那就是影响终生的大事了。
所以。打胎之后,最最妥当的时间是三年之后再生孩子。
三年啊,这么长的时间,会有多少沧海桑田、人生逆转,又会损失多少幸福时光、天伦之乐。
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还是多点责任心吧。
咳咳,扯远了,现在说的是杨震的事情。
三天后的10月28号,就是杨震死去整整三年的日子了。在那一天,有人要办一个纪念杨震的活动,或许就是最后一次思念这个人,然后从此彻底将其忘记。
像人*这么诡异的地方,残念这东西应该是存在的,在那一天,也是杨震彻底消失的日子。
综合以上几点来看,这些人这么做,我从心底里是支持的。
可问题是,他们做的有些太大张旗鼓了吧。
我知道做这件事的人,应该就是颖姐所说的当年跟在杨震屁股后面一起玩耍的那些孩子,他们都是天道大学领导老师的孩子,自然不害怕什么学校处分之类的东西。但他们不清楚,杨震的问题复杂到关乎整个天道大学的安危,无论他们的身份多特殊,最终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的。
而且,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确定了活动时间和地点,注定了他们这件事不可能办成了。
算了,我也没那个心情和能力去管他们,现在还是考虑自己的事情吧。
关于带血节目单的问题,现在答案再明显不过了,一定是颖姐做的,或者说一定是颖姐及其身边的那一大批人一起做的。由此可见,我的小木雕人也是颖姐拿走的。
亏她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有时间让我给她看看那东西,她自己早就见过了好不好。
等着吧,明天一早我就找她爷爷,艺术学院的院长老头好好说道说道。他们爷孙两个之间的事情,干嘛把我们给扯上,还让我们这些天东奔西走地费心费力。
一念及此,我有些恼火地狠狠拍了下座椅扶手。
哎?我能动了!
看来是颖姐的术法失效了。
那现在我该干点什么呢?
当然是去找颖姐要东西了。
我站起身来,快步朝大礼堂后台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礼堂内的新生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了,刚才在舞台上维持秩序的那位纪检部长也跑到后台去了。
照这情况看,现在后台那里应该热闹得很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迈步登上舞台,谁知这一上来,头顶聚光灯照耀下的一抹暗红色陡然映入眼帘。
我下意识地朝舞台中央看过去,竟发现地面上躺着一张红纸。
呀,第六份带血节目单!
嘿,这东西出现的还真出现了啊。
你说,颖姐那帮人都这么大张旗鼓地宣布自己的活动了,还到处乱扔这些带血节目单干什么啊。
算了,既然看见了,那就捡起来吧,正好连带着另外五份,明天一块还给那个院长老头去。
我迈步来到舞台中间,弯腰去捡地上的那张纸,谁知手刚碰到那东西呢,耳边就听“嘭”的一声,后脖颈上传来剧痛,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杨震哥哥,你的手还疼不疼?给我看看吧。”
“……”
“呀,杨震哥哥,你的手腕都红了。那些老师也太狠了,把你赶出来就行了,干嘛还要动手啊。疼不疼?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佳悦。”
“嗯?”
“我的手不疼,可是我的心疼!我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想给老头子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可他却连证明的机会都不给我!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生在这样的家庭,我宁愿我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
“呃,杨震哥哥,你别伤心。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何必在乎这一次迎新晚会呢。”
“没机会了。这次事情闹大了,以那老头子的脾气,绝对不会轻饶了我。可能,我连学校都待不下去了。”
“不会吧,杨伯伯他……”
“没什么不会的,我的老子什么脾气,我心里最清楚。佳悦。”
“嗯,我在呢,杨震哥哥。”
“帮我一件事。”
“你说。”
“这首歌是我自己创作的第一首歌,我一定要在天道大学里把它演奏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我的声音。可现在迎新晚会已经结束了,短时间内学校没有其他的大型活动。所以,要想把事情做成,咱们必须依靠自己。”
“依靠自己?怎么做?”
“我们自己组织,我要在学校里开一场自己的演唱会!佳悦,你愿意帮我吗?”
“杨震哥哥,我愿意。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佳悦。”
“嗯?”
“谢谢你。”
……
……
人生如戏,演给自己;人生如梦,自己决定;人生如雾,只见自己;人生如酒,苦甜自知。
杨震的人生没有人可以左右,因为他在可以做出选择的年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别无选择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去选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