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妄想

  比赛的结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场地里的黄濑,像是小时候看见唯也从树上摔下来般大哭不止,眼泪糊了满脸，不时吸着鼻涕,像是个犯了错又不甘心的小孩子。
  队员们围着他安慰,他却始终无法停止哭泣，最后回了休息室。
  唯也看着黄濑消失,才跟身边的人告了别，嘱咐七海送威廉回旅馆,往海常的休息室走去。
  散场人多，唯也一路走走停停，十分钟后才到了海常休息室的外头,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敲门，而是站在休息室的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直到黄濑的哭声变小了，唯也才轻轻敲响了门板。
  笠松听见敲门声，开门后看见的就是微笑着的唯也。
  “请问，你找谁？”
  “我找黄濑凉太。”唯也笑笑：“您是海常的笠松队长吧？”
  轮到笠松惊讶了：“你认得我？”
  “我经常听到黄濑提起您，而且，刚才的比赛中，也对您印象深刻。”唯也顿了顿：“我就不进去了，请黄濑出来一下好吗？”
  “啊，”笠松回头看正在吸鼻子的黄濑：“黄濑，有人找你。”
  黄濑探头，看见门外的是唯也，倒也不觉得自己哭的眼睛和鼻头红肿的样子丢人，猛扑过去。
  唯也显然也没想到黄濑会这么做。
  黄濑是知道他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的，平常就算想碰他也都克制着有分寸，今天这么一下子扑过来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可想而知今天的输球是给黄濑带来了多大的动摇。
  唯也回抱住黄濑，在黄濑背上轻轻拍打，安慰一般的力道和举动，让黄濑更是觉得委屈，将头埋在唯也的颈窝里，发出小声的呜咽。
  两个人都没说话，抱了好一会，等黄濑心情恢复了些，唯也才抿抿唇：“比赛很棒，你做的很好。”
  黄濑眼眶一热，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
  还好黄濑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拿下巴蹭了蹭唯也的头顶，没说话。
  唯也又静静的抱了一会黄濑后，才发觉自己和黄濑现在的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至少……面前的笠松队长看他的眼神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唯也尴尬至极，松开手，推了推黄濑：“该放开了。”
  “……”黄濑不答话，却抱得更紧。
  “晚上再聊，”唯也想了想，低声在黄濑的耳边加了一句：“现在放开，晚上就允许你在我房间里打地铺。”
  黄濑在0.1秒内松开了紧紧抱着的狗爪。
  笠松队长总算有了插口的机会，便干咳两声：“那个……请问你是？”
  黄濑拉起唯也的手：“队长！他是青木唯也，是、是——我喜欢的人！”
  唯也愣了愣，回视黄濑，却对上黄濑紧张又期待地眼神，一瞬间竟然有种，想要拉下黄濑的脑袋亲吻过去的冲动。
  他从没想过黄濑会向别人这么介绍他，而且那个人还是，对黄濑而言十分重要的笠松队长。
  唯也有些忐忑地看向笠松，见笠松脸色漆黑，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挪了半步挡在了黄濑面前。
  果然下一秒笠松便怒吼出声：“——你居然——抛弃黑子！”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唯也愣住了。
  ……什么情况？黑子？跟黑子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和黑子交往吗？！”笠松脑门上暴起青筋：“这才几个月你就换了对象！你把黑子置于何地！！”
  “……”唯也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慌张的黄濑。
  “哈？队长！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和黑子交往？！”
  “混账！”笠松一拳砸在黄濑的脑袋上：“你居然还敢瞒着我！该不会你也是这样瞒着青木君的吧！”
  笠松说着，愧疚地看向了唯也。
  唯也觉得自己似乎被笠松定义为受害者了。
  黄濑怕唯也误会，又急又委屈地冲笠松辩解：“队长！你怎么还在说这件事！我真的没和黑子交往！”
  “混账！还想继续骗下去么！！”
  “我真的不喜欢小黑子啊！我都解释过很多次了！队长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还想隐瞒？！”笠松怒，冲唯也道：“青木君！你别信黄濑！这家伙平常就和女生眉来眼去，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他喜欢上了黑子，现在居然——你还是早点放弃他比较好！”
