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话 鱼人泽拉
这里是幽深的海底，四周呈现出一种深蓝色，暗淡无光。有一股暗流无声推进，深海鱼在其中来回穿梭，偶尔也有畸形怪状的海生物游过。
一条伤痕累累的纳迦鱼人向下游去，它就是那条从蛤蟆岛上侥幸逃掉的鱼人，名字叫黑疤。它经历了一番漫长的航行，跟同类四处打探才赶到这里，它要前往食人海盗团的一个深海据点，泽拉就在那里。它要把蛤蟆岛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泽拉，让泽拉来处理这件事。
下面有一艘安静的沉船，是一艘一级战列舰。虽然这艘船已经遭到了严重的侵蚀，变得破烂不堪，但仍能让人感觉到这艘船往昔的强大火力。在海面上的时候，这艘船是威风凛凛的海上堡垒，但沉到了海底，只能沦为小鱼小虾的乐园。
黑疤从一处破洞游了进去，穿过飘荡的海藻，惊动了一群藏在污泥中的小鱼。它心里生出一丝罕见的尊敬之情，因为它即将面见的是食人海盗团的团长，对方是领袖一级的人物。在泽拉的带领下，食人海盗团才成立起来。现在的食人海盗团，已经是纳迦鱼人族群的马前卒，负责了解岸上种族的状况，以及出面跟岸上种族交涉。
“黑疤，你怎么混得这么惨？”守门的鱼人闻到了黑疤伤口未愈的味道。
“打架输了。”黑疤简短答道。
“对方是谁？要不要我帮你出头收拾它？现在的我能独自对付五头鲨鱼。”
“不必了，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黑疤不再理会守门鱼人，径直游进了走廊。
“那可不一定，别瞧不起我啊。”守门的鱼人挠挠头，怀抱长满海藻的兵器，望着黑疤的背影远去。
船舱走廊两边有很多个房间，有三三五五的鱼人在里面聚集，有的在进食，有的在呼呼大睡，也有的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没有几条纳迦鱼人跟黑疤打招呼，纳迦鱼人骨子里就是一群冷血的家伙，无论是对待敌人还是同类。
黑疤穿过走廊，到达了一处宽敞的大厅，它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光芒，以及泽拉那至高无上的身影。
光源来自吊在棚顶上的光珠，这是一种特殊海贝孕育的珠子，能够自发光，在市面上价格不菲，但对于纳迦鱼人来说，找几颗不算难事。
大厅里只有泽拉，它孤零零地坐在正中的办公桌前，凝视着桌上一张防水海图。它虽然是食人海盗团最强的存在，但是体形却比同类瘦小许多，而且是特殊的杂色鱼鳞。它穿着柔软的鱼皮法袍，上面还点缀着鱼类的牙齿。在它的身后，漂浮着一根镶嵌了灵魂碎片的法杖，法杖的上面有黑气缭绕。
泽拉看上去跟别的纳迦鱼人大不相同，它有一股内敛深沉的气质，绝不像其他纳迦鱼人那样暴跳如雷。在泽拉的脚边，有一只梦魇海马。
梦魇海马是从一个名为“深渊”的邪恶位面召唤出来的，虽然是召唤而来，但它只服从术士的命令，连召唤师都无法请动它。梦魇海马头戴着头骨，它的眼窟窿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在它的凝视下，黑疤感觉通体生寒。
“黑疤向您问安，强大的泽拉”黑疤由衷地说，单膝跪在地上。
“冈多它们呢？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泽拉抬起视线，平静地凝视着黑疤，它已经猜到了几分。
“按照您的命令，冈多带我们到了蛤蟆岛，但是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群人……”黑疤将蛤蟆岛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它并没有添油加醋，更何况它也不会这个。
得知了冈多的死讯之后，泽拉枯瘦的爪子紧握了起来，它有点惋惜又有点不满地说：“冈多是海盗团里一流的战士，为什么不能再冷静一点？它竟然死在那种无意义的争斗中，这些鲜血真是白流了。”
“可我们是骄傲的海底战士，怎么可以被岸上的生物吓倒。”黑疤代替死去的冈多申辩道。
“你们应该学会管好自己的臭嘴，你们不是只为填饱肚子而活的野兽，真正的战士应该学会为什么而战斗。”泽拉教训道。
纳迦鱼人是一支特殊的族群，大部分的纳迦鱼人的脑筋都愚蠢简单，只有一小部分纳迦鱼人能像泽拉这样理智。因为手下四处惹是生非，泽拉的很多计划都被搅浑了，但纳迦鱼人的习性就是这样，想要改变需要漫长的时间。
“可是你知道，有时候我们根本忍不住。”黑疤一耸肩说。
