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以拯救之名
第二天上午，街角那个阴影里的巫师被一大群人围着，并不是因为他昨天给了穷人钱而是因为他能看到人们的过去未来。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不想多了解一下自己明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
几个在前段时间对这个讨厌的巫师做出不敬举动的女人也在围观的人中间，不过她们只能站在后面，生怕被巫师看到而降罪。想要上前去说对不起又没那个勇气，于是就只能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
有人虔诚地问道：“尊敬的先知，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呢？”
慕容弘文谈谈地说：“叫我乞讨者，你们以前都这样称呼。”
这似乎是种讽刺，一群人围着曾经被自己称为乞讨者的人面前寻求生活的希望。有人轻声问道：“哦！尊敬的乞讨者先知，您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活才能变得好起来？”
慕容弘文说着那些高深莫测的话，他只是在说正事儿之前要制造些气氛而已：“努力就有希望，不要气馁，看着前方。”
这样高深的话大家都不明白，就算是有人点头那也不是随意应和而已，所以问题会马上出来：“那么，我到底要怎么去做呢？”
旁边的人开始低声的哀叹：“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工作了，经济不太景气。”
慕容弘文大声地反驳着：“不可能每家公司都不景气的，一定是你们没有用心去找。”
他还是躲在阴影里不肯出来，给人一种特别神秘的感觉。不过他的声音却非常的有穿透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他们与昨天得到帮助的那个男人一样。心里反掂记着一家公司却又只是万不得已时的选择：“除了黑克公司，那里招大量的矿工和雇佣兵。可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去的。”
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冷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有工作不做，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怪这经济呢？是因为他们的薪资太低了吗？”
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小声的辩解道：“不是的，黑克公司承诺的报酬比一般公司的都要高，而且我有亲戚就是在黑克公司服务的。每个月能领到的报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得多，所以这不是问题。”
慕容弘文心里一喜，黑克这家公司其实自己也很熟。当然他知道基灵地区的人所说的黑克公司与基勒默联邦那家是从属关系，老板都是舍夫南拉，只不过这个老板是其中某个分身而已。
他压抑兴奋的心情。用最平稳的语调说着话：“那么，你们所说的黑克公司到底是个什么公司呢？有报酬高的工作不做而在这里和我讨论着明天的生活问题，是不是你们的脑子有问题？”
年轻人有些不服，但更多是对黑克公司的不满，虽然他没有为那公司服务过，但听到了太多关于黑克可怕的那一面：“到了黑克公司就只能没日没夜的干活，而且要去到遥远的矿星，那里只有黑克的货船可以到，平时的时候最多是老板会去看看。”
慕容弘文向他们打听道：“那你们的报酬发给谁了？”
不过他的口气倒像是质问而不是打听。
人群中有更为了解黑克公司的人插嘴回答说：“都是直接给到家人。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的。等于是把自己卖给黑克公司了，要好多年才能回一次家，虽然有钱，但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
这些人需要信心。需要生活的方向，于是慕容弘文给他们送上鼓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你们有自己的命运。未来的某些事也许你们可以尝试着去掌控。”
年轻人小声询问道：“命运和掌控命运，听起来有些矛盾。”
慕容弘文没有说明这两个听起来很矛盾的事情在这里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整合。只是继续着他自己的话题：“你们会做到的，即可以拿到报酬又可以隔段时间回家看看。那是份不错的工作。付出才有回报，而且你们会爱上那份工作的。”
明明这里的人都觉得黑克公司有他最不好的一面，但这位乞讨者却觉得不错，很快有人觉得不太对劲，反应更快一些的人大声叫了起来：“你是不是黑克公司的托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慕容弘文反问在：“你们觉得，我有必要做黑克的托儿吗？能知晓每个人的过去和未来，正常来说用不着做谁的棋子。”
他的话很有道理，而且是无法回答的道理。
他的神奇是昨天有人在这个城市中下层里传开的，亲耳听到或是亲眼见到的并不多。于是有人想再试试是不是那个男人在撒谎：“那么，知道我早上吃的什么吗？”
慕容弘文此前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猛然听他说话才抬起眼看了过去，还得引他一引才能读到他心里所想的问题：“你自己能记起的事情，我能知道，你自己记不起的事情也许我同样可以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这人快速地想着早餐时的情形，嘴里越发大声问道。
慕容弘文没有说话，只是在阴影里向前靠近这人一点，正当大家要发出嘘声的时候，他说：“只是一张可怜的饼而已，其它的什么也没有。我说得对吗？”
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齐刷刷看向那个提问的人。慕容弘文追问：“我说得对吗？而你……”
那人很是尴尬地不知所措，早上的确就吃了一张饼，而那几乎已经是家里的全部，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吃了。
慕容弘文将目光移向那人的身边，看起来是邻居所以才站到一起，而且他的脸色因为身边人的尴尬而发红，能推测到两人是熟识的。
“连饼都没有，因为全家人总共才一张，你有四个孩子和爱人，还有你的老父亲没有吃，你得让给他们。是吧？”
两人都无言以对，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反驳：“你……”
慕容弘文轻轻地问话了：“知道是谁剥夺了你们的生存权利或者说是谁让你们生活得这么不容易吗？”
有人转过身指向不远处的市政大楼：“当然是这……”
慕容弘文摇摇头，连连说着不，他既而向这圈人解释说：“你可能说是这个世界，是这个政府等等，但我觉得都不是，而是你们自己不让自己好好活着。”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弘文想要发笑，不过现在面对的是个严肃的话题，他笑不出来：“试问一下，你们这里面的人有几个没有饿过肚子？”
大家的沉默给了他更多说话的机会：“再问一下，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想去黑克公司？只是怕与家人分开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们，因为去到遥远的外星之后可以会死在那些大矿井里对吗？”
年轻人接下他的话尾说：“当然，如果你是我们一定会有同样的担心。”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也许年轻人觉得这阴影里的乞讨者会有着同样的埋怨。
果然慕容弘文并不反对年轻人这样的认为：“我当然会但心，可我担心的事情绝对与你们的不一样，我所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说服黑克的老板让他接受工人的条件。”
年轻人知道的并不算太多，这种问题有更多的人抢着要回答：“这不可能，从来就没人成功过。我们的周围也有不少人去过，钱是有回家的，可人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大量的人附和起来：“行不通，不行！”
慕容弘文的声音越发的幽远，像来自己另一个星球似的。
“你们试过吗？现在你们没有更好的路走，如果说只有黑克公司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份高薪的工作，而且你们只适合于去做比较低层的工人，那么你们还会选吗？如果家里的人眼巴巴看着你，需要你带给他们明天生的希望，你还会选吗？”
年轻人终于像是悟出了点什么，脸上带着惊讶之色：“我们可以去工作，然后向黑克公司提出要求是吗？”
慕容弘文点点头只有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能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知道这个宇宙中有一种在任何情况下都存在的对立面吗？”说完，他故意停顿了许久才又说道：“那就是剥削与被剥削。”
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演讲的机会，本来他想要向这些人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是剥削与被剥削。任何时候都有这样的存在，一方面被剥削需要依靠另一方所提供的工作机会才能生存，可同时却遭受着完全不公平的待遇。
在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都只怒而不能言，最多就是我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基灵地区的穷苦低层都是这样的感受，一方面对黑克公司高的报酬很是满意，却那那近乎有去无回的工作环境感到害怕，特别是就算有什么要求也不用给公司提出，因为公司是不会答应的。
城里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去那公司了，每月家里会收到钱，可孩子们已经有差不多十几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还挣扎着没有工作的人宁愿一次次重复在等着徘徊也不愿去做非矿工或是雇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