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凭什么能赢
精神世界。
没有云彩，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空，没有蓝天。天色是单纯怪异的，仿佛随时可能渗出刺眼血液的血红色。
地下则不知道何时，出现无数的古怪而充满了异样不详气息的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非常诡异，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墙壁天棚的完全暴露在外面的电影院一般。一个又一个不详的巨大灰色屏幕，怪异又突兀的竖立着。而且更怪异的是，这些巨大的类似电影屏幕的灰色屏幕竟然真的在不停的播放怪异的无声电影。
不，仔细观察与其说是无声电影，倒不如说是充满了恶意的无休止反复循环的无声片段——如果说的电影的话，即使是微电影的话，也实在是太短了。只有区区十数秒，最多不超过三分钟的片段，仿佛是永不停止的循环噩梦一般反复在屏幕中轮回不休。
这些片段很奇怪——惨死的人。
无数的屏幕里面播放着，以第一人视觉来看被杀死的人。那些人惊恐绝望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反复反复反复的不停循环出现。更让人发寒的是，画面中这些诡异的不停在屏幕画面上面不停循环播放惨死的人，却正是现实世界里面死在叶观火手上的人。
精神世界的景象，是由叶观火现实世界的记忆与情感混合投影而成。无数屏幕不停循环播放的无数人惨死的画面，却是由现实世界中只有杀戮本能的叶观火杀死受害者的时候，通过的瞳孔映射到这里。
诡谲、怪异、恶意、怨念、恐怖。这里无法用正常的常识去思考。
因此这里处处都充满了让人胆寒的场景。
但并不代表这里并不是沉默的死寂，建筑物里面某处，并不停移动的两个身影制造出来的那轰隆隆的不知道传到了多远的嘈杂声音，是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世界里面唯一的响声。
这两个身影正是已经不知道战斗了多久的叶观火和外表跟叶观火一样的百手人屠。
......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激战中的两个人仿佛化身为人形拆迁机器一般，沿途路过的街道与高高耸立的屏幕破坏的一片狼藉，完全不成样子。
拳脚不停交错，几乎化为看不清实体的影子，激荡泄露出来的战斗余波，都让周围刮起一阵阵旋风。
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简洁。那是纯粹为了杀人为了战斗的招式。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
让人惊异的是，这时候的叶观火已经以惊人的夸张速度，在战斗之中技巧磨练纯熟到跟百手人屠不相上下的地步。从战斗刚开始的本来只是勉强防御的下风，这时候已经成长到跟百手人屠战的有攻有守，势均力敌的地步。
何等惊人到让人瞪目结舌的战斗天赋。仅仅只是在战斗之中的本能般学习敌人的技巧，就能模仿到达到原版的地步，何等的骇人听闻。如果罗莉在这里的话，大约也会被叶观火那已经预想的很厉害，但依旧超出预想的战斗天赋而震惊。
但这依旧不够。
如果想赢的话，这依旧不够！
虽然从刚开始的一边倒，在精神世界战斗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已经达到堪堪平手的样子，实际上的情势却没有丝毫好转，甚至比一开始的时候更为恶劣。
叶观火受到的创伤已经太多了，他的人格意志受到的严重伤害，远远超出了百手人屠幻化成的另一个自己。表面看起来不相上下，但实际上叶观火还没有崩溃化为精神碎片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但即便如此，在受到几次致命伤的话，必然就会彻底形神俱灭。
而百手人屠虽然也比刚开始的时候消耗了一些，但状态却远远好过叶观火。即便在受到数十次致命伤，也没有崩溃的危机。
随时都可能输掉，却要偏偏怪异的坚持了下来。但这种坚持似乎毫无意义，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延缓，也逃不过败亡的最终命运。但明如此，却愚蠢的依旧拼劲全力，做着注定徒劳无功的努力。
看起来只是愚者的愚蠢挣扎。
......
