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情绪爆发

  乔琤云微微的点了下头,就算是应了。不过,心中却是略有所思。原本以为成青莲就是个为了所谓爱情而能抛弃家族,不顾一切没有心机的女子,可是看来这么一会儿对方的言行举止,她就隐隐地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她让舒春找人将钱汉生被家里人拘禁的消息透露给成青莲,本就不算严谨。而成青莲在这里闹腾了如此半天,虽然钱家的当家人没有出来,但是当做传声筒的那些奴才又怎么可能没有将事情闲言碎语的说出来一些呢?而且最重要的是,明明之前钱家管事还要请成青莲进去说,可她却顽固的要周围的人给自己和钱汉生一个公道,就是不肯进去。
  难道成青莲不惦念着还受伤的钱汉生?更何况,在这个钱家的紧要关头威逼,图的是什么?呵,看成青莲得知自己被许配给钱汉生成为正妻后,那种喜极而泣的样子,岂不是一目了然了?
  乔琤云见事情被自己搅合的差不多了,也不再多留,对着侍卫们摆摆手就坐了回去,示意马车直接打道回府。原本呢,她还想着再去一趟常家,说些什么聊表安慰的。不过光会说有什么用,她决定还是入宫一趟,给常家诉说一下委屈,也将钱家发生的这些有趣事情与太后说道说道。
  当乔琤云来到养性殿的时候,太后正跟霍思琪闲聊着,表面上看来甚为和睦,实际上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两人都有些僵硬的嘴角。昨天的那件事情,太后还是有些生气的,没有忘记的。
  “给皇祖母请安,没想到贤德贵妃也在这里呢。”乔琤云还算是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似乎没有记着昨日的尴尬,坐下后就直接道:“今日入宫有些事情想要说给您听,钱家又闹出事儿了。”
  “哦?钱家?”太后一听顿时蹙起了眉毛,俩人没有避讳的样子,让霍思琪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侧耳听着。昨日宴会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乔琤云现在可是不像以前那样兢兢战战的收敛起锐角。而是渐渐变得有些跋扈嚣张了——在霍思琪看来,在那么多大臣们在的时候,就敢随意让人处罚大臣的儿子,这岂止是任性能形容的,简直是太过跋扈了。
  乔琤云装作没看到霍思琪看向自己隐含着不赞同的眼神,撇了撇嘴唇道:“您是不知道,今日早上一起云儿就听说有热闹,就带着彩香彩果还有侍卫们出去看了看。结果才发现,常家竟然说是要悔婚!可钱家却是不高兴了。派人上门说不管用之后,竟是直接让一个婆子带着一群奴仆挡在了常家门口闹事,甚至还装死指责常家太过冷硬心肠、不守诚信,草菅人命呢。”
  “钱常两家的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大?”太后早些时候倒是听说了两家似乎要毁了婚约的事情,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一听乔琤云说,顿时担心钱常两家的闹剧是不是被百姓们看在了眼中。
  霍思琪则是一惊一乍的道:“不会吧?常家如此突然的说要毁了婚约。该不会就是看在钱家公子犯了错,所以担心被牵连吧?”隐含深意的看了乔琤云一眼,叹息道:“虽然钱家公子的确是犯了错。可是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啊。倒是常家果真不信守承诺,这婚事也说毁就毁,日后哪里还能有人家敢娶他家的女儿了。”
  闻言,太后的嘴角就微微动了一下,可似乎也不认同常家这个决定,所以并没有开口为常家说话。毕竟,被女方悔婚这种事情,绝对可以说是男方的耻辱,恐怕日后的婚事都要难找了。
  乔琤云却不屑的道:“皇祖母、贤德贵妃,你们两个可别怜悯那个不要脸的钱汉生。你们都不知道。那个钱汉生竟然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且昨个儿还敢胡乱地说我,就是个混蛋东西!”
  “他竟然养了外室?”太后和霍思琪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如果说钱汉生家里有通房丫头,那说出来传出去也是较为正常的。可是还没成婚,就在外面有了个小家,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的打常家的脸。如此的话,倒也是难怪常家态度这般坚决的要悔婚了,这不是在戏弄人呢吗!
