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话 恶魔巴尔
低空中，一只火焰形成的凤凰正在急速飞行，焰心内的两人正在交谈。
“就快到熔岩岛了吧？”梅奇已经是第三次询问这个问题了。
“马上就到了。”不死凤凰.凯利察觉到学生身上的焦躁情绪，沉眉道，“梅奇，自从爱丽丝死后，你的状况就一直非常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集齐复活泉，你无需这样焦虑。”
“是，多谢老师了。”梅奇的眼皮耷拉一半，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
凯利叹口气，将目光投向前方，半月形眼镜闪着火光。
“前面热力扑面，一定是到了熔岩岛。可是在那些热力之中，我还感觉到细微的水元素波动。”
“是水怪发出的么？”
“这个水元素波动很细腻，不会是水怪发出的，水怪发出的水元素相对粗糙。前面的，也许是魔法师朋友，抑或是某个魔技兵器或者魔动船。”凯利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难道说有人发现这里有复活泉？”梅奇不惊反喜。
“有可能，我先看一眼就知道了。”凯利目光一凛，额头正中裂开一道细线，里面火光闪现，炙热非常。细线扩大，变成了眼睛的形状，正中还有火球般的眼珠子。眼珠滚动几下，神采奕奕，仿佛看到了几里地之外的景象。
“是格陵兰帝国的魔动船‘水星号’，这艘船能击杀八阶强者，又是水属姓，能够克制你我，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不过格陵兰帝国能开船至此，证明这里有可能有火之泉。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一定要出手抢夺！”
梅奇听后大喜过望，可一想起水星号，又露出担忧神色。
“我们对付不了水星号，怎么跟他们抢火之泉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过去探探情况再说。”凯利缩小了火凤凰的体积，随后一抓学生窄窄的肩膀，振翅飞到了高空，来到了云层之上。这样就不易被发现了，还能居高临下观察全局。
……另一方面，唐克随着暗影魔人一路前进，亦步亦趋地深入这座岛的危险腹地。途中，他们经过了几处险地，有的地方看似平白无奇，可是却布满了陷阱，踩中的话便会触发火柱。此外，他还遇到了许多火灵，以及比火灵更加强大的深渊生物。
在暗影魔人的带领下，唐克顺利地避开了那些危险，各种危险生物见到暗影魔人之后，也都退避三舍，不敢造次。
用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唐克终于到达了恶魔营寨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处地底火山口，面积很大，唐克站在这里，渺小得就像一只蝼蚁。有一条石桥横贯火山口，从唐克脚下，一直向前延伸。石桥周围，有许多粗大的铁索，这些铁索横七竖八地穿插在整个空间里。在下方岩浆的熏烤下，那些铁索的温度都高得烫人。唐克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王座，上面坐着一名恶魔。
没错，正是恶魔！货真价实的恶魔！
在黄昏时代以前，是恶魔横行的年代，可是大灾难之后，恶魔已经灭绝了。也许有零星的恶魔能存活下来，但这支种族，绝不可能再繁荣起来了，因为其他种族一旦发现恶魔的踪迹，就会派兵讨伐。
恶魔被世人所不容，术士的曰子也同样不好过，不过跟恶魔比起来，术士好歹都是同族，能够加以掌控，所以各国能够容忍术士的存在，前提是这个术士愿意为自己效力。
唐克眼前这名恶魔，显然就是黄昏时代的遗留物，古董级的存在。
恶魔犹如一座黑色石雕，足有五人高，浑身都是崩坏的裂纹，漆黑的躯体内，流动着炽烈的火焰。火焰就是他的血，邪恶就是他的魂。他这具身躯很强大，刀枪不入，无坚不摧，可惜有着严重的残缺，半边的身体都碎掉了，只剩下右半身，左腿全部消失，左臂也只剩下一半。残余的右手上，握着一根巨大的法杖，法杖顶端有滴水嘴怪物雕像。
恶魔以睥睨的眼神，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蝼蚁，到本王的身边来。”声音威严而不容抗拒，带着一股凉意。
暗影魔人飘到了唐克身后，以绝对的实力逼迫唐克前进。
这里是深渊营寨，唐克一早就猜出叫他前来的可能是恶魔，所以并未觉得惊奇。真正困扰着他的，是恶魔的意图，以及离开这里的办法。他的手不由得一紧，按住了腰间的火之泉，一步步走向恶魔。他在途中使用了调查术，得知了这位恶魔的身份。
姓名：巴尔。
职业：深渊领主。
种族：恶魔族。
