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康能源与黑衣人
天亮了，这一夜实在太过漫长。
不眠的人也太多。与慕容弘文在跨海大桥追车的宇少及他的副手们，因为惦记坠海的那台摄像机而睡不着。阮建超以及他的家人都没有睡，折腾一整晚上。武婉婷失去了丈夫，阮芸熙失去了她崇拜的慕容弘文大哥，爸爸被带走了。
姐姐哭得死去活来，那个不太懂事的妹妹也陪着一起哭。
这件事对于索拉里亚医院无疑是场地震，对卡伦特市来讲也是个特大新闻。幸运的是，因为阮建超试验的最终失败，事件并没有升级为联邦内部的冲突和争端，最多也就是穆门议员借此为自己拉了更多的赞同票。
阮芸熙无法再回到电视台去了，因为她粗暴对待angc警卫的事有监控看得一清二楚。之前，她能在cstv工作都是因为爸爸阮建超在卡伦特的影响力够大，台领导给他这个面子让他女儿来台里上班。现在大树倒了，阮芸熙擅闯调度室的错误正好是个极好的借口。
“阮小姐，您有信息。”家庭通讯信箱里弹出一条提示消息。
“尊敬的阮芸熙小姐，您好！鉴于您昨天晚上在本台调度室的行为，经cstv相关部门一致决定，您被正式辞退。祝您生活愉快！”
看着这样的信息，阮芸熙怎么也没想到如此严重。如果爸爸还没出事儿，最多向台领导做个检讨就行了，而现在都没商量的余地就被解雇。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会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样？
难道都是因慕容弘文而起？不过想想似乎又不是这么简单？太多的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得不到答案。
慕容弘文交待的那张sd卡到底有什么秘密？爸爸为什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妈妈到底知道些什么事情而从来没有在家人面前说过？明明活过来的慕容弘文怎么会再次死亡？
不仅是她，就算是那些联邦警察一样找不到好的答案。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有慕容弘文藏了某张sd卡这回事，他们所知道的仅仅是一个被禁止的医疗项目被明星医生拿来做了临床试验。最终的结果是失败，神经外科医生阮建超断送了自己的所有前途，面临的可能是一生监狱生活。
“以后可怎么活？你们爸爸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他做了太错的事。芸熙失业了，芸姗的收入也不太高……，过些日子……”
“会找到新工作的，妈，相信我！”
武婉婷看了一眼两个女儿，不想再说下去，掩着嘴冲进卧室去了。里面一片狼籍，早上大批的警察来过，带走所有与阮建超直接有关的物品，就连他的衣服也都被带走了。凡是扫描到有他指纹或是他用过的东西，一样不留。
阮芸熙静静走到窗边向市区看去，虽然是这样的高度，却无法透过周围更高的楼而看到城外保护罩边缘。卡伦特从开发以来，为节约陆面，联邦就规定不可以建低于一百层的楼。除了郊区那些大富豪的别墅之外，这城里找不出一幢阮家八十一楼还矮的地方。
她现在担心未来的生活，最迫切还是担心爸爸的前途。
还有一个人，她也牵挂着放不下，那个和自己一起工作三年的慕容弘文。亲眼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从索拉里亚医院抬出遗体，不得不相信他已经死亡。现在的医学技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和可能都不会让人死去。
看着装入袋子的那个面色苍白，太阳穴上有个未复合弹孔的人，阮芸熙的心一阵阵揪痛。
“芸熙，我是慕容弘文。正被一辆白色保时捷追杀，型号应该是911panamera，车牌号k8286h。记住车牌号，是k8286h。我有一块资产编码为xksd546的sd卡，放在汽车副驾驶座垫里。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将它交给你最信得过的人，千万记住，一定要是最信得过的……”
再次听手机里的那段留言，面对这熟悉的声音，她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泪水来。
妹妹阮芸姗从后过走上来，轻拍姐姐的肩膀安慰她说：“他留下的？”
阮芸熙并不是不信任妹妹，而是怕他守不住秘密：“这是我们之前经常玩儿的一个游戏，模仿一部电影的台词。这也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段通话……”
“哪部电影？我怎么没有看过？”
“你没看过的电影多了去了，还有一些是根本就无法通过公影的，但我看过。”
妹妹想知道那个慕容弘文到底在姐姐心里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别想那么多了，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阮芸熙茫然地摇摇头说：“也许不叫爱，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之前也从来没想过。”
“那他爱你吗？”
她依然是茫然地摇摇头“也许不叫爱，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之前也从来没想过。”
“不是问你，是问他。”
“应该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吧！”
妹妹无奈地摇摇头：“真搞不懂你们。”
“你都要嫁人了，还有什么搞不懂的。”
“不嫁了，我们都嫁了谁陪妈妈？”
阮芸熙转过身来，动情地说：“有我就行！”
“不说这个。开心一点儿吧！后面的日子还得过，我去安慰一下妈妈。晚上还有工作要去做，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去吧！”