  “队长！！别挖我墙角啊啊啊啊啊！！！”黄濑就差没哭出来了：“我哪有和女孩子眉来眼去！我也没说过喜欢黑子！”
  两个人，个高的委屈跳脚，个矮的面目狰狞，一唱一和十分配合，滑稽的很。
  唯也深深觉得面前这两个人应该去说相声，而不是打篮球。
  “笠松……前辈！”唯也斟酌了一番，还是觉得喊前辈比较好：“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您不用担心的。”
  唯也笑笑，眯着眼看向黄濑：“这家伙，不会喜欢我以外的人。”
  笠松瞪大了眼：“啊？”
  “我认识他十几年，他唯一喜欢的人只有我……我再清楚不过了。”
  黄濑涨红了脸，嘿嘿傻笑起来：唯也居然这么信任他……太好了。
  但紧接着又有些郁闷：每次都是他为唯也吃醋……唯也为他吃醋这种事，一次也没有过。
  唯也继续说：“你说他喜欢黑子……那可能是个误会，黑子他对黄濑的行事作风，一直挺看不上眼的，啊，当然，这并不是黑子讨厌黄濑的意思。”
  黄濑苦笑：“唯也……这件事就不用说了吧……”
  笠松被唯也的解释多少安抚了一些，但还是用带着怀疑的目光扫视了一番黄濑之后，好心地告诉唯也：“但是，这家伙在学校真的很不检点！每天身边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黄濑连忙否认：“那、那是那些女孩子自己围过来的！因为人数太多我就懒得赶走了，但是真的！我和她们之间没有什么——”
  “我知道，”唯也点头，但不是对着黄濑，而是对着笠松：“从以前开始就有很多女孩子围着他，不过这也没关系，我相信他不会对女孩子失礼做些什么的。”
  黄濑松了口气。
  “但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唯也眨眨眼：“我会让他后悔的。”
  黄濑打了个寒颤。
  笠松挠挠脑袋：“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自言自语：“怎么会呢……居然不是黑子……”
  黄濑第一次觉得，笠松队长，绝对是他的黑。
  “你们接下来应该还有聚会，。”唯也冲笠松点点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真的很高兴认识您。”
  “我也是。”
  “那我先走了。”唯也笑笑，正准备走，黄濑忽然追上：“我送你到外面！”
  两个人慢慢走在会馆里，半路黄濑几次想牵唯也的手，都被唯也不着痕迹的闪过，让黄濑略微有些沮丧。
  “唯也……你在生气？”黄濑吞口口水：“我、我真的没有花心——”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黄濑得到了肯定，有些高兴满足：“唯也，晚上我去你那里。”
  “好，不过晚一点来，我下午得去奶奶那，估计晚上九点左右才能到家。”
  “没关系！我有钥匙——”
  “我换锁了。”
  黄濑立马蔫了。
  “那……那新的钥匙……”
  “不会给你的。”
  “——！！”
  “我可不想在洗澡的时候，又有人摸进浴室里。”
  “我、我下次不会啦！！”
  “我不太相信你的保证。”
  黄濑有点不甘心——凭什么不信任他！他真的不会闯进浴室啊！不过……不过偷偷拍两张照片总可以吧……要、要不一张也行……好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偷偷看一眼也好啊。
  黄濑偷偷看一眼身侧唯也。
  黑色的发丝微长，落在耳侧，映衬着白皙的耳垂，莹白如玉……他亲吻过。
  大概是浸水了的缘故，唯也的耳垂柔软，但冰凉，含在口中的时候，唯也会有些微的抗拒，身体都在颤抖，僵硬的动作毫无平常一丝一毫的冷静，或许是害羞，或者恼怒，身体都会变成淡淡的粉色，可是却因为紧张的缘故，推拒他的手指不仅没有力气，还在细微地发着抖——令人怜爱。
  其实用‘令人怜爱’这个词语形容唯也有些不太合适，但黄濑觉得，这还远远表达不出，他想珍惜唯也的心情的万分之一。
  “黄濑？”
  “啊？是！”
  “已经到车站了，你先回去吧。”
  “哦……哦。”黄濑有些遗憾的应下来。
  “对了，后天，一起去新年参拜吧，”唯也摸了摸黄濑的发丝：“就你跟我。”
  “咦？！”
  “怎么，不愿意？还是有约了？”
  “啊，啊不是！我、我愿意！！！”黄濑两眼放光差点跳起来：“我，我一定加油！！！”
  “……加油？”
  “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约会？这是约会吧？！绝对是约会吧？！且不论小时候，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相约去外面！独处哦！是独处哦！只有他们！没有七海！没有威廉！也没有小黑子！！就他和唯也两个人——qaq太棒了！
  说不定，说不定他在参拜的时候告个白，只要气氛够浪漫的话，唯也就会顺势答应他交往的请求吧？如果唯也顺势答应交往，说不定接下来就也就顺势……咳，就h了吧？！如果h了的话！大概顺势也就可以把唯也留在日本，如果留在日本了，那当然也就顺势上一样的大学，毕业，工作，买房，结婚，生孩子……
  艾玛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