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猛虎
醒来时，虽然头痛欲裂，后颈窝处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仿佛脖子就要断了，但是欧阳凤鸣立即清醒了过来。
“咣当……”
欧阳凤鸣使劲挣扎了一下，传来的只是铁链碰到铁椅上发出的声响，以及手腕上冰凉的镣铐。
“没用的，别说你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头棕熊，也无法挣脱。”
“有这个必要吗？”欧阳凤鸣听了出来，说话的那个人是苏菲。
“拴猛虎，当然需要用铁镣。”
“我最多只是一只小花猫。”
“显然，你过谦了。”
她来到了灯光下面，之前一直站在墙角处，呆在阴影里面，没有被欧阳凤鸣看到。确实是苏菲，相貌没变，声音也没变。唯一的变化，只有五年光阴在那张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蛋上留下的痕迹。
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战胜时间。
“怎么，结了婚的男人，都很花心吗？”她走过来的时候，把一张椅子拖了过来。
“靠漂亮脸蛋混饭吃的女人，去日本大有发展前途。”
“如果这都能激怒我，恐怕我已经死了几百遍了。”
“既然你不想跟我废话，何必说这些没用的事情呢？”欧阳凤鸣仰起头来，说道，“说实话，如果说在这个世界有让我见到就想掐死的女人，你绝对是其中一个，而且派面还非常靠前。”
“不是第一个？”
“显然，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苏菲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笑够了的话，就动手吧。爽快点，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你认为，我会杀你？”
“既然你不会跟我上床，那我们之间就不会有第二种关系。”
“如果我要杀你，早就动手了，需要搞得这么麻烦？”
“这么说，你会放了我？”
“那得看你，反正你不要痴心妄想。二十年前，也许我会对你产生兴趣。只是你已经老了，像你这样的老男人到处都有。你的身高、相貌、德行，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我不喜欢大叔型的老男人。”
“说实话，二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屁孩。”
苏菲的面皮迅速**了几下，明显被欧阳凤鸣激怒了。
欧阳凤鸣也笑了起来，笑得比苏菲还要开心。
“你就这么想死吗？”
“苏菲，我们也算认识几年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了解我？也许，你可以对我的为人说三道四，因为我确实有很多小毛病。只是，你没有理由低估我的智商。被你抓住，我只求痛快一死。”
“想死很容易，不过你不会死。”
“你认为，能用这种办法套我的话，还是说，可以感化我，让我投入你的怀抱，让我为你卖命？你说我是大叔，那你应该知道，那种用来骗小屁孩的把戏在我这里行不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也就上不了一条船。你用不着在我身上花精力，那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我说过，如果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
欧阳凤鸣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不会向你透露半点信息，更不会向你求饶。”
“我没有指望你会向我求饶。”
“好吧，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让我活着，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的废话。”
“你说得没错，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苏菲架起二郎腿，长出口气之后，说道，“只是在这件事上，我们在同一条战壕里面。”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在这个时候，我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你。更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没有欺骗你。”
欧阳凤鸣淡淡一笑，只是没再反驳。
“虽然在过去五年里，你们也在调查‘炎黄之子’，但是大多数时候，你们在追查‘上帝之子’。大约半年前，你们收到可靠情报，得知有人花重金收购核弹头，并且利用这条线索查到了华莱士，那个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的苏格兰退役军官。当然，他不是关键，像他那种蠢货永远成不了气候。可惜的是，直到你们干掉华莱士，从毕索斯那里获得关于核弹头买卖的情报时，都没发现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唐旭宸在伦敦跟尼古拉斯见面，是最关键的转折点。”
“什么意思？”
“你们正一步一步的走向敌人为你们挖掘的坟墓，却浑然不知。”
“那也是你。”
“为什么说是我？”
“是你派人绑架了尼古拉斯！”
“你真的这么认为？”
欧阳凤鸣长出口气，竭力让情绪平静下来。现在绝对不能意气用事，不然就会中苏菲的圈套。
“没错，确实是我派人绑架了尼古拉斯。问题是，如果我没有做这件事，你们同样会来到美国。”
“但是绝对与现在不一样。”
“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是事实。”
“事实是，就在开始，特勤局的人带走了克里斯蒂安与尼古拉斯。”
欧阳凤鸣微微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苏菲。
