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功高不赏 罪重难罚
“黑暗誓言”的三位轮回冒险者站在山崖上，看着克劳德远去成为一个黑点。
“我说，老大，咱们好像来晚了一步，人家都打完回家洗洗睡觉去了。”金闪闪看着被划出许多巨大沟壑的战场，摇摇头，对雄奇道：“下面我们怎么办，是去找主人公克劳德，还是追杀思念体三人组？”
雄奇没开口，一边顶着芙萝拉躯体的夜夫人已经说道：“按照剧情的话，这一次试探之后，思念体三人组会兵分三路：那个一身肌肉却喜欢哭鼻子的罗兹，会去克劳德隐居的教堂，结果碰上了克劳德的恋人蒂法，并且在重创蒂法之后抢走了克劳德收藏的一箱魔石；长发的雅祖会去市区招收感染‘星痕’的儿童，并将他们带到遗忘之都进行第二段感染改造，使他们变成自己的手下；而作为首领的卡达裘，会去找神罗的总裁鲁弗斯，因为他已经认定神罗藏匿了杰诺瓦的头部组织，只是不确定在什么地方，因此双方一直在扯皮。”
金闪闪立刻两眼放光，大声道：“那还等什么？老大，我们赶快去抢魔石啊，‘时间暂停’，‘圆桌骑士’，‘陨石降临’那么多强招，我们拿到了还不逮谁灭谁，就算升到黄金级也没问题吧？”
雄奇摇摇头，还没说话，夜夫人已经斥骂道：“你脑残了吗？轮回空间的东西有那么好拿，黄金级的高手还不早就漫天飞了。除了融入身体的，和变成卡片收进轮回之书的东西，我们什么都带不走，就算别人把终极黑魔石给你，你能带出去吗？”
金闪闪摸摸头，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夜夫人蔑视地一笑道：“白痴，当然是等那三个和你一样傻的思念体，把最好的魔石挑出来融入体内，我们再去杀他们。这样虽然会增强敌人的战斗力，但是之后通过斩杀获得的奖励，就很可能得到精品魔石了。如果剧情不变，那么今天晚上当三个思念体再次碰头的时候，就会装备魔石，我们就等那个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金闪闪转头看着雄奇道：“老大，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雄奇沉吟一下答道：“除此以外，还有其他的理由。既然我们的任务是阻止萨菲罗斯灭世，那么反过来的任务自然是保护萨菲罗斯灭世，因此，那个玄冰肯定要保护这三个思念体活到萨菲罗斯降临为止。所以，无论何时，如果我们去杀那三个思念体的话，都不免和他对上，一般而言，我们这边的战斗力远超敌手，但是如果那三个白银级的思念体加入进来，我们只怕反而落在下风。”
金闪闪想了想插口道：“老大，那我们可以趁着他们分散各个击破啊。”
雄奇摇摇头道：“如果我们各个击破，很可能引起其他变数，毕竟那三个思念体并非血肉之躯，形象服装武器都是能量凝聚的，万一死了一个，其余的说不定会因此警觉而变换外貌形态，到时候再想找到就千难万难了，所以，必须一网打尽。而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现在杰诺瓦的头颅不在他们手上，三人虽然聚集在一起，而克劳德和文森特却都会在场。克劳德身为主人公的实力不说，红衣枪手文森特可是这个任务的后续故事《地狱犬的挽歌》的主角，也是被神罗改造的非人战士，正面阵营里实力第二的强者，有他们两人在场，加上我们三个，想要灭杀玄冰和思念体三人组，水到渠成。小夜，遗忘之都的位置找到没有？”
夜夫人的声音说道：“放心吧老大，就算我现在不能分出傀儡蝙蝠分身，但收集一点资料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我们就去遗忘之都守株待兔。”
被皮装银发三人组吸引而来的，自然不会只有一股势力，实际上，墨释君甚至比“黑暗誓言”小队来得更早。只是他纵然刚成就一门神功，却依旧没把握同时对付芙萝拉觉醒体和雄奇那未见底的神功，对方不分散，他只有退避三舍。
由于原本负责侦查的夜夫人需要全力操纵芙萝拉的身体，所以墨释君躲避在远处并没有被人发现，直到三位资深冒险者远去，他才走了出来。
“哼，看来没有了智囊以后，敌人的全局掌控能力也降低了很多，否则他们应该能猜出我的下一步才对。不过，我这边也是一样呢，看来，了结这可恶的诅咒对战以后，真需要把杨拓人拉进我的队伍才行。”墨释君自言自语着，继而又皱眉道：“完成任务……消灭敌人……救出芙萝拉……一箭三雕的解决之道，究竟在哪里呢？”
墨释君反复思考，却始终找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不由得感叹自己的智力虽然稍微超过一般人，却还不够成为智囊军师的角色，“算了，还是去下一个目标吧，虽然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总要努力一下。”
