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寿宴惊变刀箫吟
砰的一声爆裂声,从大门处传来,伴随着无数碎裂的红漆木碎片,大门完全爆碎开来,靠近门口的一桌子的人顿时在这爆裂声下化为滚地葫芦,而也幸亏这些木屑碎块并没有附着真气内力,否则的话,他们就不是简单的只是几道微不足道的伤痕了。
地面之上,门外大街之上的灯火通明的景象,伴随着两道长长的人影,缓缓步入王府,在这所有宾客面前,让主人家的颜面荡然无存。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人绝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人一步步踏入众人面前,正是一男一女,男子面容硬朗,仿佛刀削斧刻,身上更是带着一种豪放和粗狂神色,而女子却是面容清秀美丽,眉宇之间透出一股煞气,让其原本美丽的容貌之中显得更为英气逼人。两人踏步而入,虽然并未露出武器,但是却天生带着一股强者的气势,在所有人的面前,来人根本视满园众人与无物,相互之间却是交谈说笑,大有不将天下人物放在眼中一样。
“跋某今趟与这位傅小姐结伴而来,是……”那男子话音未落,身旁英气逼人的美丽女子却是不愉冷声道:“你是你,我还是我,谁是你的伴儿,哼!”
“哈哈哈!君瑜真爱开玩笑!”那男子却是呵呵一笑,并不以为意,所幸说道:“那你便旁观好戏吧!”
说完,那男子却是大步踏入王府院中,一身气势随着每一步的踏出而不断上涌,仿佛是那大坝洪水一般不断积蓄,一旦倾泻而下,便是如海啸奔腾一般万军莫挡,无人可敌。
高座之上的王世充、王通和欧阳希夷三人却是依然面色不变,只是暗道好一个武林新秀,此人功夫绝非等闲,即是来此,那绝对是有恃无恐。
“哼!好胆,敢来我越秀庄撒野,上!”几名护院武师不知深浅,贸然持棍杀去,只见跋锋寒面色不变,只是微微扯出一丝冷笑,随即说道:“不自量力,吃点苦头罢了!”
跋锋寒掌刀随手一挥,霎那间数名家丁手中的长棍顿时断裂成为两半,断口平整光滑,如若刀切一般,而那些武师只觉得自己受到一股凌厉的劲气袭击,在还未能发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便已经飞身爆退而去。
“哼!有我王世充在此,岂容你嚣张!”高座之上的王世充见此再也忍不住,当即拍案而起,高深的功力直接将两人面前的地板震碎化为一道劲墙将跋锋寒拦下来。而王通一向被成为大儒,但在自己的寿宴之上遇到如此之人,任其涵养再高也怒火冲霄,就差冒三道青烟了。
“两位王兄不必动怒,这姓跋的是来找我欧阳希夷的,对吧,跋锋寒!”话音落下,高座之上的一位面须皆白的老者站起身来,原本看起来老迈虚弱的老者此时身上发出令人震惊的气势,一股令人侧目的剑气从身体之上散发而出,坐下的板凳都因此而被其气势所迫,咯噔一声被剑气切割出一道道剑痕。
“不错,黄山逸名名闻已久,跋某很想知道你的惊涛剑法是否名不虚传,亦或只是沽名钓誉?”跋锋寒打量了这个老者许久,随即才说道,只不过其眉宇之间的神色轻蔑,显然对这半只脚入土的老家伙并不怎么看重。
“哦!?那不知你与三大宗师之一的毕玄有何关系??看你似乎并非中原之人!”欧阳希夷双目扫视一眼,微微眯起,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想法。
