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水晶之夜
孙队长道:“这我也说不明白,这批脚盆国的丧尸智尸脑电波都非常奇怪,你别急,等凌珊珊和我的调查结果出来就明白了。”
也就是抽根烟的时间,答案就出来了。
“什么?!脚盆国的丧尸智尸大军在甬港市吃了一个大败仗?所有入侵船队全面撤退?而这一切,都是甬港市的一只伟大的智尸做到的。”顾玮在听了凌珊珊和孙队长的调查结果后,差点跳起来:“你们可别告诉我,那个‘伟大的智尸’就是王路!”
凌珊珊指了指安安静静呆在渔轮甲板上的脚盆国丧尸群,以及老老实实跟随着自己来到小木船上的一只脚盆国捕食者道:“的确有可能就是王路。脚盆国丧尸智尸是不会撒谎的,撒谎对他们毫无意义。我们虽然不懂脚盆文,从他们记忆的图象来看,甬港一带能聚集起这样多的人类势力组成一道沿海防线,也只有崖山的王路能做到了。”
顾玮拿枪戮了戮捕食者因为手术切除了头盖骨后畸形发育的大脑,对方对这致命的动作,没有任何反映智尸可不是白痴丧尸,极为重视保护自己的生命,这只捕食者之所以无动于衷,完全是因为受了伟大的智尸王路的脑电波影响顾玮眼前这一切,都证明她并不是在做梦。
被自己提取了脑脊液的王路,这小半年没见,居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钟院士在旁边点了点头:“不错,也只有这样强大的异能者。才能可能存在生化病毒的特殊基因,我们当初南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夏真道:“立刻去甬港市的崖山,越快越好,随着脚盆国丧尸智尸大败的消息传出去,关注到王路的势力也会越来越多,我们想借他的身体研制出疫苗的难度也会越来越大。”
顾玮咬着唇道:“没错,早点到崖山,也许我们还能借助王路的体液,救治得了辐射病的专家。”
众人当下将渔轮上的脚盆国丧尸智尸全都驱赶上了小木船上。又从小木船上抽取了所有的油料,然后调转渔轮的船头,在轰鸣的马达声中,向东方驶去。
崖山,鄞江镇,王路家。
陈薇并不知道,从京城的闻老。到家园的夏真,怀着不同的心思,正向崖山而来。
她和陈琼一起,每天只睡短暂的两个小时,吃点谢玲端来的饮食,已经守着王路整整七天七夜了。
陈薇和陈琼不得不这样做。
陈薇和陈琼试图通过净化。利用过去记忆来唤醒王路身为“人”的意识,在初期是成功的,陈琼能感应到王路的脑电波日益好转,可是很快,扭曲的狂野粗暴的意识开始反击。
与陈薇甜蜜温馨的记忆相反。王路从小到大所有的痛苦的记忆喷涌而出,连他小学三年级时。因为上课不专心听课,被老师用绳子将手反绑在椅背后的记忆,都在脑海中翻腾着。
这段记忆,也许现在回头只是一笑,可当王路还是个孩子时,那种屈辱和羞愧,差点将他逼疯要知道,他上课之所以没有专心听讲,是因为新来的语文老师居然一口的“灵桥牌普通话”,让王路根本听不懂。
这些痛苦的记忆,不仅严重影响着王路的身心,甚至对与他脑电波同步的陈琼,也深受其害,就算是陈琼有过大量的净化丧尸智尸的实践,这一次在王路强大的脑电波面前,也差点撑不住。
陈琼甚至无法得到陈薇的相助,陈薇已经在绞尽脑汁回忆所有自己和王路相处时美好的一点一滴了,可是,这种“中和”作用实在差强人意,毕竟陈薇和王路共同生活只有10多年,王路更多的过往,是陈薇所不知道的。
王路和每一个男人,不,每一个人一样,是个复杂的多面体,丈夫、同事、儿子、朋友……不同的身份就是不同的一面,当王路内心深处的各种记忆喷涌而出时,相对生活较为单纯的陈琼这才发现,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养父不,不仅是陈琼,就连陈薇、王比安也不全面了解王路。
比如说,当陈薇贴着王路的耳朵述说两人的恋爱往事时,她根本不知道,王路心里涌起的,却是和陈薇相识前,与另外几个女孩子的纠葛往事。陈琼在震惊之余,都不敢将这些事情透露分毫,她知道,只要陈薇听得只言片语,这个家就毁了。
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有些秘密,必须掩盖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但这一切,却让陈琼一个小女孩子承受着。
陈琼觉得,再这样下去,王路还没疯,自己却要疯了!
