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四十七章 圣人
怀德军不是三驾马车,而是四驾马车。?若看小说[百书斋baishuzhai.]作为泾原路长官渭州知州蔡挺也是不错的,并且蔡挺与富弼、郑朗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最少不会在后方掣肘前方三将。
种谔有些苦『逼』。
郑朗说他的缺点,略有些冷血,杀气重了,私心也重,还有就是傲气。实际傲气才是前两者的主要原因,宋朝缺将,王韶与章楶未出世之前,种谔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因此很骄傲。
郑朗写信给他说,一定要听从王韶的意见,若两人意见相左时,以王韶为准,不得误掉大事。还有,一定要以章楶做参谋。种谔茫然了,王韶听说了一些,也不过就是在陕西游历几年,游历几年就能成为名将?好象不科学啊。
种谔先去的怀德军交接,王韶也就来了,种谔找到王韶,郑公说你很有本事,但有没有本事,得拿出一些东西让我瞧瞧。两人进行交谈,实际就是在比拼军事修养,战术谋略,未必马上就让种谔拜伏,毕竟在郑朗带动载培下,种谔也算是成名已久了。可最少在嘴皮子上一番交战后,种谔出了军衙后,更加茫然了。
随着一系列的布署训练,种谔越来越茫然,难道溜达溜达就能溜出来一位名将?
更不科学啊。
更不科学的还在后面。
章楶来了,名将炼成分为两种,一种是霍去病式的名将,别问磨勘学习,人家一不知兵书战策,二没有磨勘,三没有系统的学习,就是天『性』的名将。同样的有西方人膜拜的亚历山大。舆为西方 第 1046 章 楶、虞允文就是这类人物。与他们本身的文人身份毫无关系。但这种天生的也是一种理论上的天生,霍去病当真没有受到汉朝武功以及卫青影响?章楶几十年从政经验当真没影响?因此现在章楶仍有可能达不到史上的高度,故郑朗将他作为三驾马车中的最后一驾。
章楶来了,种谔不服气。
郑朗载培他是懂的,俺到这一步,郑公载培了多长时间?你们什么也不懂的文人书生,虽祖宗规矩让我不得不听你们的指挥,但你们凭什么也懂军事?
对章楶王韶也好奇,两人心领神会,皆是那种桀骜不驯,眼光绝顶的人物,携手与章楶交谈。
王韶用兵看似果敢,实际乃是正兵之道,凭借高妙的嗅觉赢得一次次胜利,章楶不同,喜欢用诡兵,梁氏三十万大军折了一大半,不是章楶杀死的,而是他们自己儿钻到镇戎军后,无粮无衣自己儿冻死的。那才叫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借刀杀人,放火下毒,什么样是阴的,就来什么样。
仅听了一会儿,剽悍的种谔额头上在滴汗,王韶打冷摆子。然后对视一眼,这是读圣人书的省元公吗?
但走出来后,三人相视一眼,然后大笑。
对军事皆善长,不是嘴巴功夫,就认同其军事,比如赵奢与儿子赵括谈兵法,赵奢没有谈赢,但不代表着赵奢不清楚儿子的本领,相反的断定赵王若用赵括,必贻害赵国。
一番交谈,与嘴巴功夫无关,三人都对对方开始认同。
然后种谔写了一封信给郑朗,心悦诚服,郑公,你真有眼光,替俺找来了两怪胎。
渭州四驾马车,最终能挥出什么样的作用,现在不知。朝廷正在为一件事辨论,梁氏。不过朝廷天天在辨论,天天在争吵,梁氏的事,只是其中的一件。
六月梁氏改蕃礼,设蕃官。
李谅祚虽百晓生文学网到国家贫困,于是改用汉礼,制订汉仪汉官,学习宋朝的管理模式,一度起到一起作用,之所以西夏在饱尽催残,继续穷兵黜武,还能支撑下来,与李谅祚这些微调不无关系。梁氏如今却将它们一一推翻。
推翻的不仅是汉礼,还不清楚吗?作为一个汉户女子,居然否认汉家的一切,难道还能对宋朝保持友好?
朝廷争辨的也不是这个,而是绥州。
梁氏重用蕃礼,其心意很明了,那么会不会对宋朝不利,要不要将绥州交还?一部分人认为既如此了,索『性』将绥州编置,断绝岁赐与榷场互市。还有一部分人认为国家经济紧张,得一绥州有何益,不如再多赐一些钱帛给西夏,去年零碎的一些战争就用掉一百多万钱帛,还不计秦州西北二堡费用,有一百多万缗钱帛,往梁氏头上一砸,保证梁氏会乖乖听话。
很古怪的说法,但真在一些士大夫中有市场。
“今年仅改一蕃礼,出兵刘沟堡,我们就要给一百万缗安抚,若是契丹出兵,我们是不是要给五百万年,明年又怎么办?我们宋朝当真是更弱者?”郑朗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
这句话很有名气。非是民间传出去的,而是报纸传出去的。
十三家报纸,总体而言,皆在或多或少的赢利,赢利多少,就看行量多少。因为有一排版成本,并且是相当高的排版成本,尽管铜活字与竹纸开始推广,行量越大。排版成本越下降。 第 1046 章 几期报纸,通过上面的广告,就知道京城有什么吃的喝的玩的乐的用的,不用问人,按图索骥就行了。一个登过广告的,与一个没有登广告的生意悬差有多少?不用郑朗说,两三年后一个个自己醒悟。迫于无奈,京城酒楼的大哥大樊楼最后不得己,一年也要拿出三四千缗钱用于广告费。仅京城没有比较,后来出现西湖晚报。渐渐就有了比较,行量越大,效果越好。即便现在变成十三家报纸,那一家所在州城不是宋朝的顶级大城市?广告费用多少。就看行量大小。
一切皆是自的,最后一个个不得不迎合读者。例如出钱请文人编写一些小说。或者写一些八卦。还有政治的动向。
宋朝愤青多。
愤青这一词多有贬义,代表着激进无知盲目。
实际皆不知道这一词的背后,若是国家强大而又自信,有那么多愤青?
