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终焉之战(四)
龙晨也发现天一寒开始有争夺冰封的迹象，随即把手中的三根短香抛起，它们在空中绕了圈，然后准确的插入到八卦炉里面，同时自动燃烧起来。
下一刻。
一缕淡淡的黑烟飘起，并快速弥漫开来。
“天一寒不但吸收了四大洲超越者的灵魂结晶，还把天道玉蝶给融入体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前所砍掉的天道玉蝶，恐怕只是一个空壳而已。”龙晨一边掐动法决，一边对赵楠说道。
“空壳？那即是说，天道玉蝶还在他体内？”赵楠愣了一下说道。
龙晨点点一下头。
得到肯定后，赵楠心里暗叫可惜，原以为天一寒已经死了，没想到这家伙还主角光环附体，不但死而复生，还变得更加难缠。
“赵楠。”
龙晨忽然喊了赵楠一声。
“啊？”
“给我听着，一会儿我们做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赵楠怔了怔，“什么准备？”
龙晨盯着被冰封的天一寒，眼见他身上出现的裂痕已经越来越多，龙晨的语速不禁加快道：“当然是杀死天一寒的两手准备，第一手的准备，自然是我会发动兜率八卦炉和三清神香的威能，务求把天一寒给彻底击杀。但是这一招只能用一次，如果失败，你必须及时上去补刀，不过一般的天心道火恐怕对这家伙已经没什么效果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使用出比天心道火更高层次的力量去对付天一寒。“
“更高层次的力量……”
“圣人的力量。”龙晨满脸严肃道：“我要你突破目前的准圣之身，成为圣人，这是第二手的准备。”
“这，可能吗？”赵楠有些不太确定道，“我虽然也很想成为圣人，但貌似还不懂怎么做？”
成为圣人是赵楠一直而来的目标没错，但赵楠也的确完全不会方法，原本以为从秘境里取得圣人遗迹就可以成为圣人。结果嫦娥告诉他，通过继承圣人遗迹成圣的几率可是极低，一旦失败，可是爆体而亡。灵魂覆灭的下场。
“放心，成圣的方法我会给你。”龙晨的声音又响起，只见他两只一掐，一道法决打入赵楠的额头上。
嗡一声，赵楠顿时感觉到脑海里似乎多了一点东西。
“这就是成圣诀窍？”赵楠呆呆道。
“诀窍是其次，最重要是具备成圣的资质和成圣的条件。”龙晨淡淡说道：“说到资质，你是炎黄一脉后裔，也是欧亚大洲圣人之后，血统纯净，加上本身已经是超越者的准圣之身。可以说资质得天独厚。说到条件，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两件圣人遗迹，一件圣器了吗？”
听到这里，赵楠似乎想到了什么，把手一翻。摸出三件物品，分别是东皇钟，辉夜石和广寒玉髓。
广寒玉髓就不用说了，是赵楠从广寒秘境里得到的，但东皇钟和辉夜石却是顾铭临走前交到赵楠手里。
“顾铭这家伙，一早就想到我会成圣？”赵楠忽然明白过来，苦笑道：“他把成圣的机会留给我？”
“成圣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我觉得他这样做很明智。”龙晨却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很简单，因为就算同时具备资质和条件，成圣的几率并非绝对。”
“还有诀窍？”赵楠愣了一下道。
“是的。”天一寒点了点头，“在得到资质和条件后，接下来是否可以成圣，还有成圣后的高度去到哪里。都取决于诀窍，刚才我给你识海里打入的法决，就是我主傲暝圣人成圣时的诀窍，可以说，当你得到这法决的传承后。你就算是入了我们的仙门。”
“这……这算是拜师吗？”赵楠目瞪口呆道。
“你之前说不是想跟我学仙术吗？”龙晨失笑道。
“……”
“言归正传。”龙晨收敛起笑容，沉声道：“一会儿我就会挥动兜率八卦炉，这里很快就会毁灭，你又多远给我逃多远，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准备成圣的仪式，等成圣后再回来确认天一寒是否死，届时他若未死，以你成圣后的力量，杀他自然如蝼蚁，所以第二手的准备非常重要。”
“那你呢？”赵楠可不在乎自己能否成圣，反而注意到龙晨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只字未提自己。
“我？”龙晨看了看赵楠，苦笑道：“兜率八卦炉和三清神香本来就是圣人层次才可以使用的东西，我越级驱使已经是极限，到时候活下去的希望可是无限接近零，你就不必要顾及我了。”
赵楠浑身一震，正欲张嘴，却在这时候发现龙晨的鼻孔下突然流下两行鲜血，赵楠同时还发现，龙晨身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鲜红色，起初赵楠也没太在意，但听龙晨这样说，赵楠才意识到龙晨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还糟糕。
