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最好与最爱

  第六十九章、最好与最爱
  得到墨倾池受伤的消息,暂时还呆在文诣龙渊、墨倾池身侧的贴身侍女朝花、夕拾背着药箱拖着大夫一路疾奔来到手下指示的院落。无论是性质温婉的朝花还是活泼开朗的夕拾,两人都如同猛兽虎豹,全身流露出摄人的戾气。
  前者可以抑制,后者则毫无保留显示出冷冽的杀机,肆无忌惮流溢。两人走到墨倾池面前,前者讶然的瞥了一眼呆在墨倾池怀中哭泣的木婉清,后者则很直接开口道:“公子我可以杀了她吗?”
  一阵呆滞,原本寂冷的气氛抹上了一层黑色阴郁。
  墨倾池瞥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浓郁杀机的夕拾,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插手,带上他们立刻离开。”
  夕拾娇躯明显颤了颤,与墨倾池那古井无波的眼睛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但却没有违背墨倾池的意愿,挥了挥手,立刻成请君入瓮围堵之式的守卫随着朝花、夕拾井然有序的离开。
  临走之前,性子一向温和的朝花走到墨倾池面前对着已经止住泪水的木婉清淡淡到了句:“木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再作出什么令公子为难或受伤的事情来了,否则我并不介意提着你这个漂亮的脑袋而后再到公子面前制裁。”
  啪!
  墨倾池毫不留情狠狠一巴掌打在朝花那白皙俏丽的面庞上,因为力道实在太大,朝花直接被拍飞出去。
  “我的事情不用任何人插手,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直接离开文诣龙渊吧。”墨倾池皱着眉头,神色冷酷的敲着很费力才爬起身来朝花。
  朝花捂着已经流血的右脸,眼中没有半点怨恨也没有半点不解,她既艰难又平静的站立起身,非常恭敬也非常温顺的对面前这个对他出手的男人点了点头,“是,公子,朝花告退了。”转过身时,朝花余光瞥了一眼木婉清,眼中流露出任何人都非常明白的含义:你好好记住。
  那是一种不惜一切的眼神。
  王语嫣从小就观察入微,对于这一幕自然看在眼中,她没有劝慰或发表言论。除开墨倾池在与木婉清言论时给过他一个虚无缥缈的情人身份以外,她没有任何身份或任何理由介入到墨倾池的世界中去,不过她却不得不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位而今江湖上盛名最响亮的男人。
  一个可以让手下忠心耿耿不惜去死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王语嫣不得不承认她不但从这个男人的贴身侍婢上看到了这种世间罕见的忠诚,亦从那群对木婉清虎视眈眈的侍卫身上看到了这种忠诚。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到恐怖的男人啊。
  侍卫、侍女、大夫都退了下去,墨倾池并不急着安慰或责难怀中的女人,而是冲着王语嫣歉意一笑,道:“今日之时实在抱歉,可否请王姑娘在书房稍等片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便马上过去。”
  王语嫣愣了一笑,面上马上流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语调柔和悦耳:“听闻墨公子喜好收集奇异罕见的珍品名茶,不知语嫣是否有幸品鉴一二呢?”
  墨倾池微微一笑,他如何听不出这是王语嫣给他下台阶了,自然点头,随后呼喊一声将退出院外的侍卫召进来,领着王语嫣离去。
  望着王语嫣那袅袅娜娜的优雅美丽的倩影,墨倾池轻声呢喃了句:“可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人啊。”
  一声轻哼打断了墨倾池的思绪,察觉怀中的女人不安分的动了动,显然听力极其敏锐的木婉清听见了他对王语嫣的赞赏,墨倾池也不解释,一手非常霸道的搂抱着略带几分挣扎的木婉清。
  木婉清本来就不是一个顺从乖巧的女人,见墨倾池如此霸道,自然挣扎得更厉害了,不过在墨倾池的一句冷话下却又从狂暴的母狮子变成了温顺的绵羊:难道你想让我的血流干吗?
