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别怕，我们有数百万的炮灰
谭樱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她感觉到自己的脑电波获得了成倍的增长，她低头看了看头盔后面拖着的一个电瓶，如果把电瓶功率再开大一点的话，自己的脑电波还会更强大。栋栋和潘教授果真了不起，借助旧人类的科技，居然也能提升智尸的实力，只不过，这样借助于外力总不是正道，自身的进化，才是真正的进化。
王比安送完防弹衣后，如约回到了集装箱据点，他一抬头，却见集装箱组装成的“城墙”上，新添了一个丑陋的由沙袋水泥板搭成的疙瘩，“那是啥玩意儿？”王比安问黄冬华。
黄冬华小声道：“一个掩体－－来了只智尸，她说金属的集装箱会屏蔽自己的脑电波，让沈队长在集装箱顶上另外搭了个掩体。”
王比安想了想：“只有她一个人在上面吧？我上去看看。”
王比安三两下爬上了集装箱顶，这个掩体完全谈不上什么美感，事实上，它连射击孔都没留－－智尸用脑电波指挥，哪里需要用眼睛观察－－就是堆沙袋水泥板加木头的混合体，不过，总算在后侧有道门。
只有门洞，没有门板。
王比安凑到门洞口往里一张，里面的女智尸他认识，叫什么谭樱的，居然还有个丈夫，还口口声声叫自己的爸爸什么导师，当然，因为自己异能的关系，这谭女智尸对自己着实亲热，在慕天山庄还被她吃了一些摸摸脸蛋的豆腐。
王比安轻唤了一声：“谭－－那个阿姨，这个掩体比不上集装箱内安全，要不，我这件防弹衣给你穿吧。”
谭樱正在摸索自己头上被栋栋称为“脑波增幅调频器”的玩意儿，王比安上来时，他的异能已经让谭樱感受到了，这时听到王比安牵挂自己的安全。犹如天下每一个被自己孩子关心的母亲一样，一种久已不存在的感情，在她的心底最深处流淌。但是，在谭樱的脸上，她依然目无表情：“不用，防弹衣用在我身上就是浪费。我的身体不惧枪弹。”
谭樱很自然地握住了王比安的手，就如握着自己孩子的手。尽管她从来没生过孩子：“你比我更需要防弹衣，照顾好自己。”
王比安如今已经习惯于女性智尸这样亲密地对待自己了，他笑了笑：“没事的，我躲在集装箱里，就算是大炮轰，也不会受伤，你是没看见，沈慕古叔叔在集装箱里堆了多厚的钢板和沙袋。谭阿姨你虽然不怕身体受伤害，可真要受了伤。就永远不会愈合了，那样子，多难看啊。给，这防弹衣你拿着吧。”
谭樱不存在被“打动”的问题，但是，每个女人在天性中都对自己的容貌、身形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注。所以，她接受了防弹衣。
王比安看了看狭小的掩体内部，知道在这处集装箱据点，沈慕古作为负责人，办错了一件大事－－封海齐明确命令，此次反侵略战争计划，以智尸为中心展开。崖山全体人员，以保护智尸的安全为第一要点，甚至要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智尸。
可是在这个码头上，沈慕古叔叔居然糊涂得让谭阿姨脱离了据点的保护，孤聆聆一人待在这个小小的掩体里，虽然这掩体看起来很结实，可只有谭阿姨一人，到时发生什么突发事件，集装箱里的崖山众人根本来不及反映。
王比安突然道：“我留下来陪你吧。”
谭樱想了想：“好。你跟着我还更安全点，那些古董一样的火药武器也就听个响，能对付丧尸智尸的，只有丧尸智尸。”
王比安咧了咧嘴，好嘛，感情崖山辛辛苦苦收罗的武器装备，在智尸眼里和烟花爆竹差不多，也就听个响。
听说王比安要一个人和那只智尸娘们在一起，沈慕古差点急得口吐白沫，偏偏那一孩子一智尸都是认死理的，沈慕古没办法，只得在掩体外又堆了一层厚厚的沙包，用吊车吊来了好几块水泥板搁上面，给王比安留了一大堆子弹手榴弹，甚至连刚刚配发下来的rpg都塞了一杆在王比安手里，这才罢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各处情报流水价一样报到威远城的总指挥部，说是指挥部，其实除了收发报人员，就只剩下封海齐、陈薇和周子彦了，其余人等，包括谢玲、陈琼也都上了前线。
“报告，所有枪支弹药已经分发到位，后勤弹药补给中心完工度达70%，入夜前保证完成进度。”
“报告，陈唯刚少校来电，又一个新的弹药库被发现，除了一批轻武器外，还发现一批122毫米40管火箭炮，据分析，那应该是舰载火箭炮。”
陈薇虽然是个军事小白，却也闻言一怔：“舰载火箭炮？军舰上有这种武器吗？该不会是导弹吧？”
封海齐因为连续下达命令，声音有些嘶哑：“的确是舰载火箭炮，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军队就试过把火箭炮搬到军舰上，以弥补军舰对地对岸火力的不足。我印象中还专门搞过一个516火力支援舰，当年台海局势紧张时，甚至想过在集装箱轮上装上火箭炮，在登陆时进行覆盖式射击，只不过因为无法克服船体的晃动对火箭炮精度的影响，2006年左右就停止了将老旧护卫舰改为火力支援舰的计划。这些弹药库里的122毫米40管火箭炮估计就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