  太后忽而想起来什么,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常家被逼的当着无数人的面给说出来的吗?天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常家小姐也不免要受到影响的。连丈夫都无法管住”
  “倒不是常家说出来的。”乔琤云卖了个关子,等太后和霍思琪都忍不住追问的时候,她才扯着嘴角凉薄一笑道:“是钱汉生的那个外室,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趁着钱家派人去常家闹的时候,自己就在钱家门口哭嚎个不停。反正是各种抱怨钱家的冷血之外,就是哭诉她与钱汉生的感情受到的种种阻挠等等的。不过前面那些我都没有听见”
  乔琤云忽而贼贼的笑了两声,让太后二人诧异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说道:“去常家门口哭诉的钱家婆子叫做都春花,我见她一口一个自家的公子如何如何出众、如何如何的才识渊博,心中感念她对钱公子身后,就在钱家门口下了旨意,让钱家立即准备亲事,让钱汉生在月末之前就将都春花给迎娶过门嘿嘿嘿,那个都春花至少四十多岁了,简直可以做钱汉生的娘了!”
  “不是吧”霍思琪以手遮嘴免得忍不住的笑容被人看了去,憋着笑说道:“这样也太荒谬了一些,钱家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云儿你这样做肯定是会惹得钱家恼恨上你的。”
  太后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半晌才无奈道:“真的,你这样做岂不就是想要得罪钱家吗?你之前就已经处置过了钱汉生,即便是真想这么做。何必又亲自动手呢。更何况,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做钱汉生的正妻,也实在太胡闹了些,也多亏了你能够想得出来!”
  乔琤云眼前一亮,拉着太后的袖子道:“皇祖母,本来云儿的确是下了这个旨意的。不过后来成青莲对我述了一番对于钱汉生的真情,我不忍心。就收了之前的旨意,改口示意钱汉生必须在月末前将成青莲迎娶进家门做正妻,而都春花也将成为正妻。嘿嘿,不过当时钱家的人都没有出来接旨,云儿担心钱家会抗旨不尊。所以您可不可以亲自下一道谕旨啊?”
  太后微瞪着眼睛道:“你这丫头,竟然还没放过那个叫做都春花的?一个能做人外室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钱家除了钱汉生之外的人一旦知道了,肯定是要气死的。”
  “诶,其实成青莲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来的。”乔琤云一脸无辜的说道:“听她自己说。是皇都里一家青禾书局家的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钱汉生给骗了,才做了外室的。”
  “青禾书局?”听到这儿,太后的态度就有所变化。别以为一个书局没什么了不起,但事实上青禾书局几乎就算是垄断了皇都所有的书籍生意。而成家更是真正的书香世家,家里曾出过两人状元。但皆是在朝为官一段时日之后,就按照祖训回去接掌书局的声音。因此,成家在皇都的势力网绝对不弱于经营古董辨别古董的常家。甚至还很有可能说,比常家更为厉害。
  因为所有的才子学士乃至于大臣官僚,都是青禾书局的熟客。不过,成家与常家相比起来,还是有一点是拍马也无法企及的——财富。
  思及下面人曾打听到的钱家挥霍无度,太后就隐隐的有了些许猜测。如果钱家人都知道成青莲的存在,却仍旧让钱汉生娶常秀敏,同时又不放过的将成青莲骗了当成他的外室的话,那么这一家人也太工于心计了。莫不是认为两家都好,所以都想要接收?呵。还真以为那么个白面书生有何需要两个大家女子不顾一切争抢的吗?亏他们不觉得心虚。
  可是,那个成青莲竟是真的如此愚蠢?凭着她们家的家世,如果真的喜欢钱汉生。派人递个消息表明意思,让钱家上门提亲或者让自己的爹娘主动帮忙活络的话,不是两全其美吗?
  霍思琪虽然没有太后想得那么深,但也是对钱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恶感。太后更是不再说如此不妥,觉得心口堵这一口气,直接对着慧萍说道:“找个人出宫传哀家旨意,既然成家姑娘与钱家公子彼此互为钟情,就如云宁郡主嘱咐的那样,让他们两家在月底之前成就好事。另有都春花一片真心实意,哀家也不忍心看着她孤独终老,特将她许配给钱汉生做平妻。就这样吧!”