“当然，你可以置疑我说的话，但是在我放你离开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是否在骗你。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够重新评估我说的话。”
“你陷害了他们！”
“欧阳，你认为是我陷害了尼古拉斯与克里斯蒂安？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我只能怀疑你的智商。”
“你……”
“告诉我，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苏菲凑近了一点，也显得有点激动。“没错，你会觉得，在尼古拉斯与克里斯蒂安完蛋之后，你们只能跟我合作，因此陷害他们，能迫使你们立即做出选择。问题是，如果这是我要达到的目的，那么跟你见面的就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不要告诉我，在知道是我派人绑架了尼古拉斯之后，在知道‘炎黄之子’与这起事件有关之后，你们仍然会跟我合作。说实话，不管我长得有多么漂亮，都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至少无法让你们这几个有了家室、还深爱着自己老婆的老男人动心。再说了，要想阻止‘上帝之子’发动恐怖袭击，我们都需要联邦调查局的配合与支持。就算要利用，我也会要挟克里斯蒂安，而不是陷害。”
欧阳凤鸣沉默了，因为苏菲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让他无法反驳。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吗？”
“你认为，这个样子，能够好好谈？”欧阳凤鸣又挣扎了几下，示意自己还被铁链绑在椅子上呢。
苏菲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欧阳凤鸣身后。
“在解开镣铐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怎么，你会杀了我？”
“你说过，我是猛虎。”
“如果你是猛虎，我就是武松。”
欧阳凤鸣一愣，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其实，你能冷静下来跟我谈，你就不会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菲解开了欧阳凤鸣手上的镣铐。
欧阳凤鸣咬了咬牙，放弃了扭断苏菲脖子的念头。
“如果你要离开，随时可以走出这个房间，我不会阻止你，我的人也不会/”苏菲走了回去，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在离开之前，我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至于是否相信我说的话，那是你的决定。”
“我在洗耳恭听。”欧阳凤鸣活动了几下手腕。
“是接着开始的话说起，还是说重点？”
“随你。”
苏菲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就只说重点。我相信以你的头脑，能够把这些线索全都串联起来。”
欧阳凤鸣也点了点头，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此时，唐旭宸已经到达了巴尔迪莫的安全屋，见到了爱田玲子与唐映霞，还有克里斯蒂安的家人。
其他行动人员正在赶过来，天亮前将全部赶到。
尼古拉斯与克里斯蒂安被突然带走，欧阳凤鸣下落不明，谁也没预料到，大家的意志都有点消沉。
这也是几个月来，唐旭宸他们遭受的最严重的挫败。
与杨诗琪一样，唐旭宸关心的不是能否获得继续调查的线索，而是能否及时把欧阳凤鸣救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没有克里斯蒂安的配合与协助，而且遭到美国当局搜捕，哪怕在美国多呆一分钟，唐旭宸他们都有可能落网。
显然，在暗中对付尼古拉斯与克里斯蒂安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唐旭宸。
接下来，该怎么办？
唐旭宸没有急着做出决定，因为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能够决定是去是留，即欧阳凤鸣的妻子。
天快亮的时候，杨诗琪才赶到。
范华东已经安排好行动人员，谭滔也联系了木林森。撤退渠道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离开美国。
“这是你的决定。”唐旭宸觉得很难启齿，因为是他答应让欧阳凤鸣去冒险，如果当初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欧阳凤鸣就不会落到恐怖份子手上。面对杨诗琪，唐旭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留下来，不过，你们都得离开。”
唐旭宸微微一愣，其他人也很惊讶，爱田玲子与唐映霞立即走了过去。
“不要劝我。”杨诗琪挥了挥手，说道，“老唐，我不怪你，是他自己要去的。他跟你是一样的人，只要做出决定，就没人能阻止。我不会丢下他不管，只是你们不一样，你们都得尽快离开。”
“你一个人，救不了他。”谭滔说了一句。
杨诗琪勉强笑了笑，说道：“如果牺牲不可避免，那么最小的牺牲就是胜利。”
谭滔叹了口气，爱田玲子与唐映霞想说点什么，只是杨诗琪把话说死了，让她们无话可说。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唐旭宸，希望唐旭宸能够说点什么，让杨诗琪回心转意。
唐旭宸不是不想说，只是他知道，杨诗琪深爱欧阳凤鸣，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让她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