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黑暗与黎明
无尽海，无名小岛。
少年一个人坐在小岛沙滩的岩石上，他的身边，横七竖八各种残肢，碎肉和内脏，血如泼墨一般触目惊心。天上明明是繁星点点，星如银河，但这里却形如地狱，各种惨不忍睹的画面随处可见。
天上唯一的破界之门正如地狱的入口，此时正像第一次出现降临现象一样，降落一条蔚蓝色的光带，光带中徐徐降下一群头上犄角的半龙人玩家。
大概过去十来分钟的时间，这群半龙人玩家来到了少年所在的沙滩上，看见随地可见的残尸，为首的年轻女子微微蹙眉，不自觉后退了半步，谨慎地盯着岩石上依旧双目紧闭的少年。
“放心吧，我们现在是同一个阵营，杀掉你们除了增加罪恶值外，可是会倒扣点卷。”那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
他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讽刺的味道，听入耳中尤为刺耳。
“混蛋！”半龙人玩家当中，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咬牙彻齿地想冲上去，不过那年轻女子却阻止了他。
“别冲动秦会长。”年轻女子沉声道。
“你杀了很多人？”年轻女子的旁边，那位杨姓的公会会长看着周围血腥的场面突然皱眉道。
“不行吗？”少年从岩石上跳下来，走到杨姓会长的面前抬头看着他，“这些艾德拉斯大陆一直守在破界之门的附近。如果我不是先一步降临把他们全部解决，你们可能就碰上麻烦了，嘿嘿。”
“真冷血，这里估计不少人被你杀死吧，虽然是敌对阵营，但这样做未免会不会太残忍了？”年轻女子冷声道。
“我没有数哦。我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习惯数人头。不过深雪姐姐的怜悯之心真让我感到热血沸腾。”少年转头看着她，舌头在嘴边舔了一下，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与少年眼神匍一接触，年轻女子，也就是姚深雪不自觉打了个冷颤，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她感到无骨悚然。
“为什么要帮我们？”杨姓会长看着那少年突然问。
少年咧嘴一笑，耸耸肩无所谓道：“只是余庆节目而已。不要那么紧张猜测我的心思。”
“是吗？”杨姓会长同样笑道，“被称之为一人公会的郑岩，虽然年纪是我们当中最小，但心思却是深不见底的狠毒，我可是认为要小心些。”
“过奖了。”少年也就是郑岩眯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这样吧，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姚深雪这时候走过来。态度坚决道。
她一刻都不想跟这个变态的少年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实力差太远，她真的很想杀掉郑岩，为之前救过她一命的夏俊尔报仇。
“我没所谓。”郑岩又耸了耸肩，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又挺住，他转过身面向杨姓的会长笑道：“对了。有个消息你应该很感兴趣。”
杨姓的会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好像挺在意那个叫赵楠的家伙的。”
听到这话，杨姓会长的瞳孔明明微微一缩。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我这次来到艾德拉斯大陆的目的也是为了找他。”郑岩继续，毒蛇般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透射出一种嗜血的味道，“很巧的是，我刚才杀的艾德拉斯大陆里面，有个几个精灵玩家认识他。”
“他在哪里？”已经知道郑岩要说什么，杨姓的会长冷声问。
“一个叫坎雷德的精灵城市。”郑岩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不久便消失在黑暗的夜幕当中。
……
艾德拉斯大陆某一个遥远的地方。
漫漫长夜，如今是夏季，都说夏季是天气多变的季节，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原本的漫天繁星被突然飘来的黑云代替。
空中黑云滚滚翻腾，天昏地暗，狂风怒舞呼号，飞沙走石，远远望去，到处灰蒙蒙一片。
一道闪电陡然划过，将草原照得白亮，长草纷摇，尘土弥漫。
轰隆隆！
雷声轰鸣，一些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小魔兽受惊，躲在地洞里颤颤发抖。
外边的风势越来越大，前方漆黑，影影绰绰。
闪电如银蛇乱舞，“轰”地一声，一棵路边的小树突然被焦雷劈中，烈火熊熊。火光照耀的前方，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个黑色六边形魔方凭空出现，由小变大，滴溜溜一转便悬浮在这里。只听见噼啪一声，看上去严严实实的魔法表面突然寸寸断裂，一个身影从里面跌落下来。