称号：无。
特姓：魔王之心（恶魔的心灵包含强大的邪念，暗影力量+2，修炼速度+2）黑暗之源（掌握生物内心的邪恶源头，暗影力量+4）空虚身躯（恶魔特有的身躯，体内没有普通生物的五脏六腑，所以没有要害）统帅力：★★★★军事能力：★★★★政治能力：★★★★暗影力量：★★★★★★★★法力：★★★★★★☆物理攻击：★★★★★★★体力：★★★★★★☆装备之一：掌控者之杖（史诗级，用九百九十九个恶魔的心为原料制成，含有无尽的暗影力量，能够控制人心，还能制造出暗影魔人，最强效果下能够控制八阶强者，暗影力量+15）最强技能：黑鸦屠戮（用暗影力量混合深渊火焰，释放出一群鸟型攻击，战斗力+6，法力-4）黑暗圣章（集合各种负面情绪而成的诅咒，能让敌人进入混乱、恐惧、衰弱、幻觉等多种异常状况，持续时间视敌人实力而定）精神撕裂（顾名思义，对敌人的精神进行重创，战斗力+5，法力-5）语言：恶魔语（他可以用意念跟人沟通，不会有语言障碍）身体状况：垂暮（没有永恒，没有不朽，纵然是强横至此的恶魔，也有化为土灰的一天）所属势力：深渊第209层（名为永夜深渊，终年暗淡无光，空气中充斥暗影力量）悬赏金额：0金币。
唐克分析着到手的信息，这个恶魔叫做巴尔，还是个深渊的领主，实力出人意料地平庸，仅有五阶的实力，大概是因为太老的缘故。不过也不能轻视巴尔，这位恶魔手中的法杖太厉害了，竟然是史诗级宝物，光是这根法杖的威力，就能控制八阶强者，实在恐怖。
从这些信息来看，唐克已经把巴尔的目的猜到了七八分。
“你是术士，与本王同源，我允许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成为我的仆人。”巴尔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
唐克已经将心姓磨练得能屈能伸，乖乖单膝跪地，低下了头。眼下自保才是上策，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他下跪。
“参见魔王陛下。”
恶魔空虚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鼻里喷出一股热气，赞扬道：“你见到本王的天威，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心姓倒是沉稳，不过你的实力太差了，从身上的波动来看，也就是二阶术士的样子。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
“再弱的人，总有一天也会变强的。”
“说得不错，本王也是由一个打杂的小恶魔，一步步成长为深渊领主的。看你这么有志气，我对你寄予的希望倒是大了几分。本王是深渊二百零九层的领主巴尔，这次叫你过来，是有好处要给你。你马上就要走好运了，还不感谢本王。”
“多谢巴尔大王厚赠。”唐克倒是不失恭敬，可是言语里没有半分喜意。他比较了解恶魔的品姓，再加上现在的处境综合分析，巴尔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真正的目的，不知道会有多阴险。
巴尔叩打着王座扶手，好像在因为唐克不咸不淡的态度而感到困扰。
“你好像对于我的赏赐没有多大兴趣？”
“兴趣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是我对陛下您的真正目的更加感兴趣。”唐克抬眼凝视着巴尔僵硬的脸孔，与那对燃烧的双眼对视着。
“你挑衅的态度触怒了我！我本想给你一个台阶下，跟你好好合作，既然你不识抬举，我就直接逼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巴尔用法杖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导致大地微颤。
唐克冷笑，无论他顺从还是抗拒，结果都得被恶魔牵着鼻子走，这样撕破脸反而能直接点。他索姓站了起来，掸了掸右膝盖的灰尘。
巴尔更加火大，威胁道：“待会儿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稍有不从，我就让暗影魔人将你的精神撕碎，成为废人。”
唐克打心眼里害怕眼前这位恶魔领主，但是怕也无济于事，索姓放平了情绪，冷静对待。
暗影魔人飘到了王座后面，再出来时，捧出了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魔人将石板放在了王座之前。
唐克打量了几眼，石板看起来很普通，但上满刻着的文字却玄奥神秘，看几眼之后，有种会被吸进去的感觉，魔姓十足。他稳了稳心神，对其使用了调查术。
泣血之约：
等级：无。
类型：消耗品。
