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二章：一针见血的看破
视频会议时间不长，只有数十分钟。
三位巨头互相通报了一下对方的情况，马丁和雷神科技总裁伯特伦，用担忧的语气转告了局长阿克兰，电浆电池在军用和民用，两个领域中巨大潜力。
同时，阿克兰局长还告诉了他们一个，从正常渠道无法获得的消息。
巨兽工业在四处收集稀有金属元素镝，因为他们的动作，华夏那边的金属镝已经非常吃紧，在未来日子里，金属镝的市场价格肯定会大幅增加。
金属镝？
特斯拉的首席执行官马丁，对这种金属并不陌生，阿克兰局长这是在委婉的转告他们两点，如果他们公司也需要这种金属，就要赶紧提前增加库存。
另外，金属镝肯定是电浆电池的重要原料之一。
马丁是电池方面的行家里手，它知道在某些特殊电池中，确实需要金属镝。但那个添加量都不会太多，只是起到材料的催化作用。
其实，想要确定疾雷电池的材料种类并不难。
将里面的液体储能材料抽取几个样本，利用强悍的加速器质谱检测技术，和光谱检测技术，就能分析出液体材料中，全部物质成分。
事实这个检测已经做过，特斯拉又悄悄购买了四辆疾雷样本车运往总部，其中一辆的电浆电池，就被暴力拆解掉拿去做了分析。
然而分析结果，让马丁和技术小组们陷入难以自拔的疑惑。
那些材料涵盖了金属、非金属，化学三大元素。这些物质的熔点不同，在常温下的反应也各不相同。可最终呈现在马丁眼前的，却是一块变为液体，在常温环境下异常稳定的电浆电池。
特斯拉目前已经快人一步，在进行点将电池的仿制工作。只是技术人员将这些材料收集在了一起，无论用什么技术去处理，始终只能是一块固体金属。
它甚至都无法储藏电能……
马丁明白，特斯拉迎来了历史上最大的危机。
不谈电浆电池，哪怕一个智能小助手，都可以吊打他们。
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糟糕，就像一位纵横西部多年的无敌牛仔，忽然有天被一位籍籍无名的小辈，给正面一枪撂倒。
他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不说，身边漂亮惹火的女郎们，也被抢个精光。
抓狂、郁闷、憋屈、愤怒，以及无可奈何。
他们专注电动汽车领域二十年，可巨兽工业呢？
人家只是顺手研发了一下。
每每想到上星期，华夏区总裁提交的销量报告，马丁就有种想找巨兽工业总裁决斗的冲动。
上个月，特斯拉在华夏的月销量，竟然由之前的数千辆，断崖般跌了百分之八十。
华夏不是特斯拉的主战场，但却是特斯拉最为看重的优质潜力市场，这点可以从以往稳固增加的销量上看出。
随着华夏大城市，对燃油机动车数量控制的越发严格，特斯拉曾乐观做出市场预估，在未来三年内，华夏特斯拉市场会增幅百分之四百，成为特斯拉海外最大市场基地。
现在这个美梦，在无情事实面前，如同漂亮的肥皂泡，“啵”地一声破灭了。
会议结束了后，马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们这边还没研究出任何头绪，巨兽工业竟然又要推出远程驾驶功能？
外行人不了解这个功能的意义，但马丁却能发现，并深深感到恐惧。
想到这里，马丁有些懊恼地拿起电话，打给华夏大区的总裁盖布勒。
华夏那边应该是夜晚十点，马丁知道对方肯定没睡。果不其然，第三声等待提示音还没响起，电话就被接通了。
“boss，您有何吩咐？”
“关于疾雷汽车的远程驾驶功能，你那边有更多消息么？”
“boss，现在华夏的科技新闻还有网络上，大部分都呈现不看好趋势。许多人都认为这个功能有些鸡肋，从技术上也实现不了。”华夏区总裁盖布勒的声音很精神，同时也对这个功能不以为意，认为是宣传噱头。
“谈谈你自己的看法。”马丁依靠在椅子上，语气有些飘忽。
“我也不太看好这个功能，boss，之前我们不是也研究过辅助驾驶的升级版——自动驾驶么？虽然这个功能我们暂时没有研发成功，但我们特斯拉汽车的辅助驾驶功能，在疾雷出现以前，一直都是世界第一。”