那是一个男人。
轰雷并奏，声声震耳欲聋，豆大的雨点劈劈啪啪地落了下来，被狂风夹卷着抽打在那个人的脸上，但男人却无半点的反应。
哗啦啦！
过不了片刻，大雨倾盆，如乱箭攒集，劈头盖脸地打落下来，草原的土地顷刻间变得泥泞不堪。
那个倒卧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周身湿透，被冷风吹刮，按道理应该刻骨侵寒，微微发抖才对，但是男人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没有知觉的死人一般。
不，他不是死人。
男人的指头动了动，面向地的头颅突然微微转动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脸上，黑发紧贴，看不清楚他的脸孔，隐约可以见到被遮挡的眼睛微微睁开，但那眼神却如一潭死水，毫无光彩。
“丫……头。”
这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几秒钟，也好像是几个小时，男人突然吐出这样的两个字，然后断断续续的。一直地说着。
“丫头……对不起……波雅……对不……”
突然地。
男人猛地撑起身体，苍白的嘴唇哆嗦起来，“对了，波雅呢，她怎么样？”
自己被人强制传送到这种地方，当时还跟梅瑞迪斯这头恶龙战斗的波茨妮雅现在怎么样了？赵楠十分担心。伸出手在虚空一拉。把宠物栏拉了出来。
直到看见波茨妮雅正安静地停留在宠物栏中，赵楠才下意识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一被传送走，作为宠物的波茨妮雅也被强制召回了，这个设定救了她一命。
他已经失去丽莉了，不想连波茨妮雅都失去。
迟疑了片刻，赵楠还是在召唤的选项上按了一下。漆黑的草原上，一阵蓝色的电光过后，波茨妮雅的娇躯便出现在赵楠的面前。
“楠！？”
波茨妮雅一开始还有些迷茫，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女儿远离她的片段，直到回过神来，已经身处一片滂沱大雨当中。
眼前坐在地上的男人，赫然是赵楠。
“楠。你没事？”看见赵楠。波茨妮雅的心也安定了下来，想也不想就扑到他身上，也不顾他浑身泥巴，把他紧紧搂入怀里。。
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如今的赵楠只能无力地靠在自己心爱女人的怀里，低声说着抱歉。
“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把丫头带回来。”
波茨妮雅闻言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软弱的赵楠。
失魂落魄。仿佛没有灵魂一样。
半响，波茨妮雅把手放在赵楠的脸庞上，望着他，眼光中迷离而柔美，“没关系，这跟你没关系，我知道楠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话，赵楠脸上出现一丝恍然，痛楚之意掠过脸庞，默然垂头，紧紧贴着波茨妮雅的胸口。
黑暗把二人笼罩，天上除了雷鸣闪电外，就只有豆大的雨点，大雨打在二人身上，让互相搂紧的二人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
赵楠感觉很冷，不过这冷意并非来自周围的黑暗，而是来自他的内心。
这次他败了，败得无话可说，败得十分彻底，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敌人，赵楠第一次生不起反抗的情绪。
嘟！系统：杀毒机制开始运行，即将对使用非法软件的玩家赵楠进行驱逐，请注意，杀毒机制运行时间还有5：00分钟。
赵楠身体一颤，从波茨妮雅怀中挣扎着坐起身来。
“楠，怎么了？”
“波雅，快跑。”
看着这个突然弹出来的系统提示，赵楠苦笑道：“这回真的要被赶绝了，差点把这玩意忘记。”
虽然这次开启真理觉得的时间并不长，但杀毒机制还是会按照开启真理觉醒时间的两倍来运行，随着倒计时结束，杀毒机制也在这个时候开启了。
5分钟。
如果现在还可以使用真理觉醒的话，这5分钟自然是没问题，但问题是，自从跟赵东见过面后，体内的真理仿佛被封印了一样，任赵楠如何呼唤也毫无动静。
“该死！”
看着天上渐渐聚集的五色云彩，那是漫天的元素晶化现象，赵楠知道，杀毒机制很快就会按照劫云的方式出现。
“波雅，你回去……”赵楠正打算让波茨妮雅回到宠物栏中躲着，波茨妮雅却率先伸出一只小手按在他的双唇上。
“楠，让我一起跟你面对吧。”波茨妮雅温柔如水地注视着赵楠，“即使是无尽黑暗，我也不会离你而去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对望，彷佛都看到了对方深心……
赵楠笑了笑，转过头去，面对着波茨妮雅，重新站了起来。
“嗯，一起面对。”再次抓起波茨妮雅的手腕，赵楠仰头看着天上的五色云彩，神色认真道：“下一次……一起把丫头带回来。”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天上五色云彩形成的期间，雨已经停了，地平线的边缘微微泛白，有一丝阳光照耀出来。
那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