  乔琤云听得兴奋不已,眼睛闪着光的说道:“皇祖母,您说等她们和钱汉生同一天成亲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啊?嘿嘿不说这个,您觉得常家该怎么办啊?常秀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虽然当初她跟钱汉生定下亲事的时候,是她们自己决定的。可是这次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也跟云儿起得头有关系。云儿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您看该怎么安慰她一下啊?”
  “你还知道自己做事情鲁莽呢?”太后无奈责怪的瞥了乔琤云一眼,略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道:“以后在宫中的时候可不许再那么莽撞了,在外面你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可是在宫里不给那些大臣贵妇们的面子,可就不行了。你懂不懂,昨个哀家为了给你安抚另外两家,可是跟你皇舅费了好大的力气呢。”
  乔琤云好像觉得有些心虚,低下头受教道:“云儿明白了,以后绝对都不再在宫中不请示您就随意做事了。云儿知错了,您放心,云儿以后会先思量一下再行事呢。”虽是如此说,她的声音中却透露出一种喜意,太后这话可就等同于允许她在宫外做任何的事情。只要不闹得太大,太后绝对都是会保着她的。那么
  “对了,云儿你一大早的出府,然后就直接进宫来了吗?”太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碧波公主难道被你单独留在郡主府里了?她在你那里住的怎么样。可还觉得满意?”
  乔琤云的眼睛忽然睁的大大的,懊悔的抓头发道:“都是我一时着忙给忘记了,我将凌波苑给了她,她觉得挺满意的。不过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碧波还没起床呢,应该没关系吧”
  霍思琪总算是找到机会插话,难得说了句还算中听的话:“既然如此的话。皇姑母还是赶紧让云儿回家去吧。碧波公主是客人,又是亲口说要去云儿家里住,跟她玩儿的,少了人不好。”
  “贵妃说得对,云儿你赶紧回去吧!”太后看了看时辰发现有些晚,说来乔琤云来的时候,她还刚刚在霍思琪的服侍下用完了早饭呢。她想了想又道:“让御膳房的人拿些新出炉的糕点过来,给云儿带回去跟碧波公主一起吃。现在太阳都快升起来了,赶紧回去吧。别让碧波公主久等。记住,她是客人,一定要可着她的心意来。”
  “好的,云儿明白了。”乔琤云等了会儿,拿着装着点心的食盒,就带着彩香彩果匆匆出宫了。
  可是等到回了家。乔琤云才明白自己着急回来其实不过是多想了——已经是巳时末,太阳都晒屁股了。可是碧波倒是好,竟然还没有起床呢!
  乔琤云在正堂坐下。扶额头痛的说道:“我可真是佩服她了,看来还真是累得不成样子了呢。”召来凌波苑伺候的丫鬟,问道:“碧波公主昨夜睡得是否安稳?你看她什么时候能起床?”
  丫鬟也是不确定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碧波公主昨夜躺到床上之后很快就睡着了。半夜的时候,碧波公主曾起过一次夜,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半个时辰前,奴婢还进屋子看过一眼,发现碧波公主睡得特别香,所以就没有敢打扰。因此,奴婢也不好说碧波公主什么时候能起身”想了想。犹豫道:“如果郡主有急事的话,奴婢这就再去看看如何?”
  “算了算了!”乔琤云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既然她觉得累那就尽管睡吧。你先回去吧。记得好好照顾碧波公主。她最是大方,记得没事可以跟她讨个好要些赏赐。”
  丫鬟忽然显得有些局促,将腰间的荷包解开,倒出来了一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南珠,紧张道:“昨夜伺候碧波公主睡下的时候,公主就给了奴婢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啊?”
