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各安其乐

  梳洗罢,熏香,着素白衣,而后鼓琴。琴瑟泠泠,若有若无,叮咚声里,映着朗月流泉,越得透出一丝丝凄清之意。已是入了秋,风声如聚,飒飒然作响,随着那冷冷的琴音,悚然令人如入寒秋。
  冼国述才踏入内院,便是听得如此琴音,面色不由陡然一变。这一曲幽兰,凄苦暗哑,断断续续间,透出一丝空谷幽兰的素雅静谧,但那如泣如诉如怨如愤的哀伤却是掩去了所有。
  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自无君子佩,未是国香衰。
  白露沾长早,春风到每迟。不如当路草,芬馥欲何为?
  泠泠声中,凌纭微启歌喉,一曲幽兰,在歌声之中,越添上丝丝脉脉的哀怜,落在冼国述的耳中,更是变了神色。听着凌纭弹奏再三,歌声凄苦,冼国述终是忍不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犹在中庭弹唱的凌纭道:“公主殿下,已是入了秋,何况夜声露重,寒气透上来,您身子不甚康健,还是好生养着些。”
  琴音猛然一顿,凌纭心思恍惚间,手指微微一颤,眼睑已是垂了下来。低看去,手中一根丝弦已是断了。琴断不详……
  当下里,凌纭面色猛然一白,映着月色,越得一丝血色都无,只抬眼看着冼国述,唇角微微颤抖,半晌,才是屏住了声息,道:“冼大人,可是有要事?”
  看得凌纭这等形色,冼国述眼中闪过无穷疑虑。但心中踟蹰一番,还是道:“公主殿下,正是有重要之事。臣方打断了公主鼓琴,此事机密。且请殿下入室一谈。”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凌纭眼中微微怅然,却只转过身将那琴略微收拾,放入琴囊之中,方是与边上的侍女道:“好生将着琴放好。明日我还是有用的。”
  说罢,凌纭看了看灯火显得昏暗的屋子,踟蹰一番,便是与冼国述道:“冼大人,请。”
  “公主先请!”冼国述仔细地看着公主脸面上的神色,心中一叹,虽是生出哀伤之意,却是不敢多言,只低道。
  入了室。挑亮了灯,两人对视,独坐无言。半晌。凌纭思虑着究竟逃不脱这宿命,只沉静心思。起身倾倒了两盏茶。一盏与了冼国述,方是略微沾唇吃了口茶。道:“冼大人,此时夜已深了,有甚事尽管直言便是,我也撑得住。何况都到了这会儿了,还有什麽说不出地?”
  听着凌纭如此说来,冼国述微微低眼,看着凌纭,道:“殿下,经着这几日的满撒财帛,臣已是从中得了三个人,若是能从中得一人,想必您必是称心如意的。”
  “原是如此。”凌纭淡淡一笑,神色间就是淡漠,只接过那信笺一看后,她地身形不由一颤,凝视着起头的那一个人名,半晌,才是低低问道:“这第一个,裴煦,他是何人?听闻过不少夏国皇家略有些名声地,但这人却实实从未听闻过的。缘何竟是列为个?”
  “公主认识这人?”看着凌纭神色变动,冼国述心中略微思虑,低声探问了一句,见得凌纭脸上一丝晕红浮现,他便是了然,笑着将裴煦的一概事说了个干净,又故意道:“却是臣失误了,平白说了这么罗唣的话。先前公主所鼓之琴曲----幽兰,连着曲谱歌辞俱是他所创的。此人文名满天下,公主识得,自是平常地。”
  “这却不是。”凌纭本是想瞒过去的,但究竟这事几率不大,踟蹰一番,便是低声将花灯上的事一一说出,末了,才是看着冼国述,道:“这事,你以为如何?若是,若是……”
  说到下面,凌纭的脸面也是涨红起来,半晌,还是期期艾艾地,说不得一句整话来,到头却只低看着茶盏不语,那脸颊粉颈真真是一片火红。
  看着如此,冼国述不由生出一丝莫名的感触,眼见着凌纭螓越得低垂,忙忙道:“无事无事,这裴煦既是列在这里了,自然是有道理的。”
  当下里,冼国述便是将一应的裴煦入选之缘由说了个剔透,才是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以臣之愚见,公主不若先行等待些时候,看看那个纨绔子弟的下场如何后,再行修书延请,这并不露丝毫风声,自是水到渠成的。”
  凌纭听着冼国述话中地意思,低点点头,便是不再言谈。
  冼国述看得如此,心中便也宽慰了许多,只又说了三两句问寒问暖的话,就是转过话头,告退而去了。只留下那凌纭,听着那脚步声越得远去低微,低垂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喜意与期待。
  然而,凌纭与冼国述却都是不晓得,此时地夏宫主人虽也是对此有些乐见其成,但对于成全凌纭心意这一事,却是半点不允。
  凤曦低将信笺上的事一一细看了,才是放下手中信笺,看着低站在那里地睢宁,淡淡道:“这便是你急着觐见地缘由?”
  “是,陛下。”睢宁本能的晓得凤曦地意思,却只将素日的小公子改为陛下,低垂手站立在一边,道。
  凤曦看着睢宁,眼眸之中神色变动,思虑许久,才是将手中的信笺放下,淡淡道:“以你之见,该是如何处置此事?”
  “这……”睢宁看着凤曦神色不动,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便是被掩了过去,只恭声道:“以臣之愚见,此事虽为国事,但究竟大半归于裴大人的私事。那延宁公主若是有些见识,必将昨日之事邀裴大人一见。裴大人若是不动心便也罢了,说不得别的,若是裴大人于这延宁公主也是有心,陛下成全了,却也是一佳事。”
  “哦?一佳事?”凤曦眼眸之中迸出一丝冷意,将这几字咀嚼再三,才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喃喃道:“的确是一佳事……”
  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凤曦便是回过神来,只抬眼看了睢宁一眼,道:“此事你不可与煦说,只端看他如何处置便是了。若是需要,朕自行会告与他的。”
  “是,陛下。”睢宁眼中有些狐疑,但仍旧是说不得一句话,只躬身应了下来。
  咳咳,凤曦心中再想什么?各位知道么?猜到的人,可以选一个番外的题目给偶写哦,当然只限一个,若是有多个人猜到了,偶就从中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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