“呵呵!你无须试探,在下与毕玄非但没有关系,我是欲斩之后快的人,这柄斩玄剑便是为此而生,而这破天刀,则是为宋缺而名!”跋锋寒双目之中竟是挑衅之色,在场众人尽皆哗然,此人口气之大竟然丝毫不把宋缺和毕玄看在眼中,在当今武林之中倒是头一份了。
“吞鲸,老朋友,看来我们退隐多年,今天迫不得已又要再尝饮血的滋味了……”欧阳希夷双目之中猛然爆射出一道刺目的精芒,如若惊涛骇浪般的剑意和剑气从张军身上爆发而出,剑气如若一道流水在手旁的宝剑之上环绕一周,宝剑瞬间铮的一声弹出剑鞘,在欧阳希夷的剑气感应之下,化为一道流星,直取跋锋寒。
“来得好!有点意思!”跋锋寒见此更是双目精芒爆射,一股大漠孤烟苍凉无边的意念欧从其身上散发而出,身后宝刀猛然被其拔出刀鞘,随即化为一道赤炼刀芒,直取对方剑身,刀气一往无前,更是让人惊叹此人好斗之心如此强烈。刀芒直接劈飞吞鲸宝剑,欧阳希夷当即跃入半空,那吞鲸宝剑正好被其接住,随即以高临下使出成名剑法惊涛剑法。
“今天就让老夫杀一杀你这小子的气焰!”话音落下,一股足以分涛定浪的剑气汇合交错而下,如若黄河泛滥水浪滔天,汹涌而下直取跋锋寒。
欧阳希夷剑势惊人,而跋锋寒也是心中一惊,暗道这成名数十年的老前辈果然能耐不俗,无论是剑法、功力还是经验都是无比的纯熟精练,比之自己生死之间打磨出来的剑法刀决丝毫不差分毫。于是当即也出猛招,手中破天宝刀幻化出一片刀光,凶悍狂暴,仿佛是大漠之中席卷天地的沙尘暴,带着滚滚暴雷一般的轰鸣之声,摧山崩岳一般压下。
刀势仿若狂风卷沙,暴雷惊神,这正是跋锋寒创出的锋寒七式之旷野惊雷,真的如若其招名,带着惊雷之势压下欧阳希夷的剑招,刀光剑影交锋之间,欧阳希夷的剑招渐渐被压入下风,随即欧阳希夷手中剑势一变,随着之前的浊浪滔天剑势渐渐演化出下一招的剑势爆潮泛滥。
在海边的人都会知道,巨大的海潮来袭之前,海水之中总会有些浑浊的现象,所以欧阳希夷的第一剑不过只是整个惊涛剑法的起手之势,真正的威力是如若大海,一波一波无穷无尽越来越强,随着爆潮泛滥的剑势演化而出,瞬间挟裹着之前浊浪滔天的剑气剑势,化为更为气势磅礴如瀑似浪的剑气狂潮,一举压下那跋锋寒。
跋锋寒破天刀左挡右遮,一时间只能紧缩防线,仿佛被压入下风,但若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的面色依然冷静非常丝毫没有狼狈之色。
“嘿嘿!斩玄剑出鞘!”霎那间,锋芒锐利的剑气化为一道耀目的电光从跋锋寒手中刺出,锋寒七式之狼烟四起,剑气与跋锋寒仿若融为一体,化为一匹绝世孤狼,在众人眼中,带着如若孤狼一般的凶绝杀意袭上欧阳希夷。
欧阳希夷惊涛剑法的确出众非常,守的滴水不漏,但那跋锋寒的剑气仿若四起的狼烟,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漂浮在其剑势之间,只待其露出一丝破绽便会钻入其守势之中,给其致命一击。
上空两人陷入一时的僵持,但是在院落中其他的人却是被两人的一招一式完全吸引住了目光,在两人交锋过程中,一种仿若波涛汹涌万流奔腾的剑意与另外一种大漠烽烟燥热死寂的气息针锋相对,四散而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口干舌燥风起浪涌。
只不过在场却是有熟人双目之中透出一股担忧之色,高座之上的王通和王世充两人见此紧皱眉头,而在坐下的另外两人也是双目之中透出一股难以想象的精芒,如饥似渴的吸收着两人对战的经验和武学,比对自己所学吸收同化。