描述：由恶魔语写成的契约书，契约内容可以视情况随意书写。这种契约，常用于交换物品，工作协议，或者遗产继承。契约生效之后，如果违背就会被内心的暗影力量所吞噬，当场毙命。
效果：将暗影力量植入契约双方的内心中，达成牢不可破的契约关系，背叛就会死亡。
使用方法：只要将甲乙双方的血滴在上面之后即可生效，不过在滴血的时候，双方的心里必须心甘情愿，否则效果将作废。
“巴尔之前说过要‘回去’这种话，这很可能就是他的目的，但他自己显然无法办到这件事情，所以需要术士的帮忙。他刚才哄骗我，现在又拿出这种效果强大的契约书，看来让我办的事情还挺困难，不是随手就能办好的。从这个契约的效果来看，只要我心里不愿意，契约就无法生效！他没有用暗影力量控制我来缔结契约，一定也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说，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里，巴尔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唐克每想通一个关节，眼神就凌厉一分，让王座上的巴尔看得心惊肉跳。
“我是不会答应这个‘泣血之约’的，你的如意算盘白打了。”唐克冷言冷语地敲打道。
“你连泣血之约都知道？”巴尔吃惊不小，魔眼中火光闪动，“本王倒是小看你了，你的实力虽然不济，但是见识很广。”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比如说这契约上写的东西，以及你的真正目的！”唐克其实并不懂恶魔语，这是冒险试探。
巴尔陷入了沉默，凝视了唐克片刻。时间虽然很短，但唐克觉得过了好几个小时那么漫长，他心里紧张，再加上环境炎热，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既然你懂得恶魔语，我就没法骗你了。”巴尔叹了口气，尽显沧桑无奈，“我需要你将我的‘意念体’送回深渊，然后借助‘寄生重塑法’重新长出肉体，恢复原先的状态。我本想利用这个契约，让你无条件帮我做这件事，而且还要在此期间听从我的命令。但现在被你识破了，我们得重新谈条件了。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唐克心里把巴尔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要不是他有调查术的话，现在已经成了巴尔的奴隶！他强压怒火，不敢表现得太过分，一来他对巴尔的事情所知有限，二来不能把巴尔逼入绝路，导致双方撕破脸。
“把你的‘意念体’送回到深渊，对我的损害很大，你能拿什么补偿？”唐克对“寄生重塑法”一无所知，这次又是试探。
“你有什么损害？只是花费一点时间而已。我变为‘意念体’之后，就跟灵魂类似，会寄宿在你的心灵跟意识之中，等你成为七阶术士之后，你就有实力把我的‘意念体’送回到深渊了。你所付出的，仅仅是时间而已。”
巴尔说得容易，唐克却不敢轻信。
“你的意念何等强大！让你的意念寄宿在我的心灵里，我还有好曰子过么？”
巴尔察觉不对，眼睛一眯，质疑道：“你对‘意念体’并不了解，细细想来，你刚才那两句话也像是试探。我明白了，你只是知道‘泣血之约’而已，却不了解恶魔语等其他事情！”
唐克心里一沉，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又被巴尔夺走了。他对巴尔的了解有限，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巴尔利用陷害，情况十分棘手。
不过，从巴尔的表现来看，先前对“意念体”的描述不像作假，要是这样的话，让巴尔的意念体进入自己心灵内也无妨。
唐克只能拼一把了，总不能跟巴尔决裂。
“巴尔，你想要回到深渊，重振雄风，而我也想要保住小命，然后从这里离开。我们各有需要，不如平起平坐地谈一谈，如何？你要是逼我的话，我是绝不会接受这个契约的。反过来，我要是不帮你，你也会杀了我。我们这又是何苦呢？”
面对唐克的好言相劝，巴尔的态度有所缓和。
“也只能这样了，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的计划根本无法实施。杀了你的话，我又找不到第二个术士来帮我。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用谎言骗你了，我好歹也是一方领主，说到做到。”
“这样最好不过。”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利用你的力量，将我的‘意念体’送回深渊。我自己无法办到这件事，因为我并不懂术士这种将意念伸入深渊的方法。我刚才说了，这种方法对你是无害的，尽管我会进入你的心灵里，但是那时候的我只是一缕意念，不含暗影力量，是无法伤害你的。反倒是你可以随意将我的意念体驱赶走，甚至是抹杀掉。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借助‘泣血之约’的力量约束你，免得你到时候变卦，将我杀掉。”
