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南海与南疆来访
乔珺云看过乔梦妍之后,就回了自己住的偏殿。本来还想着主动去找清澄呢,结果一进屋子就看到清澄一身华服毫无形象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挥退了所有人佯称要休息,独自面对着清澄。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说吧,是不是想要知道沉梦朵是怎么一回事?”清澄开口就如此说道,当发现乔珺云怔神之后自己也莫名的跟着愣住:“你在心里想着我莫非不是为了这事?”
乔珺云强扯着嘴角一笑,可以忽略了清澄可能随时随地听到自己心声的事实,忍着不悦说道:“如果你能告诉我当然好,不过我现在想求你帮我找乔俊彦。他这样隐藏在暗处对于我们太不利了,更何况你也知道他的那些本事,万一在咱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的时候蹦出来,那可就糟糕了。毕竟在他心里我目前暂时是被他控制的,如果被他发现事实并不如此,我就会立刻没命。”
“那行。”清澄站起来走到乔珺云的身前,伸出手道:“给我十滴心头血,滴到我的手心里。要说乔俊彦也真够顽强的,都被发现了还能完全的易容伪装让我找不到。”
乔珺云没有丝毫犹豫,拔下簪子就狠狠地戳了中指一下,尖细的簪子顿时将指尖戳出了一个血洞。她忍着痛的用力挤榨着鲜血,仿佛将对于报仇路上的不如愿都发泄在了这里。
清澄看着鲜血已经足有二三十滴的时候,也没有打算要阻止,反而神色莫测的看着手心中的一摊鲜血。倒是乔珺云自己觉得差不多,将手指含到嘴里止痛,有些自嘲的说道:“原谅现在只能给你这么些鲜血,如果觉得不满足的话,就等我将这些事情都了结,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我身上哪个地方都可以。唔,对了,找到乔俊彦之后还请告诉我一声。我想亲自解决他。”
说这话的时候,乔珺云还在想着要如何给受伤的手指找个借口才行。因为用力挤压血液,所以她的手指已经变得十分红肿,甚至还微微有些发紫。
“你想亲手杀了他?”清澄的眉毛微微一挑,手心一合所有的鲜血就消失了踪迹。她睨着神情几乎没有丝毫变化的乔珺云,忽然说道:“你还记着上次从青禅寺回来时受了伤,结果宫女端来的药却差点将你毒死那件事情吗?下毒的二蓝就是乔俊彦偷溜进宫里迷惑指使的。说来那次要不是有我在旁边看着及时附身于彩香的话,恐怕你这条小命可就活不到现在了。”
闻言,乔珺云不免得白了清澄一眼,语带讥讽道:“你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在我身边。而且你不是掌控着整个后宫吗?难道经常溜进宫的乔俊彦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连你都给瞒过去了不成?”
清澄哑然无语。尴尬的笑了笑之后,许诺道:“我这就去让手下的鬼将们调动宫外的小鬼帮你找人,有消息了我马上就告诉你。”说完就戴着一身的珠翠毫无形象的往外跑。
“哼。”乔珺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在心内呼唤道:“你还没告诉我沉梦朵是怎么一回事呢。看太后那个样子保准又是牵扯到了什么亏心事吧?”
