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沈家遗留女眷

  人走了,独剩下太后与温儒明母子二人面面相觑。半晌,还是太后先开口道:“天杀的,那个所谓的‘女’高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皇上也是的,听这么重要的消息之前,怎么不让那些‘侍’卫先退下去呢。这下可好了,哪怕是他们的嘴巴再如何紧实,也得漏出去些风声了。”太后烦躁不已,揪着帕子又道:“万一传开,这件事情是不想查也得查了。到时候,找谁做替罪羊。”
  温儒明也是思维‘混’‘乱’得很,坐在太后身边‘阴’沉道:“无论如何,付竹墨的小命暂时是不能要了的,不然容易被怀疑。等朕好好排查一下,看看谁够格,推出来就算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那行,反正这件事情你得快点儿办。”太后难掩担忧的说道:“云儿现在伤得很重,身子正是需要安心调养的时候,可不能让她再为此事伤神了。”
  温儒明听了,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随即淡淡道:“母后莫非是忘了,云宁究竟是谁的孩子?呵,母后现在如此宠爱云宁,难道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觉得心中有愧?可是越与她接触,秘密可是越容易暴‘露’的啊。您还是小心点儿,朕看云宁在宫外活得‘挺’潇洒肆意的。您愿意捧着她,爱赏赐什么朕都不管,不过这一滩浑水的后宫,还是少让她进的好。免得听人道听途说些什么。”
  温儒明这番过于冷淡的话,让太后的眼神暗了暗。但是想到当年的事情,也是觉得自己对乔珺云的关心有些太过了。说到底,还不是就是为了她的那点儿血脉和那张脸蛋吗。
  遂,太后也板正了表情,微微颌首道:“哀家省的。云儿自瑞宁夫‘妇’和兄长去世之后,与外界的联系就少了些。哀家一直担心她对于人际关系会头疼,不过听说前两日她举办的那场宴会上,与许多闺秀们结识。看来很是适应这种生活呢。唉,哀家这样也能算是放心了。”睨了温儒明一眼,咬了重音道:“她是镇南大将军的遗孤,还有着皇家的血脉。只可能越过越顺遂。”
  温儒明心中确实是并不在意‘花’些真金白银养着乔珺云的,得了太后不再经常让乔珺云入宫的话,就自然地道:“那是当然。朕这个做舅舅的,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的。”
  太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松了口气,理智回笼的追问道:“皇上,您说之前付竹墨一直住在云儿的府里,会不会将沈家的事情跟她透‘露’过了啊?会不会,她实际上知道的比对你说出来的更多?”
  温儒明暗自呲笑一声,面上却平‘波’无澜道:“应该不会,当然前提是如果付竹墨真是如她所说在云儿出事之前才知道此事。而且一直没有回去郡主府的话。反正朕会让人好好盯着她的.....”
  “既然皇上如此说,那哀家也就不多废话了。”太后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件事情,提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皇上,哀家听到宫外传来消息,说是云儿让彩果和舒‘春’带着‘侍’卫将福儿救了?”
  “看来母后也是听说了。依朕来看不过是云儿这个孩子不甘心,耍了些小脾气想要自己报仇罢了,母后但可不必多虑。”温儒明看出太后面上难掩的一丝恼怒,似乎怒乔珺云不知好歹。
  太后的表情怔了怔,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也罢。她现在还受着伤呢,哀家也不好多跟她计较,不过这件事情她做的也太鲁莽了。莫不是伤到了脑子,连哀家的好意都看不出来了吗。”
  温儒明没有再说话,任由太后自己转牛角尖,他却是也在暗暗思量一些事情。譬如,如何从付竹墨的口中获得更多的情况,那样才能及时的做出妥当的应对......
