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利益的夹缝
听到有人发现自己的时候，秦关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现在身陷一个奇怪的局里，人类联盟高层要要对他有所行动。他虽然心里有一些判断，但还不能确定高层的真正目的，所以现在是绝对不能被人掌握的，那样就失去了主动，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必须承受，这又恰恰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现在的意思就是想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弄明白一切，才能不完全处于被动。
当他听见声音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声音是杜院长发出的，他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老师，我……”
“你果然回到这里来了，什么也别说，事情确实让人恼火。”
老杜义愤填膺地说，“没想到那些老家伙连我的面子都不给，这里面的情况还不简单呢。”
“老师，您知道这些事？”秦关问道。
“什么也不用说，我给你介绍个人。”老杜侧身让出空间，后面走上来一个人。
“你受苦了，很遗憾没能保护你。”那个人伸手要和秦关相握。
秦关伸出手去，才看清楚那个用帽子遮住脸的人：“您是……联盟主席？”
联盟主席点头道：“很对不起，年轻人，本来你应该是联盟的英雄，你所做的一切，我有义务让人类不会忘记，但是眼下，你涉及到的东西关系到了联盟的十二家族，我做不了主，联盟的政务院也做不了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关问道。
“事关十二家族的根基，你掌握着某些秘密对不对？”联盟主席反问道，“十二家族长老正为此事而紧张，你要知道联盟是人类的联盟，其中包括了十二家族星域，在最高的长老院里他们掌握着至关重要的表决权，而我，代表联盟区也只占有一票而已，能告诉我你从遗迹列车里获得了什么信息吗？”
秦关叫屈道：“主席，我也没有掌握遗迹列车多少资料，至于相关的秘密都写在报告里了，要激活遗迹列车的系统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现在只能获得一些外围信息。”
“真的是这样？”联盟主席目光直视秦关。
老杜说道：“秦关啊，你就别绕弯子了，目前能保你的就是我们，联盟主席能给我面子，但十二家族的长老不会在意我，宪章里说得清楚，事关联盟核心区的事情我们可以决定，但事关整个人类的事情十二家族会插手的，你在三号工业资源星上列出的生产流程报告里就没有。”
“对不起老师，由于某些原因我没说清楚，请您谅解。”秦关带着歉意说道。
老杜说道：“这不是我在意什么，而是十二家族的长老们有所怀疑，事情的缘由恐怕联盟主席也不是十分清楚，遗迹列车的秘密关系着十二家族一千多年的根基，之前我也没想到，大家都没想到，没想到还能有人可以激活遗迹列车的系统，从中取得数据。”
秦关真诚道：“我也没有取得核心的数据，请老师原谅我，其实我也没有说出真正的成果，我所激活的部分比报告里的多一些，报告里的数据都是现场仪器能检测到的，也就是大家都可以看到的部分，还有更多的信息只有我可以查阅，我能进入希望号主系统，其他根本就不能了解里面的信息，我也是有苦衷的……”
“可是涉及十二家族的秘密？”联盟主席追问道。
“我也不清楚。”秦关如实地说，“我只是获得更多一些的科技信息而已，这些信息只有我拥有权限读取，如果要进一步获得信息，就必须执行希望号计划，也只有激活这些信息，我们联盟人类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拥有力量对抗龙人族。”
“这么说你也没能知道遗迹列车事关十二家族的秘密？”联盟主席有些失望，他虽然只有很短的任期，却也希望获得动摇十二家族根基的信息，联盟核心区的官员都看不惯贵族那一套，“不过你现在十分危险，长老院想要控制你，联盟现在已经无法保护你了，但我仍然希望可以尽自己的努力。”
联盟从广义上说就是整个人类，十二家族加上联盟核心区的所有部分，从狭义上就是指联盟核心区，因为各自的制度不一样，贵族是永恒的，而联盟核心区再怎么黑暗都号称是人民做主。
一千多年来，谁也不知道哪种制度更好，公平的制度真的公平吗，那为什么还有人拼命要爬到别人的头上去？在很多人看来，贵族统治的制度更有冒险性，很多人愿意过去拼一拼。
“我也很莫名其妙。”秦关说，“主席先生，很荣幸能见到您，或许能有真相解开的一天，但我真的不希望自己一直受到控制。”
“我个人也不希望，作为联盟主席，请你相信我的信仰。”联盟主席认真地说，“但是整个人类联盟毕竟包括了十二家族，所以他们的意志如果联合起来就不可违背，长老院才是人类的最高机构，如今的情况，我只能替你斡旋，如果你能逃脱他们的掌控我就睁只眼闭只眼，直到你洗脱冤情的那一天。”
秦关不甘地说：“主席先生，您知道我为联盟立下的功劳吗？”
主席严肃地说：“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冒险在这里见你，为了帮你我是冒着风险的。”
老杜在以一旁说：“秦关，主席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们现在都是为了你考虑，我以一个学者的身份向你保证，他并没有私心，十二家族的秘密没有人能知道，我们都很想破解这个系统。”
秦关点点头：“老师，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将继续以逃犯的身份对抗整个人类？”
