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好坐在棋盘前,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能集中注意力到对局上。她的心里还在惦念着一个人:怎么还没有消息呢?昨天晚上他就应该已经来的,怎么却没有消息呢?刚才王七段还特意走进来给她打个手势告诉她苏羽还没有来。
苏羽跑哪去了?陈好有些烦闷的用手拍拍脸,左右看一看却还是一成不变的苍白的墙壁和令人不喜欢的金黄色护墙板还有两个小棋手作为读秒员证面无表情的看着时间用笔尖在纸上沙沙的写着什么,拿起放在沙发边的小水杯旋开盖子轻轻的抿了一口。
苏羽跑哪去了?!陈好有一些生气地感觉了,放在棋盒里面抓着棋子的手指甚至有一些轻轻的抖动,虽然被棋子压着在别人眼睛里并不能看出什么,但是陈好心里面却知道那种被冰冷包围的感觉并不好。
她满心的委屈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可以向谁诉说,只是记得在出发的时候苏羽曾经向她保证过一定会来看她迈向世界冠军的进程,只是记得苏羽亲口说过他会来。但是现在他人在哪呢?陈好看着祷阳子在棋盘上落子却根本没怎么认真的想一想就在黑棋厚势的外面直接镇。
苏羽看着画面上手指在颤动的落子的陈好心里面有一丝难受的痛苦,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应该出现的地方没有出现才让陈好这样子,退开椅子站起来向外走去。
尹瑛善不知道她心目中一直作为崇拜偶像的苏羽要去干什么,张开嘴想要招呼他却被朴志恩的目光制止住了。
徐莹和华学明对看了一眼之后没有说话,而是一个摆着变化一个在记录纸上写研究意见:陈好显得有些失去理智,没有看到上边显然的急所却显得很凶狠的在下边镇黑棋雄厚的外势,但是这手棋却很容易失去目标,毕竟下边白二子被吃掉之后白就再也没有了一争之力。
写完,徐莹放下手中的笔看看华学明,两个人一起轻轻的叹了口气:陈好从苏羽那里得到了宝贵的磨练,实力已经不是去年这个时候那个跟在她们身后诚惶诚恐的小姑娘可以同日而语的了。但是陈好却在没有苏羽的时候在棋盘上失去了往日沉稳冷静的自己显得这么烦躁这么焦急,显然她在内心中已经离不开苏羽了。苏羽现在是她心中最大的依靠,如果失去了这个依靠,谁也不知道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女人,还是要依靠男人的力量才可以存在么?徐莹和华学明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这句话。但是这个疑问她们却不能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在她们身上,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这算是悲哀么?还是一个女人最应该值得骄傲的东西?--有一个爱你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且不断的把他的爱通过许许多多的方式表达给你,让你依赖于他,让你的内心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语,你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存在而存在,在这个女权主义追求男女平等一切权利与义务男女共有的时代,这样子算是什么呢?
徐莹不知道,华学明也不知道,不管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但是女人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却总是让人想不明白。
陈好把手指放在薄薄的嘴唇中用牙齿轻轻的咬着,但是这一次不是为了她面前的比赛,而是为了一个和比赛无关的人而着急。
祷阳子并不知道在她的对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了解一件事,就是让她感到恐惧的陈好,那个连胜小林泉美和梅泽由香里两个日本女子围棋界的代表人物的陈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彷徨无助心情急躁的小姑娘。
祷阳子有些迷惑的看着陈好的目光向四处漂移着,嘴里还咬着手指。她知道当陈好咬手指的时候就是她在想事情,但是她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把目光集中到棋盘上?……她在看什么?
祷阳子扭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对局室的门外,隔着隔离带正在微笑的看着谁。
陈好的表情变了,变成一种见到了什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大眼睛眯着似乎在笑。
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似乎正在用手比划着一种东西,两个拇指对着连在一起,双手向外鼓着弯曲着把其他的手指同样分开对在一起指向下面,然后把对着的双手放在胸前平平的举着。
祷阳子有些生气:那是谁啊?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有这些保安是怎么做的?怎么也不管管……
不过祷阳子却可以感觉到陈好的惶恐和急躁没有了。这是一个棋手的直觉,虽然没有证据,却人人都相信感觉是真的。
祷阳子立刻警觉起来,眼神中突然蒙上了一层忧虑。
陈好像是放下了一个大包袱,神态轻松的看着棋盘,看着并不轻松的局面。但是她还是在微微笑着拈起棋子落在棋盘上,那种完美的仪态万方甚至让纪录的小棋手看得愣住了,甚至忘记了按下计时钟。
苏羽看着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的陈好站在门外笑了。保安员却神情紧张的东张西望悄悄的说:“苏先生,差不多得了,这里是不能让人随便看的,您差不多就走吧,我们现在担着责任呢。”
苏羽向他们说了一声谢谢,步履轻快的走回了研究室。
但是在研究室里却坐着两个不轻松的人。古力和李昌镐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拿着水杯眼睛死死的盯着乘风而来的苏羽。
苏羽连忙上去陪笑脸:“二位辛苦了,为了我苏某人害的二位在烈日下白等了这么长时间,辛苦辛苦,为了表达我对两位的感激之情,今天晚上我在北塘摆一桌,请大家都来啊。”
李昌镐没说什么,喝完水之后就坐在棋盘边去看比赛了。古力却勾着坐在一边写研究意见的苏羽的脖子絮絮叨叨:“你说李昌镐跟你是妹夫和大舅子,他帮忙天经地义。但是我呢?我跟着东跑西跑的你说是不是意思以下?”
