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神病人
胡山路是归国创业的海归,属于有文化有理想的那一种人,但是我看了这个诊所,竟然让人不太敢相信,这不就是一间普通的民房吗?那样子与一间小药店没啥区别啊?一个海归硕士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创业?我大惑不解。
鸡公白也在嚷:“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我又对了对手中的那张名片的地址,一点也没错,这正是阿路的诊所。
这时,从诊所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二十来岁,穿得十分干净,样子相当讨好,他很有礼貌地对我们说:“先生,你们是来找胡医生是吗?”我说是,他说:“胡医生是个很好的人,他非常地爱护人类,对动物很有爱心。”我觉了他的话觉得怪怪的,便问:“胡医生在吗?”他说:“不在,他走了,走得好远,走得好远!”鸡公白问:“远到哪里啊?”他停了一下,象陪养感情似的,然后,象诗朗诵似地说:“远到天边,他象一片白云,轻轻的来了,又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说完,他做出了一个相当专业的舞蹈动作,好象要走的那种。这时,一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赶来,连声说:“你怎么自已走出来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叫你留在诊所好好地听医生的话,怎么可以自己跑了出来呢?”说完拉着那个年轻人走了进去。那年青人挣扎着冲我们念完了最后一句:飘啊!
我与鸡公白互相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阿路的这间诊所,其实就是一间心理治疗方面的诊所,在这里看病的都是一些心理有问题的人,想向里面走,一个护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说:“我要找阿路,我们是他的朋友。”她说:“不行,是胡医生的朋友她不行,诊所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可以会客。“我又说:”我也是王医生的病人,要让胡医生给我看病。“那护士说:“哪你先要预约,今天胡医生的时间已经约完了,要看病明天下午还可以安排。”
我急了,说:“我这个问题很重要,要是误了时间,我会死的!”那护士笑了:“人人都是会死的,只不过是早死是迟死而已,不过想打尖,那是万万不行的,我们这里不走后门,不讲关系,看病是要预约的,这是王医生自己制订的规章制度。你们自己看!”她用手指着对面墙上挂的一张挂图。确实,里面是有这么一条规定。
鸡公白急了:“哪有这种规定,这是谁规定的!”我制止了鸡公白,因为我知道,如果这种时候给胡医生添麻烦,也确实不好,于是对那个护士说,那我们坐在这儿等他下班行不行,她说:“这就对了,如果是朋友就应体会人家的难处。”说完走回她的那张桌子处低头干她的事情了。
坐在这诊所外面的这套沙发上,我开始闭目养神,这两天,心理压力真重,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靠在沙发上,感觉到真的很累,前面有好些人进进出出,我也没在意,倒是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我注意到他了,他在进来的时候同样遇到了我们刚才的那一种情况,照样要预约,那男子说,这事很急,要是耽误了可能会死人的,那护士又笑了,接着他的遭遇和我们一模一样,无可奈何,他也只好坐在我的对面等王医生下班。
想不到他刚坐下,便拿出烟来抽,那个护士马上走了过来,非常生气地说:“你没看到上面那么大的字吗?不准吸烟,你看到了没有?”那男子连忙把烟塞到脚下踩熄了,但是那个护士还是很不高兴,拿来了一把扫把与垃圾铲,叫道:“把脚放开,这种东西不断能留在这里!”狠稳地扫了两下,把那烟头扫进了他的垃圾铲里,再跑到门口狠狠地往外面一抛。
那男子露出了很尴尬的表情,双手往自己的头发一插,低下头来,就在他低下头来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手上戴着一颗相当大的钻戒!光芒剌目。
只见那个男子又抬起头来,注意到我在看他,便把手放了下来,不安地搓着,看样子,他真的很急。
这时,他终于忍不住,对我说:“你也是等胡医生的吧?”我说是,他说:“不知他什么时候下班。”我说:“他是十二点钟下班的,你有什么急事?”他说:“家中的女人近来情绪非常急躁,天天嚷着要去死,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鸡公白说:“你不是在外面包了二奶吧?”
那男子说:“哪有这种事,我不过是买了一件古董,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心中打了一个突!仿佛又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高高的楼的边沿上,单脚独立!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往下幻想下去:“对那个男人说,你快一点回,去,可能你的女人要做傻事了!”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这时他手中的手机响了,一听,他的脸色马上变了!“我马上回去,我马上回去!”说完对我说:“拜托,请你无论如何要把胡医生带到我家。”说完箭一般冲了出去!我追了出去问:“你的家在哪里呀?”那男子说:“胡医生知道,我叫阿勇。”
人命关天,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直冲进阿路的办公室,见他正在与一个女的在哪儿谈话,我对他说:“胡医生,那个阿勇的老婆要跳楼了,你快一点过去看看。”
阿路一听:“噢!真的要出事了,好吧,我们去看看。”对那个女的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说完跟我们跑了出来,匆匆忙忙地开来他的一辆很旧的车叫我们上车,然后飞一般开起车来!我真的有点佩服他的车技,虽然是在这种小巷里,也是开得飞快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阿勇住的楼下,那儿已有很多人在围观,警察也来了,阿路拿出一个牌子向一个警察晃了一下,那个警察就让我们上去了,一直跑上到九楼上面,只见已经有好多人在哪儿劝说着那个女的,另我感觉到毛骨耸然的是,那个女的竟然把自己的脸全部涂成了绿色!披头散发,象一只僵尸一样站在楼房的边沿上,不过,她没有独脚。
阿勇惨痛地哭着对那个女的说:“您快点下来吧,最多我把那件东西还给人家就是,你就当是可怜一下你自己的儿子吧,他还很小啊?”
那女的幽幽地说:“关我什么事?”
我留意到,已经有一个穿着便装的警察往她后面的一个有掩体的墙边蹲在哪,他肯定是想趁她没留意的时候扑上去把她救下来。
阿路走向前面,对她说:“出来吧,别这样,会坠阿鼻地狱。”
那女人幽幽地说:“我已坠了。”
阿路说:“不,还没有,一念即地狱,一念即天堂。”
那女的说:“地狱是死天堂也是死,有区别吗?”
我真的暗暗有点震惊,这女的怎么会如此冷静?说的话怎么会如此有哲理?
阿路说:“到地狱,永无生日,天天受刑,自杀者则受此刑!天荒地老,会无限期地受下去!”
“天堂呢?”那女的问。
“天堂就是天天在享福,自然死的人才会受得这种福。”胡山路说道。
“那么被人杀的呢?”那女人又问,只见胡山路向前面进了一步正想说话,那女的注意力已全让阿路引住了,说时迟,那时快,蹲在墙边的警察猛地扑了上去,一下子把那个女人扑了下来,其它的人则也一下子冲了上去,把那女的按在地下,那个女的也不挣扎,仍是在幽幽地哭着!凄厉地嚎叫着!叫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毛管直竖!
好不容易把那站女人连拖带抬地抬到了她的家里,才发现她的家真漂亮!
人们把那个女的放在沙发上,有个更老的女人拿出湿毛巾跟那个女的洗脸!那女的悠悠地有点清醒了,发现周围有这么多人,马上换了一种声音,极像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我家里?”
阿勇说:“好了,好了,你终于清醒了。”
那个女的正常了一点,那种悍妇的风格马上表露无遗:“没事了,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声音粗得与一个在码头当苦力的男人无异。
那些警察对她说:“以后没什么事的时候不要随时便自杀了。”那些街馘道办事处的也纷纷说:“是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我们反映啊,夫妻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调解啊!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那女的也不做声,人们纷纷走了,就剩下我与阿路,鸡公白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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