清澄的身子一顿,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说了一句:“多的不好跟你说,你只要知晓沉梦朵跟当初先皇死去有关系就是了。顺便告诉你,这次南疆挑衅战败要南疆皇子前来朝拜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南海那边为了避免受到温国警惕,也上了折子说是要前来朝贡。约莫两边到达的时间相差的不会太多,到时候可是有南海的漂亮公主要过来,你可要做好准备啊。”说完,消失在原地。
乔珺云听了清澄的话不免得开始思考。当初先皇死的很突兀,据说是活生生累死的。如果太后听闻沉梦朵如此心虚就是因为与先皇的死有关系的话,那么事情已经很是了然。另外南海那边要来朝贡的事情她还没听说过,想来是今日朝廷上才传来的消息。上辈子的时候,在南疆战败后南海也曾有皇族来朝拜过。当时跟着南海三皇子令涛前来的就是五公主碧波。
还记得当时令涛前来为温儒明献上了六名南海美女,那些美女与温国肌肤细腻莹白的女子并不相同,她们长的自然十分美丽。但肤色却呈健康的小麦色,身体也不似温国女子的那般孱弱,反而时刻展现出勃发的生机。而最重要的,就是据说她们的榻上功夫都很是勾人。那时候六名美女可是缠了温儒明好一阵子,要不是太后开口,恐怕温儒明是真的要成了普天之下闻名的一代好色昏君了。
古有礼尚往来一说,南海给了温儒明几个看来新鲜的美女,他就赏赐了令涛六名歌舞姬。后来那六名歌舞姬的下场乔珺云丝毫不清楚,她之所以对于当年南海朝贡的印象那般清晰。一是因为南海进贡了无数海中宝珠饰物以及无数的海中圣补之品。二,则正是因为那个名字甚是美丽的碧波公主......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平静的过分,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乔珺云除却偶尔亲自服侍太后用了两回溯颜丹,就是看顾着怀有身孕的姐姐,以及在仍旧下不了床的霍思琪两边来回跑。本来乔珺云是提出过自己搬出去让霍思琪搬到养性殿养伤的,但却没想到非但霍思琪婉拒好意就连太后也‘没舍得’让她搬去秀云殿去住。因此,她就只能每天姐姐住的偏殿和秀云殿来回跑,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身子,更加显得有些消瘦。
霍思琪的身子因为中了沉梦朵的毒而有些亏损,虽然发现的及时,但是仍旧留下了一些隐疾。为了避免日后显现出坏处,太后就勒令让霍思琪在床上养病,务必要将身体养得完全健康之后才能下床。而正因为霍思琪中毒而受到太后加上皇上审视怀疑的妃嫔们,自保还都来不及哪里可能提出霍思琪一个姑娘家留在宫中独具一宫不合适呢?
而种种缘由结合在一起,得到的结果就是太监宫女们对待霍思琪的态度愈加恭敬。就好像躺在秀云殿里的那位小主子,真真就是内定的下一位中宫皇后。对于这种风言风语,太后是乐见其成,而温儒明却是觉得烦躁不满。皇上不开心了与旁人发泄的方式不同,别人打骂奴才,他却像是脑子坏了似地不住给霍思琪恩赏。就好像。他送出去的不是恩宠而是陷害捧杀一般。
十一月一日这天阳光明媚,太后早早的就起了床收拾齐整。而身子弱的乔珺云与卧病在床的霍思琪,也都早早的跟在太后身后,专心的侍奉太后。
这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南海与南疆一个边陲不好攻打的小国,一个是南疆饮血茹毛的蛮夷子,两股来朝贡的队伍皆是早早递了消息。说是昨日已经在皇都中落定,休整一夜后就在今日入宫朝拜当今天子。
霍思琪对于这一天很是期待,这一个月来因为喝药卧床而消瘦蜡黄了不少的脸上,竟是也透出了几分红润。她今日可以说是将最近温儒明赏赐的最好的物件儿都穿戴在了身上。一头闪耀着宝光的宝石簪子足足有九只。就连细弱的手腕上也戴了沉重的宝石金镯。
即便是乔珺云看到了。都为她狠狠地捏了一把汗。十分担心今日的宴会上,会发生‘未来皇后’因为负重过多而当中昏倒的大事记。
相较于霍思琪的奢华铺张,乔珺云就显得老实简单多了。但即便是如此说,她还是穿着入冬后新制的公主服。与夏天的裙衫不同。冬天的公主服虽然厚了许多,但穿在本就瘦弱的乔珺云的身上非但没有显得太过臃肿,反而让她看起来圆润了不少。她头上戴着的仍旧是那顶缀着硕大明珠的公主朝冠,颈间也带了一串莹白的珍珠项链,就连手上戴的也不是宝石镯子而是珍珠手串。
太后今日早早的就起来,自早上一开始她就觉得心中有些不安。等打发走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嫔们之后,她就拉着乔珺云的手问道:“云儿,哀家的药上次是几天之前吃的来的?”
