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相互信任
手术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在天色放亮的时候才结束。
所幸的是，在此之前，小森与张建志做的临时救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控制住了内出血。控制住了创伤，苏菲在手术中的失血量并不是很大，所以唐旭宸输给她的血不到六百毫升。
“这几天，你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唐旭宸勉强笑了笑，医生说得没错，不过他办不到。
“还有，要注意饮食。”
“我知道。”唐旭宸站了起来。“她怎么样了？”
“麻药还没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会醒过来。她的体质很好，意志也很坚强，只要度过前三天的危险期，就应该没事了。我去准备一些抗生素，让她按时服用，最多一个月就能基本康复。”
“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现在。”
“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等下就离开，不过需要一辆车。”
“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唐旭宸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在今天就离开美国，找个借口，比如去国外度假。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把车送回来。如果没有的话，你得在回国之后报警，就说被人偷走了。”
“有这个必要。”
“很有必要。”唐旭宸看了医生一眼，说道，“留意这段时间的新闻，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
医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在唐旭宸走过去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小森推开了房门。
“我去给你们买早点，外面的冰箱里面有一些饮料。”医生很识趣，知道唐旭宸与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有话要说。
等医生离开，张建志过去关上了诊所的大门。
他与小森都有点尴尬，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还把唐旭宸当成敌人。
“等下，我就带托马斯离开。”唐旭宸很虚弱，虽然只走了几步路，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大量汗珠。
“你这样子，能带他走？”
唐旭宸看了眼缩在墙角里的托马斯，勉强笑了笑，说道：“当初是我找到他，并且抓住他，就有办法控制住他。”
“你现在能够走出诊所的话，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张建志又说了一句。
唐旭宸苦笑了起来，他确实办不到。
“你要去哪，我们送你去，然后就离开。”
唐旭宸看了张建志一眼，没有答应。
“我知道，你也在怀疑我们，认为这是我们设下的苦肉计。”张建志是个聪明人，知道唐旭宸没有完全相信他们。“所以，你不用带我们去你的藏身地点。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可以联系你的人。”
“是谁打伤了她？”唐旭宸问了一句。
张建志迟疑了一下，又朝小森看了过去。
“丽莎。”
唐旭宸微微一愣，也朝小森看了过去。
“关于她的过去，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在组织里的地位跟苏菲相当，而且有一帮自己的人。”
“托马斯原本在她手上？”
小森点了点头，说道：“半年前，就是她派人去袭击了联邦调查局的车队，把托马斯抓了回来。”
唐旭宸锁紧了眉头，在此之前，他问过苏菲，而苏菲没有告诉他。
“其实，如果苏菲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根本轮不到丽莎来管这件事。”
唐旭宸朝张建志看了过去，这番话意味深长。
张建志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当初，在丽莎提出插手干预，利用你们跟托马斯斗得死去活来的机会对付托马斯的时候，苏菲就坚决反对，认为这么做只会是火上浇油，对组织没有半点好处。可惜的是，上面的人没有把苏菲的建议听进去。因为苏菲反对，所以行动权落到了丽莎手上。”
“她跟苏菲是死对头？”
“算不上，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张建志掏出了香烟，不过又收了回去。
“给我一根。”唐旭宸把手伸了过去。
“你这样子……”
“抽根烟，少不了几个红细胞。”
张建志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香烟，给了唐旭宸一根，然后帮唐旭宸点上。当然，他与小森也各点上了一根。
“我们只是苏菲的手下，按照苏菲的吩咐办事，对组织内部，特别是高层的情况不大清楚。不过，从苏菲发生的变化能够看出一些端倪。”张建志抽了两口烟，才说道，“早在五年多前，也就是曼哈顿恐怖袭击事件之后，苏菲就变了很多。在此之前，她是最积极的主战份子，认为对付‘上帝之子’就必须赶尽杀绝。大概是那件事影响了她，让她认识到，这种办法根本行不通。也确实如此，我们干掉一个‘上帝之子’的人，就会多出两个。不管我们多么卖力，都杀不完。当然，还有很多人持这种观点。正是如此，苏菲认为应该停下来，等待更好的机会。”
