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吉尔尼斯之灾
“醒醒，快醒醒！”
“站起来，利亚姆！”
利亚姆·格雷迈恩的耳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他觉得听起来很熟悉，这是谁？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右眼里似乎流进去了什么东西，让他非常难受。他抹了一把，黏糊糊的，似乎是眉角流下来的鲜血。
“我……我在哪儿？”利亚姆呻/吟着。他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摇着他的肩膀。“是谁？”
他思绪混乱，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直到左眼能够看清楚，这是文森特·高弗雷爵士，他父亲最为倚重的大臣。
利亚姆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他还是记起了自己的处境：“我们溃败了……不，不，我们在逃跑！”
在高弗雷爵士的搀扶下，利亚姆站了起来。他身旁不远处是他最爱的坐骑“洁白”，此刻她横倒在乱石嶙峋的山沟里，嘴角的白沫被鲜血染红，肚子下有一大滩鲜血，灵性的眼睛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快扶我起来，高弗雷爵士！”利亚姆觉得自己的左腿如同火烧一般的疼。鲜血顺着裤管涔涔而下，几乎将靴子溢满。
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想要去治疗洁白，可左腿完全不听使唤。他只能用颤抖的手贴上伤口附近，并祈求圣光的恩赐。
文森特见他自疗完成后行走已经无碍，便沉声催促道：“利亚姆王子，我们得加快撤退的脚步。刚刚侦察兵回报，有一支亡灵部队正在身后追捕我们！”
“我的父亲呢？有没有他的消息？”利亚姆焦急地追问。
“没有，”文森特摇头，“天灾部队完全切断了我们和吉尔尼斯城的联系。”
利亚姆呼了口气，并自我安慰：“没有确切的消息，那就说明还有希望。”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贴着她的脖子并呼唤圣光，企图治愈它的伤势。
文森特欲言又止，在他看来，洁白已经没救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利亚姆祈求得到了圣光的回应，可是洁白的伤势太过严重，她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就算能够活着，也注定今生只能如同瘫痪的病人一样躺在地上让人服侍着度过余生。可亡灵大军就在背后，他要怎么才能救她呢？
洁白是一匹有着雪白皮毛的母马，利亚姆三年前得到了她。朝夕相伴的这些日子，他早就把洁白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伙伴。此刻，洁白被治疗后，大眼睛看着他，里面流露出人性的温柔和乞求。
利亚姆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通人性的洁白完全明白她的主人糟糕的处境。
利亚姆拔出剑，看着洁白注视自己的目光，只觉得他是那样无能和懦弱。
他保护不了任何人，他的父亲为了救他，挡住了正面的敌人。他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战马，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利亚姆哽咽着将他的剑递给高弗雷爵士，转身背对着洁白，低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抽泣。奔涌而出的泪水立刻浸湿了他的手套。
文森特叹息了一声，举起剑斩断洁白的头，结束了她的痛苦，也避免了她被天灾复活的命运。
他将剑还给利亚姆王子，低声道：“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必须在夜色降临前赶到暮湾镇！”
——
姜维汉得到吉尔尼斯遭到天灾入侵的情报之后立刻赶去王座厅。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列席者就差他一个。
安东尼达斯看他急匆匆地走进来，打趣道：“姜，没想到你也会吃到啊！”
不过泰瑞纳斯这个人老成精的国王却一眼看出他的脸色不对，他立刻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姜维汉沉声道：“天灾军团入侵了吉尔尼斯。现在那里应该已经沦陷大半了。”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他们齐齐看向吉尔尼斯旅指挥官达利乌斯，此刻这个原本英武不凡的将军正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安东尼达斯的眉毛几乎都皱到了一起，“吉尔尼斯修建了那么宏伟的格雷迈恩之墙，海岸线又有咬人礁的保护，大型船只根本无法通过。他们被入侵，我们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戴林问道：“难道是有诅咒教派的人悄悄去向他们的粮食里释放了瘟疫？”
姜维汉摇摇头，答道：“天灾军团有一座庞大的飞行要塞，在它面前，格雷迈恩之墙毫无作用。而且吉尔尼斯确实也遭遇了瘟疫的感染，先是格雷迈恩要塞的守军，然后是吉尔尼斯城。我得到情报的时候，格雷迈恩之墙基本已经被天灾所掌握了。”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家几乎都还没准备好。”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同样是眉头紧皱。这几天的会议商讨的主题就是在一个月内联盟各势力完成集结，留下一部分防备天灾的偷袭，其余的则组成远征军，称作船只前往诺森德北伐，直接剿灭罪魁祸首的巫妖王。