陈薇可不管这火箭炮是舰载还是车载，她关心的是：“这炮咱们应该用得上吧？”
封海齐道：“用来打脚盆国的船队肯定不行，打沙滩登陆集群倒还管用。”他命令道：“调配一批大型吊车和平板车，将那些火箭炮连同弹药一起运过来，这些大家伙可有好几吨重，布设阵地不用太靠前，这玩意儿有40公里的射程，就将它们的发射阵地布置在环城高速公路上，快打快撤。以防备对方的火力还击。”
陈薇吃惊地道：“火力还击？老封你认为脚盆国的丧尸智尸会使用武器？”
封海齐苦笑着点了点堡垒提供的卫星照片：“它们既然会操控船只，那么会使用武器也就不奇怪了。我想，懂得武器操控的丧尸智尸不会太多，但我们不得不防，要不然，我也不会下令拆毁镇海市区的房子。用来加固各处据点了。”
陈薇抚着额头，轻叹了口气。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只觉得如今这世界好复杂，以前多简单，只要杀丧尸就行了，杀丧尸寻找食物，一家人挤在破陋的房间里，虽然小，却安全又温暖。
可现在呢？杀丧尸，更要杀智尸。有时还要杀人，还要联合智尸丧尸去杀人，如今更离谱，崖山上下万把号人，连王比安在内，要保护本国的丧尸智尸去杀别的丧尸智尸。光想想就脑门子生痛。
陈薇很紧张。封海齐何尝不是如此，他虽然当过兵，做过警察，坐上了派出所的位置，可手下支应过的下属，也就10多人，可现在。有一万多名人员正在接受他的调派，迎接一场生死大战，如果自己的安排稍有失误，死的人，会很多很多。
更令他感到棘手的是，这次作战的真正主力居然是智尸，封海齐从来没有从智尸的角度考虑过，该如何去作战，他一向以来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去杀丧尸杀智尸，如今这立场突然反转，让他居然产生一丝手足无措的感觉。
别看封海齐不停通过电台传达一道道命令，貌似井然有序，胸有成竹，其实只是借此掩盖自己的紧张，在王路获得指挥丧尸无差别攻击能力之前，招宝山下的这条防线，必须顶住！
封海齐从来没发现，自己是如此企盼着王路，以及他的异能。，
入夜后，镇海招宝山下依然一片灯火通明，年龄最小的孩子们正在煮夜宵，给各据点的叔叔阿姨们送去，一道临时电网正在设立，周春雨希望在石化工业区增派一支防守部队，最起码，在贮油罐区域要严加防守，要不然让对方放一把火，那整个镇海都可以弃守了，于是又是一翻人仰马翻的兵力调动……
在一派忙乱中，一对智尸男女正在低声商议着：“你真的打算留下来？”
“是的，脚盆国丧尸的脑电波特点很值得我们研究，这样的话，我们对付孙美萍，除了疯子丧尸，就又多了一件武器了。”
“战争会很激励，也会很危险。”
“停止进化更危险，你没发现合体进化法对我们的进化促进作用已经停滞了一段时间吗？”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进化法，核辐射怎么样？已经有智尸在尝试这一方法了，而脚盆国的丧尸智尸也证明了这一方法的可行性。”
“我可不想陷入永恒的沉眠，风险太大了。放心，我们不需要等待太久了，孙美萍很快就将临盆，只要我们抓几只脚盆国的丧尸，并且研究透彻对它们的脑电波指挥办法，那我们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
“好吧，我同意这次行动。”
“放心，凭我们的合体法，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对话的男女智尸，正是王璐和黄银凤，他们在听说进化研讨大会后，立刻判断出是王路在搞七念三，当下混进了慕天山庄的会场，想进一步摸摸王路的老底，当然，有机会的话多多了解一些别的进化方式也好，却没想到，临时被卷入了一场对倭奴的保家卫国之战。
当然，对于发明了圣餐论的王璐而言，脚盆国的丧尸智尸入侵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是听到脚盆国的丧尸居然能做到无差别攻击，让他动了心，如果掌握了这样异国丧尸的操控办法，可不比疯子丧尸还管用？这才决定参加这次大战，暗里捕俘一批脚盆国的丧尸，在孙美萍临盆之日，给以突然之一击。
只要得到了融合了王路和孙美萍基因的新一代智尸婴儿，再吃了他，获得他的基因，那自己就一定能得到最终级的进化，以及完美。
突然，一波声音从沿海防线后传来，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正在吃宵夜的人们放下了碗筷，有人紧张地握住了枪，那，是踏步声，成群结队的。漫无边际的丧尸正在前进的踏步声。
很快，丧潮已经越过了各处据点。向海堤而去，然后，它们冲着大海，无声无息的站住了。
这是从甬港地区驱赶过来的第一批丧尸，总数达8万余只，将长过20公里原沿海防线，几乎铺得严严实实。
这是崖山效能办的工作人员坐着飞艇办到的，他们在空中驱赶着丧尸，像赶鸭子一样。将它们赶到了海边。
炮灰，这是迎击脚盆国丧尸智尸的炮灰。