看着妹妹走向妈妈卧室的背影，阮芸熙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孤单。
一下子身边走了两个最为亲近的人，爸爸以前回家不管有多忙都会陪女儿们一起说天道地。中间虽然有一段时间一回家就钻进书房，但最近又好了起来。慕容弘文一直都在接她上下班，虽然没有明确是个什么关系，但在爸爸妈妈面前她总是夸有一个好哥哥。
现在两个人同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爸爸虽然没有死，但警察说过以他这样的罪名想要再看到很难，基本不用指望。而慕容弘文就更不用说，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去了不知道哪个地方。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没有天堂一说，那是几百年前古老的先祖们才相信的美丽花园。
还想再听听他的声音，于是又重播手机里的留言：“芸熙，我是慕容弘文……,sd卡……”
正在关心这个话题的不止她一个，在她完全想不到的二进制世界里，成功冲过扫描关口的慕容弘文和程序沛菡也在分析sd卡，以及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闲置的场所，一个人工智能程序帮助一个二进制人类回忆和分析事件的来龙去脉。虽然慕容弘文一部分记忆没有得到修复而且还在最后脱离大脑时丢失了一些数据，幸运的是那是早期记忆。
时间回到昨天早上，慕容弘文像以往一样将阮芸熙接到cstv之后，告诉她说自己有点私事儿出去一趟。但阮芸熙却分明看他带着台里的摄像机，看来并不像私事儿，不然带工具干什么？
但既然他说有事儿就有事儿吧！只要在接到台里通知的时候能赶回来就行。因为他的年长，而且一直是被她视为偶像的原因，阮芸熙并不会多问。
奇怪的是这天台里都没有什么事儿可做，平时新闻满城飞，一会城东一会儿城西，这天却奇怪什么也没发生。
听慕容的讲述，沛涵关切地问道：“那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慕容好像还怕人知道一样。
“对于人类，现在你的一切都是秘密。但在我们两个之间觉得还有秘密的可能性吗？”
“这倒也是，那就告诉你吧！”
慕容弘文是个好学的人，出于工作的需要，他平时一回家就会翻阅大量的网站资料，以期望从里面找出一些好的新闻线索。有一天下班之后，买了两个面包就回家，来不及吃，先打开电脑。
边啃着面包边浏览各大网站资料，最近比较热的就是全木卫二最大的能源集团——圣康，该公司向世人宣称其开发出一种可以自动在太空中探测能源并取样的机器人。该机器人无需庞大的发射系统，也不需要复杂的地面控制系统，一切都由它们智能选择和自主操作。
这对于整个人类来说，是非常有前景的，特别是卡伦特人都经历过半个世纪前能源耗尽而又得不到补充时的那种绝望。当时的社会一片混乱，争端四起，各种势力交织纷乱。
如果圣康真开发出如他们所说的机器人，那就将永远解决能源短缺这个问题。
世人都知道，不是太空中找不到人类所需的能源，而是没有好的方法去找到它们并带回来。现在有了圣康，似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圣康的市值估价在一夜之间翻了好几番，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眼光敏锐的慕容弘文本是想在这个利好的消息背后挖出一点新闻的，却无意注意到圣康户外发布会的图片上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个长像特殊的人影。
慕容弘文放大图片，却很不清晰。再回到原来的大小，从朦胧的外形看起来，那个人有些残疾。略带佝偻的身体还有消瘦的脸部，明显是营养不良的表现，大半张脸都藏在高高的风衣领里。
看来是自己太过敏感，慕容弘文笑了笑，很快翻到下一页。继续在各种关于圣康报道里找着线索，什么市值，什么高层隐私等等，都入不了他的法眼。cstv是正规的也是最大的电视机构，那些花边新闻，八卦报道显然是上不了台面的。
啃完面包，他感觉有点口渴便想进厨房打水。经过厨柜的时候，自己的影子印在玻璃上。穿着背心的慕容，肌肉健壮。自己可是每天都锻炼的，身体棒得不得了。
背心？对呀！这个季节身体正常的男人谁会穿风衣，圣康发布会那天可是四十几度的温度。户外怎么会有人穿风衣？这太不正常了。关键问题是，居住在卡伦特的人不可能还有这样的体形，佝偻病在百年前已经去除，就算有隐性遗传，一早就会送医。
顾不上打水，慕容弘文赶紧回到电脑前面，返回先前的页面。
果然，那个佝偻的男人在四十多度的高温之下，居然还穿着厚重的风衣。这是为什么呢？慕容弘文快速在引擎里搜索着关于当天圣康发布会的所有图片，看是否能看到更多那个人的身影。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在当天的会场，可不止角落里发现的那一个，好几处重要的位置也有那人的存在。不，不是一个，因为有几张图片里同时有几个这样体形的人。
慕容弘文的第一反应就是巴布特那边的人渗透到了卡伦特，并参加了这个发布会，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卡伦特没有佝偻病，如此消瘦营养不良的可以也只是巴布特那边的贫民区有，其它地方不可能。
一个好新闻题材在他的脑海里出现，那就是细细查一下这些人是怎么过来的。海港检查站和海岸警卫队天天自夸防守有多严，看起来是骗人的。
从那天开始，他便偷偷在各个有可以偷渡的地方以及各大港口和机场转悠。一个星期过去什么也没发现，正想放弃的时候，却意外在圣康的又一个活动现场发现那些人出现。看来问题出在圣康本身，早有传言说他们高价将能源走私到巴布特，看来有可能是真的。
那就从跟踪圣康能源的商务活动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