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宿荒丘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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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飞鸿的出现对石穿而言无疑是个意外,虽然这个意外仍在他的掌控中,可石穿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太过危险。
  这次脱险更多的是一种侥幸,当石穿嗅到空气中一股明显有异的香味时,他就知道自己身后偷偷出现了一个人。石穿不知道什么是男性香水,更不知道这种男性香水象征着什么样的用户性格。但是他明白:能够不声不响出现在他身后的人,自然不会是个普通的路人。
  所以石穿在扔掉钱包的同时就已经将那些细小的薄刀片收在了指缝间,准备随时发出攻击。而等朗飞鸿大意放松的档口,便突然出手一举成功。
  可如果这次来的不止朗飞鸿一个呢?如果他不是单独行动呢?恐怕结果会完全不同吧。
  石穿默默的念到,俯身将朗飞鸿的手枪拾起,熟练的拆了弹夹丢到一旁,又从他口袋中检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收在了口袋里。他记得李随风说过,这种小玩意叫做手机,可以随时随地拨打电话,不远的将来他很可能会用到这个玩意。至于手枪,带在身上只会增加他本不应有的风险。
  显然,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乃至机场他此刻都不能再去了。有了第一个朗飞鸿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在等着他自投罗网,石穿还记得那天夜里数百武警兵围大饭店的场景。他不希望自己再经历一次。
  可没有了身份证,他也没办法在市区待下去,虽然此时在市区里面隐蔽是最好的选择。
  犹豫再三,石穿决定向郊区走。在远离闹市的偏远地带,他总会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而对石穿来说,想到就立刻要做到,所以他转身就走。刚刚还是枪抵脑门的刺激场面,此刻却只有一个晕倒在地的黑西装,前前后后还不到五分钟。
  经历了几次倒车、绕路、迷路和花冤枉钱的过程后,初步弄清现代公交车乘坐原理的石穿终于离开了乌鲁木齐的市区,来到天山区乌拉泊村的一处僻静所在。
  这里有山,也有水,确实很僻静。更重要的是这里人烟不密还有一座废弃了的水泥厂,十分符合石穿的需要。
  荒山野岭好藏人,当下石穿便决定要夜宿于此。
  傍晚时分,石穿将大提琴的琴匣卸下藏在了工厂里,自己只拎着那柄短剑独自坐在湖水边,眺望着碧波荡漾的水面回忆着这些天来的事情,并且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荒地虽然好藏人,可毕竟不能久留。
  且不说石穿还要完成他的承诺,单说接下来的生活就很不方便。而市区里朗飞鸿醒来之后必定会加大对石穿的搜查力度,短时间内却是别想返回了。而无法回到市区,石穿就没有离开新疆的办法。毕竟这里是中国的边疆,他总不能一路走回去。
  还真是烦啊!
  叼着一条草根,石穿缓缓躺倒在湖水边有些生硬的草丛里,眺望着头顶星辰不显的夜空。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又忽然响起了陈杰,尤其是想起了地宫里两人不小心吻在一起时的场面,嘴角不可抑制的翘了翘。“那个丫头……”
  可随后他嘴角的笑容,却又被他那惯常的冷酷面孔突然取代。
  石穿豁的坐起,短剑开始闪露出白亮的光泽。他嗅到了空气中有些草木烧灼的味道,他坐起后又看到了身后工厂里燃起了一堆火光。
  有火光的地方,也就意味着有人的存在。
  这里不应该有火光,更不应该有其他人。
  石穿这时候不希望看见人,尤其不希望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还能看到人。他抄起短剑,慢慢移动了过去……
  此刻,兵团大饭店的监控室内。
  后脑肿起一个大包的朗飞鸿神色不善的看着陈杰等人,声音冷冷的问道:“对于石穿,你们还能告诉我些什么?任何东西都行!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件事涉及我们的国家秘密。”
  朗飞鸿伸手指向几个不同的显示器,画面中是些不同的人,有日本人也有美国人,但是这些人出现在兵团大饭店后却有一个相同的动作——找石穿。
  看着画面中那些行色各异,却不约而同打听石穿踪迹的老外们,就连一直笃信石穿清白的李随风也有些迷糊了起来。当然,他不相信自己的贵人会是什么间谍或者出卖国家秘密的小人。一个穿越到未来而非回到过去的家伙,能有什么秘密可泄露?又能当成哪门子间谍?
  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迷糊,慢性子一旦迷糊起来也就意味着他一时半刻不会说话。朗飞鸿将目光转向了许一多,后者飞快的摇动脑袋显然是已经把所有的内容都倒出来了,看他的神色而已确实不像隐瞒什么的样子。无奈之下,朗飞鸿只好再次把目光转向陈杰。
  陈杰没有看他,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自昨天石穿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她一整夜都没有睡,仍旧在盯着自己那款手机。总是期待着它会再次震动起来,带来某人的歉意或者消息。可直到现在手机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是啊,就算是我把这群人领来的又怎么样?什么叫出卖了你?老娘我也是被骗的人啊!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还敢跟我玩绝交?
