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宫中戒严

  张蝶语瞥了一眼在屋子里好奇地四处打量的清澄,挑了挑眉‘毛’道:“装的跟没看过好东西似地,赶紧过来坐着吧,来回溜达着你不觉得累吗?还是说,当鬼的不会觉得累?”
  舒‘春’好不容易缓过来劲儿,乍一听到张蝶语这话,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蝶语小姐您也能看到这位‘女’鬼?而且还认识她?”
  自在暗道里走了那么远,舒‘春’也算是好好的将清澄给打量了个遍。已经能确定这位‘女’鬼即便现在是孤魂野鬼了,但是生前也绝对身份非凡。瞧瞧穿的那一身云锦,头上钗着的头饰也 无一不珍贵至极。
  嗯,也不排除人死后成了鬼有了法力,幻化出来珍贵物件说不定是很简单的事情。
  张蝶语总算是将目光分到了舒‘春’的身上,她微微颌首道:“你还在地上傻坐着什么,你的承受能力下降了不少,等明日我让人好好再给你训练一下。”
  闻言,舒‘春’的脸‘色’更加青白了,却只能苦哈哈的站了起来,站到了一旁当做没有存在。
  “舒‘春’你也别站着了,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也累了吧。别客气,自己倒杯茶喝去吧。”张蝶语示意舒‘春’去一边喝茶歇着去后,就又招呼起了慢吞吞走路的清澄,“别那么慢吞吞的了,反正也没有外人,你直接飞过来多好啊。”
  清澄的表情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不等张蝶语反应过来,身子就猛的腾空而起,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阵阵‘阴’风,凉飕飕的衬着她变得发青紫‘色’的脸,忒是恐怖。尤其是清澄眨眼间就飘到了桌子前面,一开口嘴角还渗出了许多的鲜血:“呵呵呵,蝶语美人,本公主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赏心悦目啊?”
  乔珺云都因为事发突然而被唬了一跳。可被清澄点到名字的张蝶语却毫无表情变化,瞄了一眼清澄,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嗯哼,我觉得不如你刚才端庄高贵啊。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也没关系。坐下来吧,别继续吐血了,‘弄’脏了桌子上的酒菜可就不好了。”
  清澄顿感无聊,可也不恢复原样,只是随手‘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冰凉泛青的手握住了一双筷子,动作快速的夹了片卤‘鸡’塞进了嘴里,毫无形象可言,吧嗒着嘴道:“味道不错啊,比宫里御厨做的还要入味一些。”
  说着。清澄握着的筷子还要往卤‘鸡’夹去,张蝶语倒是丝毫不认生,用筷子猛的敲了一下清澄的手腕,道:“这又不是特别为你准备的。当鬼的就得有点儿自觉,尝尝味道就成了。你赶紧一边耍去吧。”
  清澄有些不高兴,没有收回的筷子落入了另一盘梅菜扣‘肉’里面,她夹了一大块油乎乎的一口塞进了嘴里,含糊道:“去旁边你让我跟谁耍去?舒‘春’胆子那么小,要是吓死了岂不就是摊上人命了。我可是好鬼。”
  “云儿你别搭理她,赶紧吃菜,她嘴巴那么大。咱们要是慢了可就什么都吃不到了。”张蝶语见没法将清澄赶下桌去了,只能给无视她,示意着乔珺云也不用搭理她。
  乔珺云吃了口菜抿了口酒,眉头松开,这次不是烈酒。她微微一笑道:“这次的酒不错啊,有股果香味在里面。唔。至于清澄你是不是好鬼,我们做外人的也不好回答啊。”
  清澄一听说酒好喝,提着酒壶就往嘴里面灌,倒得太快都要从她的嘴里面冒出来了她还不停,直等到一整壶的酒都没了。这才放下酒壶一抹嘴,豪爽道:“真爽快!酒不错!嗯,看在今日你如此周到的招待了本公主,本公主就给你提个醒好了,媚儿娇儿的脸可都毁了,温儒明已经让人画了她们现在的画像去民间搜寻,想来很快就能找到她们的出处了,你可赶紧扫尾啊!”