联盟主席听出了秦关的怨气，叹息道：“年轻人，我从心里可以理解你，但这在目前看是没有办法的事，不仅是联盟区的问题，还是整个人类的问题，委屈你承受得多一些，我会尽全力说服长老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那请主席先生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要知道，就算是十二家族有共同利益，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
联盟主席压低了声音：“你所掌握的科技他们都想要，但又怕秘密泄露，他们中有的占据庞大的星域，有的已经被龙人族所侵占，利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统一的，我说的这些你是否能明白？”
秦关似有所悟：“主席是让我自己想办法？”
联盟主席严肃地说：“你应该知道，十二家族自一千五百年前就存在，从联盟人类记忆开始的那一刻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取消贵族这个阶级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这更需要你的配合，现在是个极好的机会，龙人族已经逼到了家门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妥协的，人类不需要那种有阶级的制度。”
秦关阴沉着脸道：“那您的意思是……我得自己想办法不让他们控制，为您争取时间？”
“以你的表现，我相信你能做到。”联盟主席面带愧疚地说，“我也想帮你做点什么，可惜关系到全人类的大事我也不能做主，你要做的是分裂家族的同盟，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现在你就是一个宝藏，至少他们相信这一点，无论你去到哪一个家族，他们都会重视你，不会把你随意地交出来，这就是贵族权力的好处，我们联盟就做不到，我必须遵守联盟法律。”
秦关听明白了，十二贵族都知道自己拥有遗迹列车的科技，这样自己就成了争夺的目标，如果自己在联盟，那么所有家族都会反对并且联合起来控制自己。如果自己去到任何一个家族的势力范围内，那么或许这个家族也会控制自己，但他们会对抗其他家族的争夺，并且联盟在其中将起到偏袒一方的作用。
这就是利益纷争的夹缝，完全可以充分利用。
把水搅浑，这就是联盟主席的目的。
“我想我明白了。”秦关长长出了口气，这将要面对未知的前程。
“那么，你有把握保障自己的安全吗？”联盟主席问道。
现在秦关在联盟区反而是最危险的，如果在这里被捕，那毫无疑问将会遭到十二家族的联合控制。但假如他去到任何一个家族势力范围内，这个家族反而会庇护他，联盟也会偏袒他，这就形成了各方势力相争的局面，未来将更加不好确定。
“这是我的事。”秦关严肃地说，“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希望你们可以掌握整个局面，我不想一辈子都处于逃亡的状态，希望号计划也是我的理想，希望，你们可以尽力。”
秦关深深地知道，联盟主席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联盟长老院要与他作对，他就不可能留在这个相对自由平等的星域，相反一个贵族集权的星域更适合发挥，这样就能分化长老院。贵族集权敢跟整个人类作对，只要对他们的家族有利，而联盟主席则没有这个权力，有任期的官员都会明哲保身，联盟又不是自己家的，没有必要拼命。
他能寄希望于联盟高层吗？
“我的承诺也仅仅是尽力。”联盟主席说了实话，紧紧地和他握手。
……
在联盟主席的安排下，秦关安全从联盟星首都军事学院出来。
在利益都不可靠的情况下，感情是可靠的吗？他权衡了许久，终于拨通了唐馨的新号码。
“你怎么才联系我！”秦关还没有说话，唐馨焦急的声音就出现，“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想我猜得出来。”秦关笑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并不是被人类这个群体所孤立，“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
“我当然知道，都急死我了！”唐馨说道，“现在看来你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公敌，我跟家族里长老说情都没用用，哼，亏他还说一直疼我呢。”
“那我是不能连累你了。”
“不，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唐馨的语气很坚定，“我们分离过两次，几乎是两次生离死别，我不会让你独自承受。”
“这么说我可以利用你这个贵族公主要挟长老院？”秦关自嘲地笑笑。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跟着你！”唐馨说，“以前我是个任性的人，以后或许还是，但我不会背叛自己的感情，你是什么人我可以说比谁都清楚，我相信你，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秦关犹豫片刻说道：“好吧，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一张车票。”
唐馨问道：“但现在联盟区已经封锁了，你怎么上车？”
秦关笑道：“明天，将会有一个传统飞行器轨道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