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一更5000求月票
九江城,一连数日的大风雪,让不少江河上结了冰,一时间水上航运受阻,不少来往商旅都被困在了这九江城。
大燕境内,各城各关都盘查严密,又有燕皇秘密派人寻找燕禳,楚荞一行便是一路再三小心绕过那些盘查严密的关卡,绕到九江城,准备走水路,直接北上。
九江城是来往各处的水上要塞,也是神兵山庄船行的总部,寻到这边的管事,才得知因着大风雪,不少江河上结了冰,已经几日未曾通行,好在近日雪停了,今日试航的船能安全折返,明日便能够顺利通行媲。
楚荞从船行出来,上了马车,燕禳还抱着他的小包袱,问道,“荞荞,我们要坐船吗?丫”
“嗯。”楚荞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每次都是坐马车,第一回坐船呢。”燕禳说着,趴在车窗口张望着不远处停在运河岸边的船只,小脸上满是兴奋之情。
“不过今天还不能走,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北上的船,咱们明天就能走了。”楚荞笑着说道。
“好啊。”燕禳笑着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望了望怀中的小包袱,“可是,我们回去了,我给爹爹带的礼物一定都坏掉了。”
楚荞抿唇笑了笑,小家伙很孝顺,想着自己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从岐州走的那一天专门到城里买了他最喜欢吃的点心,大约是觉得自己喜欢吃的,他爹也是喜欢吃的,走的时候买了一大包,自己一路上就吃掉了不少。
但是,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是路绕行的,原本几日的路程,他们绕了近十来天了,小家伙天天担心着自己带回去的东西会不会掉了了,不能给他爹吃了。
“现在天气冷,应该坏不了的。”楚荞淡笑着安抚道。
燕禳听到她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嗯。”
一向楚荞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她说不会坏,那肯定坏了。
“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明天安排了北上的船只,咱们就能走了。”楚荞道。
明日一早确实有北上的客船,但人多眼杂的,他们本就一再小心,若是在那里人给识破了,只怕她还没进了上京城,就先被送到了阎王殿,何况现在还带着燕禳,所以更加小心再小心。
她已经知会船行的管事,明天晚上安排专门送他们北上的船,只是要多等上几个时辰。
可是,一连问了几家客栈,都已经客满。
一连赶了多日的路,燕禳也不想待在马车上,便跟着楚荞一道下了马车,两人牵着手在城里寻找落脚的客栈。
“荞荞,那里。”燕禳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九江客栈,道,“看,那里都没有人,应该还有住的地方。”
楚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笑了笑道,“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不好人太多惹眼,只有泷一跟着他们一道过来,其它几名护卫就守着马车,等他们寻到住处再过来。
楚荞牵着燕禳进了客栈,大厅并无客人,楼中也格外安静,便问道,“掌柜的,我们要三间房。”
掌柜的正坐在柜台打着瞌睡,听到声音,抬头望了望几人,道,“客栈被人包下了,几位还是另寻住处吧!”
说罢,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梦周公去也。
楚荞皱了皱眉,道,“城里客栈都已人满为患,我们只住一晚就走。”
掌柜的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望了望几人,道,“都说了,客栈已经有人包下了,严令再有任何人入住。”
“他多少银两包下客栈,我付一样多,只住一晚就可。”楚荞说着,取出银票,放到柜台上说道。
掌柜的闻言面色有些为难,还是道,“真的不好意思,包下客栈的人说了不许再让任何人入住。”
入住的人一看那举手投足的气度,也不是个他们能惹得起的人,虽然他也想再赚这份钱,但也不好去得罪那样的人。
楚荞闻言皱眉叹了叹气,低头望了望站在自己边上的燕禳,小家伙坐了几天马车,一脸的地疲惫色,可是看掌柜的神色,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们现在是要隐蔽行踪,这里看来是住不成,也不能住,只能再寻别处落脚了。
“客官,若是只住一晚的,小的在九江城刚置了一处新宅子,几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到那里住一晚也可以。”掌柜的一脸含笑地说道。
这么多的银子,莫说是住一晚,都能买下这半座客栈了,能想办法赚到手,自然是不能错过。
“可以。”楚荞闻言点了点头,想来再寻其它客栈,也是一样的客满,省得再跑路。
掌柜的一听立即笑着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客官稍等,我让人送你们过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楚荞含笑点了点头,等着掌柜的找来的店小二,方才牵着燕禳一道离开客栈,准备在掌柜的新宅子暂时落脚住一天。
几人前脚刚出了门,掌柜的回到柜台,喜滋滋地打量着手里的银票,要是一年我来几个这么出手阔绰的客人,那他就财源滚滚了。
一个包下客栈的,一个来要住一晚的,就这两个人他就赚了过去两年才赚的银两,心中自然是欢喜不已。
正思量着,后园包客栈的客人醉熏熏地从后面出来了,将酒葫芦往柜台上一放,道,“拿酒来!”