乔珺云作回想状,片刻后就迟疑的说道:“似乎是九天前。应该还能撑上一两天的。您不必担心,上上次的那颗溯颜丹不是撑了十一日吗?想来这药效并不准确,有一两天的误差很正常。”
听得乔珺云如此说,太后反而觉得愈加不安。霍思琪因为这些日子来一直卧床,所以并不清楚太后所用的溯颜丹会失效一事。故此。她不免奇怪地问道:“皇姑母,溯颜丹怎么了?”
太后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混乱的让她觉得有些头疼。她抬手扶额低声道:“帮哀家取一颗药来,不然的话哀家这总也不能安心。今日南海与南疆来访,哀家可不能当着那么多使臣的面给大温国丢脸。”自从发现溯颜丹有时效限制之后,太后就再次将溯颜丹放在了腰间的香囊里。上次的一瓶吃光了之后,她就将放在温儒明那里的溯颜丹全部都取了来,现在她随身带着的这瓶溯颜丹中还剩下四颗,但是第三颗仍旧将是一个让人看了内容觉得无比气愤的纸团。
乔珺云一脸无奈状,只能弯下身子将溯颜丹取了出来,倒了一颗为太后服下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霍思琪在一旁看不太明白,但见着太后脸上不好,以及这段时间来都是乔珺云照顾她,而且太后说了乔珺云答应会帮助她夺得后位而印象好转。故没有当场问出来或者是开口挤兑。
等到与乔珺云一起去小厨房为太后取膳食的时候,霍思琪见奴才们离得几步远,这才小声地问道:“云儿姐姐,皇祖母刚才吃的可是溯颜丹?”
乔珺云听霍思琪开口问这事儿,连忙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别在这里说话。等找了个拐角打发走宫女之后,才对其附耳道:“这些日子你生病自然不知道,皇祖母之所以较比以往对你没有那么嘘寒问暖,却是因为她老人家也遇到了麻烦。当初从冷江府里搜到的药丸有些问题,那些药并没有永久的效果,皇祖母只能十天左右就吃一颗维持年轻的面容。你可小心点儿,千万别在皇祖母面前提起这事情让她不高兴。”
霍思琪瞪大了眼睛,先是没想到那些药丸竟然只是短效药,觉着太后并没有冷落自己后,随即觉得不对劲儿追问道:“不对啊。秀姑好几次来看我都是那么年轻,难道皇祖母又给她药了?”
“嘘。”乔珺云觉得霍思琪的声音有些太大,皱着眉说道:“这就是最重要的关节点,据药瓶里倒出来的纸团所说,每瓶药中只有第一颗是永久药效的。而一旦超过七天之后,其他瓶子中永久药效的也会变成短时间药效的。皇祖母最近对秀姑似乎有些不满,你可千万别提起她。旁的我也不能跟你多说,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的就去找慧心姑姑吧。时间不早,咱们赶紧走吧。”
霍思琪听了眼前一亮,果真听从乔珺云的话不再提问。只是她的心里却开始快速的盘算起来。最近她可以确定秀姑跟皇表哥之间有些龌蹉。肯定是自以为年轻了之后。就找不清自己地位的秀姑勾引皇表哥。既然现在皇祖母也对秀姑不满。那么只要她小心些挑拨,总是能够将秀姑除去的。其实一个老女人是无需她这般担心的,可是秀姑却是随时侍奉在表哥身边的,不得不防啊。
因为今日宫中要设宴。所以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的,忙忙碌碌了一上午抬头看到那颗高升的太阳之后,都不免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午时初的时候,以敏昭仪为首的妃嫔们就先到了暖烘烘的兴荣殿等候。当太监唱名声起后,就齐齐跪了下去道:“恭迎皇上,恭迎太后娘娘,恭迎云宁郡主!”一行四个主子,只有当不得请安的霍思琪觉得不尴不尬。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硬撑着头皮跟在太后身后往上首座位那边走。只是她却不知道。她所昂首挺胸经过的那些妃嫔们有多么咬牙切齿。毕竟她的名分现在根本就不明朗,按理来说是应该等妃嫔们起身之后,再行独自走过的。可是她瞥了眼神情镇定通身气度很是平和的乔珺云,还是忍不住较劲儿的跟了上去。
