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死而复生(上)
罗晋勇赶到时，通信中心里只有杨方烈、袁德志与魏龙征。
“教授，你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还是黑咖啡，麻烦你了。”
魏龙征笑了笑，去帮罗晋勇泡了一杯咖啡。
像罗晋勇这种为行星防御理事会工作两年的科学家，除了白开水，要么是黑咖啡、要么是苦茶。
“教授，你来得正好，天梭已经到达。”
“还有多久？”
“最多五分钟。”袁德志回答了这个问题。
天梭空天飞机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会首先把飞行高度降低到二十五千米，速度降低到六马赫，即维持冲压发动机持续工作的最低标准。因为外界温度在零下一百度以下，所以即便有末日战士系统保护，刘展博也要穿上类似于宇航服的高空增压服。高度下降到五千米时开启增压服里的减速伞，在五百米高度上增压服与减速伞自动脱落，随即打开主降落伞，让刘展博平稳落地。
魏龙征把咖啡送来后不久，屏幕上出现了阿姆斯特丹岛的俯瞰图像。这是安装在增压服上的摄像机拍摄的，左下角快速变化的数字表示高度，另外一个缓慢变化的数字代表下坠速度。
高度为五千时，代表速度的数字迅速降低，表明减速伞顺利开启。
几分钟后，图像消失，表明增压服已经脱落。
因为末日战士系统的通信单元无法直接跟通信卫星连接，所以要等到刘展博落地，架好卫星通信设备，才能收到图像。
等待了几分钟，图像恢复，首先出现的正是定向卫星通信电台。
“上校，顺利吗？”
“一切顺利。”刘展博的声音很大，魏龙征立即去调低了音量。
现在显示在屏幕上的图像，由末日战士系统的视觉增强单元拍摄，也正是刘展博看到的景象。
“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明白！”
大家都知道，再过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由行星防御理事会派出的侦察机就将到达阿姆斯特丹岛上空。刘展博必须在此之前探查天坑，找到y天体留下的痕迹，然后找地方躲藏起来。
刘展博的跳伞技术很不错，降落点离天坑北面一公里处，正好在林线边缘。
因为随时都有侦察卫星从阿姆斯特丹岛上空掠过，所以刘展博把卫星通信设备安放在了树林里。
走出树林的时候，刘展博启动了匿踪功能。
与其他末日战士系统相比，因为罗晋勇拿到了各个子系统控制程序的原代码，修改了电能储备单元的控制程序，优化了各个子系统的电能管理程序，所以刘展博这套末日战士系统不但电能储备提高了百分之五十，使用匿踪功能时的耗电量还降低了四分之一，把匿踪功能的使用时间提高了一倍。
来到天坑边上，刘展博停下了脚步。
“上校，天坑有多深？”罗晋勇立即问了一句。
刘展博启动末日战士的测距设备。“无穷大。”
“什么？”
“超过五十公里。”
罗晋勇立即锁紧了眉头。末日战士系统测距设备的测量距离最大只有五十公里，超过五十公里就会现实为无穷大。
“教授？”杨方烈注意到了罗晋勇的神色变化。
“天坑的深度已经超过地壳的厚度，进入了地幔层。”罗晋勇稍微停顿一下，“也许直通地心。”
“等等，数据出现了变化。”
听到刘展博的话语，罗晋勇与杨方烈立即把目光转向了墙上的大屏幕。
“十公里下，有一个物体。”
“确定是十公里？”
“对，十公里。”
罗晋勇的思考速度非常快，立即意识到那个物体与y天体有关。“能看清楚那是个什么物体吗？”
“看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其横向尺寸不超过两米……也许是个球体。”
直径不超过两米的球体？罗晋勇明白了过来，末日战士系统的测距设备使用的是具有很强穿透能力的远红外激光，在十公里外的发散度正好为两米。如果那个物体的横向尺寸在两米以上，就能被测量出来。
“教授……”
罗晋勇知道刘展博想下去一探究竟，只是他无权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因此朝杨方烈看了过去。
杨方烈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明白刘展博的意思。
“上校，一定要万分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
刘展博进入天坑，并且把海拔高度数据显示了出来。
天坑的岩壁非常光滑，根本没有障碍物，利用末日战士的吸附功能，刘展博只花了半个小时就下到十公里处。
“上校，你启动了照明设备？”
“没有，是那个物体发出的光线。”