  自这日宫中付竹墨亲口所说沈家极有可能是冤枉的。而皇上还命人彻查的消息流‘露’出来之后,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且不说民间那些百姓们议论什么,只说乍一听到此消息的乔珺云就呆怔了。怎么回事儿,难道付竹墨跟沈家余党有关系,想要走明面给沈家平冤?可据说付竹墨背后并没有什么实力能够依靠。她怎么就敢如此堂皇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彩香,你上来躺着吧。”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乔珺云正是养伤的时候自然早早就睡了。她将彩香招呼到了‘床’上休息,她也是临洗漱前才得知了她们四个为了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感动非常。摁着彩香舒适的躺下之后,她的声音中带上了十分明显的关切之意道:“怎么样,头还觉得疼吗?都是我自己没注意、知道的太晚了,要是早些让你们回去休息就好了,丫鬟这么多真是不应该你们忍痛忙碌的。”
  “多谢郡主关心,不过奴婢的头只是有些痛而已,而且早就好了,您不用担心的。”彩香温声细语道:“郡主一直都是无‘精’打采虚弱得很,奴婢怎么舍得与郡主说这件事情,让您忧心呢。”
  “唔,还是我太疏忽了。”乔珺云往彩香的身边依靠了一些,柔着声音道:“以后我不会让你们再因我受苦了,今天就算了,明天你陪我多睡一会不着急起‘床’。对了,到时候福儿就‘交’给你,你想要怎么处置她,就怎么折腾吧。反正人已经被带回来了,不管太后是怎么想的,既然一下午都没有动静,肯定也是不打算追究了的。到时候你也帮我多出一份力气,让福儿痛不‘欲’生。”
  彩香轻轻嗯了一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就渐渐走近。正是洗漱完毕回来的彩果,她缩着肩膀走到‘床’边,看帷帐还没放下彩香又在‘床’上,就不再紧绷着身体,笑道:“奴婢就在外面守着,郡主和姐姐如果有事情的话但管叫我。”说着,帮忙将帷帐放下整理好,等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乔珺云叫住了:“反正‘床’宽敞的很,我又觉得今夜有些凉,你也上来陪着我一起睡吧。”
  乔珺云这话说的不假,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这间厢房中的‘床’铺真的是十分宽敞的。别说是她们三个身量娇小的姑娘家,哪怕是三个成年人躺在上面也是绰绰有余的。
  彩果本来就有些勾勾心,转过身来笑嘻嘻道:“那奴婢就不客气啦,今天白天的时候就觉得郡主的身上凉的很。正好让奴婢给您好好捂一捂。嘻嘻......”
  乔珺云本就是半倚靠在‘床’头的,彩果灵巧的爬上了‘床’尾,在没有碰到乔珺云和彩香的情况下就窜到了‘床’铺的最里面。要不是说呢,这‘床’不但超乎寻常的宽敞,更是很长,哪怕她们摊平了身子距离‘床’尾还有好些的距离呢。彩果一躺好,就依偎在了乔珺云的身边,眨着眼睛道:“郡主,奴婢的头还有些痛呢,不过跟您一起吃了红枣莲子粥之后。奴婢就一点都不痛了,真好。”
  乔珺云抬手‘摸’了‘摸’彩果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之后,才暖暖的笑道:“一碗红枣粥罢了,你们可是为我承担了本属于我的痛苦呢。只要是你们想要的。只要是我所有的,就一定会给你们。”
  “郡主您真好~再好喝的红枣粥,如果不是陪着您一起吃的话,肯定就没有那么美味和神奇了。”彩果活泼的‘性’格就注定了她能够随意的在乔珺云的面前撒娇,又跟乔珺云‘肉’麻了几句,就发现彩香自从自己进屋来就有些沉默。她眼珠一转,隔着乔珺云看不清彩香的问道:“彩香。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还觉得头晕?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不痛。”彩香回的倒是快不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很快她就又无奈道:“时辰不早了,郡主肯定是困了吧,我去吹了灯,早些睡了吧。我再多拿两‘床’被子过来,免得咱俩晚上抢被。”
  彩香下地去从柜子里拿干净的被褥,彩果对着乔珺云吐了下舌头道:“我真的不会跟郡主抢被。郡主别误会啊。不过彩香说话还是有些准头的,她睡觉就喜欢翻跟头,说不定真抢被呢。”
  “净是胡说,彩香睡觉老实的很,我最清楚了。”乔珺云点了点彩果的鼻尖。笑着翻了个身,看着抱着两‘床’被子走回来,但却莫名闷闷不乐的彩香,怔了一下才道:“你说的对,赶紧睡吧。”乔珺云还以为彩香是忙碌了一天,觉得困乏了。却不知道彩香心中正在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嘴巴这么不灵巧,不然也就能够像彩果一样跟郡主多亲近一下,不会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过,等真正躺下之后,彩香反而有些睡不着了。等了一会儿,发现身旁的呼吸一道渐渐趋于沉稳,一道仍旧没有平稳下来,就试探‘性’的开口道:“彩果,你还睡着吗?”
