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 远东大决战(十五)
1941年1月20日，农历小年。
距离苏俄远东方面军司令部所在，西南方向110公里处ye湖畔的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小城外，一片在雪野之间硬生生平推出来的广阔场地中，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坦克装甲车排成整齐的阵列。每辆战车都已经发动一段时间，尾部喷出浓烈的黑烟，浑身散发着浓淡不一的热气，整个阵列远远看去，好似从迷雾中伺机而动的史前巨兽群，空气之中蔓延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阵列的正中，一辆个头格外大，装甲更厚的指挥车内，第61军军长陈长捷又一次抬起手腕，看看专门为北方战场制造的电子军表，上面显示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外面却还是一片黑乎乎的，好似长夜未曾离开。
怎么还不开始？
陈长捷低声嘟囔一句，蹙起眉头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一旁的电话，但就在中指刚刚触摸到的时候忽然停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收回，自嘲的摇摇头笑道：看来，我的养气功夫还是修炼不到家！就这么一点儿的时间也按捺不住，怪不得傅长官要派我直接上一线带兵。
眼下，他可不仅仅是一名军长，同时还兼任第六集团军的副总司令，手底下直接掌握的就有三个机械化步兵师，一个独立装甲骑兵旅，两个独立炮兵团，在北方军团之中的地位和装备，仅次于傅作义心腹嫡系的第35军。差的。也不过是一点点而已。
按照一般原则，他这样的中将是根本不需要自己跑到前线去的，下边儿有近十万人，数不清的军官。足够贯彻他的各种意志和命令。不过在经过数次古镇口高级军事指挥培训课程后，最终考核以及长官们的判定，他掌控大局的能力，还不达标。想要在整个军队中站稳脚跟并有所发展，就必须在正面战斗中，尽快的成熟长进起来。
傅长官对他的期许，是成为整个北方军团---第六、第七集团军中，第一位真正的能够指挥百万大军横扫战场的统帅，而第一步，就是要能够掌控至少一个军的现代化兵力。在动辄上千公里的敌国纵深战场上纵横驰骋。征伐杀戮。
这一点。让陈长捷感到压力巨大。
他们这些从老一代军官学校出来的军人，根本思想战略战术各个层面都是落伍的。光是指挥一个万把人的师在一小片战场战斗，他表现的已经十分优秀。在收复东北的对日本战斗中。其发挥的水平，也就仅次于朱斌嫡系余报国那一个集团军而已。
但对北方毛子的战斗，却比日本要完全升级一个几何级数的难度。
这里不仅仅是山野森林的小规模灵活机动突破，外加精装备高速合成剿杀，对付的敌人，也不是日军那种连子弹都舍不得多带的穷逼，而是工业生产力世界排名第二的强大苏俄！
对面的敌人，装备的枪械、大炮的弹药投送数量，至少是日军的五倍以上。战场的广度，也是数十倍。环境的恶劣程度，又是数倍十倍，最最不同的，是战斗模式的巨大变化。那要求作为高级指挥官的他，必须有能力统合一二十万机械化力量，在动辄数百上千公里直径的广大战场上，灵活机动的快速进取。
如此种种条件累加起来，需要的个人素质之高，军事修养之大，可谓天翻地覆的变化！
朱斌那些铁杆嫡系们虽说出身都是一般识字的学生、工人和热血青年，但他的跨时代培养条件太牛叉，且从一开始，就为那些人灌输并以模拟环境实践基于高技术条件下的大纵深、大范围战略级指挥能力。连续近十年的培养教训，实战演练，那帮人的能耐已经是当今世界绝大多数将领难以望其项背的。
陈长捷自负出身不俗，也觉得自己是一名难得的将才，并不比那帮半路出家的小子们弱，但真正到了一线开工干活，他才发现那实在不是光有信心就能解决的啊！
面对此等境地，傅作义长官简单的给了他一个建议：去一线指挥作战，将自己完全置身于战场，在战斗中学习，成长速度最快。
陈长捷干脆把自己的军指就放在即将进发的战阵之中，一同行动。
只不过今天，将是整个数千里战线上，至少五十万一线部队，和五十万第二梯队协同发起总攻的日子，他这十万人只是其中一个尖锋，必须等待总信号的到来。
滴滴滴清脆悦耳的提醒电子音陡然从手表传来，陈长捷精神为之一震，一看，正是约定的7点5分。几乎同时，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中，连续升起三发红色信号弹！
陈长捷双目一张，脱口喝道：总攻正式开始！我命令，第61军所部全体，前进！
