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便
颜书秀站在远远的树影里，看着宇文岚俊美无铸的面庞，痴了。
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乍然间看到一个俊朗的男子出现在视线里，颜书秀一下子就挪不开眼了。
原来，父亲口中那个不学无术，迟早会穷困潦倒的纨绔子弟，竟然，竟然这么好看。
颜书秀找不到语言来形容那种惊艳，她只觉得自己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
怪不得，怪不得颜书雪知道自己要嫁这种人，都没有满面愁容。
颜书秀生平第一次觉得，父亲的话也不都是对的。
这样的人，就算不学无术，也足以秒杀那些所谓的才子了。
那容貌，那身段，那气度……
颜书秀越想越嫉妒颜书雪，凭什么！
凭什么颜书雪能去桃花宴，她哀求祖母拿到了帖子都去不了？！
凭什么颜书雪那么怯弱可欺，不争不抢，却能得到这么好的婚事？！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些！
颜书秀恨恨地看着颜书雪，嫉妒得眼中就要冒出火来。
颜书雪就因为占了个嫡长就能得到这些，自认为远远比颜书雪强的颜书秀表示强烈的不服！
最终，颜书秀把帕子一扭，剁脚跑了。
绿枝听到若有若无的跺脚声，朝颜书秀跑掉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颜书秀跑到春姨娘那里，气喘吁吁地道：“娘，我刚刚看到靖王世子了！”
本来颜书秀是该喊姨娘的，可是颜老夫人和颜锦丰睁只眼闭只眼，沈氏又懒得理会，
所以，也就一直没按照规矩喊春姨娘为姨娘。
春姨娘正在绣鞋底，是一对戏水鸳鸯，已经完成了大半，正在绣最关键的眼睛。
听到颜书秀的话，春姨娘眉角也没有抬一下，“看到就看到了，你爹不是说了，靖王世子听着尊贵，其实文不成武不就的，风光不了多久的。”
颜书秀道：“娘，你都不知道靖王世子长得有多好……”
春姨娘在嘴边咬断刚刚绣完的线，漫不经心地道：“长得好有什么用，你还小，不懂。这女人家嫁人啊，不能单看长得好不好，那没用。”
颜书秀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脸红红地对春姨娘道：“可是，娘，靖王世子真的很有气度……”
春姨娘白了颜书秀一眼，“有就有了，不要眼皮子浅，以后你的夫婿自然只有更好的，行了别关心人家夫婿了，你还是好好练练你的女红吧，你看看你上次绣的这个……”
说着春姨娘从绣篮里翻出了颜书秀上次绣的兰花帕子，开始指点了起来。
在春姨娘心里，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小女孩儿嘛，一时被迷了眼也是正常的。
多参加几次宴会，多见几个青年才俊，自然就不会这么单纯了。
说来书秀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这届春闱中找到合适的青年才俊。
在颜锦丰的影响下，春姨娘也觉得，这有才能的新科进士是远远比那些风光一时的皇亲贵族有前途的。
思绪流转间，春姨娘已经决定把颜书秀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颜书秀心里还是小鹿乱撞，坐在那里听着春姨娘指点，神思却还远远的没有回来。
还在尴尬对视的颜书雪和宇文岚自然不知道这一节。
两个人都不言不动，在那里傻傻地互相对望着。
最后，还是宋岩看不下去，咳嗽一声，见众人目光都转向他，脸色一红，不过还是顽强地给自家世子微微比了个手势。
谁知道颜书雪被这一声咳嗽惊醒后，竟然皱了皱眉头，丢下一句：“世子请自便。”
招呼小满拿了些茶点，自己带人走了。
宇文岚满腔情意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颜书雪已经走远了。
面对这副场面，宇文岚石化，又是自便……
宇文岚不悦地看了宋岩一眼，好好看佳人还没看够，你捣什么乱！
宋岩满腔冤屈，世子爷你不说话，光这么看着也不能看出朵花儿来啊！
人都走了，宇文岚兴趣缺缺地去找自家母妃。
沈氏倒是对宇文岚印象不错，问了好些问题，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让宇文岚多少觉得还是有点儿收获的，不过想到颜书雪的态度，心中失落占了大半。
回府的路上，宇文岚蔫头巴脑地，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这种情况，在一向神采飞扬的宇文岚身上还真少有。
韦德在路边喊了宇文岚三声，宇文岚都毫无反应。
最后，韦德还是打马上前，和宇文岚并行，拍了他肩膀一下，宇文岚才反应过来。
“嗨，不是说好了今儿去会芳楼么？你怎么还没到，他们都等急了……”
宇文岚这才想起来，今儿貌似是和韦德他们约好了，忙去跟靖王妃说了一声。
韦德是韦太师家嫡长子，宇文岚的死党之一。
说起韦太师，绝对是百官中的一朵奇葩。
常言道，君子远庖厨。
这韦太师曾经是金科状元，君子六艺通通知晓，极有才华，却独爱做菜。
以至于他这嫡长子一生下来就酷爱美食，被养得胃口极刁，一般美食根本看不到眼里。
哪里有名菜，新鲜吃食，哪里就一准儿能找到韦德的身影。
后来，他和宇文岚混在一起结为死党之后，探听到什么好吃的就少不了宇文岚的份儿了。
靖王妃知道这些，因此对宇文岚和韦德之间往来，向来顺其自然不加干扰。
韦德虽然胖了些，没有其他人家公子的玉树临风，可是一心在吃上，不会把宇文岚带坏。
既然宇文岚都和他们约好了，靖王妃自然不会为难，摆摆手就打发宇文岚去了。
看看时辰快到下朝了，便转了方向顺便去接自家王爷一程。
韦德吧嗒着嘴儿对宇文岚道：“你父王和母妃感情真好，对了，听说你定亲了，兄弟们都吵着今儿的饭菜你请~今儿可是有西域来的厨子，做了烤骆驼，别看这名字平平无奇，这菜可做得不容易，三天才能做好。要把整只骆驼洗剥干净放在火上烤，然后里面放上一头烤熟的羊，羊里面再……”
一说到吃的，韦德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宇文岚的兴致缺缺完全没有影响到韦德的热情。
“所以说这道菜花上上百两银子，虽然看起来多了些，可绝对值……”
宇文岚瞅着他挑挑眉，“于是？”
“于是，大家经过一致讨论之后，决定把这道菜留给你庆祝定亲。”韦德谄媚地笑着。
没办法，他们这些人中，就宇文岚有钱，其他人月钱不过十两，实在支付不起这道菜的银子。
说起来都怪他，一看到这道霸气的菜，想也不想就预订了，结果做好了才告诉他要上百两银子……
这些日子他娘要他瘦下来好说亲，若是知道他吃这种东西，那是一定不会给银子的。
宇文岚耸耸肩，跟着他去了会芳楼。
情场失意的时候，去喝几杯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