  “是我还没有睡着。”乔珺云听到彩香的声音就觉得安稳了不少,明白彩果这孩子是睡着了,就轻声道:“我在想沈家的事情,付竹墨背后肯定有问题,你说她会不会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自然就是她们其实是知道乔沈两家当年的恩怨,完全就是掌权者的一场权谋罢了。可是,如果付竹墨来郡主府里任教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又怎么会一直都没有直接提及过呢?
  彩香为难的想了半天,才同样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想付竹墨应该是不知道咱们知道的,而她之所以来咱们的府里,说不定也只是为了探听一些情况,想要看看您对于当年事情的态度。”
  “唉,罢了。与其现在寝食难安的想着此事,还不如等她主动出招。”乔珺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握住了彩香的手,恢复了沉着:“早些睡吧,等明天再想那些烦心事。”
  乔珺云还真是暂时放下了此事,而彩香也感受着与自己‘交’握着的手掌温度,抱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情绪,很快的就一起进入了梦乡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平淡了不少,除了偶尔能听到福儿穿透半个郡主府的惨呼声之外,可以说是安静的很。更何况,福儿大肆惨叫的情况不过维持了不到一天,嗓子哑了自然喊不出来了。
  就在十月十五日这天,乔珺云倚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听着舒‘春’的汇报:“郡主,给小红与刘‘侍’卫的宅院已经拾掇好了。家具的话,奴婢也让小红亲自去了趟木匠那里。看了样式也确定下来了。还有十二天,咱们郡主府可就要有大喜事了呢。奴婢看郡主恢复的速度还好,到时候您亲自为小红主持亲事好不好?那可是小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乔珺云捧着手中的茶杯暖着手心,含笑道:“好啊。本郡主觉得我的身子已经康复了近半,等到时候一定能撑场子的。到时候,让咱们郡主府好好的热闹一场,这可是难得的喜事。对了...”
  舒‘春’立即竖起了耳朵,追问道:“郡主可是还有其他吩咐?”接着,就听乔珺云风轻云淡的说道:“光顾着咱们郡主府一起热闹,恐怕会让不少想再入郡主府的闺秀夫人们觉得可惜呢。这样吧,等会儿你可以让人上外面传诵一个消息。就说本郡主为了喜上加喜,随便冲一冲郡主府近来总是被晦气的人盯上的晦气!嗯,为了让她们表达出对于小红这对新人的祝福。也不需要她们送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要每人奉上三十两黄金,就可来郡主府内小酌一杯。”说着笑了笑,抬起头道:“你们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绝对是可以让小红和刘顺快速发家致富,对不对?”
  “三、三十两黄金?”哪怕是舒‘春’也被乔珺云的话给震住了。虽然三十两对于真正的富商之家以及大家族不算是什么。但是谁会‘花’了三十两黄金,只是给一个小丫鬟上礼啊?更何况那小丫鬟嫁的还是一个郡主跟前的普通‘侍’卫而已,‘花’了钱还只不过是能小酌一杯,连供不供喜宴可是都没有准数的。还有啊,万一你来了之后,发现只有你一个傻子‘花’钱来的,被迎进‘门’之后难道要跟她们这些丫鬟一起坐?呵呵。那到时候可不只是觉得尴尬,恐怕还会因此被人嘲笑愚蠢丢了脸面呢。
  一旁的彩香和彩果也是同样呆呆的,乔珺云却像是没觉出这个主意不好,自顾自地点头道:“这个果真好!行了,舒‘春’你赶紧下去办这件事情吧。说好了,三十两黄金一角都不能少!”
  “是......”舒‘春’迟疑着答应了。走了出去正好与表情略显沉重的绿儿擦肩而过。绿儿在乔珺云身前站定,略整理了一下情况就道:“郡主,外面现在都传开了,说是沈家还有人活着呢。”
  “什么!你说什么?”乔珺云‘激’动的差点儿就绷直着身体坐了起来,思绪‘混’‘乱’了一下才半‘迷’糊的追问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而且。沈家怎么还有可能有人活着?”至少,林晨娥的存在绝对是一个秘密,恒王不会说出去,林晨娥是个还算聪敏的自然也不会‘露’出了马脚。那么,唯一值得怀疑的 ,应该就是林晨娥的亲娘,亦或者可能知晓其身份的白老爷后爹了。
  不过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绿儿则是木着一张俏脸道:“奴婢也是听外面去给您买凉糕的‘侍’卫说的,说是现在整个皇都都传遍了,还是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是付竹墨亲口说的呢!”