  闻得此言,张蝶语夹菜的动作一顿,放下筷子认真道:“谢谢了。我这就让人准备,明天就将她们‘弄’出来。至于她们的画像......呵呵,他们找不到这两个人的,行了,吃饭吧。”
  清澄的眼中闪过莫测的光,随即又笑呵呵了起来,不再絮叨此事了。
  乔珺云的眼神也是有些微妙,但只不过是重新端起了半空的酒杯而已,继续着这场深夜中的盛宴......
  翌日,乔珺云又是日上三竿才醒来。这次睁开眼睛,面对的并非是红飘或者一片空当,而是侧身面对着她睡着已经流出了口水的清澄。
  乔珺云嫌弃的皱了皱眉‘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屋内没有人,她就清了清嗓子喊道:“来人啊!服‘侍’我起身。”
  外室静悄悄的,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乔珺云觉得蹊跷,平日里除非是她开口让闲杂人等推开,院子里绝对不会少了人伺候的。即便是她开口了,彩香彩果她们也至少会留下来一个照顾着她的。这情况,很不对劲儿。
  听着若隐若现的簌簌声,乔珺云扶着额头想了好一会儿,有些宿醉的脑袋才想起来昨晚上临散场的时候,还听到张蝶语不知道跟谁说去皇宫里接人呢。
  唔,还有张蝶语说要让事情闹得吓人一点,难道已经成了吗?
  乔珺云摇了摇昏昏‘欲’坠的脑袋,披上了放在‘床’边的衣物就下了地。
  屋内并不凉,火盆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看起来是刚刚更换过的。将衣服穿好,乔珺云打了个哈欠扯了大氅随意的披在了身上,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外室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倒是内室‘床’上的清澄被吵醒了,光着脚走出来‘揉’着眼睛烦躁的说道:“起来这么早干什么啊,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有了实体又喝多了,昨晚上清澄回来之后,就跟乔珺云一样将鞋子脱下放在脚踏上,是她幻化出来的东西倒是不担心被外人看见。可她也因为睡得糊涂了,光着脚就下了地。
  乔珺云见了连忙将她往屋里赶,“快把鞋子穿上去,你不怕凉我看着凉。”
  “嘿嘿。昨晚上我都给你灌多了,你还关心我呐。”清澄美滋滋的说着,也不依乔珺云说的穿上鞋子,而是直接滚到了‘床’上。在柔软的被褥中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才满足道:“你的‘床’可真够舒服的,比太后那个老妖婆的‘床’还要舒服。唔,要不我以后晚上就来你这里睡好了。”
  乔珺云直接给了清澄后脑勺一巴掌,不悦道:“你可别来,每次来都吓死人不偿命的。你还是天天晚上跟太后一起睡去吧,我这里可不欢迎你。你可别睡了,‘弄’得我的枕头上都是口水,脏死了,快起来!”
  清澄撒泼耍赖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听话不下‘床’。
  乔珺云憋气,可也懒得到‘床’上去抓她,白了一眼就又转身走了出去。
  清澄又滚了几下没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才发现乔珺云已经出去了。丧气的叹了口气,认命了似地下了‘床’。还屈尊降贵的将‘床’上的被子团成了卷子,末了还念叨一句:“没想到这么多年没叠被手艺还没生疏嘛,虽然不太像是豆腐块儿......”