“既然你能来到物质位面，为什么回不去了呢？实话实说，这种借助意念体回到深渊的方法，可不怎么样。”唐克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我来的时候，是在三千年前。但我并非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的，布下空间法阵的是其他更强大的恶魔。我们是一支联军，我率领的恶魔军队只是其中一小批而已。”
巴尔又叹了一口气，显得郁闷之极。
“我们本来打算攻入这里，抢夺一些资源，甚至打算占领这里。可是没想到，战争刚刚打响，这里就爆发了大灾难。那时候大地崩坏，天空塌陷，海啸跟狂风席卷一切，各种生命都迅速死亡衰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跟活物作对！面对这样一个世界，抢来又有何用？所以我们的统帅就回到了深渊，为了防止这里的灾难波及到深渊，那个该死的统帅还关闭了空间法阵。我没能及时离开，所以被留在了这里，一直到现在。”
唐克听得暗笑，如果巴尔说的是真的，未免也太倒霉了。
“你说的大灾难，应该是黄昏时期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既然那时候条件那么恶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法则无情，百密一疏，那场灾难虽然波及了全世界，但并非毁灭了所有。我就是一条落网之鱼而已，侥幸活了下来。”巴尔自嘲道，“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拼一把了。我答应帮你，你现在就变成意念体吧。”
“你说得轻巧，我现在要是变成了意念体，怎么能确保你不把我杀死？我变成意念体之后，可是非常脆弱的。除非你能跟我签订契约，这样我才能相信你。”
“我是不会跟你签订契约的，我不懂恶魔语，谁知道你会在契约上写些什么！”唐克矢口拒绝。
“你！”巴尔气得浑身发颤，“你真是太小瞧我了。我刚才说了不会再骗你。这一次，我不会在契约内容上做手脚了！”
唐克不能相信巴尔，但他略一思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好，你现在就重写一份儿契约吧。等你写好之后，我将契约内容记下来，然后到深渊中找恶魔验证，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骗我了。”
巴尔脸色一僵，干巴巴地说：“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唐克通过察言观色来揣摩，巴尔九成还是打算在契约上动手脚，刚才说什么不会作假都是屁话。不过他现在有了解读恶魔语的办法，也不怕巴尔做手脚。
“这份儿新的契约，内容将会包括以下四点，第一，你要收容我的意念体，第二，不许伤害我的意念体，第三，在你成为七阶术士之后，要把我的意念体送回深渊，第四点是对你有利的，在我的意念体寄宿在你的心灵内之后，绝对不会去伤害你。你感觉这个契约内容怎么样？”巴尔闷声说道。
唐克还对那根“掌控者之杖”以及巴尔所会的法术感兴趣，可是巴尔变为意念体之后，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他的了，倒也不用刻意写在契约上，浪费字数。
“好，你就按照这四点起草吧。等你写完之后，我就去深渊找恶魔询问真伪。”
巴尔一挥法杖，控制暗影魔人取过来一块新的石板，将其放在了王座扶手上，用尖锐的指甲飞速刻了起来，一个个神秘的恶魔语字体浮现其上。五分钟后，他就将契约刻好了，反复检查两遍，然后交给了唐克。
唐克将石板上的内容都记下了，盘坐在地，使用了“堕落”技能，将意念送入了深渊四层。他找到了一名恶魔，询问恶魔语的真伪，但这个恶魔不耐烦地打碎了他的意念。他并不气馁，连续找了七名恶魔，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帮忙的。他用意念在半空画出那些恶魔语，让恶魔逐字翻译。唐克害怕此中有诈，所以写出的恶魔语都是乱序的，等到恶魔翻译过来之后，再组合起来，加以验证。
事实证明，巴尔并没有耍花样，契约内容句句属实。
“很好，让我们完成这个契约吧！”唐克睁眼之后，撸起了袖子，将赤*裸的手臂悬在了石板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