  “是不是付竹墨亲口说的,没有亲眼目睹又怎么可能肯定呢。让他们继续去查一查,看看这话是付竹墨什么时候说的,又是如何传出来的......”说着忽然一顿,乔珺云蹙眉不知想了些什么,啧了一声道:“算了算了,还是直接给皇祖母递个消息吧。就说这些流言现在严重的影响了我的心情,如果情况不符实的话,还请皇祖母赶紧澄清一下。”
  “那,如果太后娘娘想知道您对此事的态度呢?”绿儿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郡主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忠心的问道。
  乔珺云略微沉‘吟’片刻,无法掩饰心中的厌恶道:“本郡主自爹娘哥哥被人害死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沈家是罪人,被诛九族的罪人!现在才过来与我说沈家是冤枉的,是在戏‘弄’我,还是在戏‘弄’爹娘哥哥的亡魂?反正无论如何,本郡主都不会轻易相信付竹墨的,更别提付竹墨还来历不明,甚至还很有可能是故意害了碧‘波’......”
  绿儿沉沉道:“奴婢明白了。”
  乔珺云挑了挑眉脸上的嫌恶神‘色’就收敛了不少,转问道:“对了,连家那祖孙三人现在怎么样了?之前既然一直没听到你们提起她们,该不会是皇祖母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查问吧?”
  “没错。连家祖孙三人一直都住在客栈里,不过已经有人跟刘顺他们换班了。”绿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之‘色’:“连家那三个人,除了第一天还不住的要求见付竹墨之外。等第二天得知付竹墨被皇上看押了起来之后,立即就老实了。这么多天来哪怕是在客栈里不能离开,也没有丝毫的不满或者埋怨。郡主,您说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很奇怪?当时明明闹腾的不行......”
  “嗯......”乔珺云当时听了她们的描述,就觉得这三口人的举止有些反常。本以为能顺势而为的让太后或者温儒明查一下,可现在看来是没办法让自己省些心思了。遂,她很快就说道:“再派两个人过去,正好今日我‘精’神头不错,亲自问问他们。对了,路上可以‘弄’的明显一些,再去衙‘门’多调些人来。免得他们也跟付竹墨一样有拳脚功夫在身。”
  乔珺云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挺’唐突莽撞的,毕竟她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养伤,而连家那三口人虽然经过查证后没有问题,但谁知道是不是隐藏了太好了呢。
  彩香彩果几人有心劝了几句,乔珺云也察觉到此举不妥。略一细想。索‘性’道:“你们说的也对,这三个人很有可能并不安全。那就直接让‘侍’卫将他们送到衙‘门’,让衙‘门’的人来查吧。唔,现在的京兆尹梁大人就是梁秀秀的爹,让‘侍’卫套两句近乎,请他帮忙好好审问连家三人一番,查清他们祖宗八代。看看他们跟付竹墨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绿儿领命而去,亲自跑了一趟跟着‘侍’卫们将连家三口人一起送到了衙‘门’。不出意料,梁大人正悠闲地坐在后院喝茶,绿儿见了直截了当道:“给梁大人请安,奴婢是云宁郡主的贴身丫鬟。奴婢将当日在郡主府‘门’外闹事的一家三口带来了。郡主觉得她们与付竹墨之间说不定真的有点儿联系,想要请您帮忙好好审问一下。顺便。郡主还托了奴婢向您和贵府小姐问个好。”
  梁大人身子略显臃肿,但好在五官端正让人见之就有一种其品行正直之感。他一听绿儿如此说,就放下了茶盏‘露’出笑颜道:“既然是郡主说的,微臣自然当办。郡主也是客气了,上次小‘女’参加君主的宴会回府之后。一直不住的说云宁郡主的好。小‘女’想念郡主的很,本是想要上‘门’讨扰的。可是知晓郡主正在养伤,倒是不好贸然上‘门’了。还请郡主不要责怪。”
  绿儿笑道:“梁大人才是真的客气了。虽然梁小姐没有上‘门’,但是送来的人参灵芝都是上好的成‘色’,郡主心中熨帖的很,吃了那补‘药’就连身子也好了许多呢。我家郡主还说过,等伤养好了之后,一定要再请梁小姐上‘门’,和最亲的几个好友一起聚一聚呢。”
  “好好好。”梁大人站了起来道:“微臣这就去审那三人,姑娘没事的话可以先回去了。等有了结果,微臣会派人过去通知郡主的。”
  绿儿恭敬地应了,留下两个‘侍’卫在这里等候结果,带着其他人一起回府禀报乔珺云去了。
  当晚上乔珺云起身准备用晚饭的时候,梁大人果不其然的派人来通告。来者是个衙‘门’里做杂货的婆子,见到乔珺云就低下了头,有些紧张道:“给云宁郡主请安,老身是梁大人派来的。”
  “你别紧张,说说那三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乔珺云示意彩香给那婆子塞了一角银子,婆子顿时喜笑颜开,连紧张也缓解了不少,笑眯眯道:“郡主真大方,梁大人托老身告诉您,那三口人的来历的确没有家,也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而且啊,就连所说付竹墨是他们家儿媳‘妇’的话也是真真的。之所以自去了客栈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也是因为想着云宁郡主一言九鼎,一定会帮他们连家讨个公道,所以才一直不吭声的呢。”
  “哦?一切都是真的?”乔珺云若有所思的问道:“可给他们用了刑?现在付竹墨可是自身都难保了,他们还不怕牵连的上杆子攀扯关系?”