  陈杰表情平静的坐着,可心底里却是正有个小恶魔在疯狂的挥舞着钢叉。
  别让老娘逮到你!否则我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老娘为什么会姓陈名杰!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陈小姐?”朗飞鸿第三次出声提醒,这才终于让陈杰把她的目光从手机上挪了开来。
  朗飞鸿有些不满,他挣扎了几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今天中午我和石穿有过一次交手,我输了……”听了这句话,房间内的几人一时间反应各不相同。那几个朗飞鸿的下属们显然惊讶非常,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的味道在里面。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这个队长的手段有多么高超。前年和美国人的那次交手更是被载入部门新手教科书的经典案例。这样的高手,会输?会输在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手里?
  而李随风、许一多两人则是眼神怪异的看了看朗飞鸿的后脑,前者更是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老大下手知道分寸,否则弄出人命来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朗飞鸿看着仍旧毫无反应的陈杰,有些恼火的道:“他拆了我的手枪,却抢走了我的手机。我知道,像他这样一个习惯反侦察生活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手机必定是他企图转移我们侦查方向的障眼法。可是,我需要通过这些行为和他其他行为做个对比,我需要知道他的行为模式。陈杰小姐,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什么的话,还请您能够直言相告!”
  陈杰抬起头,看了看朗飞鸿,而后忽然一甩马尾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走去。两个西装男子伸出手臂企图对她进行阻拦,可陈杰却只是轻轻飘飘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该告诉你们的,我全都说了……另外,我还有个父亲。”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毫无语法逻辑的怪话让许一多和李随风一头雾水,什么叫我还有个父亲?听上去好像是“我爸是李刚”的赶脚。但是却朗飞鸿却听懂了。尤其是听懂了最后那句话——那是个提醒,也是个威胁。她的父亲不是李刚,如果真的只是个李刚的话,朗飞鸿决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朗飞鸿很郁闷、很不甘心,毕竟没有人喜欢威胁。可他却也只得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仍旧挥手让几名同事让开了道路。
  陈杰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微笑,攥了攥手中的手机,兴冲冲的便向外走去。她已经有了找到石穿的办法。
  而此时此刻,石穿本人还正趴伏在一处工厂废料和杂草堆的旁边,悄悄打量着火堆旁边的动静。
  火堆旁有十一个人,俱都是维族装束,可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柄砍刀或是斧头,样子有些奇怪。在火堆旁,几人正在用维语快速的争辩着什么,气氛激烈而紧张。
  石穿听不懂维族语言,也猜不透这些人聚集在此的目的。他对于这群人的语言内容和目的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他此时只想拿回他的大提琴琴匣。因而虽然满是不耐,可石穿仍旧静静趴伏在草丛废料堆里,静静的耐心等待着几人结束他们的“非法集会”。
  工厂里,火堆旁
  阿布杜热。热哈曼今天显得无比激动,挥舞着手中雪亮的砍刀正在对追随者们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说。明天就将是他们行动的日子,就将是他们为真主安拉奉献的伟大时刻!而他们的行动也将会为伟大的东。突厥斯坦国建国圣战拉开伟大的序幕。
  这让他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这次从各地征召来的圣战战士大多是些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热血澎湃信仰坚定而真诚,对于圣战的狂热程度甚至较他来说还要犹有过之。此刻围拢在他身旁,一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掌。
  阿布杜热。热哈曼站在一个不知是什么的脏盒子上,对几人说道:“明天的目标是异教徒们的武警训练基地!在08年的时候,曾有两位伟大的圣战烈士为我们实践过成功的行动。这些异教徒在日常训练的时候并不会配发实弹和得力的武器,我们只要冲进大门,我们手中的战刀就会让他们在真主的威严下颤抖!”
  一个眼瞳深邃的半大孩子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去火车站、不去机场?那里的异教徒更多!那里会有足够的鲜血洗刷这片被异教徒玷污的土地!”
  “没错!”另一个年轻人激动的道:“安拉是唯一真神,任何亵渎神灵和神国子民的异教徒都应该接受应有的审判!”
  热哈曼想要反驳些什么,可又有些担心会因此而打击战士们的热情,反而没有说出口。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工厂内响起了一片祷告声。
  “一切赞颂全归真主,众世界的主,
  至仁至慈的主,
  报应日的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主,
  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襄助
  求你引领我们正路,
  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而就在这片祷告声响起的时候,草丛里的石穿忽然浑身一震,明白了他们即将要做些什么。他不懂维族语言,却懂得这段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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