待得温儒明和太后坐定,乔珺云被赏了太后身边的次座。而霍思琪却是被温儒明御口钦点坐在了他的身旁。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霍思琪的身上。过大的压迫感让她既是骄傲兴奋,又是因为下面的那些视线而觉得恼怒。心中还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是光明正大的再次坐在这里的女人。但是她却没有发现,温儒明扫向孙良敏时流露出的微微可惜与歉意。
而近来明哲保身没被牵连丝毫的孙良敏,自然是露出了一个大度的笑容,脸上没有露出哪怕一丝对霍思琪的鄙夷或是不恭谨。
就在殿内暗潮汹涌的时候,忽而有太监喊道:“南疆使者大王子科索答到!”听得后,温儒明就对钱江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就下去安排让大罗布也出现在宴席上。
而之所以称呼其为王子而并非大皇子,事实上也正是温儒明吩咐下去的。南疆自封为国,南疆王却不敢自称为皇。可野心勃勃的南疆王的儿子们却喊作皇子,未必就没有让儿子成皇的打算。
当南疆大皇子出现在宴席上之后,即便是在座众人甚是有理,但还是不免得暗自腹诽——这个一脸纠结胡须的粗狂男子莫非就是南疆大皇子科索答?再看他明明是身强体壮但走起路来却有些微微摇晃,莫不是昨夜喝高了之后到现在还没有醒?
乔珺云的瞳孔只是猛地一缩,很快的就恢复如常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而温儒明虽然觉得换来这样一个质子十分不满,但还是露出宽和的笑容,嘴中却在讥讽道:“看来这位就是南疆赫赫有名的大王子了?果然名不虚传,大王子身姿矫健果然不愧是南疆善战者们的榜样。看来昨夜科索答过得很是快活。来人,没看到科索答已经站不稳了吗,还不快引他落座!”
科索答似乎没听出温儒明口中明晃晃的嘲讽之意,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拱手,不论不类的说道:“给温国皇上请安,给温国的皇后娘娘请安。”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有的是在恼怒南疆不识抬举,竟是故意在皇上前面加上了带有意指性的温国。而有的人,却是在奇怪科索答眼睛是怎么长的,那里就看到了皇后呢?难道南疆那边对温国宫里的这点儿小争夺都清楚,知道坐在温儒明身边的毛头丫头就是未来的国母吗?这可该怎么接茬。除了太后和霍家可没人想要落定霍思琪的皇后之位。
就连太后都有些出神,但好在乔珺云反应得极快,微带了一丝笑意说道:“看来我大温国的酒水滋味儿太美,竟是让南疆的勇士也昏花了眼。坐在上首的这位是太后娘娘,看来是皇祖母她太过年轻尊贵,让科索答将这通身的贵气看错了。还有,按照我大温国的礼节,在重要宴会或者典仪上,无论是谁在为皇上与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都是需要下跪的才行。”笑意渐渐收敛。她绷紧了唇角严肃道:“科索答。为了我大温国与南疆的友谊。你身为战败者的地位不应该完全遵从我们的规矩才是吗?”