前进！
无线电波一时传遍广袤的冰冷北疆。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和相距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彼得罗夫斯克，两座军事重镇中，第61军所属第69、72两个师应声齐齐动员。
在他们的前方，独立第7装甲骑兵旅，军直属独立坦克团，各自作为锋尖，将成百上千的各种装甲机械轰然发动，隆隆的引擎声，铿锵的履带碰撞声霎时间响成一片！
陈长捷所在的营地中，横列在前的密密麻麻第7坦克旅的轻重坦克喷出滚滚浓烟，以营为单位，配属步战车和自行火炮，形成上百个作战单位为集群的拳头力量，凶悍的直冲前方大约三十公里外，苏军提前一年多构建的防御工事正面！
而就在距离此地大约十五公里的东侧山地中，直属炮兵第21团的重炮也彻底撕掉伪装。就在坦克机群轰然行动的两分钟后，猛烈开火！
三个炮兵营，18门加农炮，十八门加榴炮。18门32管火箭炮，与朱家军主力仅仅差了一个层次的强大力量一起爆发，霎时间向远方的敌军阵线倾泻出数以百计的大威力炮弹！
正前方，横列在宽不足五公里的通道正面上，苏军的七八道纵列壕沟上空登时被滚雷一样呼啸声给填的满满当当！
设立在左翼山头上的侦查哨所，通过监听大喇叭抢先听到，忙不迭抓起电话扯直了嗓门高喊：敌军进攻！炮击！炮击！
毛子防线上立即响起凄厉的警报声，从上到下的毛子军官挥舞着手枪，嗷嗷的吼叫：快快快！赶紧进入阵地！混蛋，该死的中国鬼子打过来了！我们必须挡住他们！
别看后方还有八十公里纵深防线。可谁都知道。在机械化作战的时代。这点儿距离的安全性，跟一层窗户纸差不多。而天空中雪花越见稀少，可以预见在彻底亮起来后的白天。必将有敌军的战机侵袭，整个战区将不再有安全的地方，进入掩体工事硬抗，是唯一的出路！
很明显，毛子们猜对了！
第一轮18发榴弹甚至不经过校射，直接降临，在快要落下地面的数十米低空纷纷猛烈地爆炸，成千上万的杀伤破片肆无忌惮的横扫阵地，登时给匆忙跑出防炮隐蔽所，没来得及进入壕沟的毛子士兵炸死炸伤一大片！
下一刻。射速极高的穿甲弹横掠而来！其精心设计的深钻弹头在飞到最高点后陡然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坠落，借助超音速的末端冲击动能，狠狠的扎进刚硬的冻土，或者毛子构建的厚厚工事掩体深处！
轰隆隆的剧烈爆炸从浅则三米，深则四五米的地下沉闷的传出，大地随之猛烈的震颤抖动，把每一条壕沟、每一个防炮掩体的结构振动摇撼的尘土飞扬，更令里面躲藏的士兵胸口发胀，心脏都跳的节拍乱七八糟。
别看只是区区的炮弹却实用对各国来说都是昂贵的钨合金等重金属掺杂，分量是常规炮弹的一倍，装填的高爆混合炸药发挥的威力同样超过同口径的杀伤榴弹，一旦钻入掩体，向下向前的冲击爆炸便是三米的混凝土或者山石原木堡垒，也能贯穿！那活脱都是一堆大口径的破甲弹！
大密度、高射速的一水儿穿甲弹，在榴弹之中混杂，借助极其先进的炮瞄雷达精确瞄准之前卫星侦查、无人侦察机低空拍到的主要目标，几次攒射后，一座座半潜式碉堡被硬生生的轰开，里面躲藏的动辄数十名毛子，在爆炸中惨叫着死伤枕藉！
这一轮打击不是无的放矢。
毛子构建漫长防线的工程，是从两年前就开始的，他们为了保证隐蔽，施工前都有部队前出数十公里警戒，并且尽量选择密林遮蔽的地方，甚至在夜间干活，为的就是防止目标暴露。
只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对面的对手，有军事侦察卫星这等大杀器，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们施工造成的地形、地图变化都被精确标注，并在一年前就经过无人侦察机低空热感应探测等技术手段扫描后，确定其人工建筑的存在。
哪怕这些建筑构造的极其隐蔽，在精度可以锁定在10米散布半径的打击炮火群殴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一连串的炮弹毫不客气的贯入一个个的据点之中，哪怕抗住第一轮，第二轮，却也顶不住后边的七八轮，近乎无休止的狂暴打击！
躲藏在里面，自以为安全的毛子士兵们，眼睁睁看着上方建筑结构被一发接一发的攻顶穿甲弹给硬生生的轰开，最终发出绝望的惨叫！有聪明的，毫不犹豫从里面跑出去躲进战壕，哪怕可能被空中肆无忌惮乱飞的弹片给削死，也总好过在里面一分一秒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太歹毒了！太可恶了！太不讲道理了！
