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能说，不敢说
“林兄，这里是你们黎辕社的总部？”半个小时后，罗天在林玉枫和林杰四人的带领下，来到靠近空间最东边的一个浮岛旁。
据说在继神者空间里，有一个神秘的排名，只有前十的继神者才有资格改变自己浮岛的形状大小。当然，这个名单是否真实存在还两说，但是空间里体积与众不同的岛屿的确非常少见，不超过十指之数。
罗天眼前这个浮岛呈碟形，其体积虽然赶不上杰卡特，但是也有八九分了。想来自然不凡。
“这本来是我的修行之所，后来因为需要，将上面绝大部分空间改造成了临时的总部，之后就一直如此了。”林玉枫解释道，语气中也有些唏嘘，大概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进了黎辕社总部之后，罗天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被打扮得仿佛人间仙境一样，天空澄澈，云翳悠悠，微风拂面；地面上一片葱郁，小型山陵此起彼伏，或峥嵘或秀美，上面繁花竞放，争奇斗艳，无比妖娆绚丽；山陵之间，流水潺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灵悠闲自在地生活嬉戏，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这里……”罗天愣住了。这里，真的是黎辕社的总部，一个唯一能够勉强与圣狼神国相抗衡的组织？
林玉枫脸上的表情自从进入浮岛后变得更加柔和，他随手采撷一片虹光，微笑道：“这，便是我们想要保护的东西，不希望别人亵渎的地方。罗天，欢迎来到黎辕社，一群只想自由自在生活，渴望一个平和环境的人组建的松散组织。”
罗天将一切都收入眼里，细细思考一阵，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继神者空间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一个催化器，这种地方，真的会有这样的组织存在？
“说老实话，我们和圣狼神国那群人并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冲突，但是，”林玉枫眉头微皱，露出些许无奈，“他们将弱肉强食当成信条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当杰卡特出现后，情况就变了。他们疯狂膨胀扩张，如今已经成为空间中的庞然大物，他们过度极端的思想飞快传递，几乎所有新来的继神者都被感染，这个空间充满了浮躁的气息，这样的结果，你大概也知道。”
罗天细细咀嚼了林玉枫的话，哼哼几声，没有表明态度，无声一笑。其实，就罗天而言，他和杰卡特的矛盾根本无法解开，因而与圣狼神国的对立已经是铁定的事实。至于黎辕社，如果对眼的话，成为盟友一同给卡杰特上点眼药罗天也无所谓。
终究，和杰卡特不可避免的一战，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的。
见罗天不答话，林玉枫也不在意，继续往前，为他介绍浮岛上优美的景点。
老实说，即使经历了好几个位面，罗天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好的景色，不由得放松心情，认真地欣赏起来，整个人仿若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一种轻松的感觉从内而外扩散。
一路上，出现在罗天眼里的一切让他明白了林玉枫口中的“松散”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不止一次地看见，黎辕社的一些成员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地流连于美景之中，极为悠闲，就好像隐世而居的高人一样从天地间得到了心灵的宁静，看破了红尘。
本来，对这些罗天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但是经过好几次不太礼貌地试探后，他不得不承认，对于那些不愿打打杀杀的人来说，比天堂更完美，更值得留恋。
那些嬉戏玩闹的人，体内基本上没有血腥杀戮之气！
这说明什么，那些人手上基本没有染过血！
像林玉枫，同行四人，甚至罗天，一个个手上都满是血腥，身上都背负了无数生命，学了“望气术”之类法术的人远远一看，就能从他们身上看见浓得发黑的血杀之气！
不论善恶，不论有心无心，每杀死一个人，杀人者都要背负起一份罪孽，一份杀戮，而这些罪孽，终有一天，会以各种形式化为修行道路上的阻碍。
大约转了五六个小时，罗天觉得有些审美疲劳了，剑客林杰等人早就不耐烦，林玉枫便再次邀请罗天到正经的总部前去休息一阵。
“也好，确实有些累了。”罗天点点头，众人乘着四处飘荡的虹光，来到了目的地。
看到眼前的建筑，罗天再次深刻意识到这个组织的松散程度。
眼前，与其说是精心设计错落有序的总部，倒不如说是七零八落东拼西凑的古怪小镇。罗天曾经以为通天塔一层的那条店铺长街已经非常奇葩了，结果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有一山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林兄，辛苦你了……”嘴角抽了抽，罗天怜悯地看了有些尴尬的林玉枫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后者满头黑线。同行的四人，也是一阵无奈。
…………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我觉得你们的行动对我有益的话，我会竭尽全力的！”一阵讨论后，罗天斟酌过后，坚定地点点头，两者的协议基本达成。
“好，那我们就恭候大驾了。”林玉枫轻舒一口气，语气又亲近一分。
罗天前脚才离开，性情较急的林杰就跳了出来，三分不满七分不解地询问林玉枫：“老大，我们为什么要对那个小子那么客气啊？就算他掌握了一点时间之力，也不值得我们这么花心思吧！难不成就凭他一个，就能帮助我们战胜圣狼神国那批人？”