这两人便是寇仲和徐子陵,“好厉害,没想到这个叫做风湿寒的这么厉害,看起来不比傅君婥弱啊!当然,比起师傅看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小陵,你看这两人到底谁更强??”寇仲紧盯着跋锋寒的刀法,却是感到一丝压力,暗暗比对自己所学的傲寒六决与北冥神功,心想了想,似乎自己若是豁尽全力的话,也应当能应对其百招,之后就难以匹敌了。
“我看这跋锋寒似乎更强,并非是功力和招数的原因,而是其心态和年龄,首先这跋锋寒比欧阳老前辈年轻,久战之下必定有着很大的优势,第二是这跋锋寒出招之间竟是绝杀之招,而欧阳希夷剑法虽然大气磅礴如若倾河之水难以抗拒,但却缺少了一股锋芒毕露的杀意,两者相比,我觉得在百招之内跋锋寒应该会取胜。”徐子陵若有所思的说道,而说完之后确是和寇仲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自己所修炼的国术内壮气血的功效能力,国术目的就是为了达到肉体极限,见神不坏肉身成圣,虽然明劲和暗劲都无法真正的逆转天命,但却能稳固气血,内壮脏腑,当达到抱丹境界之后,更是能以此封锁气血的散失,即使年迈也不虞有气血衰退的现象,至于打破虚空见神不坏,更是能完全的破开人体极限,壮大自神血气,延年益寿逆天改命,到时候活个数百岁也不是不可能。寇仲和徐子陵见到欧阳希夷与跋锋寒的战斗,却是想到自己以后若是没能将国术修炼到顶点,岂不是在老了以后也要成为欧阳希夷这等无法久战之辈,甚至更惨。两人暗自庆幸自己知晓这点,回去一定勤练武术,争取能达到抱丹境界。
也就在此时,欧阳希夷与跋锋寒也全都出了自己最强绝学,惊涛剑法最后一招杀招,万流归宗,带着前所未有的猛烈杀机与强大水流剑罡,斩碎那烽烟剑气,直取跋锋寒咽喉死穴,那一剑快若闪电,以超出了常人目力所及,跋锋寒却也被这杀机锁定,仿若在那老虎面前的兔子丝毫动弹不得。
“妈的!给我去死!”跋锋寒挡之不住,眼见就要丧命在剑下,却是被激发出一股残暴的凶性,那是在大漠草原之上,作为马贼所特有的凶悍狼性。
跋锋寒双手刀剑放开,以气御剑以气控刀,刀剑相交而出,化为一道螺旋风暴,带起无数的残肢败叶碎木瓦牒,双手之中的炎热劲力传入刀气剑锋之中,让这风暴如若酷热沙地之中的狂暴火焰风暴,炎热高温直欲熔岩化铁,与欧阳希夷的如水似浪的剑气形成了猛烈的反差。
“锋寒七式,热砂砾金!”刀剑绞合在一起,两人已无法后退,只能一往无前向对方杀去,最终的结果终究不过是两败俱伤,甚至与敌具亡的结局,在此刻就能看出两人的不同,跋锋寒凶悍霸道,在大漠之中为了生存而无所不用其极,本身就是亡命之徒,见此非但不惊更是全身劲力鼓动,整个人如若化为一道暴风旋转绞杀而上。
但是欧阳希夷似乎是退隐良久,心中志气不在,惜命顾身,随着手中的惊涛剑在对方炙热的真气下渐渐软化,本能趁此借软化的剑身完全超水平发挥出至柔至强的惊涛剑法以此扭转局面,但欧阳希夷竟然惊摄于跋锋寒的气势,不由想要收劲后退,就这么一个迟疑便是葬送了他最后的反败为胜局面。
跋锋寒刀剑将惊涛剑绞出,随即斩玄剑横贯而出,直取欧阳希夷的眉心,欧阳希夷眼见就要丧命剑下,跋锋寒此时也是凶性毕露杀机大放,嚣张吼道:“今夜之后,黄山逸名和惊涛剑法,都要从江湖除名!”
“不好,快去救欧阳兄!”王通大吼一声,当即冲向两人,而王世充也是双目之中一片焦急,却是大惊道:“糟糕,来不及了!”