  外面乔珺云已经扯着大氅打开了屋‘门’,一阵凉风扑面,微微带着湿意,正如之前听到的簌簌声,外面下雪了。
  呼吸了两口刺‘激’的喉咙都痛的冷气之后。乔珺云就想要挥手将‘门’关上。就在‘门’即将要关上的时候,院子‘门’口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艳’‘艳’的身影。
  仔细打眼一瞧,乔珺云才透过茫茫雪‘花’看清来人是红飘。
  将‘门’重新打开,乔珺云招呼着:“怎么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外面下雪了路不滑吗?快进来,无力暖和。”
  红飘到了屋檐下才敢放下纸伞。纸伞还未落地就掉落了许多白皑皑的雪‘花’,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雪好像又大了不少。
  “郡主,您快进屋,外面凉。”将纸伞在‘门’旁竖好。红飘仗着要高一些 的身高将乔珺云搂住,扶进了屋里。
  乔珺云没什么异议,只是问询道:“人都去哪儿了?”
  “回郡主的话,是宫里昨晚上出了些事情,皇上连夜请了高僧画了一些驱邪符,还带了符水来。其他人都去前院喝符水确保身上没沾着邪气呢,我是喝完了才能回来的。”红飘扶着乔珺云坐下,解释道。
  乔珺云听了一惊,有些生气的问道:“什么符水?那种东西哪里能‘乱’喝,小心别喝坏了,谁让你们去喝的?什么高僧给的啊?可信得过吗?真是的,我郡主府好好地,这又是什么人要拿我当筏子呢!我是不是也得喝上一碗那什么符水,免得冲撞到了谁啊?!”
  “郡主勿气。”红飘给乔珺云顺了顺背,柔声的道:“是钱江公公亲自送了符水来的,可是宫里的高僧给开过光的呢。宫里的人喝了可灵验了,皇上这是惦念着您才让人送来的。您别生气,您通天的富贵不用喝那些东西,不过高僧还是给您送来一枚开过光的辟邪符,喏,我来给您戴上吧。”
  红飘拿出了一枚捏成三角形的黄‘色’布符,上面还用朱砂描着看不懂的图案。
  乔珺云一脸的嫌弃:“这行不行啊,看着怪渗人的。咱们郡主府里好好地,哪里需要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来保护啊。”
  虽是这般说着,但是乔珺云还是撩起了自己披散的发丝,让红飘给她戴上。
  红飘将辟邪符给乔珺云挂在脖子上就松了口气,颇有种定了心的感觉。却不曾想一口气还没松完呢,乔珺云忽然凑到了她的嘴边嗅了嗅。
  尴尬得红飘往后退让了一下,捂着嘴小声道:“是奴身的嘴里有味道吗,奴身马上就去漱口。”
  “好好地,怎么又变成奴身了,你现在可是本郡主的人,擒起傲气来。”乔珺云说着,又有些无奈道:“不过你还真得好好漱漱嘴,怎么一股烧焦了的味道啊,那符水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会喝坏肚子吧?”
  红飘放下了手,苦笑道:“是,那符水黑乎乎的,就像是符纸烧成灰冲的水,味道的确恶心了些,可是也不得不喝啊。”
  乔珺云‘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还是温的就顺手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红飘顾不得旁的了。道过谢端着茶杯就去外面漱口,片刻之后才回来。
  乔珺云抬眼瞄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整理起不太规整的衣角,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先将我叫醒再说。谁知道送来的到底是不是好东西呢,你们也是傻,什么都敢喝。”
  红飘只能陪笑道:“那不是皇上赏的吗,我们哪里有信不过的立场。呵呵,郡主,关于称呼的问题,我想了想吧,也只有在您面前我敢放肆,但在外面如果还自称我,恐怕会惹麻烦的。”
  “哦?麻烦?”乔珺云耸了下肩膀。直接道:“本郡主是不爱听你自称什么奴身的,哪里能彰显出你在本郡主身边的地位啊。既然你又觉得自称我有压力的话,不如就......你是本郡主的宠姬,自称什么好呢?”
