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谋划太多险丧命

  在这特殊洞天之中,石轩这一剑在碎玉决、天地山河图等加持之下,哪怕还没有将“东曦出行”融入,把周天星斗大阵完满,也已经无限接近六阶仙术的顶峰,可面对施景仁的小命运术,却依然被命运所束缚,无法寸进,这还是其小命运术被洞天削弱了的情况,如果真实发挥,怕是近乎七阶的威力,玄奥之处,可见一斑!
  不过施景仁快速施出小命运术,且威力如此大之后,一直温和平静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些微的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
  剑光附近的空间受森森剑气侵袭,已经开始出现空间裂缝,一条条如同狰狞的幽黑蜈蚣,它们不停裂开延伸,又不停冻结停滞,但就连这空间裂缝也是往两边而去,没有丝毫越过那一道命运界限的迹象,石轩不由拿施景仁和之前交过手的沈依墨做比较,同为一劫巅峰,其恐怕要略胜半筹,不过沈依墨的剑意带有斩断一切、斩断命运的味道,两人若争斗,胜负难料。
  面对玄奥的命运之力,石轩心神中念头繁杂,可却雁过无痕,半点不影响决断,毫不勉强,顺势而为,剑光分散,沿着空间裂缝化为数不清的青色飘渺剑光飞开,向着救援而来的琅霞真君的针状六阶秘宝拦去。
  而在石轩背后,却是配合默契地陡然冒出一柄玄冰所凝的长枪,枪尖处冰晶光芒闪烁,无数冰雪法则、道种文字蕴含其中,它极度森寒、冻结一切的感觉与先天冻绝真意锲和非常,刚一出现,还未及体,就让施景仁身周的空间、天地法则等直接冻结,像是把他装在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棺材里面,就连施景仁的元神都运转艰涩。
  见到施景仁的小命运术如此厉害,石轩和孟霓裳哪怕没有来得及用仙识交流,也是非常清楚,若是让他从这危险的局面当中腾出手来攻击,那就不是杀不杀得了他的问题,而是该考虑如何逃脱的问题了!
  并且施景仁如此施展小命运术,对于自身应该也是伤害不小,难以持久,不给他喘息机会的攻击,有很大希望打破命运之力。
  “破神冰枪”一闪而过,那石轩剑光无法斩破的命运界限,因为没有针对它,所有毫无阻挡,任由它穿过,施景仁的头发感应气机,都起了一层白白的冰霜,黑白对比,分外明显。
  此时,施景仁上一句话才结束刹那,还未缓过劲来,勉强用仙识继续道:
  “任何事物都受到命运的束缚,攻击我的注定破碎!”
  话音刚落,就见那柄玄冰所凝、晶莹美丽的冰枪毫无征兆、毫无抵抗地寸寸断裂,化为满天冰雪飘散而去,命运之力也同时泯灭。
  施景仁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不知是消耗甚大,还是反噬极重,亦或是被冻绝之意沾染。
  可他甚至连念头都还没转动,就看见一道黯淡白色剑光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地斩了过来,内里没有例外是宛如实质、近乎自成一界的灿烂星空,月华、星光被黯淡掩盖,却透出些许朦胧美感。
  在散开青索剑剑光抵挡琅霞真君秘宝之时,石轩已经将孟霓裳身上的三才灭法剑接管,悄无声息地跟着“破神冰枪”斩来,等到破神冰枪碎裂,命运之力亦消散之际,暴起发难,趁他病要他命!
