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阁众人经过好一番商论与激辩,最终将贾倗的计策敲定为最终版本,递到宁采臣身前。
将贾倗书写的计策拿起来一看,宁采臣微微发怔,开口道:“是不是太过激进了一些?”
贾倗缓缓摇头,认真说道:“现如今主公您已经一统浙江,大势已成,为明域之中一顶一的诸侯王,论较起实力来,毋须再看朝廷的脸色。另外,此时朝廷已经将您视为反贼,无论您再怎么恭维与挽回,这件事情的影响力都不可逆转。
故而,为今之计,只有言明朝堂为奸党把持,拒不受命,自领浙江承宣布政使一位,放声将来要清君侧,斩佞臣。光明正大的积聚实力,吞并**八荒,横扫诸侯。”
宁采臣心生预感,当他真正拥有浙江承宣布政使的名分之后,化龙金鱼怕是马上就会发生异变。只不过,不像是能够接触到龙门的样子。
“主公,天使已经来到了府衙之前。”门卫老兵来到议事厅前,跪地说道。
宁采臣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开口说道:“既然要撕破脸皮了,也没必要再做出什么礼敬,让他过来见我。”
老兵微微一愣,没有想过宁采臣居然能够说出如此话来。所幸是从刀山火海中的趟过来的汉子,心里素质不错,应变能力也快:“是,卑职这就让那传旨的过来见您。”
府衙之外,文江阁众人的老熟人,传旨太监,正神情焦虑地抱着手中的圣旨,一幅想要将其丢弃却不敢丢弃的样子。
来金华传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足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可是就没有那次,比得上这次的如鲠在喉,心脏颤颤。
他感觉自己是被皇帝给坑了,你说传旨就传旨吧,你提前放出圣旨上的消息算是怎么一回事?倘若放出的消息是好的,也就算了,你他吗的放出来的是想要杀人家的信号,都将其列为反贼了,还传个屁旨啊。
这赤果果的是让自己来送死的啊,别拿太监不当人看啊!
因为心有惊惧,因为贪生怕死,所以传旨太监这次姿态放的很低,哪怕是来到了府衙之前,也没有带人直接走进去,而是请守卫通传,他带着两个小太监干巴巴的在门口等着。
在他焦急的等待之中,守门老兵走了回来,对着他淡淡说道:“我家主公让你进去。”
传旨太监一愣,吃吃问道:“你家……主公?宁御使宁大人?”
老兵淡漠说道:“金华难道还能有第二个主公吗?请尽快进去吧,莫让主公久等。”
传旨太监心中凄凄,暗道前两次都没有现身的宁采臣居然都出现了,自己将会面临怎么样的结局?
千万不要听完圣旨,就把自己杀了啊!
让两名小太监在府外候着,传旨太监沉默着跟在老兵身后,来到一间宽阔的房间前,卑微地拱手:“奴婢曹化淳拜见御使大人。”
天使到来,宁采臣却端坐在座椅之上,淡淡说道:“当不得如此称呼,马上就不是了。”
曹化淳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开口道:“在奴婢心中,您永远是那个御使大人,不因任何情况而改变。”
宁采臣顿了一下,摆手说道:“旨意我们大致都听说了,你也不用再宣,放下圣旨,回去吧。
曹化淳愣在原地,心中涌现出一丝大难不死的狂喜,躬身拜道:“拜谢御使大人隆恩。”
看着他恭敬地将圣旨放在桌子上面,转身就要离开,贾倗突然开口说道:“曹公公,你想过没有,就这么回去的话,你将会面临什么结局?”
曹化淳脚步一顿,惊疑不定地说道:“贾大人什么意思?”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圣旨中的内容,你这个传旨的太监深入虎穴,却完好无损的回去,你说,会不会引得一些人怀疑?倘若别人怀疑也就罢了,可是倘若怀疑的那人,是能够决定你生死的人呢?”
曹化淳心脏一颤,设想了一下这种情况。觉得对于皇宫中的那些大人物来说,根本不需要证据,仅仅是有些怀疑,就能够将自己就地斩首。
反正,自从魏忠贤身死,东西两厂关闭之后,太监的性命就变得无比卑微起来。
“还望贾大人救我。”曹化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顿首说道。
贾倗平静说道:“想让我救你可以,不过,你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从一名小太监,一步步爬升到传旨太监,曹化淳的宫心计并不比任何人少,自己也能够找出一些免责的办法。可是,纵然他找出的办法再好,也抵不过金华方面的故意暧昧,令皇宫中的大人物们怀疑。
故而,为了这条小命,他只好乖乖说道:“贾大人,您想要我做什么事情?”
“投靠我金华,成为我们在宫中的内应。”贾倗眸中有精光闪烁,开口:“随时听从命令。”
曹化淳嘴唇颤动了一下,认真说道:“我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宫中的监测之内,应是无法帮助你们做到什么事情。”
“性命,和你那本就不多的忠诚,你选择哪一个?”对付曹化淳这种人,贾倗没有长篇大论的打算,直截了当地问道。
曹化淳脸色快速变换,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颓然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我答应大人便是。不过,事先说好,任何足以威胁到我生命的命令,我都不会去做。”
贾倗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笔,递向他:“放心,作为我们的内应,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来,写一份投名状,然后签字画押。”
当曹化淳按照吩咐做了之后,贾倗叫人过来,将其暴打一顿,揍得奄奄一息,对着他复杂至极的目光说道:“唯有将你打的半死送回去,朝廷方面才不会怀疑你。医治伤痛的丹药我们会为你准备好,在舆论方面也会尽量配合你,这是最安全的保命之道,所以,不要用这种愤怒加怨毒的目光看我。”
将奄奄一息的曹化淳送走之后,贾倗转目看向宁采臣,严肃问道:“此间事了,主公准备何时登布政使之位,昭告天下?”
“此事宜早不宜晚,今天你们准备一下,明日便召开登位典礼,宣告天下。”宁采臣吩咐说道。
众人领命离开,宁采臣抬目望向远方暗淡地天空,幽幽说道:“这乱世,是时候开始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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