  “呵呵,没想到碧波动作还挺快的。”乔琤云随意的笑了笑微微颌首道:“既然是公主赏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行了,你快点回去照顾她吧,本郡主也有些饿了。”
  打发走了那个丫鬟,得知郡主总算是回来了的佩儿,带着一众丫鬟如鱼而入,将早就准备好的早点都在桌子上摆好。还不忘说道:“奴婢特意准备了两份早饭,碧波公主还没有醒,就将另一份温着呢,保证碧波公主不管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有热腾腾的早饭吃。来,郡主尝尝,奴婢今日特意给您做了鱼片粥。你前日不是说想要吃这一口来的吗,不知道奴婢做得好不好。”
  乔琤云坐下,抬头看着佩儿笑道:“还是佩儿好,还记着本郡主想吃鱼片粥呢。你手艺好,做什么不好吃啊。”在佩儿笑眯眯的时候,舀了一勺正好温热的鱼片粥放到嘴里,连连点头。
  “好吃,味道鲜美却毫无腥味儿。”乔琤云满意的不行,撸下手上的錾花金镯子就递了过去,吩咐道:“拿着吧,今儿晚上带着丫鬟们做一顿丰盛的,一定要碧波公主好好尝尝你们的手艺。做得好了赏赐保证少不了。唔,就先赏做了这顿饭的丫鬟们每人一个月月钱吧。”说着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道:“本郡主小气了些,不过碧波公主可是大方的很,你们可得多准备几个荷包来装宝贝才行。哈哈”
  “多谢郡主。”佩儿推让了一番,知道乔琤云是个说一不二不喜欢旁人推脱的性子,就收下了金镯子,笑意冉冉道:“郡主哪里小气,简直就是最大方的。奴婢这个月收了郡主的好多赏赐。若是将那些首饰都摆出来,一定会让其他府里的丫鬟们都好生羡慕呢。”
  乔琤云又抿了口鱼片粥,眉毛微挑道:“这是提前为你们这些丫鬟准备嫁妆呢。到时候你们出嫁的时候,可也得风风光光的才行。若是有了意中人,别觉得不好意思,记得跟本郡主说哈。”
  一群丫鬟们顿时都红晕了脸蛋,不过也不是第一次听郡主如此说。倒是没有觉得旁的,只是仍旧有些害羞罢了。也有胆子大的说道:“现在徐姐姐也在厨房里帮忙,刘侍卫虽然不能进府,可是每天也要托小绿帮忙传上好多的话呢。刘侍卫肯定是心急了,想着怎么还不到日子将徐姐姐迎娶过门呢。”
  “唔,算来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儿的时间。”乔琤云夹了个精致的小虾饺放到了嘴里,满意的眯着眼睛,想着等月底看完钱家的热闹,下个月和大下个月还有两场喜事。不免的心情愉悦
  碧波还真是能睡,都到了下午申时还没有起床。乔琤云这独自一人待在正堂,不愿意捡起上辈子被夸赞过的绣花和书法,还真的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虽然期待着某些事情早些到来,但是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流淌走,还真是觉得不爽啊。单手杵着头。百般无聊的问道:“绿儿,府里也太安静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丫鬟们都闲着呢吧?让她们都上前院来。踢毽子也好斗嘴也好,总得热闹起来,不然也实在是太冷清了一些。”
  绿儿给乔琤云斟满了茶水,细声细语的道:“奴婢这就去。郡主觉得无聊的话,要不要叫雀儿来唱个小调?她嗓子不错,也会唱一些家乡特有的小调,还挺有意思的。”
  “嗯?”乔琤云半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好啊,还不知道雀儿会唱小调呢。赶紧叫她来。其他丫鬟也一起,看看还有没有擅长其他才艺的。”
  乔琤云算是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式,听那些丫鬟们一个个的阐述自己的家乡、为何会进了宫女司。家乡又有什么独到之处,倒也算是一次普及,让她对那些陌生的城镇有了些许的认识。
  雀儿是个个子娇小的丫头,今年刚刚及笄,声音十分清脆,让乔琤云一听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而且雀儿也不愧对这个名字,不算高挺的鼻梁上有着六七个浅淡的雀斑,但却不难看,看起来还挺俏皮的。她也没真正的学习过唱曲,只会唱自己家乡的小调。带着乡音的词,让乔琤云有些听不明白。但歌声中带有着的喜悦之情以及个别的词汇,却不碍着让她听得津津有味儿。
  当起床后粗略的梳洗一下就来找乔琤云的碧波来到正堂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好几十个丫鬟都围在门口,正堂内还传来咿咿呀呀听不懂的调子,倒是有些趣味,却又让她想不通这是在做什么。
  “好!唱的果真是好!唱两首先歇一歇吧,喏,上一旁找彩香和彩果拿银裸子和点心去。”乔琤云见雀儿唱了两首略长的调子就有些喘气,就示意她先去旁边歇一会儿。
  乔琤云的视线在或是眼带期盼或是担心被点到的丫鬟们之中扫视着,抬手点了一个平日里挺爱笑的丫鬟道:“你叫九儿对吧?你会些什么?不用怕,不会的话说个笑话逗逗趣也好。”
  九儿羞涩的一笑,原本一笑就能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变得腼腆不少,揪着衣角有些不安道:“奴婢不会什么,不过奴婢的爹是说书的,奴婢小时候跟着天天听,倒也知道几个故事。”
  “哦?说书吗?这个好!”乔琤云有些惊喜的说道,她自己虽然看了不少杂谈手札,但看起来的跟听起来的自然有很大的不同。更何况那些手札上面说的有的没的都是前言不着后语,写的也太片面了些。她一直想去茶馆里听听说书的,可是上次好不容易跟碧波躲一次雨,还撞进了乔俊彦开的酒楼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更别提说书的了。唯一唱曲子的百灵,也是成了福小仪。
  周围的丫鬟们也跟着起哄道:“九儿快给咱们说个故事听!我想听打仗的!”“对对对,说说当初镇南大将军打仗时候的故事吧!”
