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折纸的救赎(上)
这样的变故，对于白染来说，也是始料未及的。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与穿越回五年的折纸碰面的情形，也有过很多的预案：让折纸尽情发泄她的不满之后，在最终的时刻，挡下针对她父母的致命一击……
他能够理解，这种状态下的折纸，是听不进去任何的劝解，只有事实才能够让她清醒。
或许，当她意识到了昔日，真的是自己错手杀死了父母之后，又得到了父母无恙的结局，这个孩子才能够冷静下来，不再去怨恨任何人。
但是，这一切都成了假设，历史被不知不觉地篡改了，改到了白染都不理解的地步。
他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与这个世界毫无关联可言，折纸本应该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却不仅认出了他，而且还带着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这种仇恨，只有针对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时，才会展现出来。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白染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穿越回了五年之前的折纸，会认识自己，那就说明，当他踏入了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真正意义上的融入到了这个世界的轨迹之中，甚至对于五年之后的事情，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不光如此，他还和眼前的少女，产生了很深刻的交集，原因似乎就是——白染杀死了折纸的父母，折纸是带着对他复仇的心，穿越回来的。
这个理由简直荒谬！
短短瞬息的功夫，白染在自己的脑海中，尽力缕清着思绪，时间上的推论，是最为复杂、最为凌乱的，但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白染也无法找出一个自己会这么去做的原因，因为直到此刻，他心中的念头依然是救下折纸的父母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时间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思考下去，【绝灭天使】的光束，已经如同雨滴一般，倾泻到了他的面前。
在光线铸就的雨幕，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白染的身体微微一动，随后消失在了折纸的视线中。
…………
然而折纸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焦躁——缓缓地把脸抬了起来。
接着便发现白染的身形出现在了空中——正处在和折纸同一高度上，静静地与她对视着，看来是在那个瞬间，躲开了她的攻击然后飞到了自己的眼前。
即便是面对能够压制住完整灵装状态下十香的折纸，白染依旧保持着压倒性的优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但这一点，并不能够让他感觉到任何的心安，折纸冰冷的如同刀刃般的眼神，正森森彰显着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
……
法莲显然也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愣神——这个世界上，【绝灭天使】灵能结晶明明还在她的手上，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精灵……
“毫无疑问是【绝灭天使】——吗？那么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就是……用【刻刻帝】的力量进行时间回溯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有点意外呢！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会把自己的力量借给他人使用啊！”
法莲观赏着在空中对峙着的两个声音，口中喃喃地嘀咕着，又继续说道：“看起来，master似乎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惹得精灵小姐这么不高兴，不过这样也好，让我看看你对【绝灭天使】的运用，究竟能到达什么样的程度吧……”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白染以及没空顾及此刻法莲的状态，他微皱着眉头，尽量平和的开口道：“鸢一折纸，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无论怎么说，也不该会是他，除了误会以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染的任何话，根本起不到丝毫的效果，一如他先前的判断一般，被复仇之心占满了全部的折纸，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东西。
她根本没有回答，只是大声叫喊着并把右手伸向前方。
配合着她的动作，【绝灭天使】将其前端正对着白染，继续散射着光束。
白染和刚才一样动了一下身体，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躲开了攻击，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折纸，但是并不打算真的这么去做。
也许，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尽可能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会好一些，毕竟不论是什么原因，沉淀了五年的仇恨，终于爆发出来，也不是依靠镇压就能够抹平的了的。