苏羽看着他说:“我不是已经摆一桌了么?还要怎地?”
古力低声说:“摆一桌?你数数这里多少人,才一桌够谁吃的?这样吧,你单独请我,行吧?就这么定了。”说完走到棋盘边看着李昌镐的研究。
苏羽倒吸一口冷气,咂咂嘴没说话。
中午休息的时候,唐莉坐在古力的对面低声问:“怎么样?后面的局面你们的看法是什么?”
古力有滋有味的喝一口饮料说:“你问谁的?璇姐姐和丰九段的还是好姐姐和祷阳子的?”
唐莉想了想,说:“为什么璇姐姐和好姐姐你都叫,却不叫我唐姐姐呢?”
古力差点把嘴里的饭菜吐出来,抹抹嘴巴说:“唐女士,你知不知道璇姐姐多大了?我不叫她姐姐叫她什么?好姐姐则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这么叫的,要不然……哼哼。至于您么,您比我大么?”
唐莉骄傲的抬起脸:“那当然。要不然我跟你争这个干什么?”
古力翻翻眼睛:“大很多么?三年以下没效果。”
唐莉看着古力一脸的得意洋洋还真是一点治都没有,只好继续刚才的话:“你们研究室什么意见,干什么跟我扯这个。”
“……谁扯的?好像不是我吧。”古力又噎了一口饭,咳嗽两声说,“璇姐姐形势相当好,基本上可以说已经稳拿下来了,只要不犯什么超级巨大的错误这盘棋就没什么悬念了,可以说决赛里面肯定有中国代表了;好姐姐么,上午开始的一段时间不断的犯下低级错误,甚至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悬崖边上就等着祷阳子再推她一把了。但是祷阳子却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就是不给劲,手段下得很缓,虽然占到了很大的便宜却也没有完全的就把握住局势,等陈好醒过盹来之后被一阵猛烈反扑,却又丢城失地的几乎把原先的优势全部送回去。不过形势还是有些混沌,说不太清楚。”
说完,古力看着唐莉的脸说:“刚才不是刚刚把棋谱和意见传过去么?现在怎么又问了?”
唐莉脸上似乎微微的闪过什么东西,含糊的说:“没什么,只不过看的有些不太明白,所以来问问。”说完拿起饭盘匆匆的走了开去。
古力耸耸肩,继续大吃大嚼。
下午的比赛却和古力预测的基本相反,陈好先手收掉盘面上最大的官子之后,祷阳子同样为了争抢下边的大官子而显出了破绽,让陈好抓住机会将黑棋一切两断将中腹黑龙一口吞掉。祷阳子在比赛重新开始之后仅仅过了1个小时就投子认负了。
而古力觉得应该顺利拿下的张璇和丰云的比赛却因为张璇一个误算被丰云打进角强行开劫。双方整整打了一下午的劫,最后虽然张璇获得了胜利,但是也仅仅是一目半的胜利而不是古力说的完胜。
在夕阳西下的海边,陈好吹着清新的海风任凭风把头发扬在空中在阳光下闪耀着彩亮的光芒,舒服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抚mo着无数年来被海浪和咸咸的风摧出来的粗糙的平面,低声埋怨着:“苏羽,不是说好了昨天来么?怎么今天上午才到,害得我一直担心你在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羽在背后轻轻的抱住陈好说:“好了,现在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事情也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明天的决赛,你觉得怎么样?”
陈好拂一下有些乱的头发,向苏羽嫣然一笑:“当然,就算是面对张璇姐姐,我相信我也可以做到呢。”
“第一个世界冠军么?”苏羽有些想笑,同时也有些伤感:本来我应该已经是的。
陈好打断了他的思想,让他从回忆中回来:“好啦,古力在那边叫你了,走吧我们。”
第二天上午10点钟,“豪爵杯女子世界围棋赛的决赛终于开始了,冠军争夺的双方是陈好初段和张璇六段。两个人都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象征女子世界最高荣誉的奖杯,因此,这必然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古力在讲解台上慷慨陈词,而研究室里的唐莉却有些嗤之以鼻:“这张乌鸦嘴说的向来没有准谱,看吧,没准这个上午会很无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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