稍微落后一道防线的毛子第二军指挥官，听到前方观察哨的惊叫报告后。气的大声咆哮：怎么可能？！中国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防御工事坐标的？他们的炮弹怎么打的那么准？！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上帝不会告诉他， 伟大的马列也没法用理论推导，因为所有人都没听说过。居然隔着十几公里能够把炮弹打得那样精确！
这才是开始！
就在大炮轰击了十分钟后，火箭炮终于开始了！足足576根发射管稳定有序的喷出耀眼的火光，一发发122火箭弹发出瘆人的尖啸扑向高空，所有炮车一起开火形成的连续光芒，甚至在天空中划出一条长十几公里的长桥！在灰蒙蒙的冬夜早晨看去，蔚为壮观！
不多时，成群的火箭弹在备受肆虐的战线上连连爆炸！那催发到极点的高速度下，弹体划出优美的弧线俯冲到低空，然后，一颗颗威力庞大、丧尽天良的云爆弹。轰然闪耀！
轰！轰！轰！
比大口径炮弹威力还要高出七八倍的可怕云爆弹。形成一团团惊悚的小型蘑菇云。末端贴着地面，每一颗之间相距大约两百米，如同雨后蘑菇般的成排在不过五公里宽的阵地上疯狂的肆虐！
夹在两面山体之间的阵地几乎被一次抽空了全部的氧气！那些隐藏在密林中。岩石后，半山腰，丘陵上的火力点、战防炮阵地、机枪堡垒、藏兵洞，在之前的炮击中被狠狠的掀开了伪装，打开了顶盖，一切的防炮、防化密闭和通畅设施全都损毁，骤然遇到专门杀伤有生力量的大杀器，那是一点防卫能力也没有！
被打开的堡垒工事中，数以千计的毛子狼狈的簇拥在一起，依靠着能够抗住大规模长时间炮击的坚固工事死扛。却绝没想到来的竟是这等可怕的东西！
那一簇簇经过精确计算设定，落点均匀包裹着每一个侦查重点标注的据点的火箭弹，爆炸的同时抽空了百米半径的一个个狭窄区域的氧气，瞬间产生的数千度高温，空气被加温过度，堆积在地面上的厚厚积雪和冰层紧跟着气化、蒸发，更被随后落下的云爆弹引发导致千倍的剧烈膨胀，而形成可怕的低空爆轰！
零下三十多度的地面登时变成超过一百度的蒸笼！被云爆弹催发的千万吨高温蒸汽，肆无忌惮的朝着每一个缝隙、每一寸空间扫荡渗透，不管是被炸毁的工事内，还是完好无损的工事内，哪怕是侥幸被倒塌的树木和崩碎的石头遮掩起来的空洞内，都在转瞬间换了一个天地！
毛子的意志再怎么坚韧，那也是血肉之躯！不管他们喝了多少伏特加，有怎样的精神鼓舞，面对可以在一秒钟内把他们烫成乳猪的可怕蒸汽，除了惨叫之外，没有第二种表现！
被寄予厚望，曾经以为光凭借这些工事，就能阻挡住正面进攻至少十天半个月的毛子，眼睁睁看着仅仅不到半小时，就被硬生生的扫荡开那纵深几公里的多条防线！
半个小时的多种炮弹联合轰炸下，最坚固的工事堡垒几乎被完全摧毁殆尽。反而是那些最近才匆忙构建，明晃晃摆在平地上的战壕，却意外的没有遭受多么厉害的杀伤，匆忙跑进去的士兵，也基本完好，可眼瞅着周围那一个个藏身之地给完全摧毁，毛子们绝望的想到，就算对方不冲上来进攻，只需要一个夜晚，就能把他们全部活活的冻死在这里！
隆隆的炮弹轰鸣声开始向前延伸，滚滚水蒸气和浓烟充斥的山谷中，好似地龙出行般的震动快速逼来，一辆辆猛虎主战坦克，前面顶着硕大的推铲，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冒出真容，贴紧堑壕的前方，硬生生开出十几条宽阔的雪墙。
那一米多的冰冻积雪，被挤压成三四米高的黑乎乎巨墙从后方一直向前延伸开来，其余的被碾压成平整的路面，反倒是把之前那些难以通行的地面给变成了坦途。
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被整个儿的毁掉，开辟的通道后方，成群的猎豹坦克和步战车灵巧的穿行，同步的火炮连连开火，为前面开路的大家伙保驾护航。
横在前进道路上，用原木堆积的障碍，用挖掘机开出来的反坦克壕，甚至用炸药硬生生轰出来的破坏性大坑，无一例外都被猛虎坦克清障车给轻松搞定，该推的推，该填的填，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正前方战场，一道道炮弹爆炸火墙的缓缓推进，就好像堵住甬道的巨石机关，一米一米的把毛子指挥官的脖子捏紧，令他不由产生绝望的念头---这里，守不住了！
守不住的，又何止是这里！
仅仅是在陈长捷指挥下的另一面战场，彼得罗夫斯克的北方山峦之中，几条卡在狭窄山谷内的防线也接连遭到同样凶狠的轰击！同样是一个炮兵团的配置，同样是穿甲弹、杀伤榴弹和云爆弹混合的精确打击模式，在不到一小时内，长达二十公里内的一百多个堡垒工事就完全给摧毁的渣都不剩！
负责那一面的第72师步兵主力，分散成连级单位，在坦克开道下**，强势穿过，目标直指乌兰乌德的东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