眼见两人之间就要血溅三尺,欧阳希夷就要命丧黄泉,兀然,一道如若高山流水清泉涓涓的箫声,让已经即将见生死的两人猛然凝固住了。似远而近的箫声缓缓变幻,仿佛最为温暖的母亲的抚慰,又好似那情人的喃昵,让所有人心中的戾气顿时消解一空,充满一种幸福安详之意。
在这箫声之下,似乎所有人都只能闭目欣赏这天籁之声再也无有心思再做他想,四周的花朵树木也在这箫音之下缓缓绽放开来。箫音忽而婉转高亢,忽而低吟沉寂,一时犹如无尽大海,波涛壮丽,一时仿若南方山水,碧秀精致,神奇的箫声洗涤人们的心灵,欧阳希夷面色祥和空灵,仿佛生死胜败再也无法打动他的心弦,一脸犹然之色。
而跋锋寒也是杀气尽去,竟然长叹一声将手中宝剑放下,退到一边,闭目欣赏音乐起来。一曲终了,众人依然双目之中迷醉无比,唯有几人从那绕梁三日的音乐之中回过神来,看向那后院之中箫音传来所在。
王通此时早忘了跋锋寒,心中杀机全消,仰首悲吟,声调苍凉道:“罢了,听完石小姐此曲,以後恐难再有佳音听得入耳,小姐萧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还青出於蓝,王通拜服。”众人至此才知王通与石青璇有着深厚渊源。又见他提起石青旋母亲时双目隐泛泪光,都猜到曾有一段没有结果的苦恋。
欧阳希夷威棱四射的眼睛亦透出温柔之色,高声这日:“青旋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众人大讶,这才知道难怪一直见不到这出名神秘的美女,原来她到此时始大驾光临,以绝世箫艺化解了一场恶斗。
跋锋寒朗声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我跋锋寒死亦无憾。”此时他声价倍增,没有人敢怪他口出狂言。一下轻柔的叹息,来自后院屋檐之外,只听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入大厅道:“相见争如不见,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而众人闻言,当即追出门外,其中以跋锋寒当先纵身而去,随即欧阳希夷与王通,王世充也是纵身而走,至于最后才是寇仲徐子陵两人飞身跟上。
当来到后院,众人寻找之时,只见一位白衣年轻人站在一旁屋檐之上,双目之中带着一丝无奈苦恼之色看着远处,而那石青璇的身影已经连背影也无法看到,不知佳人在何处。
“咦!?你是何人?青璇呢??”欧阳希夷见到那白衣人影,不见石青璇,只得质问道。
而跋锋寒也是微微皱眉,问道:“请问这位兄台见过青璇小姐没有?”
“青璇不想见你们,你们何必自找没趣,真是不知所谓!!”那白衣人影傲然凌立树梢之顶,身影之后是一袭圆月,白色的人影出尘物外,分外显得不凡,周身的气质只有一个傲绝当世才能形容,在场所有人似乎都无法被其放入眼中,在其眼中根本就与蝼蚁无异一般。
“你是何人,敢替青璇小姐如此说话。”跋锋寒似乎为其所刺激,当即怒声道。
那白衣人影却只是看着跋锋寒一眼,随即似有意若无意的问道:“刚才说,若是得见青璇的芳容,你死而无憾是不是??”
“没错!!”跋锋寒傲然说道。
但下面那白衣人影的一句话,却是让跋锋寒彻底火冒三丈,出刀砍人。“你的一条命就想换青璇一面??说实话,你……不配!”
白衣之人,如此傲然,如此霸道,如此无视跋锋寒的这句话,彻底将跋锋寒的杀机点燃,刀锋出鞘,化为重重的暴风沙尘席卷而出。
而那白衣人见此却是冷哼一声,随手凝气,侧身一劈,虚空掌刀一斩,刀气却是磅礴而出,似有意又无意,刀气磅礴如瀑,寒冰如雪,化为巨大的刀芒贯空而出,更是产生了一股无形的吸力吸噬着刀锋之下的跋锋寒,跋锋寒的刀芒在这快若雷霆的惊魂一刀之下,层层碎裂,那狂风沙暴在瞬间便如若被一位擎天巨人举刀砍下,斩成两半溃不成军,只能全力灌注真气进入刀身之上,双手持刀稳稳架住那长达十数丈的刀气。
“啊!”跋锋寒爆喝一声,从半空被刀气直接砸入地面,扬起无数的灰尘碎石。而紧随其后,却是两道惊呼“惊寒一瞥!?”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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