按理来说乔珺云说这番话是有些逾矩的,但是在众人被科索答的两句话弄得有些迷糊的时候,她的这番话可就算是解围加上立威了。
而本来想着挑拨愚弄温国贵族一番的科索答,在听到乔珺云要求他下跪的话之后。顿时就黑了脸。但是,却因为他的胡须太过乱糟糟的遮挡住大半张脸,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出来。
太后也是清楚科索答并不会真的看错,也并不是存了恭维她的意思。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乔珺云与另一边端庄着神情的霍思琪,隐隐觉得科索答可能是在故意混淆挑拨她们。她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见科索答没有任何要跪下去的意思,就冷哼一声说道:“看来科索答是根本不在乎大罗布,还有正受到惨重代价的南疆故乡了。”
温儒明也随即笑面道:“无碍,既然科索答不愿意跪下只喜欢站着。那么朕也不好请人所难请他坐下。”
若说旁的不在意本想着硬撑着,可是在听太后提起大罗布之后就立即再次变了脸色。他眼中闪烁着怒火,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是还记着来之前王的嘱托。科索答的膝盖渐渐弯曲,忍受着心头的屈辱,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单膝跪了下去。双手垂落着低头道:“给温国皇上请安。给温国的太后娘娘请安。”
“唔,免礼。”温儒明觉得足够就没有继续纠正科索答对自己的称呼,对着引路的秀美宫女道:“还不快请科索答入座,左边的第三个位置就是为科索答准备的。若是不舒适还请说出来。”
科索答没有丝毫的欣喜,抱拳咬牙切齿的谢过之后,就去了左边的第三个位置坐了下去。当目光触及前面的两个位置以及高高在上的温儒明等人时,狠厉之色在眼中飞快的一闪而过。
半刻钟之后,换了新衣洗漱过的大罗布看起来整齐了不少,只是原本引以为傲的健壮身躯却是消瘦了不少。科索答一看到那个微微佝偻站姿不自然的身影之后,就忍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乔珺云见了眼睛微微一眯,对太后附耳道:“皇祖母,外人都传科索答是个贪恋酒色的废物,根本不在乎王位乃至于自己的兄弟。而这次来似乎也是被南疆王逼迫的。可是,您看看他这幅紧张的模样。要么是他一直在伪装,要么......来的是个无比关心大罗布生死安危的科索答。”
太后倒是没想到乔珺云能想的这么深,但是一想起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物,再想起以往她最近因为自己宠爱而越来越张扬的行事作为之后,就完全的释然了。
温儒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科索答与大罗布果然兄弟情深,既然你们兄弟二人经历了生死好不容易再见面,那么就坐到一起好好叙旧吧。来人,请大罗布入座左首第四位。”
科索答张开嘴欲要说些什么,但在觑见大罗布震惊之后安抚的眼神之后,就勉强的住了嘴,拱手道:“温国皇上果然仁厚,多谢!”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么咬牙切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待得大罗布微微有些不安的坐下之后,还不等温儒明与其寒暄几句,南海来的使者三皇子以及碧波公主就到了。这南海的环境有些特殊,相较于南疆的攻打极其艰难几近无望,那么南海的地理环境更是复杂,至少温太祖经过两次试探无果之后。就下令日后的子孙不要浪费人力和兵力了。南海,就是一块海中的顽石,没有任何人能够攻破。
乔珺云一听到碧波公主与令涛到了,就愈加绷直了身体稳稳地坐着,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久经熏陶之后才锻炼出来的恰当笑容。坐在下面的孙良敏看见乔珺云的一身气度之后,竟是也不禁的暗自赞叹一声。且更偷偷地庆幸乔珺云没有窥觑后位且身患痫症,不然的话,只要霍思琪废了。凭着太后宠爱她的劲儿,那后位还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吗?