“如今疾雷汽车搞出的远程驾驶，我觉得倒像是自动驾驶的一种妥协版，他们没有技术，将自动驾驶需要的电子硬件都搬到疾雷汽车上。就变相通过远程连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那你觉得，远程驾驶的市场前景如何？”马丁继续问道。
“我个人觉得前景很不明朗，因为目前来看，巨兽工业对这种功能，采取按里程收费制度。谁买车了，还会浪费钱，去节省开车的时间？大家最多体验一下这个新奇的功能，随后发现不实用，很快又把它冷落起来，并大肆抱怨。”
“有这个精力，不如去研发自动驾驶。倒是智能小助手，让我觉得危机感巨大。”
“呵呵～”马丁重新坐直身躯，笑容中却带了一丝惋惜，“盖布勒，你的判断让我有些失望。是断崖一样下跌的销量，蒙蔽了你的双眼么？”
“在我看来，远程驾驶，是一个可以与智能手机相提并论的伟大发明。”
“如果，它能实现的话。”
华夏区总裁盖布勒赶紧放低姿态，聆听马丁的话语。
“你要明白，自动驾驶与远程驾驶，是两种丝毫不关联的技术。前者是为司机偷懒用的，有没有这个功能，并不影响驾车体验。”
“后者远程驾驶，其实是为那些没有驾照的潜在消费者准备。”
“我问你，华夏持有驾照的人数是多少？”
“三亿。”盖布勒不假思索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美国有三亿多人口，持有驾照人数超过两亿。可华夏拥有十四亿人口，拥有驾照者不过三亿，还有十一亿人，没有驾照。”
马丁的声音重新变得飘忽，“我们美国的六十岁以上老龄人口，十人中，有九人持有驾照。剩余一亿无照人员，大部分都集中在未成年人身上。”
“可是华夏，一百位五十岁老龄人口，最多只有十位拥有驾照。”
“亲爱的盖布勒先生，您认为，华夏这些中老龄人口的购买力如何？”
“强……”
“不是一般的强。”
盖布勒服气道：“华夏大妈买买买的能力世界闻名，华夏的年轻人购买汽车，其中有六成都是父母掏钱，买房也是如此。”
马丁赞同地嗯了一声：“这就是我说远程驾驶的概念，不亚于智能手机的原因。”
“远程驾驶的核心，是由巨兽工业担负‘司机’责任，为那些无证人员提供保障。只要华夏政府批准这个项目，那一个全新的，从未被开发过的庞大空白市场，将任由巨兽工业采摘。”
“我…我明白了，boss。”
华夏区总裁盖布勒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恐惧的颤抖，“这个功能一出，那些没有驾照，之前永远都不会考虑买车的人，也拥有了买车机会。巨兽工业从远程专业驾驶员，过渡到远程超级计算机驾驶。就是想在不增加购车成本情况下，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没错。”
马丁停顿了一下，唏嘘道：“一辆自带超级计算机的疾雷汽车价格，注定与百分之九十九的消费者无缘，沦为富人玩具。而且还会占据大量汽车空间，消耗比汽车行驶，还要多的额外能源。”
“华夏那些可能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玩的老龄人口，更不可能玩得转超级算机。”
“巨兽工业拥有的野心无法想象，他们不打算做玩具，他们想改变华夏民众的出行方式，把目标放在了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未想到，也不敢想象的庞大空白市场上。”
马丁一针见血地，道破无数人无法看清的核心要素，“远程驾驶，不仅解决了成本问题，还彻底解决了消费者们的顾虑。因为出了交通事故，永远都只会是巨兽工业的责任，并由巨兽工业买单。”
“我祈祷他们二十年内，搞不成这个项目。我还祈祷，华夏交通部门，把懒政政策发挥到极限，永远都不会批准这个项目！”盖布勒虔诚乞求。
“我也希望……”马丁长叹了口气，“先不讨论这个，目前我们特斯拉在华夏的销量如何？”
“b…boss，上…上星期我不是刚递交过销量报告么？”
“我想知道销量报告之后，这一星期新数据。”
“一…一辆也没有。”盖布勒语气悲痛：“其实上个月，我们还能出售两百辆，都是那些已经交了百分之五十定金，无法申请退款的客户。这一星期，我们一个新增销售订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