跟着，他也再次召唤出披着黑色铠甲的死亡战马，翻身而上，向着三人组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思念体三人组，这时也已经按照剧情，分道扬镳了。高壮的罗兹去了神罗市废墟，长发的雅祖去了居民区，而首领卡达裘，则拐了个弯，追着克劳德而去。
墨释君在后面，远远地跟上了卡达裘。
一个小时以后，茫然不知被人跟踪的克劳德，首先到达了目的地，而在那里的并非等快递的货主，而是神罗公司的总裁鲁弗斯。本来在《最终幻想7》的本传游戏里，他应该是死于星球意识制造的超级武器生物的攻击之中，标志着神罗的罪恶就此完结。不过，依照日本动画的惯例，只要没被确切地分尸，就算被核弹炸到的人也会视情节需要而复活，所以他在《降临之子》里改头换面，以“正义の味方”的身份再次登场。
这位神罗总裁见克劳德，当然是为了对付卡达裘三人的威胁，不过秉承着一贯的奸诈，他自然将自己藏匿了杰诺瓦头部的消息瞒过，只是将思念体三人组打算复活萨菲罗斯的消息告诉了克劳德，然后以进位退，邀请克劳德再次加盟神罗公司。
当年就是反神罗组织成员的克劳德，当然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是和萨菲罗斯一样情商不高的他，在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中了鲁弗斯的逻辑陷阱，默认了对抗思念体三人组的事情。
克劳德离开后，神罗总裁和他的两个保镖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看见禁闭的大门缝隙里渗透进无数漆黑的云雾，卡达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找到你们了。”
卡达裘的实力在三人组里居首，几乎已经是白银级中位了，而鲁弗斯身边的两个保镖，虽然也被魔晄浸泡过，却只是青铜级下位，虽然比一般特种兵强不少，但拿到魔幻世界里，完全是垫底，三拳两脚就被卡达裘打得倒地不起。
鲁弗斯本人并没有受过任何改造，在思念体少年面前，战斗力为零。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想抵抗，反而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重伤的残疾人，坐着轮椅，身上用薄毯蒙住头脸，好像一个麻风病人一样，静静面对卡达裘，发挥自己的口才和智慧，和这个强大的对手周旋。
“我最恨撒谎的人了。”卡达裘既然找上门来，自然已经确定了之前鲁弗斯告诉他的“克劳德藏匿了杰诺瓦的头部”的消息是假的。
所以，这位神罗总裁毫不犹豫地撒了另一个谎言：“抱歉，这次我一定如实交代，事实上之前从你们手里逃脱的时候，杰诺瓦的头部从飞机上掉下去了，真实惭愧啊。”
“真……的……吗？”卡达裘情商再低，也不是白痴，当然不信。
但是总裁大人不愧是曾经玩弄整个世界的大贱人，毫无愧色地说道：“我发誓。”
卡达裘脸色一冷，扔出两张沾着血的id卡，硬声道：“那你就对他们发誓吧。”
两张跌落在地上的卡片，正是当初保护鲁弗斯逃走的手下的，既然卡达裘能拿到他们的id卡，自然也会知道，当初杰诺瓦的头部不在鲁弗斯说的地方。
到此，双方陷入了僵局，卡达裘认定杰诺瓦的头部被鲁弗斯藏起来了，却不知在哪里；鲁弗斯也吃定了这一点，摆出“反正我现在全身重伤，你敢严刑逼供我就死给你看”的样子，逼得银发的思念体少年不敢下死手。
沉默片刻，总裁大人忽然开口道：“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事情？”
卡达裘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为了再次融合，妈妈的细胞是必须的。”
当年萨菲罗斯的生母虽然是神罗的美女科学家露克雷西雅，但自幼神罗就告诉他，他的母亲名叫杰诺娃，在他出生后就死了，因此，当明白自己真正身世的时候，萨菲罗斯一直管那个泡在培养槽里的远古女性生命体杰诺瓦叫“母亲”，这个习惯，自然也遗传给了他的三个思念体。
当初在看《降临之子》的时候，墨释君就一直觉得，三个思念体其实继承的是萨菲罗斯隐藏起来的童年感情：那个虽然强壮却喜欢说“一起玩吧”又爱落泪的罗兹，继承的是萨菲罗斯孤独童年里的童心；一直冷笑的长发的雅祖，继承的是萨菲罗斯的寂寞；而卡达裘，继承的是萨菲罗斯幼年时难以表达自我的表现欲。
所以，卡达裘总喜欢说话，不管是自己的心情还是什么机密，甚至不需要人问，就会不断说出来，这时，神罗总裁仅仅引了一句，他就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将所有的计划目的以及自己的困境都讲了出来。
