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话 狭海相逢
唐克急忙关掉了系统界面，睁开眼，望向了船身左侧，海面上空无一物。瞭望手还在不停地呼喝着，唐克只好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瞭望台，居高远眺，这才看到了海面上的一个船影。
船只乘风而来，影子缓缓变大，是一首船双桅中型船，灰色的船帆被风吹得满满的，在船首还带着尖利的撞角，仿佛一只海上狂奔的独角兽。
唐克的心里隐隐躁动，他需要跟这个世界的人接触，以便了解海上的位置，找到港口补给。他思虑着该怎么对待来船，是客气地询问，还是过去强行劫船？
双桅中型船并没有直接开过来，而是绕了一个弯子，找到了顺风的方向之后，这才借着最大的风力疾驰而来，溅起的海浪足以掀翻唐克的旋风号。
看到中型船来势汹汹的架势，唐克一皱眉毛，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对方刻意寻找顺风方位后才靠近，显然是来者不善，再加上明显用来攻击用的撞角，看来这艘中型船是武装船。
他刚有此念，那艘船立即升起了一张旗帜，旗面上画着一只黑色的大蛤蟆，迎风招展中带着诡异莫名的意味。
“海盗旗？看来是贼碰上贼了啊。”唐克苦笑一下，随即打起了精神，拔刀指天，大喝道，“所有人拿起武器到甲板上待命，我们碰到同行了，大家出来打个招呼！”
旋风号的速度明显比对方逊色，如果逃走的话，只会沦为炮靶子，还不如以逸待劳。
唐克让身边的瞭望手下去，独自留在圆形瞭望台上，两个人站在这上面有点挤。
旋风号的甲板上聚集了十多名水手，其余的仍在划船，他们毫无惧色地看着那艘庞然大物破浪而来，手里紧握刀剑，腰间悬着抓钩，随时准备迎战。
那艘船属于速度型，一张方形风帆跟一张三角帆再全开之下，就跟脱缰野马似的。
唐克心知敌我实力悬殊，把细身弯刀握得紧了几分，海面的劲风跟敌船的气势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看准时机躲开他们的冲撞！”唐克呼喝道，水手们立即行动起来，不断调整着小船的去向。
大船猛冲过来，小船险险地躲过，溅起的海浪劈头盖脸地罩下来，水手们洗了个海水澡，船身晃动不止，就算熟悉海上生活的水手也摔倒了好几个，惹得他们一阵怒骂。
唐克握紧瞭望台的护栏，勉强稳住了身形，遥遥望向对面的大船。他就算站在瞭望台上也仅仅能跟对方的甲板平行而已。对面的船身上有关着的炮门，甲板上站满了凶悍的海盗，约莫有七十多人，其中有一个独臂男人有着高位者的气势，戴着三角翻边帽。
独臂男身材精悍，饱经风霜的身体上有多处伤疤，他的残肢安装了一个小型炮筒，闪耀着明亮的金属光泽。通常海盗习惯在残肢上安装钩子，他显然更加前卫一些。
“我是黑蛤蟆海盗团的三队长克达尔男爵，你们这群小毛贼是哪来的？”独臂男凶巴巴地喝问道。
“我是旋风号的船长，可不是小毛贼，也是一名海盗。我来自……遥远的东方。”唐克毫不示弱地答道，他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彼此的利益冲突不会因为身份而化解。
其实就算唐克不承认，对方也能看出他们的身份，旋风号的一船人长得实在太像海盗了。
“这条通往卡林港的航路是我们黑蛤蟆海盗团的猎场，你们这些外来者难道都不去酒馆打探一下情况？没有听说我们海盗团的威名么！”
黑蛤蟆船上的海盗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仿佛随时都会抄家伙跳下来。
“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也别拐弯抹角了，想要打的话，我们旋风号的人会奉陪到底！”唐克的海盗团还没有起名，暂时只能以旋风号自称。
