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脚
鲁建帮还真不拿自个当外人,跟冷二爷回到山谷里,逮着那些土匪就骂：“你们这群兔崽子,他娘的于吗呢,在赶集啊？赶紧的,各人捡一条三八大盖、带足子弹,跟我去到前面山头上构筑防御阵地,耳朵聋了？赶紧的。”
正在打扫战场的一百多个土匪大眼瞪小眼,个个神情不善的样子。
有个小喽罗犯愣,瓮声瓮气地冲鲁建帮吼：“你娘咧,你算哪颗葱？”
“叫你这么跟长官说话,叫你这么跟长官说话。”鲁建帮上前两步,老实不客气地照着那小喽罗的脑门就是两巴掌,扇得小喽罗眼冒金星,当场傻在那里,附近的喽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一个个赶紧举起了手中步枪,拿枪口对准了鲁建帮。
“于吗于吗,想造反哪？作死啊？”鲁建帮回过头,神情不善地瞪着冷二爷。
冷二爷也满心不喜鲁建帮的作派,他娘的不过是个连长,手下有几号兵还两说,还真拿自个当个人物了,不过形势比人强啊,小日本就快打过来了,这会儿还真就得借重国军的力量才行,当下冲着一百多喽罗大吼道：“都给我把枪收起来,这是国军来的鲁连长,是来指导咱打小日本的,谁都不许给我犯浑。”
一百多号青龙寨土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枪收了起来。
鲁建帮又一脚踹在那个犯愣的小喽罗屁股上,高声骂道：“还愣着呢,等八抬大桥来抬你们哪？
这下没人敢跟鲁建帮顶牛了,一个个瘪瘪的跟着鲁建帮来到前面不远,又按照鲁建帮的指挥开始构筑防御工事,鲁建帮原本就脾气不好,对这些土匪更没好脸色,他从一个小头目那抢了根牛皮鞘制的鞭,但凡哪个土匪手脚慢了,就劈头盖脸一顿抽过来。
你还别说,跟土匪还真就鲁建帮这一套好使,你若跟他们讲什么道理,没准他们就敢跟你嬉皮笑脸的,说怪话,磨洋工,可现在鲁建帮表现得比他们还要像土匪,他们一个个就乖得跟孙子似的,再没一个敢呲毛。
半个小时,一百多个散兵坑已经快挖成形了。
鲁建帮也没指望这些个土匪能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学会修真正的防御工事,但就算只是简陋的散兵坑,也能帮助这些土匪抵御小日本子弹的射击,至于小日本掷弹筒,只要不被榴弹直接给命中,躲在散兵坑内也基本上性命无虑。
从山背面扑过来的小日本还没到,别看半小时前小日本已在山梁上露过脸,小日本也早已发现了土匪,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望山走倒马,等小日本翻过几道梁过来,少说也得一个小时之后了,趁还剩下点时间,鲁建帮亲自动手,构筑起机枪工事。
叶老咪和十几个小头目围在旁边,看耍猴一样围观鲁建帮修工事。
鲁建帮自幼在少林寺出家,扫塔,练就了过人的膂力,百十来斤的大石头在他手里就跟稻草麦秸似的,随手就扔过来,只片刻功夫鲁建帮便利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修成了一个坚固的重机枪巢,然后把小日本那挺九二式重机枪搬了过来。
重机枪巢的射孔朝向正面,射界极其宽阔,几乎能够锁死整条山道,属于最典型的正面火力,这也是因为小日本是从山背面轻装过来,不可能携带任何重装备,所以鲁建帮才敢这样修机枪工事,否则小日本只要调一门战防炮,就能把整个工事连同机枪轰成渣。
重机枪工事堪堪修好,小日本终于从对面山坳后面出现了,不等鲁建帮招呼,一百多土匪便已经一阵风似的散开,又跟下饺子般纵身跳进了散兵坑里,然后举着刚刚到手的三八大盖对着前面乒乒乓乓开起火来。
在战场上有这样一种理论,一群狮子假如由一只绵羊率领,战斗力不会比一群绵羊强到哪去,可假如一群绵羊由一头狮子率领,那么它们的战斗力甚至可以跟狮群匹敌,青龙寨的土匪跟小日本相比那就是绵羊,可现在有了十九大队几个老兵,局面立刻不同了,不仅从正面强攻的日军加强小队被全歼,从山背面迂回过来的日军小队也遭到了迎头痛击。
鲁建帮仓促间构筑的重机枪巢尤其给小日本造成了大麻烦,从山背面迂回过来的日军小队甚至没有携带九二式重机枪,就只有一挺歪把子两具掷弹筒,面对鲁建帮用石块垒起来的工事毫无办法,几次正面冲锋,都被鲁建帮一挺机枪顶了回去。
伤亡了十几个日本兵后,小日本的指挥官果断改变了战术,试图从两翼迂回包抄,结果左边那个班一头撞进了徐十九他们的伏击圈里,三五几下就被击毙当场,右边那个班却跟青龙寨的土匪打了个热火朝天。
小日本的指挥官一看情形不对头,当即决定撤退,打算先上山去跟偷袭青龙寨的日军汇合,可这时候小日本想撤却已经晚了,青龙寨的土匪已经打出了兴致,小日本刚一转身,他们便嗷嗷叫着从散兵坑里跳起来,端着刺刀往前冲杀。
小日本也的确是有一股子凶悍劲,看到青龙寨的土匪开始冲锋,便纷纷退弹出膛,端着刺杀又冲杀了回来,论拼刺,青龙寨的土匪当然不是小日本的对手,可是论阴招损招,这群土匪却足以当小日本的祖宗,再加上青龙寨土匪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胜负很快见分晓,青龙寨的群匪近乎完胜,小日本却是全灭。
仗打完了,可群匪的兴奋劲却还没过去,一个个自觉不自觉地聚到了鲁建帮身边。
这些土匪虽然大字不识几个,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可他们人并不傻,知道今天之所以能打得这般痛快,都是因为国军的缘故,若不是来了这几个国军,他们别说打赢,搞不好今天就交待在这了,想到这,土匪们一个个的都温顺多了。
冷二爷也很服气,国军就是国军,一出手就是非同凡响。
看到高慎行挎着改装步枪走过来,冷二爷的瞳孔禁不住缩了一缩,刚才他可是看得真正的,这家伙就不是人,一个人一杆枪就于掉了十几个小日本,冷二爷现在回想起来,脖子后面都还感到凉嗖嗖的,幸好他是国军,而不是日本人。
似乎是感觉到冷二爷的注视,高慎行转头看过来,冷二爷便赶紧换了一张笑脸,隐隐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徐十九微笑了笑,说道：“冷二爷,我们现在缺个落脚地,想借你青龙寨落脚,不介意吧？”徐十九说到介意两字,高慎行、鲁建帮、王一刀等几个残兵纷纷扭头看过来,高慎行甚至还刻意拉动枪栓,将一发子弹推上了枪膛。
冷二爷眉头好一阵狂跳,连声道：“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开玩笑,他倒时想介意,问题是,他敢么？别看他青龙寨有一百多号人,而国军却只有不到十个人,可真火并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尤其是他冷二,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那个冷面枪手给于掉,这是肯定无疑的。
更何况,冷二爷绝不认为国军就只有这几个人,人家可是国军,正规军,动不动就一个军、一个师,再不济也得有一个团吧？装备又精良,绝不是他青龙寨区区百十号喽罗能抗衡的,更何况,人家国军刚还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