然而,陈薇和陈琼根本停不下来,因为稍有放松,王路的脑电波就有失控暴走的趋势,事实上,就连短暂的睡眠,都是依靠给王路注射大量的、能麻醉倒一头大象的麻醉剂才争取来的。
这天,陈薇已经将自己和王路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刮肠搜肚回忆出来了,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内容,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对王路并不了解。
王路在工作和家庭之外的很多事,都不怎么和她说,因为王路的习惯是,坚持不将社会上遇到的不快,带到家庭里来。在他看来,家庭是他唯一的宿身的港湾,不该将外面的狂风暴雨带进来。身为男人,就该默默地承受所有的风雨和挫折。
陈琼睁着因为缺少睡眠发红的眼睛,也许,自己错了,夫妻之间真正的可贵的回忆,并不在于有多少欢笑,而是曾经携手对抗过多少暴风骤雨。
这时能真正帮助王路对抗体内的魔鬼的,不应该是小两口之间的柔情蜜意。而是共同患难的相濡以沫的决绝!
不知为什么,陈薇突然想到了冯臻臻。当这个女人救了王路,两人在大山深处流浪时,一定有很多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曾经发生过吧。她和王路,倒也称得上共患难过呢。就连谢玲,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没有冯臻臻在王路心中的独特地位吧。
门轻轻地敲响了,“姐,是我。”谢玲在门外急促地道。
陈薇瞟了一眼挂钟。还不到吃饭时间,她看了看正闭着眼躺在王路身边全神贯注用脑电波实施净化的陈琼,陈琼头上戴着智尸栋栋留下的一个脑电波增幅仪要不是有这个玩意儿相助,陈琼如何能抵挡王路?就算是王路身内的他受到了孙美萍和末出世的孩子的重创,也不是陈琼能对抗的陈薇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打开门:“谢玲,有什么事?”
谢玲眉头紧皱:“姐。卫生院没有麻醉药了!”
陈薇一惊没有麻醉药,王路的强迫昏迷就会结束,陈琼净化的效果至今还不知道,天知道王路醒过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事来!
谢玲急促地道:“我已经下令市区、强皎各地搜索麻醉剂了,连尚田那儿也知会了一声儿。可能有多少收获就天晓得了。”
陈薇当然知道不容易,医药品在末世的珍贵程度甚至远超食物和武器,更不要说原本就是管制品的麻醉药了。
陈薇咬了咬牙道:“放出风声去,咱们崖山拿青霉素换麻醉药。”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天下午三点,最后一剂麻醉药缓缓注射入王路的身体后。断货了。
陈薇、谢玲、王比安、陈琼守在王路床边,周子彦和周春雨在楼下客厅。
这是陈薇如今在崖山仅剩下的可以生死相托的人了。
客厅里,周春雨抚摸着八一杠冷冷的金属枪身,他到今天才知道王路因为失控被陈薇和谢玲暗中监禁,而很快,随着麻醉剂的失效,王路既将清醒。而他清醒后,会变异成什么,谁也不知道!
哗拉,他卸下了弹匣,看着里面满满的子弹苦笑了笑,难道,自己能将枪口对准王路吗?没有了王路,崖山将变成什么,令人想都不敢想,光李咏、丁伟这些智尸,就能将崖山变成地狱。
周子彦却在抱着丧尸大黑狗玩,丧尸大黑狗没有在与倭奴丧尸智尸的一战中丧命,正用变形的菊花嘴,逗周子彦笑个不停。
看着不懂事的女儿只知道玩,周春雨叹了口气:“子彦,你怎么就不怕你王路爸爸呢?”
周子彦搂着丧尸大黑狗的脖子:“为什么要怕王路爸爸?”
周春雨一怔:“因为……因为王路爸爸会变异,变成谁也不认识的人。”
周子彦给丧尸大黑狗理着毛,心不在焉地道:“不管王路爸爸怎么变,他还是王路爸爸啊。”
周春雨耸了耸肩,周子彦这孩子从小和丧尸狗混在一起,在她眼里,连长着菊花嘴的丧尸狗都是“乖狗狗”,王路变异与否,在她的眼里,真不算什么。
周春雨咬了咬牙,哗啦一声,将子弹上了膛。
楼上,卧室里,陈薇、谢玲和王比安一眨不眨眼地盯着王路,以及他身边平卧的陈琼,陈琼虽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表情却极痛苦,秀眉紧皱,呼吸急促,刘海下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她正在与王路日益觉醒的意识相抗争,崖山的安危,如今全落到了她窄窄的肩膀上!
陈薇等人因为一直守在家内,周春雨又精力有限,时不时还要到龙王庙看顾一下封海齐等人,混没有发觉,一股暗流正在崖山流动,一股丑陋的暗流。
夜幕降临,崖山街头亮起了灯,一队巡逻队员从四明东路走过,领队的正是沈慕古和张春锐,天气冷,大伙儿到了夜晚都不太活动,再加上周春雨有严令整顿纪律,所以崖山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看到王路队长露面,却还太平。
沈慕古跺着脚,抱怨道:“真冷啊,见鬼,元宵节都过了,怎么还这样冷,听气象预报,说北方还有冷空气下来。胡军这家伙,到底能不能预报准啊。”
有队员偷笑道:“沈队长。你也别怪气象台的胡军了,他现在手头的预报器材,和小学生玩的东西差不多,十次预报能准一次就算运气了。”
张春锐沉声道:“安静。”
包括沈慕古在内,队员们都不吱声了,张春锐在反侵略战前,只是个小混混,可现在人家是效能办的工作人员。监督武装部工作,活脱脱的太上皇。谁敢顶撞他,那是活得不耐烦了,没见连功比天高的封海齐也一样被效能办的人说抓就抓吗?
