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夜奔

  犯罪现场的勘察工作下午六点钟就结束了,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在待售的蔬菜上倒是有很多指纹,但都是买菜的顾客挑菜时留下,没有太大意义。卧室里只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死者本人的,一个是他老婆张瑾的。卧室内鞋印杂乱无章,但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可见两人平时很少有朋友来往。
  唯一有价值的可能也就是死者身上的刀痕,由此可以断定凶手的笔迹。到晚上八点钟,法医鉴定科传来消息,死者虽然满身伤痕,但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也就是说,死者是**内血**流尽而死。当然,也有可能是吓死的。
  不仅如此,法医鉴定结果显示,死者身上的伤痕并非利刃所伤,伤口没有发现任何与物**摩擦留下的成份。于是有人怀疑,死者的伤口并不是由外而入划伤,而是由内而外爆裂开来。此论一出,整个特警大队都弥漫了一**诡异的气氛。谁也不愿公开承认,这起案子是鬼神所为,但很多人都开始朝这个方向想了。
  梁冰冰向来是不信鬼神的,她决定晚上再去现场看一看。虽然现场所有东西都被清走了,甚至连一棵大白菜也没留下,但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街灯昏暗,从村口一路走来,虽然有几家小店在营业,但顾客却寥寥无几。梁冰冰抬头望天,星光点点,若隐若现,半月透过云层显露出淡淡的轮廓,但是云影诡谲,层层叠叠,有点吓人。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梁冰冰来到了余庆怀菜店。菜店的卷帘门紧锁,上面贴了一张a4纸打印的“暂停营业”的牌子,这一定是焦若彬这家伙搞的小把戏,他也就骗骗自己罢了,今天一堆奇怪的人在这进进出出的,周围路过的人都是傻子不成。政府机关就是太多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也失掉了百姓的信任。
  梁冰冰掏出钥匙打开门,这把钥匙还是从焦若彬手上扣下的。她握住门下边的把手,用力往上一提,大门洞开。她正准备往里走时,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影子,噌的一下就贴身逃了出去。
  梁冰冰职业**的大叫一声:“不许动!”但是那个影子没在理她,一刻不停地顺着街就往前跑,眼看就要拐弯了。梁冰冰也顾不得锁门,拔足追了上去。她不愧是警校出身,很快就要追上了。这时,她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小孩子,也就十来岁的样子。
  小孩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发足狂奔,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两人的距离渐渐又被拉开了。
  “小朋友,你别跑,姐姐给你买糖吃。”梁冰冰一时**急,居然使出了这招,但小孩没有**刻停留,仍然低着头往前奔。
  蜈蚣街果然名不虚传,到处都是枝枝叉叉的羊肠小道,有几次转弯,梁冰冰差点就追丢了,好在有街灯照明,才隐隐看清前面的影子。就这样,两个人你追我逃,我追不上,你也逃不掉,跑了二十多分钟,梁冰冰突然发现又回到了余庆怀的菜店。接着跑了一阵,又回到了菜店。
  梁冰冰明白了,那孩子是带着自己在村子里兜弯子呢,她突然灵机一动,往回跑去,跑回余庆林菜店附近躲了起来。她有一种预感,这孩子可能就住在这附近。果然,十几分钟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东张西望的影子走了过来,正是那个孩子。
  梁冰冰做好准备,等他一到这就扑上去把他逮住,但他走着走着,突然拐进了一个座建筑。梁冰冰怕是试探,等了一会见没动静,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走到跟前一看,上面写着助学公寓。
  中国农业大学东校区就在这附近,所以很多公寓名称都跟学生有关。
  公寓大门敞开,梁冰冰径直走了进去,这下让她傻眼了。公寓是五层建筑,四周都是房间,围起一个正方形的院子,估计每一层都有上百个房间,加起来足有五百个房间,她不可能一间一间敲起来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除非她疯了。
  正当梁冰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一个声音问:“谁在那边?”声音苍老而沙哑,大半夜的乍一听****疙瘩就出来了。
  梁冰冰循着声音走去,来到的门卫的值班室,原来是看大门的老头。梁冰冰把证件一亮,说道:“我是警察,有案犯逃到这里来了,我需要您的协助。”
  老头眼睛瞪得老大,半晌说道:“警察同志,您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梁冰冰把证件递到老头跟前,说道:“什么电视剧,你看清楚了,我是警察!”
  老头接过证件,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北京市警官证,姓名,梁冰冰,单位,北京市特警总队第三大队……”
  老头还要往下念,被梁冰冰一把夺了回去,说道:“你现在告诉我,刚才有没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从这里经过?”
  老头看完警官证,突然精神了起来,态度很配合,也许他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见到真正的特警,还是个漂亮的**特警。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说道:“报告警官,没有看到!”
  一听这话,梁冰冰的心瞬间冷了半截,又问:“那这里有没有谁家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孩?”
  梁冰冰本来以为老头会说这里带孩子的很多,没想到老头却说:“报告警官!助学公寓住的大都是年轻人,带孩子的只有一家!”
  梁冰冰急忙说道:“快告诉我,是哪家,孩子多大?”
  老头仍然站得笔直,两手扣住**缝正中,态度严肃的说:“报告警官!只有301号住户是有孩子,本来咱们助学公寓是不允许带孩子入住的,但因为那孩子大了,8岁了,又是个哑巴,所以才破的例。”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父母是**什么的?”梁冰冰问。
  “报告警官!那孩子小名叫石头,大名不知道,他爹叫郭兴,是建筑工人,在给咱北京奥运会修地铁,他娘叫郭玉,给人当钟点工。两口子都是河北人。”
  “现在能不能——带我去拜访一下,”梁冰冰说话有点没底气,因为她看了下手机,都晚上11点半了。她以为老头会拒绝,没想到他却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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