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张狂岁月
“鲍叔叔,那您也象飞飞这样到人家棋社门口挑战吗?”太多的道理也不懂,朱慧妍最关心的还是有没有好听的故事。
“呵,哪儿有那么夸张。堵着门口挑战对棋社来说是最严重的事情,没仇没怨,有几个人会那么激进。你当我是东瀛武士,到中国来宣传武士道精神吗?”鲍春来笑道。
“啊,没有呀,白让我兴奋了。”小姑娘有点失望。
“呵,挑战的事儿是没有,不过以棋会友,跟各地高手交流的事情却是没少做。”小姑娘失望的眼神让鲍春来的自尊有点受伤,为了挽回形象,他决定说点以前的逸事。
“是吗?鲍叔叔,您快说说呀?”果然,不仅是朱慧妍,其他几个人的兴趣也被吸引了起来。
“呵,说起来时间过去的还真快,一晃就是好几年了。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课程不是很重,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上了下棋,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的棋。也许是小的时候曾经学过中国象棋,也许是记忆力比较强,也许是我对围棋的投入比大多数人多,总之,在大三的时候我就成了成都师范大学内有数的高手,可以说打遍校园无对手。
那个时候我的棋瘾很大,每天不下几盘棋就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似的。但无敌最寂寞,和校园里的人下棋已经觉得意思不大,于是就开始到处找高手下棋,一开始还只是在学校附近,后来范围就变得越来越大,到后来只要听说哪里有高手就想方设法也得去跟人下一盘。这样一来二去,慢慢的也就有了一点儿小名气。
所谓年少轻狂,连着赢了附近的业余高手以后,我的自信心极度膨胀,有了一种无敌的感觉,觉得自已根本就是下棋地天才,加以时日。肯定就会成为刘昌赫那样业余出身的超一流高手。而周围的那帮损友也是推波助澜,总是称赞我棋下的好,比职业的还要职业。师范大学能有我这样的学生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整天生活在这样地氛围里,人就是想不轻飘飘也难。到后来。我就已经不满足于在大学周围那点地方称王称霸,打算打出街区,冲出成都,走向全国,进军世界。以刘昌赫为目标奋发向上,成为棋史留名的风云人物。
所以,就在那一年的冬天,趁着放寒假地机会,我和两位同学相约游历全国,遍访高手。用自已的实力打出一片天空。如果真地下出了名堂,说不定会被破格批准成为职业棋手呢。”说起以前的事,鲍春来是不胜唏嘘,感慨万千。
“后来呢?”王一飞好奇的问道。“呵,井底之蛙,夜郎自大,这两个词就是形容我当时的样子。本以为凭自已的实力肯定能横扫中国业余棋坛。成为业余棋界地天皇巨星。可谁想到还没出四川省,这个宏伟的计划便已宣告失败。”鲍春来苦笑道。
谁都喜欢五关。斩六将,没人喜欢麦城,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当初的糗事现在说出来也成了趣谈。
“啊?怎么回事儿呢?是不是你爸妈不让你到处跑?”朱慧妍尖声叫了起来,她在为鲍春来没能完成这么有趣的计划而遗憾。
“不是的。我那时已经二十出头,而且是住校学习,和现在的公主,少爷不同,那时住校生地自立能力可是非常强,父母根本不用管我作什么。我之所以没能继续计划的原因不是家庭的原因,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完全是因为自已个人的问题。”鲍春来答道。
“呵,你该不会是因为女朋友反对呀?”司机小李笑着猜道。
“当然不是了。那个时候一门儿心思玩棋,哪有空去交女朋友。实际上,我是因为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知道自已是几斤几两,一顿能吃几碗干饭。”鲍春来笑道。本质上他还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哪象现在,初中里出现手拉手,肩并肩的事情也不稀奇,嗯......,看飞飞现在地样子,好象也是很有女人缘地样子嘛。
“鲍叔叔,您是说有人把您赢的很惨?”鲍春来在笑什么王一飞哪儿猜得出来,他更关心地是有谁能把鲍春来赢得丧失信心的人是谁。