不过，以他白银级的实力，就算说出全部秘密，眼下的鲁弗斯也没法奈何他，而且卡达裘终究没有脑残到极限，至少还隐瞒了拿到“杰诺瓦头颅”之后如何召唤萨菲罗斯的部分。
然后，他为鲁弗斯展示了杰诺瓦细胞之间的共鸣之力。
卡达裘走到鲁弗斯的轮椅前面，单膝跪下，然后，缓缓抬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里，却好像承载了万钧重负一样，缓慢而凝重，随着卡达裘缓缓抬头，在他附近的空气都沸腾了起来，一种无形的巨大波动从他体内散发开来，一瞬间，包括鲁弗斯在内，全世界的所有星痕感染者都受到了影响，一幕幕惨绿色细胞格与记忆碎片混杂的画面，在他们眼前走马灯似的划过，他们体内的杰诺瓦细胞，也大幅度的激荡雀跃了起来，许多星痕感染者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倒地不起。
即使躲在外面的墨释君，也受到影响，一种刺骨的剧痛从左眼附近的星痕处传递入脑，差点让他呻吟出来。
“可恶，如果在战斗的时候这么来一下，我肯定死得不知所云……必须解决这个麻烦。”墨释君捂着左眼，心理想道。
卡达裘又逼问了神罗总裁几句，可惜对这种老狐狸问话，就像面对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完全超出了卡达裘情商的能力极限，因此没一会，看银发的思念体少年就气急败坏地冲出房门，骑上他那辆带四门机关炮的军绿色重型机车，扬长而去。
别看神罗总裁在银发少年面前侃侃而谈，镇定自若，其实就像诸葛亮唱空城计一样，心里压力极大，看到终于把这个煞星支走了，即使老奸巨猾如鲁弗斯，也不仅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将头靠在了轮椅的后背上：“嘘……终于走了，克劳德，赶快把你的朋友们召集起来吧，这样我才能……”
“才能把萨菲罗斯复活过来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咚”“咚”两声，刚从卡达裘的打击中缓过气的两名保镖，正打算对突然出现在总裁背后的神秘人动手，就见对方伸出手掌虚空一推，他们就好像被汽车撞到一样，整个人跌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鲁弗斯不愧是城府渊深的人物，一点惊慌也没表露出来，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你又是哪一边的呢？组织萨菲罗斯复活的战士，还是想要帮助他复活的人类叛徒？”
墨释君也不答话，只是问道：“我一直奇怪，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杰诺瓦的头颅，为何不将它毁掉？”
鲁弗斯摇头道：“无法毁灭。杰诺瓦细胞是横渡亿万光年宇宙太空，又化作陨星轰击星球的恐怖生命，当它进入自我保护状态的时候，无论是上百万度的高温，还是接近绝对零度的低温，都没法伤害它。激光，电流，强酸，电磁波，辐射，各种办法我们都试验过了，却完全无法伤害它，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当它从自我防御状态苏醒，变成感染状态的时候，才能彻底消灭它。”
“也就是说……？”身后的人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只有当萨菲罗斯降临的时候，杰诺瓦细胞才能被彻底消灭。”神罗总裁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又解释道：“不过在那之前，必须集结足以斩杀萨菲罗斯的英雄才行。”
站在鲁弗斯背后的，正是墨释君，他听到神罗总裁的回话，冷笑道：“哼哼，英雄？我记得萨菲罗斯才是你们神罗的英雄不是吗？”
鲁弗斯也不否认，说道：“那是我们的罪过，如今的神罗，只希望能用各种行动，来赎罪而已。”
墨释君诘问道：“赎罪？那么你们对萨菲罗斯犯下的罪，又要如何清偿呢？需要的时候就把他制造出来，有用的时候就塑造成英雄，失控以后就说他疯了，最后把他变成魔王，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们这些制造者的罪过不是吗？萨菲罗斯他本身，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出生之前，他的人生就已经注定是这样了不是吗？”
鲁弗斯沉默。
墨释君叹息道：“功高不赏，罪重难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