只要避开她的父母，不让他们如同原著那样受到战斗的波及，应该就会没事的吧！只要坚持到了折纸穿越时间到了，就够了！
这是白染的打算，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再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尤其是在不伤害折纸的前提下。
“【光剑】……”
折纸将自己的双手完全伸张开，接着配合着她的动作变成飞翼状的【绝灭天使】全部展开，在空中铺天盖地地向着白染覆盖过来。
“给我去死——你的过错，我绝不原谅！”
折纸大喊的同时，再次洒下了一道道光雨，与【绝灭天使】的光剑，几乎包围成了全覆盖式的打击。
听了折纸不死不休地宣言，白染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在空中不断滑行躲避着折纸的攻击，偶尔一两片无法回避的光刃，用撑开壁障挡下，也仅仅是这种程度而已，单纯的防御，没有任何的反击。
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让折纸领会到他的好意，【绝灭天使】的攻击，依旧不要命一般的倾泻下来。
白染转过身，并不打算和她在原地这么继续纠缠下去，向着与折纸家相反的方向，急速的飞去——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不会放你跑的！”
折纸露出锐利的目光，让【绝灭天使】保持展开模式紧跟在他的后面飞行。
一边追踪着以复杂的轨迹在空中飞行的白染，一边释放着攻击形态的光雨，但这些都没能够给白染造成丝毫的阻挠，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便保持到了最后。
任性的追逐战，不知道持续了究竟多久的时间，但总之，白染能够察觉到，折纸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的确如此，长时间的急速飞行，以及勉强地施展着攻击，消耗了折纸大量的灵力和体力，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动作也迟缓了下来，但眼前的这个人，是她豁出了性命，也必须要打倒的，为此她根本不会怜惜自己的身体。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前方的白染却很善解人意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摊了摊双手，很是无辜地开口道：“喂！该冷静一下了吧！你回溯就快要到了，仔细想一想时间，事实应该证明了，我根本没有要去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么！”
“不可能的——”折纸十分果断地否认的白染的说辞，激动地她根本没有考虑到白染为什么会清楚她的事情，只是带着哭腔喊道：“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五年前，就是你——没错的！绝对没错的！杀死我父母的人，就是你！！”
折纸万分激动地大喊道，白染甚至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泪水晶莹的痕迹，少女的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
她极力催动着羽翼，即便是已经疲惫到了这样的程度，她依旧还是要勉强自己，奋力朝着白染攻过来。
但预想中的光雨却没能挥洒出来，仅仅是一个攻击的前奏，她的动作便停止了下来。
折纸四周的环境，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协调的扭曲之感，诡异地如同镀上了一层流质般的薄膜，隐隐地波动着，虽然看似格外地平和，但只是在出现了瞬间的功夫，就带给了折纸莫大的伤害。
“——啊！”一声有些凄厉的叫声，从折纸的口中发出，毫无疑问，主人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先是那光洁的小臂上出现了破裂般的伤口，随后逐渐延伸，向着全身扩散开，鲜血喷涌出来——
似曾相识的情景，白染见识过，如同古奥斯当初禁锢住他的力量一般，虽然远比古奥斯运用起来要微弱的多，但却实实在在——是属于法则的力量。
他的瞳孔一缩，有些错愕，不明白为什么法则的波动，会突然降临到折纸的身上，但来不及犹豫，身形一闪之下，他便出现在了折纸的身前，一道有着与法则波动同源的力量撑开，将折纸护在其中。
这是白染所能够调动的微弱的权限，与本源核心的融合程度还是太低了，就连位面本身修复性的法则，他依旧都有些难以抗拒，说到底，他和源这种程度的存在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外在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白染的“加护”，白染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样的法则力量，并非人为，而是位面本身就具有的，是用来——
“真是愚蠢！”一声依旧那么讨厌的声音，突然在白染的脑海中响起，源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但这次的目标竟然不是白染，“妄图通过穿越时间，来改变历史的轨迹，这样的想法，该说天真还是幼稚呢！”
“现在就很好了——在这个时间点，该死去的父亲和母亲没死，那么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在轨迹上，她成了不该存在的人，法则的存在，就是要将这些偏差修补完善呐！她和你可不一样，货真价实的原住民哦——那么，到了这个地步，告诉我，你会怎么做呢？”
源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祂一直很期待看到白染脸上，久违了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