  “要不、妾身如何?”红飘大着胆子道,本来这妾身吗。都是一般的妾室称呼的。她现在跟乔珺云的关系有些难言,要是叫了妾身,那可是在外人面前表明了她是她的妾室了。
  乔珺云正眼看了看红飘,见她紧张的攥紧了双手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啊!我倒是没想到你能主动提出来,看来是真的跟定我了啊。”
  红飘讪讪地笑着点了点头,在察觉到乔珺云不能很快的放她和灵音走的时候。她就在思考了。既然乔珺云跟她透‘露’了不少秘密,她恐怕也是无法简单脱身了。
  红飘不怕乔珺云不能履行承诺,唯独怕还没等到跟灵音去过安宁又潇洒的小日子呢,就没命了。
  正是因为怕这个,她才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作没看出来乔珺云拉拢她的意思。
  而现如今红飘之所以敢如此直接的挑明。也是心里有了些数。昨晚上,她在外间守夜。本来还算清醒的,但是忽然有一阵‘迷’‘迷’糊糊的就有些头晕,临睡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了郡主带着舒‘春’走出了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来今早上刚起来的时候,红飘还以为是发了个梦。可是,当她一早进屋去给火盆添炭火,顺便走到‘床’边给乔珺云掖被角的时候,却嗅到了乔珺云身上有一股酒味儿。很是淡,而且还是头发上散出来的,并非是衣物上。
  等红飘看清乔珺云身上穿着的寝衣之后更是一愣,因为昨夜临睡前是她亲自给乔珺云换上新的寝衣,虽然款式几乎没什么二样,她却清晰记着昨晚上给乔珺云穿上的那件绸缎寝衣的领口处有一些‘抽’丝了。
  所以,红飘略一联想,就能推断出乔珺云昨夜出去了,她昏过去说不定也是闻了‘迷’香什么的,其他人也一定是被‘迷’昏了过去,才根本没有发现的。
  就因此,红飘猜测乔珺云后面可能还有一股势力,她是想要退缩往后使劲儿已经是来不及了。未免不听话被灭了口,她还是听话点儿比较好,这才有了主动提起‘称呼’一茬的事情。
  要问红飘跟太后那边也是搭上了线的,得知乔珺云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为什么不去告诉太后呢,说不定还能立个大功什么的。
  这就又是红飘的聪明之处了,她敏锐的觉着太后与云宁郡主之间的关系很是复杂,说不定还有什么恩怨之类的。想也知道内情不简单,如果她傻乎乎的去找了太后告密,甭说等着领功就此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反而可能让太后以为她知道的太多了而直接灭口。
  故此,左思右想了一番,在红飘打着伞冒着雪‘花’走回来,却看到孤零零站在‘门’口正‘欲’关‘门’的乔珺云后,就一咬牙打定了主意——虽然乔珺云的势力不简单,但是与太后那样的老狐狸相比,想也知道是年纪小的好对付。咬咬牙,‘挺’过去给云宁郡主当挡箭牌的这个阶段,以后就很可能是雨过天晴一片大好了。
  红飘想着就又有些出神,乔珺云则是又调侃了她好几句,才发现她心不在焉的。
  “咳哼,红飘你还有心思吗?”乔珺云体贴关心的问。
  “啊?”红飘猛一回神,就看到乔珺云正探究的看着自己。想起不能被她知道自己知晓她半夜出去的秘密,整理好情绪笑道:“没有啊,只是妾身在想着,又要有多少人奔着郡主府奔着您前仆后继了。”
  “前仆后继?呵呵,总感觉这个词儿用在这里有些怪怪的。”乔珺云见红飘不愿意说也就不追问了。一转话题问道:“钱江现在离开了没有?青果也在前院呢?”
  “妾身回来的时候,钱公公就准备要离开了,想来这个时候已经不在郡主府上了。至于青果,她起来得很早。也在前院呢,等前边完事就能抓紧回来的,您找她有事儿?”
