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取舍
不由分说之下，秦烨拉着龙盛宇就离开了房间，直奔议事厅。龙盛宇无奈只能跟着。谁让他还欠这小子一命呢？不过走了一半的时候，龙盛宇还是一把拉着秦烨，站定说道：“你先等一下！”
秦烨转身疑惑的看向龙盛宇，说道：“怎么了？后悔？”
龙盛宇叹了口气道：“不是！不过我总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年会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点也不清楚。你让我怎么帮你？”
秦烨一脸诧异的说道：“你莫非在说笑？你竟不知年会？”那看着龙盛宇的表情，仿佛就像是看着火星人。当然秦烨那个时候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是火星人吧？
龙盛宇苦笑着一摊手，说道：“我骗你有何好处？”他又非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不过看秦烨的样子，看来着年会也不简单。
秦烨深吸一口气之下，终于忍着种种疑问将年会的始末向龙盛宇详细的说明了一下。等龙盛宇全数弄明白已经耗去了不少时间。而当秦烨带着龙盛宇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慕容哲等人正陷入激烈的讨论中。看见龙盛宇后，又均是一阵惊讶的沉默。所幸没有人问及为什么龙盛宇也会在此，仿佛只要秦烨答应，他们也不会有意见。这也是龙盛宇此刻思绪起伏之下发现的另一个有趣的问题。
他直到此刻才终于弄明白年会的来龙去脉。不过由于当着秦烨的面，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心中对年会相当玩味的感觉。年会行事风格可说极为怪异，不知道他们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又或是另有他图。他们总会在动手之前先下战帖，三日后方才开战。所用手段则是极其惨烈。基本对方没有活口，己方也没有活口。这点和龙盛宇以前的行事方式却是颇为相近。不过龙盛宇基本师出有名，像年会这样仿佛全无计划与目的性的杀戮行为却委实怪异到极点。那种挑到哪家哪家倒霉方式，确实令人全无任何痕迹可寻。
这也正是龙盛宇感觉奇怪的原因。就竟是什么人在支持这种不计结果的袭击？绝对不会有人傻到做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这样大的手笔更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以龙盛宇的认知，往往一些纷乱的表象之后隐藏着的通常会是一个惊人的阴谋又或者事关生死存亡的陷阱。若真有这样的阴谋计划，那控制整个事件的人也未必太过可怕了吧？他等于将整个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最主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龙盛宇思虑之间秦烨已然向着众人道：“我请龙兄一起听听。想知道他的意见。诸位不会反对吧。”虽然是个问句，但却是用肯定的方式问出。随即又道：“哪位能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如何？”
慕容哲省悟似的点头，在圆桌上摊开了一幅地图。上面鲜红的朱砂标记着三块相隔不远的地方。慕容哲说道：“年会这次袭击的地方就是这三块。分别属于荣兴社、三拳门和葵戟派。正是冷惜的辖区。”
秦烨略一点头，道：“看来他们还是风格不改总盯着小门派下手！不过这个葵戟派本就是邪门外道，若真毁在年会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既然是冷惜的辖区，那之前见你们在争论，不知所谓何故？”
宋闻秋此刻答道：“并非是争论，只是冷兄似乎对葵戟派颇有微词。但我们又不得不管罢了。”
秦烨眉头一扬道：“哦？为什么？”
慕容哲答道：“两日前，葵戟派连同了另几个门派曾托书于我们寻求庇佑。现在若我们袖手旁观恐怕不妥，会遭人非议！”
秦烨闻言眉头一皱，道：“就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你们有什么意见？”
冷惜咳嗽了一声，颇显为难的开口道：“年会此次袭击，正是我们薄弱的环节所在。这个区域虽然属于我的辖区，但这次我们召开武林大会，已经有不少人赶往翔龙门总坛。此刻却派不出再多的人手了。”
秦烨也不说话，似乎在等着冷惜的下文。
冷惜此刻咬了咬牙说道：“年会就是趁着这个时候三个地方一起袭击，为的就是让我们措手不及。以现有的实力要助他们委实不易。而且兵分三路之下，胜算渺茫。”
宋闻秋微晒道：“那冷兄的意思就是不救？”
慕容哲也从旁说道：“这恐怕不好吧？若真是见死不救……”话只说了半句，但意思众人却全都明白。
秦烨注视着冷惜道：“翔龙盟也会全力助你，却不知冷兄究竟在顾虑什么？”