  “诶哟,可不是嘛!”婆子一笑眼角的褶子越加深刻,从荷包里拽出了一条淡青‘色’的帕子递给了彩果,讨好道:“虽然不知道连家人怎么就不怕死的认定付竹墨了,不过那小丫头到时会来合事。都被用竹板‘抽’了手心。知道老身要来看郡主的时候,还特意将这条帕子给了老身,说是念及郡主的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报答。小‘门’小户的拿不出来什么,就亲手绣了一条帕子。你瞧瞧。上面的青莲可以说是栩栩如生,简直跟真的似的。”
  见乔珺云一挑眉‘毛’‘露’出诧异神情,又嘿嘿的笑道:“郡主看惯了好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上眼。反正老身也是帮着递个东西,郡主要是不喜欢,那赏给谁都没关系,反正就是份儿心意。”
  乔珺云没有从彩果手中接过帕子,只是定眼瞧了瞧,发现上面的青莲果真有如初初绽放,两道‘波’纹也并不显得多余。瞧针法的灵巧劲儿,竟是与白芷的手艺都不分上下。
  乔珺云忽然笑出了声,笑眯眯的看着婆子道:“收了连荷‘花’的东西吧?不然怎么紧张兮兮的为她说好话?罢了,看在帕子不错的份上,本郡主留下了。”
  “嘿嘿。郡主说笑了,连荷‘花’一个农家‘女’儿,除了这手绣活出众之外,哪里能拿得出来多余的银两呢。”婆子倒也是个爱说话的,望了眼前人是谁就美滋滋的道:“荷‘花’姑娘的确许了婆子些东西,要知道老身我有个正值芳华的宝贝姑娘,去年及笄就定下了一‘门’亲事。不过老身的‘女’儿虽然什么活儿做的都勤快。但就是绣活不好。这不,见了莲‘花’姑娘的手艺如此‘精’妙,就求了她帮忙绣一块儿红盖头,也好让我家姑娘美美的嫁出‘门’。”
  “哦?只要了块儿盖头?本郡主还以为你让荷‘花’给你‘女’儿绣一套嫁衣,你才会帮着她说话呢。”调侃是调侃,乔珺云毫不吝啬的拔下了头上只雕刻了少许福纹的‘玉’簪子。让彩香递给了婆子之后,笑意冉冉道:“不是什么好成‘色’,劳你今个儿跑一趟,就赠给你‘女’儿做嫁妆罢。本郡主累了,回去告诉莲‘花’几个跟着‘侍’卫们回客栈好好养着。旁的等以后再说。”
  “哎哟喂!真是谢谢云宁郡主,这可真是好东西。老身替‘女’儿给您磕头了。”婆子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一脸喜意的接过来彩香手里的‘玉’簪子,触手温凉,并不是太好的‘玉’质但青‘玉’已经足够让她家姑娘的嫁妆厚上一倍了。也是她今个儿运气不太讨巧,乔珺云刚刚起‘床’让彩香随意给自己挽了头发,随手拿了上面盒子里的‘玉’簪,要是给乔珺云带了上品‘玉’簪,怕是婆子更要笑开了‘花’。
  乔珺云心里没什么‘波’动,那簪子不过是太后前两日赏赐的,款式一般却因带了福纹她才让人放在首饰盒里的。她挥了挥手,示意将正开心不已的婆子带下去。
  舒‘春’为乔珺云‘揉’着肩膀,力道却不敢太重,轻声道:“郡主,您看这连家......莫不是想要赖上您了?不然的话,明知道现在付竹墨身份未明结局未明的情况下,连家人怎么就咬住不松口了呢。瞅着那个连荷‘花’就知道不是个痴傻的,那眼珠子一转就能知道她是个鬼心思多的。这连家到底跟付竹墨什么关系,没到最后谁也不敢确定,哪怕是连家叫来了整个村子的人来,只要付竹墨不认她们还是白折腾一场。现在连家人闹腾了半天突然安静了下来,依奴婢看啊,她们说不定也是骑虎难下了,瞧瞧那帕子的‘精’美程度,一点儿错处都没有,肯定是绣了好长时间的。”
  “你的意思是说......连家人不想扒着付竹墨不放了,可是现在想放也放不成,所以就来讨好本郡主?”乔珺云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她们与本郡主无亲无故,本郡主怎么会帮她。更何况,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本郡主又不是能怜香惜‘玉’的男人,看上了她也没有用。”
  彩果在一旁试图调节气氛,贼笑了两声道:“嘿嘿,郡主您还别说,奴婢去瞧过那个连荷‘花’,她虽然皮肤不如咱们府里的姐妹细腻,可一张脸却是端的明‘艳’大方,根本不像是个乡下姑娘。”