  一听到镇南大将军这五个字,乔琤云的心情忽然有些惆怅。但随即也难掩期待的看向九儿。就见她半推半就的道:“那奴婢就尝试一下吧,好几年前的事情,怕是说的不清楚”
  “无碍。”乔琤云淡淡的笑,毫不心痛的摘下头上的羊脂玉簪,放到了桌子上,在众丫鬟屏佐吸的安静情况下道:“只要你说得好,它就是你的了。”
  九儿的呼吸都有些局促。虽然郡主也经常赏赐一些首饰。但大部分都是金银饰物,即便是玉饰,那也是中等顶多偏上的。可这支羊脂玉簪却通体莹润,几乎毫无瑕疵,简直可以说是珍品。紧张之下,九儿的语言都有徐乱了。但是在看到乔琤云微微聚起眉头之后,立即反应过来调整好了自己紧张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慢慢道来:“有传道,镇南大将军之勇武。足以让南疆蛮夷闻风丧胆。但凡是血腥的战争之中,一旦有镇南大将军出马,就绝对会让敌方心生恐惧,气势大败不敢冲向前。曾有一位文臣曾经算过,镇南大将军自从开始戎马一生之时,无论是作为一开始的小兵。亦或者是统领几十万将士的大将军,皆是从未打过败仗。可以说镇南大将军除却有着出众的征战天赋之外,还有这足够的凝聚力。让军中不服管教的将士们心悦诚服”
  丫鬟们听得很是认真,竟是没有发现碧波进了一旁的厢房,顺着厢房走进了正堂的屏风后面,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儿的听着。
  “那一年,南疆蛮夷再次来犯,刚刚受任为镇南大将军的乔将军,率领着十八万士兵驻守边疆。一次,南疆见情况实在险峻,不得不另想阴招,竟是决定在夜间突袭。并且放火烧城!”雀儿说到关键处,也是怒从中来、手舞足蹈的大喊:“那群血腥的蛮夷子为了侵袭我们大温国的土地,竟是不顾及我们大温国将士们的性命c在镇南大将军早就有所防备。在蛮夷子溜进我军军队中的钉子放火之时,就立即被人发现。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开来,隐忍着怒气冷静的指挥着将士们将火扑灭!之后,将军沉着的指挥着士兵们做好准备。在晨曦的第一抹阳光降落之际,镇南大将军终于决定不能固守,要主动出击来将之前蛮夷子的举动反击回去才行”
  听着这段话,乔琤云渐渐勾起了儿时的回忆。小的时候,每次爹爹征战回来之后,都会抱着她和姐姐讲述着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很喜欢自己和姐姐受到惊吓一惊一乍却忍不坠想要继续听的样子,将故事讲得分外生动却从不夸张。这次的战争她永远无法忘却,因为它就是在爹娘去的那一年发生的。当时爹爹在战场上耗了三个月,娘亲和哥哥亲自去驿站迎接,怎能想到那就是最后的离别呢?九儿说的这些她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辈子在宫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避着不让她了解当年的事情,太后又怎么会跟她说这些,勾起她对于家人的思念呢
  “就此,镇南大将军再次凯旋归来!无数百姓们恭迎将士们的凯旋而归,可是镇南大将军却因为要处理后续事宜,晚了半个月才回来。结果却在城外的驿站”雀儿也说不下去了,当年她虽然还小但也只是兴高采烈的,想着跟宫女司的好姐妹们请了假去亲眼看着镇南大将军骑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战马,亲自带着大温国再次安宁不必受南疆战火侵扰的消息回来。可后来,还没等走出宫女司的大门呢,却猛然听说镇南大将军与瑞宁长公主并其二人唯一的儿子,被活活烧死在城外的驿站之中。当时心中的震撼和悲怆无法抑制,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在战场上为大温国杀敌无数保家卫国的镇南大将军,好不容易凯旋而归,为什么又会在自己的国土之上被烧死呢?