  乔珺云微微一颌首,“嗯,我打算入宫一趟,带她进宫也好见见世面。”
  “进宫?”红飘的眼珠一转,放低声音道:“郡主是打算今天就将她送进宫里去吗?可是还没有将她培养出对于咱们郡主府的归属感呢......还有啊,虽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但是钱公公已经说了宫‘门’暂时关了,他要不是给您送辟邪符来的话。都出不来呢。进出都不许啊。”
  “这么严?”事情好像比乔珺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徐徐叹了口气道:“派个人往宫里递消息,就说我听说宫里出了事情,担心皇祖母的安危。想要入宫探望。”
  红飘不放心,担忧的道:“郡主,宫里定然是发生了大事,您这个时候搅进去恐怕会殃及自身啊!”
  “嘘......”乔珺云侧耳听了听,确定有人往院子里走来,就贴近了红飘耳语了一句:“就是发生了大事,我为了表现孝心才要入宫啊。马后炮不及时。以后才更容易牵连出麻烦呢。”伸手拍了拍红飘的手臂,竖着手指让她别说了,就缓缓的起了身。
  红飘也是一时间没想到,被乔珺云点了一下就透了,想要开口却被乔珺云的动作阻拦。本还有些莫名,但在几个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品游鱼而入之后。就恍然了。
  不过,她还有些疑‘惑’,屋‘门’关着,郡主是怎么知道有人走近了的呢?
  摇摇头将纷杂的心思排出脑海,红飘跟上去一起服‘侍’乔珺云洗漱。顺便还帮她重新整理没穿的太妥帖的衣物......
  足足一个时辰后,派去宫‘门’递消息的舒‘春’才一脸凝重的回来。彼时乔珺云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饭,一看到舒‘春’踏进‘门’来就立即放下了碗筷,站起来紧张的问道:“怎么样?皇祖母让我入宫吗?宫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春’将手中的宫牌‘交’还到红飘的手里,严肃道:“奴婢托人传了两次话,太后娘娘才答应。奴婢打发出去了千两银票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守着宫‘门’的‘侍’卫都口紧的很,即便知道奴婢是您的人态度有些松动,还是十分忌讳的什么都没有说。郡主,情况不太妙啊,您真的要入宫吗?”
  乔珺云在舒‘春’说太后准许她入宫的时候,就重新坐了回去。听到舒‘春’这样问,就神情莫名道:“当然要入宫啦!不入宫的话,我的心里可不放心。你们可是都喝了符水的,以前何时发生过这种事儿,要是不‘弄’清楚,我这心里可都静不下来。”
  拍了拍桌子,示意丫鬟帮她续了半碗粥,复又端起碗来到:“等我吃饱点儿咱们再进宫。既然宫里情况不对,我就少带点儿人吧。彩香彩果你带着丫鬟们将郡主府里主道上的积雪清理干净,其他办不妥的就去宫‘女’司调人或者找殿中省的。那个什么,青果呢?”
  在角落里站着的青果立马就站了出来,有些小‘激’动的道:“奴婢在这儿,郡主有何吩咐?”
  “唔。”乔珺云将嘴里的粥咽了,才道:“带你入宫见见世面,你和红飘与本郡主一起入宫。”
  “哎!奴婢知道了,那、奴婢用不用准备什么啊?”青果本来听着宫里出了大事却要入宫还有些忐忑,不过一听说郡主是带着她跟红飘一起去,倒是放松了不少。
  乔珺云上下扫视了她一遍,对红飘努了努嘴:“你去找几件银钗饰给她戴上,别太寒酸了。衣服还行,就不用换了。”
  青果觉得有些玄妙,郡主让她打扮一番?这是,要带她进宫去长脸?可是并不合适宜情况啊。
  揪了揪身上崭新的衣物,这是别人的衣服,虽然料子实打实的舒服。身量也差不多,但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合身的地方。
  青果没能得到乔珺云的解释,只得跟着红飘走了出去。路上还忍不住的问:“红飘姑娘,我这身衣服有些大。你看......我自己的‘女’红还不错,做件衣服还是‘挺’简单的,如果我想要些布料的话,是该用月钱支吗?”