当令涛走进殿内的时候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科索答与大罗布也丝毫没有例外。令涛的皮肤是很健康的棕色。身姿矫健。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明明是温国样式的。但套在步履矫健的他的身上反倒像是累赘一样。而他明朗的面容以及笑起来后露出来的洁白牙齿。都让人们觉得十分亲近。
而跟在令涛身后的是个穿着一身裙衫的女子,那女子身上佩戴着无数上好东珠首饰,但都恰到好处的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稀奇,想来是知道温国少这种东西而有所保留。但是。她的肤色较比令涛还要深一些,五官也长得十分大气明朗,个子高挑肩宽腰窄,看起来非带不像是个漂亮的女儿家,反而像是一个英武的少年穿错了衣服而已。不过,就是这么个带着浑身英气的少女,却正是南海那边极受宠爱的碧波公主。
温儒明见了南海的皇子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与之前的笑不达眼底有着很大的区别。他击了一下掌后笑道:“南海果然是好地方,没想到南海三皇子与碧波公主长得都如此出众。来。请入座。”他伸手一指,指着的却是左首的一二位,正正好好的将南疆给压在下面,示威并拉拢之意不言而喻。
令涛却不见任何局促之意,与碧波公主二人干脆利落的单膝下跪。行了礼请了安之后就走向了座位。只是让人惊讶的是,原本让人以为会坐在第一个位置的令涛,竟是径直走向了第二个位置。而那个让人觉得英气勃勃的碧波公主,却是大咧咧的坐在了左首的第一个位置。
太后见温儒明凝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就和善的开口问道:“不知碧波公主今年多大,可有及笄定了亲事?”
听得太后问了这么句话,乔珺云嘴角的笑意就有些遮掩不住,愈加灿烂的笑着。霍思琪不甘安静的好奇问道:“为什么碧波公主坐在首位呢?按理来说,南海三皇子既是你的兄长,理应由他坐在首位才是。还是说南海与我大温国的习俗不同,亦或者碧波公主的地位要比南海三皇子更高呢?”
虽然霍思琪这话说的鲁莽,但是太后与温儒明却并未开口呵责。很显然的是,她们母子二人对于此事也万分不解。毕竟之前听过的南海风俗并没有女子比男子还要尊贵的说法。
碧波公主扯着嘴角轻轻一笑道:“回这位小姐的话,三皇兄自然要比碧波身份高贵,只是此次前来大温国进贡的具体事宜是父皇交给我主要负责的,皇兄让着我才会让我坐在这里。之前看大温国皇宫巍峨无比一时间愣了神,才让迟了皇兄好久才走了进来,还请皇上与太后娘娘不要多责怪。”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温儒明恍然大悟后就不再纠结此事,毕竟再尊贵的身份在使者面前还是要恭敬一些的。他看人已经到齐,就朗声道:“既然南海使者与南疆使者皆已到齐,那么宴会就此开始!传舞姬上场,也好让各位使者好好欣赏一下我大温国的优美舞蹈。”话音一落,一行穿着桃粉色裙衫的舞姬们就袅袅走进了殿内,摆好姿势之后就随着响起的丝竹声翩翩起舞。
令涛还没表现的怎么样呢,碧波公主就已经两眼放光的拍手叫好。见温儒明听到称赞之后心情愉悦,就适时开口道:“前来大温一趟路途遥远,除却为皇上带来一些特产之外,父皇还精心挑选了六名舞姬一起带来。她们个个都是最出挑的,想来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温儒明听了先是一喜,随即在看清碧波公主一副男生相之后就微微收敛,矜持的微微颌首道:“南海王有心,礼尚往来,等碧波公主与三皇子离去之后。朕也会为你们准备六名舞姬的。”
同样的,令涛还没露出什么欣喜神色呢,碧波公主就一副急色相的嘿嘿笑道:“那就多谢皇上一片好意。这大温国的女子与我们南海的女子大有不同,不但身姿轻盈更是娇美无比。看来好地出美人这句话果然没错!”