  雀儿忽然反应了过来,害怕的看了乔琤云一眼,果不其然发现郡主已经泪流满面,懊悔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愧疚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说这个故事的将军还有许多打了胜仗的故事,奴婢再给您说一个,您别不开心了。”她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个故事。
  “罢了。”乔琤云无力的挥了挥手,一脸疲惫的道:“你们先都下去吧,本郡主想要好好地清静一下。”她觑了眼桌子上的羊脂玉镯,随手拿起来就递给了彩果。让她转为塞到雀儿的手中。
  原本还眼馋这么漂亮珍贵玉镯的雀儿,此刻却觉得无比烫手、拿着也心中不安。慌乱的想要塞回给彩果,却听彩果隐藏了丝不悦的说道:“郡主说送人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收回。赶紧拿着。”
  雀儿眼中蓄满了泪水,紧咬着嘴唇的接过了玉镯,转身落荒而逃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碧波等包括彩香彩果在内的丫鬟们都被乔琤云撵走,在她无声痛哭的时候缓步走了出来,轻忽道:“别难过了,逝者已矣,你应该做的是更好的活下去。让你的家人在天上也能安心才对。”
  乔琤云的神色忽的瑟缩了一下,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碧波吓得不行,回过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胡乱的用帕子用力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却越擦越多,似乎止不住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乔琤云狼狈地抽噎了两声。背过身去不想让碧波看到,不满的说道:“你要么睡着不起,要么起来了站在我的身后吓、吓人。看我好欺、欺负是不是.”
  “我走进来的啊。”碧波撩着袍角一屁股坐在了乔琤云身边的凳子上,低着头道:“你很想你的家人吗?”
  “当、当然!”乔琤云又觉得委屈,但还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停止哭泣,哽咽道:“我的爹娘和哥哥都不在了,唯一能陪着我的姨娘和姐姐也不在我身边。姐姐她、她结婚生子,姨娘还出家了姨娘还去了姐姐那里,看着我的小、小外甥。我也不能经常去,去了的话、会对姐姐不好的”
  “不好?能有什么不好,你们是姐妹,亲近才是正常的啊?”碧波觉得乔琤云如此说有些奇怪。不免得就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跟你姐的感情一看就很好,可你又不愿意经常去,难道难道是你的姐夫不喜欢你。你为了你姐与你姐夫感情和睦,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住在诺大的郡主府里?”
  乔琤云说不清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有修笑不得的道:“你在胡乱说什么呢!我姐夫对我很好,也没有烦我。只是、只是她们到底是成了亲的,我如果经常去叨扰的话,肯定会给她们带来麻烦的”最后,她还是没有将真情实况说出来:虽然太后时不时的会体贴的让她多去姐姐那里,与姐姐多联系。可是太后安插在姐姐身边的暗卫还有两个没撤走呢,上次她跟姐姐说了些私密,都是小心背着说的。万一真的说漏了什么,到时候可就完蛋了。而且,她也总觉得太后一在自己亲近了姐姐之后,情绪就变得难以捉摸。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忍着,尽量不多接触。
  碧波觑见乔琤云晦涩的眼神,明白她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心追问,可是想着自己与她虽然算得上关系不错的朋友,但这种**的事情应该还是不愿意说的。因此不好多问,僵硬地坐着,气氛似乎也因此变得凝固了。
  过了半刻钟,乔琤云总算是将心中的悲伤暂时抑制在心底,轻触着红肿的双眼,对外喊道:“打些凉水来,本郡主要洗脸。”接着转看向一脸深沉着出神的碧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起得也太晚了,今日想是没有办法出去闲逛了。时间不早,可我刚才让丫鬟们过来凑趣,恐怕是饭还没好呢。你要是饿了的话,先吃些糕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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