就包括下层的士子,未上位前,皆多是愤青,而这些人往往是主要购买者。
郑朗说了一句,弱者往往靠欺负更弱者来证明自己。没自信啊,所以迫切地需要证明,强大的又不敢碰,只好欺负更弱小者。文彦博反驳,我们宋朝岂是更弱小者?
郑朗借题挥说了一些,但以和为贵,不想内部严重争吵,并没有反击。国家的强弱与国家疆域有何关系?软弱了,说不定连南洋一些小国照样来欺凌。强大了,那怕是诸候国齐国照样敢出兵北方,替燕国击灭戎狄。
他不说,不代表着宋朝没人想明白,契丹是大哥大,西夏呢,而且宋朝与西夏交战,有胜有败,总体胜多负少,为什么这么怕西夏呢。不错,宋朝不是更弱者,可是朝中有人却自甘堕落,以更弱小者自居,这才使西夏屡屡侵犯宋朝。
报纸为了赚钱,迎合这些读者,皆刊登了这句话,然后请一些落魄文人撰写文章讨论,制造噱头,增加行量。于是广为流传。
仅是一句,所有人一个个哑口无言,就是文彦博也不想被千夫所指,那一个不爱惜名声?
郑朗又说道:“我们非是更弱者,仍因为苟和,故西夏将我们看成更弱者。说梁氏想对我朝野心勃勃,那是过了的,西夏有能力将我朝吞灭下去吗?”
赵顼额。
西夏经常来侵犯,让人不可忍受,但说危害宋朝整个安全,那是不可能的。相反,宋朝若抱有鱼死网破的心理,倒是可以灭掉西夏。
“之所以时常来侵犯,有几个原因, 第 1046 章 中所有重臣商议梁氏改蕃礼,大家在争议中,我也没有提议马上出兵,或者中断岁赐,宽夫兄,你何必激动?”
“行知,请想想庆历战争后果,要慎重,”文彦博道。
我不是软,庆历几年打下来是什么后果,你要知道!
“我岂能不知道,若不知道,我为何兵进升龙城后,迅撤出交趾?难道我不想替仁宗开疆拓土?但张弛有道,何必至于一个改蕃礼,我朝就需要草木皆兵吗?就是当初南唐也不会胆小到这种地步,君说我朝非是更弱者,君的想法,却让我以为我朝比更弱小者还要弱小。”郑朗没有深说了,转向大家道:“我说了西夏屡屡侵犯的原因,还有其四,因为我朝想和,和平是好的,国家庆幸,百姓安乐,但和平肯定不是苟和能换来的和平。然我朝因苟和,往往西夏越来欺凌,我朝越会给他们更多的好处。这是 第 1046 章 约开支与不必要的浪费,三部司是执行单位,受条例司监督,但又监督三司使。主要是财政单位,最容易贪污的地方。这样一来,三个部门互相监督,贪污现象会减少。
这一条还是得到大家认同的,基本能说还是祖宗家法,层层监督掣肘。至于即将归划到条例司下属的运司怎么办,要看最终的均输法商议的结果。然后就有争议了,条例司实行后,十几个部司有许多部门仍是重叠的,不能一一保留了,再次改革,裁去一半之数,仅保留七司,小吏们或并或让他们回家,一些官员安置到其他地方。后面还有,第三次改革又会6续裁减一部分官员。今年腾出的空缺不可能一一增补,会进一步的裁官。因为没有强行裁官,只是安置到一些空阙所在,明知道实际等于是减少差官名额,反对声音有,不是很大。
至于均输法即将执行,与第三次改革一道执行。现在这几个月是喘息的时间。
赵顼道:“朕很失望。”
“陛下,在所难免,虽文彦博所说略过,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治理天下,最好减少这些人的反对。也不能说这些人一无是处。当年李咨改革茶政之时,带头反对的大臣乃是孙奭,难道他不是良吏吗?范祥与包拯改革解盐盐政时,带头反对的大臣乃是何郯,难道何郯不是忠臣吗?改革,必然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明智之举,触动一部分人利益时,要给予其他人利益,让他们与反对者进行较量,麻烦自然减少。”郑朗说到这里,看着窗外,又道:“治国必须战战兢兢,况且改革。不过盛夏来临,秋天的收获也不远了。”
赵顼点头,还有半年的折腾,到了明年此时,就到了休生养息阶段,能平安度过这半年,国家情况也就变好了。然后看着郑朗雪白的头,想到了一件事,始终让他不舒服。文彦博说郑朗不是圣人,但在赵顼心中,几乎将郑朗视为圣人,至少也是亚圣级别的,知道了那件事后,赵顼就是想不通,于是问道:“郑公,我朝有没有圣人?”
“有啊,就是陛下。”
“朕不是说地位,而是指才华德『操』到达极点的那种,也就是你所说的那种圣人。”
郑朗莫明其妙,好生生地问这个做什么?他想了一想,答道:“没有。”
“郑公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