  红飘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弄’得青果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妥呢,不自在的‘摸’了‘摸’脸蛋。
  “呵呵,你今个要是能成的话,以后要过的可是顶顶的舒服日子,哪里还需要你自己动针线给自己做衣服了呢。”红飘笑的颇具深意。拉住了青果的手,亲近的道:“今个我就指点你几句,免得你没看出来错过了好机会。我问你,你今年多大、可有婚配了?”
  青果到底还是个姑娘家,一听红飘是问婚事就腾地红了脸。娇羞道:“瞧您说的,现在我是给郡主做丫鬟的,要是身上有亲事哪里能不早说呢。我爹娘嗜赌,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管我,更别提给我张罗婚事了......我今年都十七了呢,别人家就算觉得我能做个好媳‘妇’,也碍着我爹娘嗜赌的名声不敢订下我呢......”
  说着说着。青果就哀怨了。十七岁,连‘门’亲事都见不到影,还真是不受欢迎的老姑娘了。
  红飘内涵的笑了笑,用肩膀轻轻的撞了青果一下,掩嘴笑道:“那你能被郡主看上,可真是撞了大运了。”
  青果知道自己进郡主府是要干嘛的。乍一从红飘的嘴中听说郡主看上了她,不免得有种被抓到的羞窘感,弱弱的辩解道:“红飘姑娘可别‘乱’说,什么看上不看上的,我能进得郡主府过上安稳日子就很是感‘激’了。可不敢奢望那些有的没的......”
  红飘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青果说不下去了,“你是想岔了,郡主可不是那种看上你了。再说,就算郡主看上了你,你觉得我会大方的在这里跟你说笑吗?不想法子先打发了你就是好的了。”
  青果这才确定是自己想多自作多情了,尴尬的挠了挠头。
  “哼哼,你也别因为郡主没看上你而气馁,郡主可是要送你去更享福的地方呢。”红飘没兴致再打哑谜了一般,兴致缺缺的挎住青果的手臂,轻声道:“皇宫啊,那可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啊。进去了那里,才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凤凰’二字被红飘要的格外重,听得青果跟着心头一跳。
  青果谨慎的将红飘的话细细嚼了两遍,才用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红飘,心脏在这一刻都像是停跳了一般:“不、不会是我猜的那样吧?”
  红飘挑了下眉‘毛’,轻哼了一声,这是认了。
  随着这声轻哼,青果觉得脑子都完全懵了——天上掉馅饼了吧?一定是天上掉馅饼了!不然、不然她一个前一日还险些被爹娘卖去青楼还赌债的平民丫头,怎么一夕之间就要入宫了?入宫当妃子?嘶......
  红飘领着已经喜得傻了的青果打扮了一番,还别说,只是添了几件首饰而已,就让青果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姿态了。
  二人回到了院子里,乔珺云用完饭了,正捧着手炉坐等着呢。迎面看到还格外换了件夹袄的青果,不由的眼前一亮,“不错啊,红飘给你换的衣服?”
  青果扯了扯身上的云锦夹袄,面对乔珺云不太好意思的‘嗯’了一声,“还要多谢红飘姑娘呢,还有舒‘春’姐姐,不然奴婢这辈子也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没戴过这么漂亮的银钗。”
  “你嘴倒是甜,‘挺’会说话的,记得别入宫就哑巴了哈。”乔珺云起身捋了捋裙角,任由彩香给她披上大氅,就往外走去,“咱们走吧,红飘青果跟上,其他人你们在府里好好地,有急事的话可以派人往宫里面递消息。”
  “郡主慢走!”彩香等人一直将乔珺云送到了郡主府大‘门’口,目送着乔珺云上了马车走远,才纷纷回府关上了大‘门’。
  再说宫中,此刻人心惶惶却又寂静非常。所有的宫人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便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都尽量拖延,不想四处在宫中走。
  在得知云宁郡主竟然入宫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一定是傻子。进宫前连消息都不打听一下的傻子。
  傻子乔珺云就这样进了养‘性’殿,坐着小轿入宫的她还真没因宫人们的视线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在走进养‘性’殿=发现太后满眼血丝的时候,原本的莫名其妙瞬间由担忧惊诧所代替,连请安都忘了,径直走到太后身边关切道:“皇祖母,您、您怎么一脸疲惫啊?”