黑蛤蟆海盗船反应很剧烈，有的海盗跃跃欲试地想要进攻，有的海盗则在嘲笑唐克他们，在他们眼里，小小的旋风号不堪一击。克达尔喝了几声，海盗们这才安静下来。
“小子，我很欣赏你敢于以卵击石的勇气，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在这片大海立足，而且你们刚才躲避冲撞时的驾船技巧很娴熟。”克达尔伸出橄榄枝道，“我愿意把你们收到麾下，从此以后你们就是黑蛤蟆海盗团的人了。”
唐克眼神微变，脑筋一转，决定来个顺水推舟，他说：“我愿意带领水手加入你们黑蛤蟆海盗团，你放梯子下来，我带人上去跟你详谈。”
他已经将细身弯刀插回了刀鞘。
“不！我们愿意跟随你战死在海面上，也绝不向任何人屈服！”一名旋风号的水手激动地吼道，其他的水手也纷纷附和，表示愿意死战到底，显示了绝对的忠诚。
唐克为之触动，他真没想到，这些水手竟然如此死忠。且不管这帮水手是活生生的，还是游戏制造出来的，他都愿意担起船长的身份，与水手们生死与共。
“都他妈闭嘴，我自有分寸。”唐克凝重地说，水手们都以为他要带船投诚，仍是连连劝阻。
见到这一幕，敌船上的克达尔微微动容，这么忠诚的水手实在太罕见了，能让这么多人忠诚于己的船长，也一定是个人物。他对唐克有了更多的兴趣，不过也更加提防。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克。”
他说完，已经跳上了敌船伸下来的绳梯，准备爬上去，手下的水手紧随其后，这帮水手愿意跟随唐克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世界的尽头。
他的心怦怦地跳着，极力隐藏着那份杀机，他打算上船后挟持克达尔，然后解决掉这次危机，甚至还能霸占这艘中型船。
他并不害怕硬拼，但他更愿意采取这种险中取胜的方式。
至于臣服与黑蛤蟆海盗团，他根本没有考虑。
克达尔望着一步步爬上来的唐克，不知为什么心底泛起一种危机感，仿佛爬上来的是一个魔鬼。他们黑蛤蟆海盗团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急于吸收新鲜的血液，否则的话，他早就下令轰沉旋风号了。
“你先自己上来，让你的水手们先留在原地！”克达尔下意识地规避着风险，冲着下面喝道。
唐克神色不变，对自己的水手们说：“你们下去待命，我一个人上去‘解决’问题。”
水手们担忧地望向船长，被喝骂了几句才勉强下去，可每个人都没有放下武器，仍然凝神戒备。
唐克爬到了船沿位置，眼看就要上船了，他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拔刀相向，大有一种虎入狼群的感觉。
黑蛤蟆号上的海盗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盯着唐克，为其退让出一片空地。
唐克波澜不惊地站在了甲板上，与克达尔对视着。
“唐克，你隶属于哪个国家？看你的样子，难道是天度国的人？亦或是更遥远的五洲国人？”克达尔上下打量着这位黑发黄皮肤的东方人，他可不想收一个有着背后势力的手下，哪怕是很遥远的势力。
“就如同你猜测的那样，我是从遥远的东方漂流而来。”唐克故布迷阵地说。
“你是贵族么？”克达尔自身就是一名贵族男爵，他是龙牙帝国官方正式授权的海盗，拥有私掠许可证，只要不去碰龙牙国友方国家的船只，他可以在这条航道上横行霸道。
唐克看似平常地向前走去，实际上是在拉近与克达尔的距离，他苦笑道：“你见过贵族驾驶这种小船的么？”
“东方是富饶宝地，你们的贵族更加富有。我们这里的低等贵族能拥有这样的小船已经不错了，男爵普遍仅仅拥有一些贫瘠封地而已。”克达尔像是聊天般说道。
距离足够近了，就是现在！
唐克目光一凛，这就要伸手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