“赵楠。”龙晨又喊了一声，然后神色戚然道：“可以的话，你回去后帮照顾嫦娥一二，她性子外柔内刚，我怕她会一时想不开随我而去。”
听到这话，赵楠却回过神来，随即大声道：“放屁，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看着，找我干什么？”
“唉。”龙晨叹息一声，又道：“你不懂，若有得选择，我何尝想跟嫦娥分开？”
“当然有。”赵楠咬咬牙，抓起手中的东皇钟递到龙晨的面前，“你来成圣，我给你先缠住天一寒。”
没想到赵楠这样一做，龙晨却突然怒目圆睁道：“笨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快给我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方尽快成圣，你可以知道成圣是多么的重要，只要你成为圣人，不但可以斩杀天一寒，还可以拯救这个地球。”
“那你自己成圣可以啊，别把这么大的责任扔到我的身上。”赵楠固执道。
“你……”龙晨也是哭笑不得，看了看赵楠最后无力闭上眼睛道：“你以为我不想成为圣人吗？”
赵楠愣了一下，其实这问题他老早就想问龙晨的了。他们守护者一族看着圣人遗迹将近二十万年，但他们难道没有想过自己成为圣人吗？
“我刚才说过了，成圣讲求的三样东西，诀窍。条件和资质，前两种东西我是拥有不错，但却没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资质。”龙晨仰天长叹道：“作为圣人的仆人，我们的血脉并不被圣人遗迹所认可，所以压根底儿不可能成为圣人，这一点，连那个天一寒也是，所以他无法进入秘境里取得圣人遗迹，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举行国战，让超越者的你们进入秘境帮他取得圣人遗迹出来。”
听到这里。赵楠顿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天一寒是无法甚至永远不可能成为圣人？”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天一寒的血脉是天一族，和我们守护者一族一样。都是圣人仆人的后裔，所以根本没有继承圣人遗迹的资格，不过，他谋划了那么多年，把地球弄成这样子，你觉得他是否想到别的方法成圣？”
“这还真不好说……”赵楠有些不太确定，对于天一寒这个变态。他处心积虑要成为超越圣人的存在，说明他心里至少有底。
咔嚓！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被冰封的天一寒身上，终于传来了第一下的碎裂声，一小块的冰屑从天一寒身上掉落下来。
龙晨见状，立刻不再迟疑大袖一挥。当下一股黄风从平地里卷起。
毫无准备地，赵楠被这股黄风吹到了半空，好不容易定住身体，下边却响起了龙晨的说话。
“快走，不要再犹豫了！”
赵楠怔了一下。立刻停住了往下冲的动作，最终咬咬牙，按照龙晨的要求往远方遁走，临走前，赵楠还大叫道：“前辈，嫦娥还在等你，可不要这般轻易死去。”
龙晨听了，心里一阵宽慰，注视着赵楠离开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后，才缓缓把目光放在天一寒的身上。
咔嚓！
又是一下破冰的响声，天一寒头上的厚冰终于彻底碎裂。
“赵楠！”头上的冰封得到解放后，天一寒第一句的说话却是怒吼叫着赵楠的名字，只见他双眼充血，额上的真理魔眼不停的转动，显然在寻找赵楠的身影。
可惜，赵楠早已经遁走，这里除了龙晨外，什么人都没有。
“龙晨！？”看见龙晨，天一寒同样是怒目圆睁，若不是身上还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天一寒恐怕直接就扑上去了。
“天一寒，早上好。”龙晨神色淡然的打招呼道。
“赵楠呢？”天一寒目光在附近找了一遍，果真找不到赵楠，所以立刻把询问眼前的龙晨。
“走了。”龙晨依旧平淡如水的回答道。
天一寒愣了一下，随即把牙齿咬紧，然后开始用尽全力挣脱身上的厚冰，随着他一用力，这些冰果然再也无法困住他，轰隆一声巨响，不管是覆盖在天一寒身上的冰还是“克拉克”他们身上的冰都全部碎裂。
不但如此，海面上原本被水凝剑阵覆盖的地方还有大量的黑色触手破冰而出，一根根冲到空中群魔乱舞的四处挥动。
“说，赵楠去了哪里？”天一寒死死的盯着龙晨，犹如一位上位者一样命令说道。