  木婉清自然没有这个念头,因此她就半靠在墨倾池的怀中不敢乱动了,即使下一刻他明白过来以墨倾池的武艺早就止住了穴道,但还是不敢乱动。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无论如何恨也难以选择伤害。
  乔峰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可四周一片寂静,即使风声吹拂都显得格外刺耳,他非常清楚墨倾池的武艺深不可测,只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现今情况不名,他实在不愿与墨倾池与大宋武林中的任何一人产生冲突。
  因此乔峰也唯有一动不动排在走廊上的屋檐上听着他本不愿意听着的蜜语甜言。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非常不解非常好奇,为何墨倾池说自己只有不过区区七年寿命了呢?他曾和墨倾池交手,也仔细观察过墨倾池的身侧,墨倾池并不想身怀绝症的模样。而刚才墨倾池的言语非常真诚,并不向说话。
  对于这一点乔峰百思不得其解。
  木婉清亦是如此,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听得出墨倾池并没有故意杜撰谎言哄骗于他。
  她顺从着此时优雅中略带几分专横霸道的男人坐在这条叫做紫荆花的优雅名字的走廊前,早已经从暴躁偏激性情中回过神来的她注意到这个她无意间闯进来的院子中种满了她最喜欢的兰花,品种繁多,以白、紫为主。
  还是天真浪漫年纪的少女脑中不由遐思万千,她喜欢兰花一直以来仅仅对眼前这位男子说过。
  墨倾池很不解风情的拉了拉遐思中的木婉清,左手提着药囊直接递在木婉清的手中,言语干脆利落,目的性强:“我的手是因为你才受伤了,快为我包扎。”
  木婉清没有拒绝,打开药囊,非常熟练的从药囊中拿出各种伤药涂抹在墨倾池手中那道不深但也不浅的刀痕上,望着那刀痕的时候墨倾池敏锐注意到这个倔强清冷的丫头面上明显流露出一抹伤感,墨倾池也不言语,低头非常平静望着这个他因一年多以前前往无量山机缘巧合相识的女人。
  或许墨倾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望着认真帮她包扎伤口的女人,眼眸中闪过一抹隐藏得很深但却还是没有全然掩饰住的似水柔情。
  “喂,你为什么不赶我走了?”非常细致非常轻柔涂抹上伤药,木婉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帮墨倾池的伤口裹上白巾一边开口问道。
  墨倾池可以明显听出这个向来不懂得掩饰情绪的女孩语气中那一抹愤愤不平,对于这个有着不解之缘的女人墨倾池故意摆出一副冷漠的语调回复道:“你既然不愿意走,我赶你走有用吗?”察觉木婉清包扎伤口的速度明显慢了几分的墨倾池不急不缓,继续说道:“而且你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任何男人动心的女人,你不想走我自然就不肯让你走了。”
  明显可以看出包裹纱布又快上几分的墨倾池无奈望了一眼这个喜怒都形于色的纯真女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女人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被融化吧。
  他和木婉清的相遇并不美好,更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更多得是一见生厌,正是木婉清的存在导致他前往大理取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的计划泡汤,当世他杀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不过世事无常,他因为贪心吞噬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毒蛤,导致那段时间功力全失,最终若不是木婉清以性命相护,恐怕即使当世他才智过人亦遭到浑浑噩噩的四大恶人中凶神恶煞的南海鳄神岳老三毒手了。
  “你怕死吗?”
  “怕。”
  “你死了会记得我吗?”
  “不知道。”
  “算了,只要你没死就埋了我吧!”
  木婉清和南海鳄神一番恶战最终带着他跳下山崖,当世这个傻丫头竟然抱着她掉下山崖的时候竟然准备用自身承受住跃下山崖的冲击,以为他谋取生机。
  已经恢复了功力的墨倾池既感动又无奈,最终几个跃身搂着木婉清再次跃上山崖。
  一道清冷中流转着温和语调的声音打断了墨倾池的沉思:“墨倾池,你的病症有什么办法医治吗?”
  墨倾池无奈瞥了一眼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女人,不过还是回答了木婉清的问题:“当世第一名医薛慕华先生为我把脉之后都只能摇摇头,连方子都不肯开,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呢?”说道这里,墨倾池玩味笑道:“你如果后悔了可以离开?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木婉清摇了摇头,面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神色,甚至呆上了一抹墨倾池都有些失神的肃穆庄严,她轻声道:“我不会后悔的,当初我没有后悔,现在我跟不会后悔。”
  这一刻,自认巧舌如簧的墨倾池也语塞了,他抬起左手再一次将这个女人搂抱在怀中,很久他才开口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你在师傅面前许下的承诺吗?”
  木婉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一部分的原因,但更重要得是你本来就很好,最好。”
  墨倾池的双手微微颤了颤,他那双充斥着睿智与理性的眸子渐渐出现了一抹柔情一抹坚决,柔柔道:“婉清,或许你不是我见过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但你却是唯一令我割舍不下放不下的人,我不能给你什么,也不会许诺你什么,我只会永永远远记住世上有一个叫木婉清的女孩,她并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可爱的,更不是最有气质的,但他却是最令我割舍不下的。”
  木婉清没有说话,她默默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同样不是最好的,甚至很坏,但她却就是难以割舍,忘不了,放不下。
  墨倾池闭上眸子心中自语道:“段正淳啊段正淳,谁叫命好呢?有这样两位女儿。”
  争对大理问题和王语嫣起了不小分歧的墨倾池心中已经默默改变了注意。能令偏执狂的墨倾池改变主意的人可真不多。
  ————
  王语嫣端着一杯茶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门口,一双清亮的眸子,视线穿过稀疏的树叶,默默望着院中这一幕情景,她没有说话,但此时只要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就一定会明白,这个聪慧过人的女人已经知晓了那对情侣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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