林杰的话，基本就代表了在座四人的意思，安德鲁，蒂娜，瑗寰三人同时望向林玉枫，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实上，黎辕社的松散程度远远超出罗天的想象，这个外表看上去非常庞大的组织中，主张主动与圣狼神国进行对抗的人数量少的可怜，其他人都觉得无所谓，你怎么搞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可以说，在场的五人就是黎辕社主战派里的代表了。
林玉枫将四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暗叹一声，反而换了一个话题：“你们都是黎辕社的元老级成员了，自然知道黎辕社存在刚开始只是一些杰卡特的手下败将不甘心失败而纠集在一切成立的松散联盟。加入黎辕社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圣狼神国有过节，希望能够集合大家的力量对抗杰卡特。可是，当意识到杰卡特的力量已经到达无法凭借数量取胜的时候，第一批成员便大多离开了，那是黎辕社的第一次变动。”
林玉枫讲述的事情四人也都亲身经历过，记忆深刻，不禁唏嘘起来。他们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次变故让这个本来就目的不纯的组织几乎崩溃，若非林玉枫最后关头挺身而出，放弃了一个人的逍遥，凭借“第一”的名头成为新的首领，黎辕社早就消散了。
新的黎辕社成立，在林玉枫的号召下，组织的目标改变，着力吸收那些游散的继神者，给予他们一个优越的环境，希望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坚定他们对抗圣狼神国的信念。但是，这个目标很快变味。
随着性格惫懒的继神者成员越来越多，黎辕社中战争的气氛越来越淡，就连一些坚定的主战派也逐渐软化，不愿主动挑起战争。而且，林玉枫等人也受到了影响。
“如今，我们这些被称为‘主战派’的家伙的真正意图，在座几位心中非常清楚，那就是守护如今的黎辕社，用我们的力量，创造一个真正的理想之所。”说到这里，林玉枫也不由一阵恍惚，往日的画面一一从脑海飘过，让他不胜感慨。
安德鲁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一直坚定追随的男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将几个无比忠诚手下的反应收入眼底，林玉枫自嘲一笑，道：“我主修的是大真言术，这是一门大杂烩式的力量，易学难精，各种法则之力都有所涉猎，其中，自然也包含了预言预知方面的法则。”
“老大，难道你看见了什么？！”林玉枫的话才出口，跟随了他很久的四人当即明白他没有明说的意思，悚然一惊。
呵呵……轻笑几声，林玉枫揉了揉眉心，神态疲倦地说道：“如今的我们与圣狼神国终究还只是理念上的差异，不至于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
顿了顿，林玉枫变得无比严肃。他陡然变得锋锐的目光扫过四人，道：“某天我修炼大真言术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一些未来的片段让我明白我们与卡杰特的一战不可避免！”
“虽然那只是未来的某个走向的一些碎片，但是那些画面告诉我再这么任由卡圣狼神国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导致这个空间的灭顶之灾！”
什么？！林玉枫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劈得四人一阵毛骨悚然。虽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欺骗自己，但是四人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要知道，继神者空间的创建可是由主神牵头，好几个神系都有参与的。像这种得到了本源宇宙几近大半神明承认的“官方机构”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事情！
除非……这个宇宙发生惊天剧变，连神明都自顾不暇……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四个人顿时坐不住了，纷纷围到林玉枫身边想要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要问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林玉枫苦笑着连连摆手，打断几人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这终究只是未来的一个走向，任何一个小变动都能够对它造成改变。况且，”林玉枫长叹一声，耸耸肩，“若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若是真的连神明都无计可施的话，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林玉枫流露出来的无力让四个手下一阵沉默，只觉得无比沉重。
“那么，那个人呢？他在你的预言中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让你对他百般讨好？！”寡言少语的瑗寰突然开口，声音清脆，让人一阵舒爽。
“他？”林玉枫嘴角一抽，沉默半晌，挤出几个字：“不能说……你们只要知道，我们绝对不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就行了……”
“是不能说，不想说，还是，不敢说？”瑗寰黛眉紧蹙，心尖没来由的一颤。
看着四人探求的目光，林玉枫挣扎半晌，叹了一口气：
“不想说，不能说，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