冷惜身为武学高手本就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却不知为什么此刻竟显的有些微汗，他咬牙道：“秦兄恐怕不知，这三地虽然相去不远，但冷家经过这年来的讨伐年会行动，损失不可不谓惨重。如今后无强援，人手又相竞见拙之下，同时救三地之火，结局恐怕就如飞鹅扑火。冷惜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后果啊！相信宋兄和慕容兄也是同样的处境。若这事发生在二位所辖之地，恐怕二位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吧？”
大厅中一时之间因为冷惜的话陷入了一片沉寂。宋闻秋和慕容哲同样脸色微变，齐齐看着秦烨。一直站在秦烨身边的龙盛宇从开始就没有说过什么话，默默的听到现在。秦烨为了对付年会而号召整个武林。武林三世家因实力雄厚，在白道的压力之下不得不出手相助。虽然年会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和他们发生过任何敌对的关系。但碍于声名，三大世家不得不以自己所在地方为根据地，协助翔龙盟对付年会。这样一来，每每发生到了自己地盘上的流血事件总会让他们损失不小。家族名声虽然保住了，但实力未免下降。导致的后果龙盛宇连想都不用想就已经明白了。一开始还存在着三大家族相互帮助的情况，但现在却成了感谢苍天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地头上。至于别人如何，抱歉，心有余力不足矣。甚至三大家族原本就存在的一争高下局面更是因为年会而趋于明显，每一家都为保存实力不择手段。貌合神离的三大家族，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为了自己的门面而强装下去。
至于秦烨的地位却是最为玄妙。他仿佛就像一个平衡点，翔龙盟遍布整个江湖，所以一旦三大家族之一开战，翔龙盟必然是全力支持。也正因如此，那三人才会以秦烨马首是瞻。毕竟谁的实力最强已经是显而易见的。龙盛宇心中略有感叹，这样复杂的情况，秦烨却仍似游刃有余，而且总是处于不败之地。他的一句话恐怕就能够影响整个武林的胜衰吧？
龙盛宇见众人全都沉默的看着地图，仿佛地图上忽然就能长出一朵花来，不由轻轻的笑了起来。刹时所有的眼光全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秦烨问道：“龙兄！莫非你有什么妙计？”
龙盛宇淡笑了一下，悠然说道：“不知诸位可知何谓取舍？”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惟独秦烨眼中神光一闪而没。龙盛宇注意到了这瞬间的视线，向着秦烨笑了笑说道：“这点相信秦兄比小弟更能明白其中奥妙。再者，领兵这事我是不在行的，诸位皆经历那么多次杀戮，经验比之我来丰富得多。所以献丑还不如藏拙。诸位不妨听听秦兄高论。”
秦烨听了表面波澜不惊，心下却有些苦笑不已，这龙盛宇委实敏感之致而且难以揣测。行为处世也往往异军突起，天马行空般的全无痕迹。想来也是自己自找苦吃，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看重龙盛宇，偏偏他似什么都不在乎，又似什么都在乎的模样。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矛盾的人吗？不过此刻秦烨也不示弱，若论手段，他又何曾输过人？只见他向龙盛宇微一点头，说道：“所谓旁观者清，许多事情我们这等身在局中之人恐怕未必真能明白！还得请教龙盛宇兄指点一二。”
慕容哲等人见秦烨如此一说，均纷纷点头。毕竟他们对龙盛宇所说的取舍之道不甚明了。
龙盛宇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真意的神色，看了秦烨半晌后，才说道：“好吧！小弟之言惟恐有失，还请诸位切勿见笑。”
秦烨不知怎么的被龙盛宇看的心生怪异，暗自想着龙盛宇难不成还真看出了什么？秦烨心中苦笑，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别人这样的脸色？偏偏眼前这个龙盛宇就像是他克星一般。秦烨心中棋逢对手的意味更加浓重。表面他却不露痕迹，一副欣喜模样道：“愿闻其详！”
龙盛宇走上前，看了看地图后，问向冷惜道：“不知冷兄手下还有多少人可用？若是只护住一个地方，又有多大胜算？”
冷惜想了想开口道：“若只是一个地方，那该有九成把握。”
龙盛宇笑了笑道：“很好！”随即手指着地图说道：“若让冷兄均分手中的人马遣往三地，想必只是图增伤亡而已。不知冷兄以为然否？”
冷惜忙点头，说道：“没错！而且几乎没有胜率。年会的人通常赶尽杀绝，我若没有强力后援，恐怕会伤亡惨重。”
龙盛宇点头，看了眼慕容哲和宋闻秋后，继续道：“既然这样，冷兄就不若派遣全部力量力保一地。”
“什么？这怎么行？”龙盛宇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慕容哲的强烈反对。