掌柜的连忙收起银票,一脸笑着地给人打酒,还一边问道,“要不要再给你备几个下酒的小菜来。”
“有吗,那就拿来。”那人说着,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大剌剌地往那里一坐。
这包下客栈的霸道客人,正是老酒鬼和燕祈然两人,两人原本要走水路再出海,却也被大风雪给困在了这九江城。
掌柜地立即招呼上了几个下酒的小菜给端上桌,“客官你慢用。”
老酒鬼瞅着一脸笑得跟花儿似的掌柜,哼道,“你这是捡了钱了,这么高兴?刚才吵吵闹闹的几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方才从后面出来,隐约听到这里又有人来投宿,这几日这样的人来得多了,他倒也懒得关心。
“刚来了几个客栈来投宿,寻了几家找不着住处,不过客官你放心,既然收了你们的银两,客栈是绝对不会再住别人的。”掌柜的说着,连忙解释道。
“那就好,我倒无所谓,不过后面那位喜欢清静,你要敢收了人吵着他,那你这客栈就等着关门大吉吧!”老酒鬼说着,抓起一把花生米,丢进嘴里吃得有滋有味。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掌柜的说着,连忙给老酒鬼斟上了好酒,嘿嘿笑道,“小的,看他们实在急着找落脚地方,就让人领着他们到小的新买的宅子住一天。”
“怕是也收了不少钱吧。”老酒鬼瞅着掌柜了乐开了花那样子,哼道。
掌柜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客官你慢用,小的这就安排人给那位客官准备午膳。”
“去吧去吧,送东西进去放下就出来,别乱看乱说话的。”老酒鬼道。
掌柜的堆着一脸的笑,“是,是,我一会儿亲自送。”
说起来,两个人住在客栈也有几天了,他却是连那个客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过,进门的那天罩着斗蓬,他也瞧不见,这几天送膳进去,这个老头一再叮嘱别乱看,乱说话,他就是心中好奇,也不敢去惹麻烦。
“对了,让你帮我们找船家,明日出行的事可都办妥了?”老酒鬼想起来这正事,扭头问道。
“我一早就已经跟人说好了,这几日滞留在九江的船只太多,明天一早走恐怕有些困难,下午船家会过来带你们上船,船上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备齐了,今晚就送上船,你就放心吧。”掌柜地笑着说道。
这两个客人倒底是出手阔绰,包下了客栈不说,请他找船只又给了一大笔跑路费,这钱赚得倒真是轻松。
楚荞几人被人带着到了掌柜的私宅落脚,宅子不大,但好在是新的,干净又整洁,倒还是不错。
燕禳坐了几天马车,一进门就自己爬上床躺着,“好累!”
楚荞倒了水端到床边,“先喝点水,厨房做吃的了,一会儿吃点饭再睡。”
小家伙有些挑食,一路上急着赶路,吃干粮这小家伙都吃的少。
燕禳爬着坐起来,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干净,说的,“我想睡觉,还是等回去吃爹爹做的。”
他去了西楚这么多天,真的好想念爹爹,也想念爹爹做的饭。
楚荞瞧着他困得不行,也不再再坚持,道,“那把衣服脱了再睡,我请厨房的人给你把饭留着,你睡醒了再吃。”
说着,拉着昏昏欲睡的小家伙,给他脱了外面的披风,袍子,方才让他钻进被子睡觉。
楚荞把衣服给他放好,正准备出门,床上的燕禳又道,“荞荞,你也睡一会儿吧。”
一回了上京,荞荞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他好舍不得,可是他也舍不得爹爹。
楚荞想了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听他的话在床边侧躺了下来,“睡吧!”