可现在暴风城的军团都还没启程出发。就算是现在立刻通知瓦里安国王，等他带着大军来到洛丹伦也得二十天以后了。
其他国家的情况基本也差不多。只有瓦罗兰联邦和洛丹伦王国的反应速度会稍微快一些。前者是因为姜维汉一直在为战争做准备，后者则是就在自己的土地上。
“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解决眼前的麻烦。”姜维汉高声道，“如果吉尔尼斯全境都被天灾攻陷，那么我们将面临的敌人将占据天险，坐拥几十万亡灵大军。我们无法从海面进攻它，只能硬攻格雷迈恩之墙。恐怕我们将联盟所有的军队都集结起来，也难以攻下这样宏伟的要塞。可如果我们放任不管就去北伐的话，它却能轻易地攻占洛丹伦的大部分地方！”
吉尔尼斯虽然封闭，但它的人口数量在人类国度中排名第二，仅次于洛丹伦。如果它真的完全沦陷，众人无法想象那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当几十万亡灵大军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恐怕不需要依仗格雷迈恩之墙这些邪恶的大军就能抗衡联盟。
鹰巢山国王弗斯塔德·蛮锤粗鲁地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道：“妈的，这个狗娘养的吉恩，当年打仗偷奸耍滑，战后修要塞倒是起劲！”说完之后他觉得有吉尔尼斯的人在场，似乎有些不妥。不过他瞥了一眼达利乌斯，发现他还是没缓过劲来。
安东尼达斯也感叹道：“吉尔尼斯国王这真是自掘坟墓啊！天灾堵住了格雷迈恩之墙，人类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脱。”
众人都开始骂骂咧咧。纵然他们再看不起吉恩·格雷迈恩，但不得不承认，那道几乎耗尽吉尔尼斯国力修建起来的格雷迈恩之墙绝对是个让人绝望的防御工事。
泰瑞纳斯挥挥手止住他们的咒骂，高声道：“停下这些无意义的抱怨，咱们还是想一想解决的办法吧！如果天灾的飞行要塞装着大量的亡灵士兵，然后将它们投放到我们的腹地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姜维汉道：“我们应该先发制人。不能让纳克萨玛斯——就是那个天灾的飞行要塞自由突破我们的领空。”
“说说你的办法。”戴林道。这时达利乌斯也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这个突然崛起的联盟国元首，期待他能给出拯救吉尔尼斯的办法——虽然他很讨厌吉恩国王，但他内心一直热爱着自己的国家，不愿看到自己的人民受到天灾的威胁。
姜维汉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计划：“首先我们要监视纳克萨玛斯，这需要一些能够飞空侦查的部队。我想我的飞行部队和蛮锤部族的狮鹫骑兵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弗斯塔德拍胸脯道：“放心，我手下的小伙子们经验丰富！”
姜维汉继续道：“然后我们要支援吉尔尼斯幸存者。吉尔尼斯的海域无法通行大型船只，不过我们可以让小船进去接应幸存者，再将他们转到大型海船上送走。同样我们派遣的军队也应该从海岸线登陆，并建立防线，保证转移幸存者行动的安全。”
“听起来可行。”达利乌斯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另外就是我们要有阻拦纳克萨玛斯飞走的能力。”姜维汉看向大法师安东尼达斯，“这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匹敌它的飞行要塞。”
安东尼达斯知道他的意思，开口道：“我们可以让达拉然升空。只要力量足够，我想我们可以阻挡它。”
达拉然经过上千年的改建，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魔法之城。必要的情况下，它也可以升空。而且它有两个纳克萨玛斯那么大，开动法阵后，防御能力和进攻能力都不差。
“当幸存者被转移后，吉尔尼斯的天险会反而成为困住天灾军团的牢笼。他们没有船只的话，就不能从海面离开。有达拉然的阻拦，他们也不能从空中逃走。这样只要我们扼守格雷迈恩之墙的大门，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姜维汉的声音充满自信，“到时候，先北伐还是先歼灭他们，都由我们决定！”
“精彩！”泰瑞纳斯带头鼓掌，“真是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姜，你对战局的分析真是太透彻了！”
姜维汉道：“我只是先得到了情报，所以有时间多想一想而已。”
泰瑞纳斯道：“不用谦虚，你有这样的能力——那么目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出兵救援吉尔尼斯？”他询问意见。
姜维汉道：“是的，越快越好。我们需要海船，各种海船，大小都要！”
戴林立刻道：“我马上传信回去，库尔提拉斯的船队三天内就能赶到指定地点！”
泰瑞纳斯也道：“我们的舰队也会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来。”
安东尼达斯道：“我回去立刻召开会议，让达拉然升空！”
弗斯塔德道：“我的狮鹫部队明天就能就位！”
盖伦王子站起来：“我立刻回去让父亲整军备战，斯托姆加德的军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
伯瓦尔·弗塔根道：“暴风城的军队也会尽快赶来！”
矮人公爵库尔塔兹道：“我这就回去，看看铁炉堡和诺莫瑞根能够抽调多少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