龙晨双手保持着掐动的法决，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那你就去死吧。”天一寒已经失去了耐性，当下控制着漫天的触手刺向龙晨。
“疾！”
龙晨只是轻吐了一个字，原本由三清神香燃烧出来的那丝黑烟突然张开，化成一道黑幕拦在龙晨的面前。
所有触手击打在上面，居然全数被这看上去薄薄一层黑烟给拦下。
“这是什么东西？”
天一寒现在才发现龙晨头上悬挂的兜率八卦炉和三清神香。
“要你命的东西。”
龙晨低笑了一声，然后双手法决一变，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的吟唱了一段艰涩难懂的上古语言。
随着这些咒语的念动，插在兜率八卦炉上的三清神香立刻加速燃烧起来，只是不到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三根短香已经燃烧完毕，彻底化成一层厚厚的黑烟。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天一寒却在这时候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法则波动从那层黑烟里散发出来。这使天一寒不得不认真开始审视，眼前这个强大的上古修仙者。
“看来我的确少看你了，仙师大人。”天一寒高居临下的看着龙晨，不但恢复了冷静。而且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原来的计划被赵楠给破坏了，所以心里总是有股怒气未散，为此多次给他牵着鼻子走，这反倒没有注意到你……现在看来啊，你才是我最大的威胁。”
龙晨未有搭理，而是闭上眼睛继续急促念诵咒语，声音越来越高亢，兜率八卦炉也跟着在一阵红光中迎风涨大。当它变到近百丈大小的时候，那黑烟立刻往它的里面钻进去。不一会儿，一股类似檀香的气味传出，并迅速的蔓延开来。
“这是……”天一寒意识到眼前巨大八卦炉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于是神色一变，立刻控制“克拉克”四人冲上去制止。
“上帝说。要有光！”“克拉克”首当其冲，生硬冰冷的语调响起，头上的上帝之冕跟着发出一道金色光芒。
下一刻。
兜率八卦炉原本空无一物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两道交错的激光，它们一个闪动，直接从兜率八卦炉的中间一划而下。
不过结果却出乎意料，兜率八卦炉的表面只是闪过一阵红光，便轻易的把两道激光给拦住了。
天一寒倒是不在意。继续控制其他人去攻击，“安娜苏菲亚”挥舞血姬，一道道血炎激射出去，“高斯”把天炽之翼拉成满弦，射出一根又一根的银色箭矢，“奥洛夫”则使用他生前的真理界限。召唤出一个灰色的巨像化身，抡起两个巨大的拳头就往八卦炉上一顿猛砸！
轰隆隆的巨响不停传来，但八卦炉表面的红芒虽然闪烁不定，但明显没有崩溃的迹象，天一寒眼下这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破坏八卦炉。于是把目光放在下面正在施法的龙晨身上。
想也不想，天一寒决定主动攻击龙晨这施法者，他双手一摸，一把燃烧着银炎的大剑便落入手里。
嘟！一个名为destroy（毁灭）的游戏命令弹出，天一寒的剑从中间划过，原本银色火炎立刻转变成黑色，夹杂着庞大的毁灭法则，幻化成一道火刃激射下去。
然而，就在火刃触及龙晨的时候，龙晨的身前却突然闪过几道金光，数根发丝般的金线凭空出现，把这斩过下来的火刃给绞碎。
嗡。
所有金线微微一散然后再度扭曲成一团，最后落在龙晨面前的，赫然是那把金色的小剑。龙晨瞥了那金色小剑一眼，然后淡淡道：“拜托你了。”
金色小剑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轻颤一声再度化成万千金线，然后把龙晨的周身给护得严严实实。
“通灵之物？”
看见金色小剑主动保护龙晨的行为，天一寒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地，他就露出一丝狞笑，“既然是通灵之物，那么它必定跟你灵魂绑定在一起。”
说罢，天一寒抬手又挥出第二剑，同样是又是一道destroy（毁灭）的游戏命令弹出，银炎被强化后，幻化出第二道的黑色火刃。
火刃及身，金色小剑变化出来的金线再度浮现，相同的一幕出现，黑色火刃被金线给绞碎。
天一寒根本不顾这是无用之功，继续挥动大剑一道道黑色火刃激射出去，又一下下的被金线绞碎。
就在天一寒挥出第八剑的时候，拦住火刃的金线明显出现不稳的现象了，开始时隐时现的，彷佛随手会消失一样。
