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过往
“现在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听着主人的问话，血斯卡小脑袋不自觉的往回缩了缩，乌溜溜的小眼珠子四处转动，吞吞吐吐的呢喃道：“十万年前，我……我带领血鸦族人跟随血精灵王身后，准备参与到之战中，却不知为何中了敌人的埋伏，被神族全部歼灭了。就我……我一个逃了出来，但是我的肉q身也被毁了，几经转折流落到此，为了重塑肉q身，才在这里一直培育血祭果，想不到……”
血斯卡说到这里，小眼睛满是幽怨的看着冥夜和元一二人。冥夜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在魔域，实力强者为尊，没有什么道德枷锁可言。元一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脑中过了一遍，就消失了，她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冥夜听着血斯卡的叙述，不屑的冷哼一声，平静的陈述道：“欺骗主人的后果是你很难承受的，你们血精灵一族勾结神族，让那一次大战，魔族付出惨重的代价。想不到你们这群贪慕虚荣、贪生怕死的血精灵，倒是被虚伪的神族给欺骗了。”
血斯卡听着主人冰冷的话语，低垂着脑袋，原本很有生气的眼眸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半垂着，并没有出言反驳。那呆坐的小身子，仿佛如一个苍老的老人一般，沉默良久，原本尖细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嘶哑，低沉的话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我们血精灵一族，智慧超群，修炼天赋极高，却因为天生擅长辅助魔技，就被各大魔域贵族们高层所争抢奴役，而弱小不知攻击的我们必须学会依附强大的魔族，不然连生存都存在问题。我们是精灵，高贵的精灵。为什么要如此不公平，为什么魔神给了我们如此高的智慧，却不赐予我们强大的武力。”血斯卡越说到后面越有些激动和愤愤不平起来。
“这就是你们血精灵的贪婪和自以为是，魔神赐予。哼，笑话。魔域一切以实力说话，魔族只要谁更强，谁就可以成为魔神，你们枉费有和血族并驾齐驱的智慧，却安于享乐，贪生怕死，还躲在象牙塔里为自己的失败找了无数借口，难怪你们血精灵一直被众魔族所不齿。”冥夜冷冷的话语像一根根锋利的尖刺直插血斯卡的灵魂。
“不是的，不是的……”心中的高塔被毁灭一般。血斯卡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却也无从反驳。
“你们所谓的骄傲就是自以为是的高贵，却贪生怕死的躲藏起来或者趋炎附势，从不会反抗。狡诈虚妄的人类，却知道努力和自强不息。而你一个魔族魔王实力的血精灵居然只敢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活着，你连给我作为奴仆的资格都没有……”元一看着话语越来越犀利，神色越来越冰冷的冥夜，那双金瞳中满是冷漠，并没有望向已经满目沮丧的血斯卡，而是望向天幕之中。那话语中的意思，元一感觉那是冥夜对自己的一种剖析。血血淋淋的伤痛，毫无保留的平白直抒却让人感觉到其中深刻的决心与明悟。
元一不明白冥夜的过往，骄傲的冥夜从未提过，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情的历练，她变得成熟了。冥夜也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成长了，抛在了对于人类的偏见，抛开了骄傲的桎梏，也抛开了对于武力的盲目信服。有时候实力并不是第一位，最重要的是一份决心与自信。这是这个世界所缺乏的，一旦被强大的存在打败，人们就像失去一切一般，自怨自艾起来，觉得这样的失败是理所当然，只因为对方强大，输了一次却仿若输了一辈子。
说完这些，冥夜就化作黑光进入降灵珠内，独留下血斯卡呆呆的坐着。元一抚了抚额际，每次冥夜任性的时候，貌似都是她在收拾他留下的乱摊子。冥夜既然不是直接吞噬了血斯卡，而是罕见的收为己用，即使只是低等的奴仆，元一却也明白这肯定有很重要的意义。她可不会那么任性的一甩手走了，元一心中不禁吐槽冥夜的任性几句，无奈的走到血斯卡身边，用手将血斯卡从地上捏了起来，希望这小家伙不会攻击她这个普通的人类。
血斯卡异常乖顺的呆在元一的手心，乌溜溜的小眼睛只是有气无力的瞟了一眼，就不想理会元一了，似乎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元一浅浅一笑，就这样一只手半拖着血斯卡放在肩膀的位置，小家伙也乖乖的趴伏着身子，爪子扣着元一身上的黑袍防止自己掉下来。看着那番乖巧的模样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哪有刚开始张牙舞爪的骄傲样，元一不禁莞尔一笑，缓缓的向外走去。