在各处据点，智尸们正在向崖山的战士们解释战术：“我们的丧尸不会主动进攻脚盆国的丧尸智尸，但我们可以迟滞对方，当脚盆国的丧尸登陆时，我们的丧尸会上前抱住它们。这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开枪开炮了，脚盆国的丧尸会攻击我们的丧尸，但一时半会也杀不了它们，这个时候，脚盆国的丧尸就成了活靶子，你们的枪法再差劲。也能爆他们的头。”
有战士皱着眉道：“这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如果不小心打死了我们自己一方的丧尸怎么办？”
智尸们的答案很标准：“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丧尸只是炮灰，无论是“我们的丧尸”还是“脚盆国的丧尸”，在各自负责指挥的智尸眼里，都只不过是炮灰。
“该开枪就开枪，该开炮就开炮，放火烧，用压路机压……总之，不用管那些丧尸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反正甬港地区的丧尸很多很多，这只是第一批8万只丧尸，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丧尸，10万、20万，甚至上百万，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丧尸，甬港市的人口有近800万，这还不包括外来人口。”
崖山众人与丧尸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身边的这些丧尸却是“生野丧尸”，并没有经过效能力的调教，它们聚集在据点四周，不时冲着龟缩在据点内的众人嚎叫着。更要命的是，如今指挥丧尸的，也并不朝夕与崖山众人相处的李咏、丁伟、赵科等“熟面孔”，而是王路队长刚刚从外地邀请来的一批陌生智尸。最荒诞的是，就在数个小时前，崖山还准备发兵去剿灭他们！所以，要说崖山众人心里没有恐慌感，那是假的。
在集装箱里，沈慕古在一遍又一遍擦着手里的重机枪，以掩饰自己双手的颤抖，他的异能，在如今的崖山，是最不值一提的，可以说毫无用处，偏偏还要受副作用的影响－－丧尸智尸就生活在贴隔壁，几乎可以说每时每刻都能感应到一阵阵心悸－－现在，更是被无边无际的丧尸包围着，满耳都是它们的吼声，拍打集装箱的声音。
沈慕古从来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哪怕如今当了个小官也是如此，要不是为了给集装箱据点里的众人打气，他老早抱着头缩到角落里去了－－什么反侵略，什么自卫反击，什么一雪甲午耻辱，让那些异能者和智尸顶在前面就是了。
黄冬华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沈队长，防线后还有更多的丧尸赶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根本数不过来。”他兴奋地道：“太好了，有些丧尸帮忙，我们的压力就轻多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熊孩子就不知道什么是个怕字，沈慕古苦笑了笑：“那个谭樱怎么说？我让你转告她一声，压制一下外面的丧尸，这乱吼乱撞的成什么样。”
黄冬华道：“我跟她说了，她说那只是丧尸的本能，反正咱们的据点够结实，丧尸的手指可挠不破集装箱。她不想在即将到来的大战前，无谓的浪费自己的脑电波，控制这样大集群的丧尸，对智尸来说，也是需要集中精力的。”
沈慕古无声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王比安还是和谭樱待在一起？”
黄冬华点点头：“王比安说那儿足够安全，让你放心。”
放心？怎么可能放心。王比安要是蹭破点皮，沈慕古就去上吊吧。这些孩子，怎么就不能让自己轻省点。沈慕古左右看了看，压低嗓子对黄冬华道：“咱们据点里，有10来个未成年人军训部的孩子，等打起来后，你们这些孩子自己注意着点安全。还有，你多盯着点王比安，如果有危险，沈叔叔允许你和军训部的孩子们一起带着王比安赶紧转移。”
黄冬华年龄虽然小，却不是蠢人，王比安在崖山是何等地位，哪里不清楚，他重重点了点头：“沈慕古叔叔，你放心，我明白的。”
沈慕古松了口气，拍了拍黄冬华瘦小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崖山，做人不能太冒尖，不能太有自己的想法，只要跟着王路队长一家，老老实实做事，本本份份做人，就你和王比安打小混在一起的情份，早晚能出人头地的。林久他就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唉，算了，不说这事了，自己小心。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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