突然,临街边的一道门嘎吱一声开了,脚步声响,涌出一群人来。沈慕古和队员们警觉地望过去立刻松了一口气,那是地方志学习兴趣办公室的小楼,里面涌出了一大群别着徽章的年轻人。
谢亚国虽然倒了,可王路队长依然是地方志学习兴趣小组的组长,这些年轻人在崖山可有着特殊的地位。
沈慕古道:“今天地方志学习兴趣小组下课倒是早,兴许是天气冷了吧。”
那些学习兴趣小组的成员走出小楼后。并没有散去各回各家,反而拿出了手电筒、棍棒等物,甚至,还有火把,没错。就是火把!有学习兴趣小组成员将火把点燃了起来,其中一个带头的一挥手:“同学们。冲啊,打倒崖山内部隐藏的敌人去!”学生们呐喊着,一窝蜂冲上了街头。
沈慕古当场石化了,直到学习兴趣小组乱哄哄的队伍经过同样呆怔着的巡逻小队身边,他才回过神来,想伸出手拦挡,可又没胆子,最后慌急之下嚷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不要乱来,崖山可是有规矩的地方!”
那领头的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学员脚步也不停地道:“我们要去打倒崖山内部的敌人、蛀虫,保卫王路队长,你们识相点就不要挡我们的路!哼,你们武装部里原本就藏着封海齐这最大的叛徒,要是你们不老实,敢阻挡我们,我们就把你们象封海齐一样打倒在地!永不翻身!”
沈慕古一缩脖子:“我、我可不是叛徒。我跟着王路队长这样长时间,他知道我的忠心。”他眼睁睁看着学习兴趣小组的学员们从身边经过,根本不敢有所动作,他其实根底并不干净,当初是被王路当俘虏抓进崖山的,这老底要是被揭出来,搞不好也要被关进龙王庙,和封海齐做一窝。
等学员们的队伍离去,沈慕古才想起来,自己这是渎职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张春锐:“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春锐道:“你跟上学员队伍,让他们不要乱来,我这就找王路队长汇报。”
沈慕古看着张春锐匆匆向王路家而去,哭丧着脸对同样面面相觑地队员们道:“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啊!”
有队员小声问道:“沈队长,万一等会儿真乱起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动枪?”
沈慕古跳着脚骂道:“动个屁枪!学习兴趣小组的人都是王路队长的心尖尖,你们谁敢动枪?!活得不耐烦了?想到龙王庙和封海齐这大叛徒做伴?都给老子把枪保险关上!”
两支队伍,学习兴趣小组成员的大队伍在前,举着火把一路前进,一路嚷嚷着“打倒躲藏在崖山里的叛徒!”“消灭蛀虫!”“拥护王路队长的英明决定!”,后面则是气喘吁吁跟着沈慕古带领的巡逻小队,不停呵斥着听到动静打开门窗探出头来的崖山居民。但游行队伍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陆续有好奇地民民跟了上来,人越来越多,急得沈慕古跳脚,连忙又派了个人去武装部,调更多人员前来。
前进了一会儿,横里又加入一支队伍,却是柴老二带领的一批老头老太,他们行状更可笑,有人不知从哪儿弄来道袍袈裟披在身上,还有人举着香烛打着灯笼,嘴里念念有词,柴老二手里挑着一根木棍,上面画着一幅金光四射的画像。然而,却没人笑话柴老二他们,因为那皱巴巴用儿童的水彩笔画的画像旁写着“救苦救难无量神通大自在王路活佛”。
闹哄哄的队伍来到了中层干部住居的山水人家小区里,终于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别墅的主人早就发现了外面的异常,不知所措的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学习兴趣小组队伍里跳出来几个人,乱踢了一阵门,但那门是防盗门,哪里踢得动,戴眼镜的学员嚷了声:“砸,这可不是请客吃饭,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动跑掉!”
立刻,柴老二的队伍里有人捡了一块石头,向那别墅的落地式大窗户扔去,咣一声响,那石头砸在钢化玻璃上,又弹了回来,在双层玻璃上砸出了一条裂缝,却没砸破。
然而,这一声响就如同一声号令,更多的石头、砖块扔了上去,在刺耳响亮的玻璃破碎声中,崖山的水晶之夜,暴发了!
山水人家这处小区,规模其实不小,除了20多幢的独幢别墅,还有些四层的联排和五层的普通住宅区,论住宿条件,倒是不差。然而因为位置较偏僻,崖山初建立时,山水人家并不在高墙之内,所以虽然居住条件较好,却不如鄞江镇中心的房子受欢迎。
倒是后期崖山外来人口暴增,镇中心区实在住不下,才让一些老弱占了山水家人,也没有什么规矩,先来先得先住。一幢别墅里,挤上七八户人家10多口人是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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