“机会？”
“简单的说，就是让‘上帝之子’的那些家族自相残杀。”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意思。
“只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这么看，至少丽莎就认为，这种不作为的办法，等于是坐以待毙。即便‘上帝之子’的家族会相互残杀，但是最后剩下的那个家族绝对十分强大，我们同样无法战胜。如此一来，我们就应该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上帝之子’，在关键时刻干掉‘上帝之子’的核心成员。”
“所以，她提出抓住托马斯？”
张建志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如此。这半年来，一直是她的人在审问托马斯，而且她充分利用了从托马斯那里获得的信息，也一直在为最后的行动做准备，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最后的行动？”
“干掉汉密尔顿。”
“她知道汉密尔顿在哪？”
“之前，在汽车旅馆外面伏击那些雇佣兵的武装人员，大部分是丽莎的人。她知道汉密尔顿要对付你，也就能够通过那些雇佣兵找到汉密尔顿。其实，就是她提供的信息，我们才知道你落到了皮特家族那些元老手上，苏菲才赶了过去。不然的话，就算你没有死，也会落到丽莎手上。”
“她要对付我？”
“不是对付你，而是利用你。当然，如果你不肯合作，她会想办法让你合作。”
唐旭宸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起来。
“当然，她没有想到，苏菲会站在你这边。”
唐旭宸又是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张建志。
“按照安排，苏菲应该把你带回去。虽然她没有这么做，但是丽莎也没有理由因此怀疑她。因为在丽莎看来，苏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你合作。别忘了，你一直在找苏菲，还一直把苏菲当成头号敌人。果真如此的话，苏菲放了你，其实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即你会帮她对付汉密尔顿。”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张建志的意思。
“只是，她没有想到，苏菲会答应把托马斯交给你，而且冒险把托马斯劫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认为，丽莎能够干掉汉密尔顿吗？”
唐旭宸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虽然就算丽莎失败了，苏菲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够从中获益，至少丽莎的失败能够证明苏菲之前的观点。但是这对组织没任何好处，因为这等于把组织推到风口浪尖，让我们跟‘上帝之子’直接对抗。反过来看，只要丽莎失败，汉密尔顿就获得了一个把‘上帝之子’各个家族团结到一起的理由。如果汉密尔顿是个野心家，他会趁此机会铲除与吞并‘上帝之子’的其他家族。结果显而易见，我们不可能战胜‘上帝之子’，而一个完全由汉密尔顿控制了的‘上帝之子’就有足够的能力打败我们，甚至是彻底消灭我们。到时候，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这么认为？”
“不止是她，而是我们。”
唐旭宸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你们认为我能阻止丽莎？”
“不是阻止丽莎，而是干掉汉密尔顿。”
“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苏菲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你身上，她甚至为此背上了叛变的罪名。如果你没能干掉汉密尔顿，她做的牺牲与努力将毫无意义。”
唐旭宸没有吭声，因为他做什么，不需要对苏菲负责。
“当然，对你们而言，干掉汉密尔顿也是唯一的出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汉密尔顿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不是私人恩怨。”
“你们奋战了这么多年，难道只是为了私人利益？”
唐旭宸沉默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一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不管是为了国家民族，还是为了你的小团队，为了那些追随你的人，为了你的妻子与儿女，为了你自己，你都得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张建志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要不然的话，苏菲也不会如此信任你。”
“信任我？”
“至少就我所知，你是第一个能够让她为之卖命的男人。”
唐旭宸愣了一下，觉得张建志的这句话有点好笑。
“不是在夸奖你，虽然追求她的男人多的是，但是她从来没有为哪个男人做过像现在这样的事情。”
“你这话，让我受宠若惊。”
“你说过，这不是私人恩怨。”张建志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好好想想，如果你仍然是以前那个唐旭宸，你会怎么做？”
唐旭宸也苦笑了起来，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