乔珺云的眉头微微**了一下,另一边的霍思琪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没想到碧波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更是牵连上了她们两个:“这位云宁郡主容貌可谓是我看到的最为出众俏丽的美人,不知郡主年岁几何可有许配人家?还有这位霍小姐,虽然看起来年纪更小一些,但是也是别样俏丽的少女。不知道霍小姐家世这般出众的少女,要何等的才学兼备的儿郎才能够配得上呢。这般出众的美人。我可真想好好亲近一下。培养一下咱们年纪相仿的姐妹间的感情。”别看碧波公主长得高。但其实才十六岁。
好嘛,碧波公主的寥寥几句话可算是将之前太后随意询问的问题抛了出来。而且,温儒明跟太后都有些不适应其一口一个我,只是甚至南海人都是随性惯没有什么规矩的。之前他们兄妹两个能懂得下跪还算标准的行礼就已经算是下了苦功夫了——虽然碧波公主身为女儿家本应该双膝跪地的。
乔珺云听了碧波公主的话顿觉不妙。可霍思琪虽然觉得话里有些别扭,但还是很开心的客套道:“碧波公主谬赞了。”因此,乔珺云也只能勉强的跟着笑道:“是啊,碧波公主才是出众的人儿呢。本郡主见到公主觉得甚是亲近,只是本郡主要随时随地在皇祖母身边服侍,所以恐怕是没有机会跟您好好亲近一下了。”
太后听到碧波公主称赞自己宠爱的两个丫头,听得乔珺云的话还以为她是有些小委屈。想着碧波公主要在皇都中停留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就随和道:“云宁这段时间照顾哀家辛苦,既然碧波公主想与你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你与思琪丫头就出宫几日,陪着碧波公主好好在皇都里逛一逛,也好让她看看我大温国的繁华景象。”
乔珺云的手一抖,幸好手里没有举杯子,不然恐怕就要失礼了。太后已然这么说她自然不能再客套拒绝。只能婉转的请求道:“可是姐姐在宫里养胎都是云儿照顾的,如果云儿出宫的话...”
“这个你就放心吧。”太后慈爱的笑道:“有哀家在难不成还能委屈了梦妍丫头吗。哀家保证梦妍丫头和你的小外甥都健健康康的。”
如此,乔珺云只能温顺的点头道:“多谢皇祖母的恩典,能够出宫陪伴碧波公主逛逛景色,云儿觉得开心得很。”
太后微微颌首,漂亮的美少妇一笑起来眉眼间就带了些风韵,将被乔珺云与霍思琪吸引的碧波公主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不自知。她温和的看着碧波公主说道:“好孩子,云儿和思琪丫头的身子都弱得很,而且思琪丫头上个月却莫名其妙的中了毒,据说是南海那边不外传的沉梦朵,不知道碧波公主可知晓一些内情?”
温儒明本来听到太后在这种场合揭自家的短而觉得不高兴,但是听到原本还很亲热的语气直指碧波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毕竟,对于霍思琪在宫里中毒一事还是有些芥蒂的。
“此事是真的?”碧波公主反应很大,思虑了一番后正色道:“自从六年前我们那里种植的沉梦朵莫名被人烧毁了不少之后,父皇就将南海宫殿中种植的沉梦朵严加看守起来。虽然此药摘下来久了之后含有毒性,但是它的根茎经过复杂处理却是极好的补药。而南海的不少百姓们虽然被一旦花开就会被莫名烧毁吓到,但还是有人为了牟利而种植。不过,沉梦朵的数量已经十分稀少,就算是供南海的皇族用都有些勉强,那些种植它的商人们也几乎都将沉梦朵转售给我们皇族,按理来说不可能会流传到大温国的。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但可以让人跟我等回南海彻查。”
温儒明顿了一下才道:“不必,朕自然是相信碧波公主的话的。此事也算是我们大温国的私事,怎么好因此叨扰到南海呢。此事暂时放下,若是在碧波公主离开之前有需要询问的,还请你多多帮助才是。”
“那是当然!”碧波公主见温儒明没有怀疑自己,暗地里想着回去后也要查一查这件事情才好。她站了起来,举杯道:“让我敬皇上与太后娘娘一杯,多谢皇上的信任!我南海定当永远保持与大温国的友好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