承受过如此多重的攻击，就算是通灵之物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损耗，尤其是龙晨，他的全全副心神都放在控制兜率八卦炉和念诵咒语上面，所以无法给金色小剑注入元气，如此此消彼长，金色小剑终于在承受到第十三剑的时候发出铿锵一声，然后被打回原形掉落在地上。
感觉自己的灵识与金色小剑之间的联系中断。龙晨叹息一声，却更加急切的继续念诵咒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兜率八卦炉表面已经泛起一股赤黑色的火炎，这不是一般不是一般的凡火。而是来自上古时期的业火，这种业火不但蕴含着惊人的真理法则，而且还有一种普通真理没有的恶念。
那是对生命恶念，但凡被业火沾上，它将会不死不休的吞噬眼前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业火比一般的天心道火还恐怖，它本来是达到圣人水平后才可以施展的力量，如今龙晨借助兜率八卦炉和三清神香，却越级释放出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龙晨这样做的代价却是非常的大。只见他虽然已经把咒语念诵到最后阶段，但浑身的皮肤却因为承受不住那种力量全部开裂，大量的血管爆裂，鲜血把龙晨的一袭灰衣染成了红色，原本白发飘飘仙风道骨的他却七孔流血形如鬼魅。
天一寒也感到兜率八卦炉上传来的可怕气息。不禁神色大变叫道：“你疯了吗？这样做你自己都会死？”
龙晨吐了口血，但念诵咒语的速度却更快，他没有回答天一寒的问题，但眼神里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却让天一寒忍不住动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天一寒喃喃道。
“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运天。斗转星移，业火洗劫……”随着咒语的完成，龙晨最后大声念道。
天空上，兜率八卦炉的表面突然射出一道冲天的火柱，火柱直达万丈高空。在哪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天阵。
下一刻。
一股让人窒息的法则之力降临，距离兜率八卦炉最近的“克拉克”四人首当其冲，被炉中爆发出来的业火给扫中。
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四人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下被业火烧成灰烬，连一丝渣滓都没有剩下。
天一寒感觉到一股威胁他生命的气息袭来，神经顿时绷得笔直，举起手里的大剑毫不犹豫的斩向龙晨。
“……业火洗劫”
当龙晨嘴里沙哑的吐出最后几个字，人已经支撑不住了，莫说防御，龙晨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结果天一寒这一剑，毫无阻碍的从龙晨的胸口划过。
噗一声。
龙晨的上半身被切开，大量的鲜血飞出，最后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啊，啊啊，哈哈，哈啊，啊……咳咳……”龙晨虽然身受重伤，但看见自己的仙术发动成功，他已经再无遗憾了。
龙晨无力的躺在地上，虽然边笑边吐着血，但眼里那种看着天一寒的嘲讽之色却丝毫不减，“你玩完了。”
这话落在天一寒的耳朵里，无疑是一种侮辱，天一寒胸口里再度憋出一股邪火，并且到了不得不发泄地步。
“啊啊啊啊啊啊……”
仰天大吼一声，天一寒手持那把银炎大剑不停得斩落在龙晨的身上，一剑，两剑，三剑……直到无数剑后，龙晨的身体却已经化成一堆零零散散的肉块了。
不过发泄完后的天一寒，却要面对天上的即将降下业火，那个兜率八卦炉的表面红光闪动，跟着在一阵当啷的巨响中，炉上的顶盖自动打开。
下一刻。
兜率八卦炉徐徐的往下翻转过来，一股如熔岩琼浆般的赤黑之炎从里面倾泻而下，天空，大地，被染成了凄惨的血红色。
……
百里之外。
赵楠正以不徐不疾的速度飞行着，不是他不可以更快，而是他不想。赵楠的心里始终对龙晨放不下心，所以并没有飞得太快。
不过就在赵楠第二十次回头望的时候，却发现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道红光，接着，这红光慢慢的往这边扩散过来，速度极快，不一会儿，连带赵楠附近的天空和海洋都被染成了血红之色。
“开始了吗？”感觉到空气中传递过来的惊人热力，赵楠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脸上跟着露出一个怅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