  乔珺云被彩果的表情逗乐了,反逗她道:“你是看上她了?如果看好了尽管说,本郡主给你找个媒婆去说亲去。凭咱们小彩果的姿‘色’,想娶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郡主~”彩果没想到郡主会如此戏‘弄’自己,虽然逗郡主开心的任务完成了,她却有些哭笑不得。脸红了一会儿后,脖子一昂道:“人家才不要娶‘女’人呢,要娶就娶个才华四溢的大男人!”
  “彩果真是好大的理想,我佩服了。”彩香一本正经的说着,惹得乔珺云停不住笑意:“你真是的,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在外面可不能随便说,你还没及笄呢。”
  彩果看反正‘门’关着,就放开了道:“奴婢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要嫁人了。奴婢这辈子都在郡主身边伺候,一辈子都不嫁人。到时候啊,奴婢要做郡主身边最厉害的姑姑!”
  闻言,乔珺云的眼神有些复杂,又听了彩香并舒‘春’的连声保证,就连笑容都认真了不少。过了会儿,才沉声道:“只要你们永远陪着我就好,哪里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呢。而且你们可是本郡主的人,要嫁就嫁最好的,我就是你们一辈子的靠山,有人敢找你们麻烦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们出气。”
  原本刻意说笑的情况渐渐透着一些沉重,三人看着乔珺云欣慰却又带了莫名意味的笑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随即,就在乔珺云提起其他的事情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要说乔珺云知道付竹墨说出沈家还有血脉留下之后,第一时间产生的情绪是惊惧,担心白晨娥被发现进而牵连出自己,却只能按耐下来的话。那么太后和温儒明完全就是被这个消息炸了。
  原本的时候,能够一举端了乔家和沈家,哪怕是只起到了一些辅助效用的温儒明也是自得非凡的。可是,付竹墨在一段时日的软化之后,据说再次见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女’高人之后,说出的这番话不吝于在她们母子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明明,当初诛了沈国辉九族的时候,是霍振德亲自去监守的。正因为足够谨慎,所以哪怕是一些旁支逃过一劫,那么被霍振德领人指认确定了三次的沈国辉直系血亲,绝对是全都死在了那一次!根本不可能有例外!
  可现在付竹墨说的言辞凿凿,哪怕是没有说明侥幸逃过一劫的是谁,但也说了是个年纪轻的‘女’眷。温儒明担心于此‘女’很有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完全是迫不及待的就将霍振德宣入了宫中。
  在沈家还有血脉存世的消息莫名外泄之后,温儒明做出了如此举动,简直就是另一种肯定,肯定了沈家的确是冤枉的。朝廷中从来不缺乏投机取巧之辈,在温儒明还头痛要如何隐蔽的将那个沈家‘女’眷找出来然后处死的时候,就有几个曾与沈家是‘至‘交’’,但是在沈家遇难的时候却倒打一耙的几位臣子,就联合起来上书了。
  要说这些人也真‘挺’能作的,你要是上书直接将折子递入宫中不就得了吗。偏偏有人自认聪明,直接带了几个一路子货的巴掌大小官,联合起来跪在皇街连接的宫‘门’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已经跪了许久,还有带头的捧着奏折高喊道:“皇上!沈家之冤已经持续了数年,无论是为现在还没有找到的沈家遗留‘女’眷,亦或者是为了澄明真相,还请皇上立即彻查此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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