  太后的眼珠微微的转了转,有些僵硬的道:“云儿,你先坐。你不知道昨夜宫里出事了吗,怎么还敢进来。”
  “啊?”乔珺云紧贴着太后旁边的凳子坐下。紧握住太后的手道:“我今日醒来之后才知道皇舅赐下符水,还赏给我这个高僧开过光的辟邪符。觉得不对劲儿,差人打听了一番却只知道宫里好像是出了事情,具体的根本就打听不出来。我心中担心您,所以就让舒‘春’递牌子看看能不能入宫的。皇祖母......”
  “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啊。”要是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的眼神语气没有那么呆滞就好了。
  “皇祖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感觉今天宫里特别的冷清啊?”乔珺云还自然的探了一下太后的额头,察觉到有些发热就急了:“您的头有些热啊,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来人,快请御医啊!你们这些宫‘女’是怎么伺候皇祖母的!”
  宫‘女’吓得跪了一地,却没一个人敢出声。只有靠近‘门’口的两个溜了出去请御医。可也一句话都不说,静悄悄地走了跟无影鬼似地。
  见到这番情况,乔珺云的眉头就越皱越紧,没看到慧萍慧心,只能亲自扶着太后去了内殿躺下。
  太后一躺在‘床’上,就虚弱的呻‘吟’了几声。身子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乔珺云让两个宫‘女’在内殿守着,然后就走了出来,随便揪了一个宫‘女’厉声问道:“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祖母都病了?”
  那宫‘女’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道:“奴、奴婢不敢说。”
  “说!有什么不敢说的。本郡主在这儿呢!还有皇舅呢,是上朝去了吗?他知不知道皇祖母这边的情况?”乔珺云毫不留情的继续‘逼’问着。
  宫‘女’都快哭了,磕磕巴巴道:“回郡、郡主的话,昨夜、昨日深夜有刺客、将、将媚儿娇儿给救走了。太后娘娘梦中受到了惊吓,还不到卯时初就醒了......”
  “刺客?”乔珺云的身子猛地‘挺’直,接着觉得不对,又问道:“皇祖母怎么可能因为刺客就吓成了这样呢,你说的媚儿娇儿,该不会是昨天那对假冒霍大人庶‘女’的‘女’子吧?她们被救走了?刺客抓到了吗?”
  “不、不只是刺客,都没有抓到。除此之外,还有......”宫‘女’飞快的瞄了乔珺云一眼,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膝盖,颤声道:“还有一群蛇蝎,到现在还、还没完全找出来呢......太后娘娘之所以吓成那样,也是因为半夜的时候,梦中有好多条蛇爬上了凤‘床’,骇的太后娘娘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了......”
  “嘶......蛇蝎?!”乔珺云小小的跳了一下,神经兮兮的看了一圈脚下,畏惧的问:“多少?难道你们没有将那些蛇蝎都抓起来吗?怎么还会让它们爬到了皇祖母的‘床’上呢?还、还有没有在外面没抓到的?不对,如果只是蛇蝎的话,为什么皇舅要派人给我府上送符水?”
  宫‘女’崩溃的哭了,“呜呜,有,而且有好多。它们爬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全抓住就溜得不见影子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钻出来一个,已经吓昏了好多宫‘女’了......‘侍’卫们还说,那些蛇蝎不乏有毒的,所以奴婢们连动都不敢随便动,就怕惊扰到了那些东西......至于符水,奴婢不知道啊......”
  宫‘女’也是怕的不行了,索‘性’一口气都说出来了。
  “有、有毒?”忽然之间,心惊不已的乔珺云用余光瞄到墙角处有什么带‘花’纹的活物一闪而过,惊叫道:“刚才是什么东西跑过去了?‘侍’卫呢!”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