燕禳很快就睡着了,楚荞却难以入眠,伸手拔了拔孩子脸上额头的碎发,每每看着这个与那人几分相似的孩子,心中却是千回百转。
此去上京,她想她再也无法与那个人面对面了,在经过上京城外那样的乞求,在看到他那样决绝地离开,在如今她已经成为苍月左贤王妃之后。
再相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二爷从她袖子里钻了出来,小眼睛瞅了她一眼,不些恨铁不成钢,“你再疼,他也不是你的孩子,犯不着这样。”
它就真想不通,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就偏偏还对姓燕的念念不忘。
楚荞敛起思绪,轻手轻脚步从床上起来,淡声道,“你注意点行不行,要是让人撞到你这会说话的耗子,会吓死人的。”
白二爷几个起落到了桌子上,愤怒地辩驳道,“爷不是耗子,爷是白止神王坐下首席大弟子白玉堂,你要我说几遍。”
一口一个耗子,有他这么武艺高强,出身高贵的耗子吗?
“不是让你没事,别钻出来说话,很吓人。”楚荞自己倒了杯茶,站在窗边,瞅了瞅院子里还未化的积雪,淡淡道。
白二爷抱着她倒好的另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大口,道,“你以为爷愿意出来啊,爷是出来提醒你,九江城有之气,不要久留。”
一进九江城,就觉得有些异样,这是常人所无法感知的,但在神域多年对于这种气息,它有着异常的察觉力。
“会不会是钱疯子回来了?”楚荞立即警觉道。
白二爷神色高深地摇了摇头,“不是钱疯子,但也是很强大的魔气,咱们惹不起的,神王遗物在找的人恐怕不止咱们,还会有神域和魔域中人,咱们得小心些。”
他说着,不由皱了皱眉,那魔煞之气又隐约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但现在他们紧要的是追查神王遗物的线索,这些事还是少去招惹为妙。
“我们明天就动身走了。”楚荞皱了皱眉,说道。
白二爷说的也没错,就凭他们是无法跟魔族和神域的人对抗的,还是避着点好。
“爷不能被发觉了,会收敛气息,好好睡觉,等过了九江城再叫爷。”白二爷说着,郁闷地钻进她的袖子里,想到自己真的要变成一只不能说人话,不能动武的像耗子一样的东西,就烦闷不已。
“我知道了。”楚荞轻轻拍了拍袖子,说道。
为了不引人注意,几人住到这宅子里就没有再出门,直到第二日天快黑的时候,船行派人来支会他们准备起航了,一行几人方才收拾东西,赶往码头。
虽然码头现在还有不少船只,但大多数货船和客船在早上就已经起航走了,江面也看着广阔了许多。
燕禳第一次坐船,很是兴奋,蹦蹦跳跳地上了船,好奇地左摸摸右瞧瞧,趴在船边上往水里望,“好深的水哦,里面会有大鱼吗?”
楚荞有些哭笑不得,上前道,“快进去吧,这里风大,一会儿吹着病了。”
燕禳站在船头,握了握小拳头,朝着北上的方向道,“爹爹,我要回来了。”
说罢,听话地跟着楚荞一起进了船舱。
两人刚刚进了船舱去,暮色中的码头上一身白色斗蓬的男子也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醉熏熏地老头,宽大的风帽遮住了面容,一语不发地上了与楚荞他们相邻地另一只船。
两只条上的水手,最后检查了一船船上的东西,都道,“起航。”
于是,两艘船离开九江码头,驶向夕阳下广阔的江面。
两艘船上的人,都不曾知道,他们就在这同一座城,悄然相聚,又无声别离。
他不知自己要离别的人就在相邻的船只,她不知他们北上要追寻的人,就在她昨日曾走进的客栈,就在另一艘船上……
两艘船在江面上扬帆,转舵,擦肩而过,奔向各自的方向。
一个往北,一个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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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五千到,还有一章十二点前会出来,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