“忍不住就得白白送命。”泽拉恼得敲了一下桌子，黑疤急忙闭上了嘴，它们俩沉默了一会儿，泽拉才继续说，“好了，你们的臭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慢慢改吧。现在说说冒犯你们的人是谁，我们食人海盗团也不能就这样被欺负了。”
黑疤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它巴不得泽拉能够跟对方开战，打得天昏地暗才好。
“他们领头的是一个叫唐克的家伙，是一名剑士。对了，他们还声称是金胡子的手下。”
“他们是金胡子的手下？”泽拉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眼神复杂起来，如果是金胡子的话，这次就只能吃哑巴亏。
“是的，岛上的吐弹蛙这么说，他们自己也拿这件事当挡箭牌。”黑疤又加了一句，“金胡子又算得了什么，要是动员我们全部纳迦鱼人的力量，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你这个白痴给我闭嘴你难道要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让整个族群为你拼命吗？我刚才说了，我们要学会应该为什么而战斗。纳迦鱼人崛起的时候就快到了，但我们的敌人不是金胡子，甚至还需要金胡子这样的人将大海搅浑。”泽拉气愤地说，它实在是不想发火，但像是黑疤这样好勇斗狠的性子真是太让它火大了。
黑疤在泽拉面前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能像一根棍子似的戳在那里，它的鱼鳍上下摆动，偷偷表达着内心的不满。
泽拉还想教训黑疤几句，但它忽然抓住一个细节，眼睛一亮，追问道：“你说打你们的人是唐克？”
“是的，没错。”黑疤闷声答道。
“他长得什么样子，是东方人么？”
“东方人长什么样子？感觉他是有点不一样，眼睛黑黑的，头发也黑黑的。”
“应该没错，就是那个得到了苍天号的唐克。”泽拉露出一抹轻蔑之意，“我还以为真是金胡子的手下，如果是他这颗小棋子的话，根本不用担心。金胡子就是把他当猴子耍，利用他装装样子，告诉世人金胡子是个信守承诺的男子汉。其实岸上种族的想法，很多时候都很可笑，他们太看重面子这个东西了。”
黑疤听得一头雾水，它根本不了解唐克的事情。
“不过在两年之内，确实不能乱动他，而且为了这点事四处追杀他也不值得。我会记住他的，若是他哪天倒霉碰到了我，我会给他一点教训尝尝。”泽拉露出月牙状的微笑，嘴里全是小而尖的牙齿。
“这样就太好了。”黑疤唯恐天下不乱。
一旁的梦魇海马感受到主人内心暗影部分传来的邪恶，它配合着发出了几声吼叫，震得海水发颤。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晚一点我会给你安排到其他小队，继续追查复活泉的下落，这个才是重中之重。”泽拉摆了摆手，示意黑疤滚蛋。
“那么再见了，尊敬的泽拉。”黑疤再次对泽拉致以强者的礼数，转身离开，这时候，他看到一条海怪游了过来。
这条海怪的外貌跟纳迦鱼人类似，但是体积大出许多，脑袋上还多了一些恶心的触手，它的左臂不见了，右臂生长得魁梧有力，像是一条五指组成的蟹钳子。
海怪刚刚打猎归来，吃得脑满肠肥，它绕过了黑疤，径直来到泽拉身边，像是一条乖巧的哈巴狗。
“这是您的新宠物么？好像挺凶悍的样子啊。”黑疤站在门边，回身随口问道。
“它目前近战的实力要比四阶剑士还要强，是个很不错的宠物。”泽拉轻轻抚摸着海怪的头顶，它的爪子插入了那一簇触手中。
梦魇海马似乎有点吃醋了，充满敌意地瞪视着那条海怪。
“它是您最近制作的么？”黑疤又问道，它记得泽拉会一种祖咒术，能够让中术者逐渐变成海怪，并且在最后会沦为只效忠泽拉的宠物。只不过，这种诅咒似乎是有几个限制的，不能制造出很多。至于限制都是什么，黑疤就记不住了。
“没错，它是在最近才蜕变完成的，看来它用了一些延缓诅咒的办法，不然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泽拉说到这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我想到了，如果下次碰到那个叫唐克的家伙，不妨给他身上下一个‘鱼之诅咒’，这样一来，不仅替你们出了一口恶气，还不会惹上金胡子这个麻烦。正好我现在手里还有一个诅咒闲着。”
“他在蛤蟆岛，不如我们去找他吧？”黑疤感觉跃跃欲试。
“不用着急，为了寻找复活泉，我得到处奔走，早晚会有一天碰上他的。”泽拉却不愿意特意为这点事跑一趟，因为它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