宋闻秋也同样说道：“这岂非遭人耻笑？”
龙盛宇此刻却冷下了表情说道：“为什么不行？遭人耻笑又如何呢？我们原本就是为了帮助别人抵御外敌而已。谁又说过我们一定有这个义务？江湖中恐怕也没有这个规定吧？任何事情量力而行，诸位不会不知！”
“可是……”慕容哲为难的望了一眼秦烨，见他面无表情也就没有说下去。
龙盛宇再次露出微笑，道：“这其实也是小弟所谓的取舍之道。小弟明白诸位出身白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但情势所逼之下，是虚名重，还是人命重，这点不需要小弟多做说明吧？况且，也并未说不顾其他而去。”说着，龙盛宇再次看向秦烨道：“秦兄的翔龙盟想必势力不弱，该能拖住年会一个地方的袭击吧？”
秦烨微笑点头，说道：“若只是拖住，那定然没有问题。”
龙盛宇闻言再次道：“如此甚好！那小弟的意见也很简单。冷兄不若派人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肃清一处的敌人，同时，秦兄只需要尽量拖住另一方敌人造成他们的损失和疲劳，尽量控制人员伤亡即可！然后冷兄的人马再以最快的速度与秦兄汇合。两面夹击之下，相信年会再强也做不到以疲兵之态对付两方人马！不过至于最后那一拨人，恐怕就要看冷兄的决定了。”
冷惜闻言脸色微变，而宋闻秋则说道：“这恐怕不妥吧？三地相差的距离虽然不是很远，但这来回奔波却是耗时耗力。就算冷兄的人马能和秦兄的汇合，但那时第三地的状况恐怕已经全完了吧？”
龙盛宇面对宋闻秋的质疑，理所当然似的点头，道：“这是自然，所以我也提议，冷兄完全可以不去管第三地的事情。”
“那怎么行呢？难道就放任年会肆意妄为？”慕容哲眉头紧皱的说道。
“哪里又会有肆意之说呢？冷兄若能制止年会两处的袭击，而且相信在这样的计划下，冷兄的损失应该不会大。这三者计算下来，损失最多的该是年会！毕竟我们这里人多势众，而年会却仅仅是一己之力而已。我们又何必在乎一两处的败名。只要大胜在我们这里，此消彼长之下，年会终有一日会以实力耗尽败了去。”此刻龙盛宇侃侃而谈，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彩，气势表露无疑。他目光锐利而又深沉，注视着众人一字一句道：“取舍之道，取之所需，舍所不需。取所必须，舍所应舍，方能立于不败之地。鱼与熊掌皆想得之，最后只能落得入鱼腹又或毙于熊掌之下。”
所谓语惊四座恐怕就是形容现在这个情形了。众人惊异的表情实在精彩。秦烨此刻大笑连声道：“好好好！取舍之道！好一个取舍之道！今日闻君一席话，却似胜读十年书！受教了！”说完便向龙盛宇一礼。
龙盛宇淡然回礼，却道：“秦兄何必妄自菲薄？这取舍的道理，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呢！”这话听着像是在自谦，但听在秦烨的耳中却似又另有深意。
秦烨看着龙盛宇的眼神连连变幻，也不知他有何想法。但这也只是瞬间而已，下一刻秦烨已经笑道：“龙盛宇兄既然已经说了他的建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首先同意的自然是冷惜，他为保家族的实力，龙盛宇的做法自然最合他的心意。宋闻秋和慕容哲见势之下也没有反对。偏偏此刻秦烨却道：“诸位既然不反对，但小弟却有些话想说。”
众人又是一愣，不知秦烨又会带来什么惊人之语。反而龙盛宇眼中露出留意的神色，表情似乎在说，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同意。
秦烨看了眼龙盛宇后，微笑道：“龙盛宇兄的提议自然是一等一的。正合小弟心意。过去我们就是太在意那些虚名才会弄得损失惨重。龙盛宇兄的话正如当头一喝。但是这里小弟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我们也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年会的人。因此我提议，按照龙盛宇兄的计划进行的同时，我还会派出人马拖着年会第三组的人，等翔龙盟和冷兄的人汇合湮灭年会第二组实力后，我们休整一日再去灭了那第三组。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龙盛宇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显然是没有料到秦烨竟会说出这样的计划。暗附道，难道还是自己料错了？思绪之间，他立刻恢复了平静，问道：“秦兄怎可保证一定不会失败呢？毕竟疲兵之下……”
龙盛宇也算是问出了众人皆想知道的问题。秦烨自信满满的说道：“我会安排手下佯装不敌拖住时间。年会的人在任务成功时自然会有骄傲的心理。这样的状态下，我等再施以重击又岂有不胜之理？”
龙盛宇不明真意的笑道：“秦兄既然有此心，那自然是好了！”
其他人见状拍案叫绝的同时也纷纷赞同。一个灭敌的计划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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