洞外守候的乌瓦长老看着元一的身影出现，心中松了口气，刚刚还在担心：这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出来。仔细的打量元一两眼，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除了那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怪黑色小鸟，那是乌鸦吧，乌瓦有些不确定，毕竟乌鸦这种生物很少见。
“这是？”
“没什么，一只乌鸦而已，刚刚捡到的，这小家伙自己撞到石壁上掉下来了。”元一半真半假的说着，乌瓦长老也没说什么，两人沉默的向来路行去。
对于元一信口胡诌的话语，血斯卡只是满是不屑的瞟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明白虽然没有多少魔力，却依旧是魔君主的冥夜主人怎么会和这小小人类牵扯在一起。不过这些话他没说，只是继续耸拉着脑袋，做沉思状，他现在需要思考下未来的打算。他躲在那山洞中十万年了，每天过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有时候他宁愿死去，却也不愿如此屈辱的死去总是难以下定决心。
他的主人虽然现在实力低微，却是一名魔君主，那双金瞳也代表他有继承魔神，得到魔神传承的高贵身份。只要他能辅佐他的主人成为魔神，还有谁会再瞧不起他们血精灵一族，甚至会到处赞扬他们血精灵的忍辱负重，对，就是这样。血斯卡内心澎湃的想到那个万人瞩目的场面，不禁有些感动的想要落下泪来。
“咦，这小家伙哭了。”因为有些好奇，乌瓦长老没事就冲着元一肩膀上的小乌鸦晃上两眼。异常稀罕的盯着那小眼睛中冒出的两颗水珠，特别是那眼中显而易见的极具人性化的欣喜表情。
元一瞟了一眼不禁有些失笑，淡淡的道：“天上下雨了”这水珠当然不可能是血斯卡的眼泪，就算血斯卡想要流出泪水，也需要他再次重塑身体，只是好死不死的，这小家伙的表情太逗了，完全符合梨花带泪欣喜若狂的感觉，不知道刚刚还垂头丧气的怎么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起来。
元一的话音还未落下，果然又是几颗雨珠透过层层的树冠，滴落到元一和乌瓦身上，乌瓦长老呵呵一笑，不再留心，加快步伐。血斯卡抖了抖身子将水珠抖开，骄傲的挺起胸膛，却也不从元一肩上下来，刚刚的一番折磨还是耗去他一些力气。元一只是好玩的瞟了一眼，不再管他，加快速度朝着乌城而去。
两人回到乌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炊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乌城，点点的火光从每家每户的窗棂、门缝中透露而出，一派祥和安静的景象。用光珠照明对于乌城来说还是比较奢侈的，所以大部分乌族人都采用烧一堆柴火来照明，这种景象总让元一有些不自觉的怀念。
和乌瓦长老分开，元一顺道想去看看一直处于闭关状态的凌迹，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凌迹就从未出过房门一步，但元一知道所有的事情完全瞒不过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只是他不想理会罢了。
她现在回乌城大部分时间也都住在药房中，很久没有去那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客房位于乌城最西侧，后面是结实的山壁，很偏避也很安全，很少有人会经过那里。
在门外稍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就在元一准备离开时，熟悉低沉黯哑的男人声音传来。
“进来吧”
元一摸摸鼻子，推门而入，看着chuang上盘腿端坐的男人道：“你已经完成巩固了。”
凌迹微微摇头，淡淡的道：“没那么容易，就算再闭关十年也不一定能理解通透，不过是不断加强而已。”
元一半知半解，到达半神，算是半只脚踏入神阶，那级别的修炼倒不是现在的她可以理解的，所以她也并不过于急切的想要了解，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道：“我打算半个多月后，再去探查一次，将外围的妖兽都清理掉。”
“恩，我跟你一起去。”凌迹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就缓缓的闭上眼，赶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元一不在意的出了房门，顺手将房门带上，直接朝着主楼的药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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