  小命运术刚刚施展完连一个刹那都不到,反噬之下,施景仁不仅小命运术,而且其余仙术、秘宝也是来不及使出,就连护身八卦神光,在末运大道之力侵蚀下,都开始无可逆转地溃散、消散,锋锐、凌厉之感将元神绞得刺痛无比。
  眼见施景仁就要命丧石轩剑下,突然有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在他身前打着卷儿出现,幻化成玄冰天君的模样,美貌异常,嘴唇绛紫,似笑非笑,仿佛在说:“如果你打到我的化身,那就是主动攻击我,怨不得我反击,以及发动天理城的仙阵。”
  换了其他时机,石轩有几十种绕开她直接攻击到施景仁的办法,更别提还有孟霓裳配合,但只要给施景仁刹那时间,缓过劲来,局面就会变得艰难。
  见事有不谐,机会逝去,石轩和孟霓裳都是心中有决断,明白进退之道,于是白色黯淡剑光陡然一变,绝大部分细小剑光爆发开来,化成一片灿烂星空,将玄冰天君、施景仁、琅霞真君、两件通天灵宝一起困在其中,元磁之力让空间折叠,星光迷雾使仙识隔断,周围空间被完全冻结,以此阻挡他们刹那。
  接着一青一寒两道光芒,冲天而起,眨眼间就遁出了天理城。
  玄冰天君碍于因果誓言,无法主动出手,琅霞真君和两件通天灵宝实力不够,施景仁则还没缓过劲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石轩和孟霓裳扬长而去。
  刹那之后,施景仁恢复了过来,脸色虽然依旧煞白,却没有了颤抖的感觉,可他并未追赶或是出手,反而仰望星空,看着这片灿烂渐渐黯淡、消失,久久不语。
  …………
  一切平息,玄冰天君轻轻笑道,语气亲切地道:“施道友看来消耗甚大,还是休息几日,再一起去击杀元癸和寒镜。”
  “多谢玄冰道友好意,施某恭敬不如从命。”施景仁脸色如此之差,无法隐瞒,自然是坦诚道谢。
  几人转身,往各自居所而去。
  背对着施景仁和琅霞真君,玄冰天君慢步而行,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而背对着玄冰天君的施景仁,脸色呼吸间就变好了许多,甚至连疗伤仙术都未施展,仿佛本就应该如此,他温和而平静,隐含笑意。
  …………
  到了居所,布下禁制,施景仁对着琅霞真君深深一拜,语气庄重地道:“小师叔,这次是我犯了大错,不仅差点丢掉自家性命,还险些连累了你。”
  琅宵真君明艳照人的脸上没有怒意,半是戏谑半是严肃地道:“呵呵,可想清楚是犯了了什么错?”
  “当初多亏小师叔你找机会点醒我,让我明白即使我术数出众,本门又是以八卦大道立派,但算计大多,亦是落了下乘,犯了执念,如此我方才能踏入生死玄关,斩破虚妄。”施景仁先是提及往事,然后接着道:
  “可是元神之后,我先天术数大进,万事皆在谋划算计当中,无往而不利,于是这执念又在我无所察觉下重新产生,能够使一分力解决的,就只会使一分力,从而为之后的谋划留力,不肯多浪费半分,甚至有些时候还想着借力而行,连一分力都要节省小半!若非石轩这一剑将这执念斩破,怕是日后会陨落其上。”
  琅宵真君笑吟吟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你具体讲讲是如何犯的错。”
  “没有在第一时间,全力而为,施展小命运术,此错一也。当时石轩是猝不及防,即使他留有余力,面对威力全开的命运大道之力,至少也是重伤的结局,但我算计着保留完整实力,对付沈依墨和伊抟,只施展了七成威力,免得受反噬伤害,短时间内无法复原,结果让石轩逃过一劫,等到了机会。”
  施景仁侃侃而言,剖析自己,居然在石轩、孟霓裳还未除掉的情况下,就开始分心谋划对付沈依墨和伊抟了,至于没有想到石轩的三才灭法剑不是仙术,能借给孟霓裳使用,乃算计中先入为主的失误,反而不在执念当中。
  “等到救出师叔你和两位童子,在石轩和孟霓裳步步紧逼之下,不得不全力施展小命运术挡住第一波攻击后,又算计着保留实力,让玄冰天君自认为看透我们的底牌,以便到时候行事,结果玄冰天君迟迟不插手,在石轩和孟霓裳连环攻击之下,我甚至连使用秘宝的时间都没有,险些真正陨落,此错二也。”
  施景仁很是诚恳地道,虽然最后玄冰天君依然如同他算计般地插手挡了这一剑,但石轩锋锐、凌厉、冰寒的剑意,让元神刺痛、颤抖的感觉,却是让他难以忘记,只差那么一点,诸天万界一劫天君中排得上号的云图真君,就变成小师叔的回忆了。
  琅宵真君清脆悦耳地笑了几声,然后正了正表情道:“你能自己发觉就最好了,祖师和我一直想要提醒你,却找不到机会。我们修道之士,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心性境界和修为实力,算计只是辅助,莫要颠倒了本末,总想着借力、留力做超过本身实力之事,一旦遇到那末运剑光般的意外,就会步步被动,一子错满盘输。”
  最后,她用与自己少女相貌不符的语重心长表情道:“景仁,小师叔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小心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我出身凡俗豪门世家,这些事情见过、听过太多。”
  施景仁再次深深行礼:“多谢小师叔教诲。”
  琅霞真君慵懒地手托香腮,自嘲道:“其实我自己也一样,这次险些丧命给我警醒颇多,不能再拖了,等回返宗门,就引动天人第一衰。”
  “小师叔,你天人第一衰快来临了?”施景仁有些诧异。
  琅宵真君嫣然一笑:“比你渡第一次衰劫还早降临,只不过总想着有十成把握再引动,嘿,你总不会认为,小师叔我短短一两千年,就从绝世天才变成废材了吧?对了,为了救你,我的两件六阶秘宝都用掉了,师侄你不表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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