“对。离开成都后,我们计划的第一站是重庆,当时重庆名气最大的业余高手叫杨志伟,他在市区开了一家叫做山城的棋社,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闯天下,打名气,到了重庆,当然要找最有名的棋手去挑了。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到了山城棋社,点名要找杨士伟下棋......”,鲍春来回忆道。
“呀,那不和我们一样,鲍叔叔,您刚才还说您没有做过这种事儿呢!”朱慧妍叫了起来。
“呵呵,当不一样了,我们那次是好说好商量,只是要找杨志伟下棋,又不是逼着人必须要下,哪儿象你们那样,把棋桌摆在人家门口,不出来应战就赢到人家山穷水尽,倾家荡产,跟黄世仁似的。”鲍春来笑道。大学生终究是大学生,虽然狂,但也没狂到能做出堵着门口那么霸道的事。
“慧妍,别打岔,听鲍叔叔接着说。”王一飞急着听下边的故事,推了一把朱慧妍不叫她再乱插嘴。
“呵,接着说。我们点名找杨士伟下棋,没想到那天杨士伟去上海参加什么会,三天以后才会回来。
本来我们还以为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初中生站出来,说自已是杨士伟的学生,既然我们是专程来找他师傅的,师傅不在,他这个当徒弟的就应该代劳。
我们一想,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就这么走也觉得有点不甘,所以就应了下来,和杨志伟的这个徒弟下一盘,也算是留个名号吧。
没想到,人家这个徒弟还真不是盖的,我那两个同学轮翻上阵,结果却被人家杀得是稀里哗啦,溃不成军。
我一看,好嘛,找人家师傅挑战,结果连人家徒弟都赢不了,这不是笑话吗?于是我亲自出马上阵,要把脸给找回来。
没想到,连赢两盘以后,人家的底气也长了起来,说我们的棋太臭,跟他下棋,让两个子还差不多。
当时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加上周围的人起哄,于是就和他下起了二子棋。
本来我以为凭自已的实力让二子还不早早就把对手杀得丢盔弃甲,大输特输,可谁想到这个初中生的棋刁钻古怪的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三绕两绕就把我给绕糊涂了。不过就算这样,下到收官的时候黑棋盘面还是略好一点,正常进行下去,大概能赢一目到两目的样子。
然而乐极生悲,看到胜利在望,我一时心急就走错了一个次序,本来应该是先点后扳,结果直接走了一路扳,平白落了一个后手,让白棋抢到最后一个双先四目的官子,最后一数,反而却输了一子。”看的出来,那盘棋的意义对鲍春来太过沉重,到了现在,说起当时的情况还是如数家珍,历历在目。
“这样就输了?太可惜呀。”王一飞深有体会地叹道,棋手的心情终究只有棋手明白,眼见到手的胜利在最后的关头飞走,那种感觉简直同玩彩票只差一位就中了特等奖没什么两样。
“呵,是呀,是很可惜,不过并不是没有好处,因为就是这一盘棋让我知道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天才,鬼才,以前之所以称霸一方,不是因为自已有多强,而是因为对手太弱,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我就是那只猴子,以为自已有多么厉害,等碰到了真老虎,结果就成了人家口中的一道菜。”鲍春来自嘲的笑道。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梦想再怎么美好,但终还是会被现实戳破,就象夕阳下照耀下的肥皂泡,漂亮固然漂亮,可惜也只能是一时的美丽。
“鲍叔叔,您当时一定很难过吧?”小女孩儿动了恻隐之心,睛神中充满了同情。
“是呀,当时是真的很难过,有一种想把脸钻到桌子底下的感觉。不过后来想通了也就好啦。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中国那么大,能人异士实在是太多了,象当时我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被教训,那还有什么人该被教训?!就算那天侥幸赢了那位初中生,以后碰到其他真正的高手还不是一样会被修理的很惨。呵呵,现在想起来也确实蛮搞笑的,以不到业余四段的实力就想横扫天下,成为业余棋坛的霸主,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异想天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