随着刘展博转过头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发出鲜红色光芒的球体，测量出的直径为一点九五米。
“能测出各向直径吗？”
“都是一点九五米。”
罗晋勇的眉头跳了几下。在一百米的距离上，末日战士系统的测距设备对物体尺寸的测量精度达到十分之一微米，也就是万分之一毫米。罗晋勇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是一个绝对的正球体。
“教授，现在怎么办？”
“让我想想。”
一百米的距离，对末日战士来说不是太大的障碍。只要刘展博往上爬几百米，就能跃到球体上。
问题是，这么做是不是太鲁莽了？
罗晋勇猛的一惊，想到了一个忽略掉的问题。“上校，气温是多少度？”
“七摄氏度，与外面的气温相同。”
“岩壁的温度呢？”
“十二摄氏度，与地表温度相同。”
“现在，你分别升降五百米，重新测量温度。”
结果一样，气温是七摄氏度，岩壁为十二摄氏度。也就是说，这个无底天坑是一个恒温空间！
怎么可能？
离地面十公里已经接近地壳底部，温度应该高达上千摄氏度，加上巨大的压力，足够让岩石融化成岩浆。
温度就是热量，热量就是能量，那些巨大的能量到哪里去了？
难道被吸收掉了？
刘展博已经回过头来，罗晋勇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球体。唯一的解释就是，球体吸收了地壳里的能量！
“教授……”提醒罗晋勇的是杨方烈。
刘展博溜下去只要半个小时，爬上去却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算上躲藏需要的时间，他最多只能逗留十分钟。
“上校，设法与球体取得联系。”
“联系？”刘展博显然不明白罗晋勇这句话的意思。
“用你的通信设备，以及所有能够用来交换信息的设备，向球体发出联络信号。”
“什么信号？”
“什么信号都行，比如你的身份，或者是你想到的任何信号。”
如果球体在吸收能量，表明球体要么是一台设备、要么是一个智慧体，因此在收到信号之后，也许会做出回应。只是罗晋勇也没有把握，毕竟那是地外文明的玩意，未必能收到人类设备发出的通信信号。如果地外文明没把人类放在眼里，就算收到了信号，也未必会做出回应。
刘展博首先使用了无线电通信设备，球体没有半点反应，仍然一动不动的悬在那里。
“上校，使用测距设备的编码传送功能，用摩尔斯码发出你的身份信息。”
刘展博照着罗晋勇的话做了，球体依然没有反应。
“需要我扔一块石头过去吗？”刘展博也显得有点失望。
“这是攻击行为，很有可能被误解。”罗晋勇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再试一次，不行的话就只能放弃了。”
“怎么试？”
“人类最基本的沟通方式。”
刘展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罗晋勇的意思，然后退下面罩，朝球体大声喊道：“我是刘展博，听到了吗？”
见此情形，杨方烈与袁德志都苦笑了起来。
不管球体是设备、还是智慧体，如果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而且是以声调复杂著称的汉语，那就太奇怪了。
球体依然没有反应。
“上校，上去吧，时间不多了。”杨方烈很是失望。
刘展博回过头来，开始向上爬行。“杨总，需要我再尝试一次吗？”
“怎么尝试？”
“我可以跳过去，肯定能落到球体上。”
“这……”杨方烈有点迟疑。虽然这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但是这也是与地外文明直接接触的唯一办法。
“不行。”罗晋勇立即出言否决。“球体肯定是地外文明的产物，这么做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该怎么办？”
“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再也不可能获得与地外文明直接接触的机会了。”袁德志在旁边说了一句。
显然，杨方烈更加倾向于袁德志的观点。
“杨总，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而且是刘展博上校自己提出来的，我也相信他不会在乎个人生死。关键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球体是个什么东西。是能量体、还是物质？因此谁也无法预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
“教授，掩蔽上有一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