徒然间，在一声响起的迄今为止最为暴烈的轰然声中，两人纠缠在一起几乎化为一体的黑影骤然分开，一左一右的带着巨力跌飞出去。而他们最后交手的原地，仿佛是有一颗炸弹爆炸一般，一片狼藉。掀起的烈风劲气，更是让周围碎石纷飞。
左面跌飞出去的叶观火，轰然撞上一个铁制支架，那沛然巨力下，铁制支架当场变形扭曲最后崩坏。而随着铁制支架的崩坏，那依靠支架支持着的灰色屏幕也携着烈风砰然倒地，震荡的周围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
诡异的是，即便是倒落在地，那灰色屏幕依旧不停的播放着一个人惨死的画面。
一边咳嗽一边从尘土中爬了起来的叶观火，一脸的倦容与疲惫，那是精神意志已经消耗过多的征兆。仿佛就跟已经七天七夜没有休息没有睡眠的人那样，困乏到了极点，随时都会身体崩溃疲劳死似的。
不同之处在于后前休息可以恢复精力，而叶观火已经战斗了太久，消耗了太多，按照道理说应该早就崩溃掉了，现在只是凭着那坚韧执拗到极点，难以置信的倔强意志勉强维着持存在。一旦休息的话......意志松懈后，大概直接崩溃化为精神碎片被对方吸收掉吧？
微微瞄了一眼地上的不停重复循环播放的一个被杀死的人的画面。如果是现实世界的话，叶观火大约也会一头雾水。但这是精神世界，除了画面本身外，还诡异的同时传递给叶观火的精神信息，包括了一切前因后果，让叶观火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自己杀的人。
准确说，是自己现实中没有自我意识，只按照杀戮本能行动的身体杀的人。
......
老实说战斗持续了多久，叶观火已经完全无法感觉出来了。精神世界的时间本就跟外面的现实不同步。在这里战斗了无休无止，不分日夜的漫长时间——漫长到让人绝望，精神崩溃。
这是叶观火战斗的最艰辛，时间最长久的战斗。战斗的时间已经长到叶观火已经忘掉了时间这个东西。仿佛永远都陷入在这场让人绝望的，没有任何胜算的绝望梦魇之中。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话，大概已经绝望崩溃到失去了自我意识。
周围的景象什么时候改变的，叶观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即是因为漫长到绝望的战斗里面没这个时间，也是因为疲惫到极点的精神根本没有精力去看。因此，直到现在，叶观火才发现周围环境的异变。
沉默了一下，叶观火面无表情抬起头，看着周围无数巨大的灰色屏幕上面，那无数人各种各样惨死的画面。那场景真是仿佛恐怖的循环噩梦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心底发寒。
可叶观火却看的很仔细。虽然目光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却是深深印入自己脑海一般的仔细。没有逃避。将那些因为自己而死的人的脸孔深深的记住心里。
就这么默然看了数秒之后，叶观火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同样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再次靠近的自己的百手人屠——那外表跟自己一样的百手人屠。
虽然说外貌应该一样，但即使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但叶观火也可以确定，百手人屠的外表虽然跟自己一样，却看不出任何疲倦状态，依然如出鞘的利刃般锋芒毕露。而自己却已经疲倦到闭上眼睛就想睡觉。疲倦到烦躁痛苦到极点，觉得这么死掉也是个不错的解脱。
“我小的时候，曾经养了一只猫。”
嘴里说着无关紧要，不着边际，似乎说别人听更似乎说给自己听的话。一边手在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看到自己现实里面的身体滥杀产生的动摇。而是在与百手人屠激战的时候，从对方身上学会的利用微幅颤抖产生的螺旋劲，却比原来的单纯的把力量轰出去产生的杀伤力破坏力更强了数筹。
“它很信任我。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欢迎我。”
粗暴的拿起断掉的一截长长的铁柱，铁柱也跟着微微颤抖，以顺时针方向画圆。很普普通平常的画面。但却给人那一种火山即将爆发前的恐怖凝重感。
“但有一次回家，因为我一个我已经忘记原因的事情，我当时心情很糟糕。”
以脚踏地，力量由踏在地面的脚掌传递到脚踝、腿部，直到全身。接着徒然发力，挥舞着那粗大的铁柱，带着千军万马般惨烈奔腾的气势，呼啸席卷而去！
“它过来想蹭我的腿，却被我狠狠一脚踢飞。”
沉重的铁柱粗暴的撕裂空气，带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直直戳向百手人屠的脑袋！
刚开始是一个黑点，在刹那间之后，那黑幽幽的铁柱带着凌厉的风压已经充斥着整个视野，天昏地暗就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一般！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