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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兽人同华国刚出生的宝宝是不同的,他们成长的速度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两只小兽人都能爬着走了,这之后,本来就很活跃的林林小包子更不得了,甭管秦奶爸把它放在哪里他都能在第一时间里锁定自家爹爹的位置,然后坚定不移的爬过去。
  这是怎样一种执着的精神。
  为了让小家伙爬得更舒服,安然在房间里整个铺上了舒服的羊毛地毯,回房必须换鞋,最初的时候秦慕言还嫌麻烦,他是这一家四口之中出入频率最高的一个,安然此举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秦奶爸进出总会皱皱眉,安然只当没看到,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不是换鞋不麻烦,而是给混蛋小子洗澡更麻烦。
  林林那一根筋的执拗劲就连秦慕言也无奈了,他把小家伙放在婴儿床上,没学会爬的时候,小家伙会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嗯嗯啊啊要爹爹,安然不理他倒好,只要给了任何回应,他一天也不会消停,非得闹到他爹抱他为止。
  这给锐锐小包子的冥想带来了很多麻烦,好几次关键时刻就让混蛋林林打断了,某只还不知道才一个月的时候他就已经让自家弟弟惦记上了。
  从这时起,悲剧就没离开过林林。
  坚定不移的翻滚了好几日,林林终于摸到了爬行的诀窍,大抵是兽人的本能,虽然不到三岁不能化形,从学会了手脚着地爬行之后,小包子进步神速。
  最初还颤巍巍的,安然总担心他磕着碰着,抱着锐锐的时候也得分心盯着他。也就一两日的功夫,甭管你把他放在房间的哪个角落,他都能快速的爬到自家爹爹跟前。
  某当爹的无聊之下邪恶的将林林小包子放在某个墙角,然后自己回到床上。林林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很快就忘记他爹过分的行径。执着的往大床的方向爬。
  他知道安然不会主动抱他,瞅着安然将锐锐抱在怀里瘪瘪嘴,不哭不闹自力更生坚定的朝安然所在的地方爬去。
  小包子让安然折腾着早早学会了爬行,却不会爬床。
  瞅着和他一样高的大床。林林苦恼了。
  他盘腿坐在床边,星星眼看着自家阿爹。
  爹爹坏!抱锐锐不抱林林!
  他委屈啊,偏偏在他如此委屈的时候他那没良心的亲爹还笑眯眯的盯着他,至于比他晚了一秒钟被抱出来的锐锐则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林林悲从心来,嘴一瘪,“哇”一声哭出来。
  宝宝刚出生那几日,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让安然紧张半天。
  瞎折腾的多半是林林。锐锐相当聪明,懂得最大程度的为自己争取好处。乖宝宝谁都喜欢,锐锐安静得可怕,极少苦恼,渴了、饿了、想尿尿了按不同频率哼哼,密切关注着两只包子的秦奶爸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规律,知道了这些之后,宝宝带起来就轻松了。
  最初的时候锐锐也被放在婴儿车里。因为安静得太过分,就算系统大神做过身体检查,秦奶爸也按兽人的检查方式看过。他还是不放心。
  慢慢的,锐锐的阵地就从婴儿车转到了大床上。
  苦逼的林林一个人了。
  从他一泡童子尿撒到阿爸身上起,秦慕言对他总是黑着脸的,这小混蛋在安然跟前倒是乖,只要不是安然,他能闹得你不安生。若只有一个宝宝这样也无可厚非,屁大点的小婴儿能知道啥,偏偏多了个绝世乖宝宝锐锐和他对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林林扑大街,锐锐完胜。苦逼生活就此开始。
  ……
  秦慕言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林林坐在床根处挥着胳膊哇哇哭,动静太大,直接将秦慕言引了进来,难得安然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秦慕言可以腾出一些时间来做自己的事。让林林这混蛋一闹,他什么闲心也没有了。
  某奶爸冲进来抱着林林对准肥嘟嘟的小屁股就拍了几下。
  “你个混蛋,怎么就不学弟弟给你阿爹省点心!”
  你打!你越打他哭得越厉害,最后心软的还是安然,好歹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哭成这样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安然将锐锐放在身边的被窝里,小家伙也不抗议,睁开眼瞄了瞄,然后抓阿爹的睡衣又把眼闭上了。
  秦慕言瞧见这一幕,对老大的嫌弃更甚。
  他也不是嫌弃,怎么说的,安然生的虽然是两只兽人,老二却更像他爹安然,生来就水火双系法师,精神力强大。在见识过安然的范围法术之后,秦慕言心里很清楚,比起走传统兽人的路线,他家老二更适合做一个另类法师。他检测过老二的身体状况,同老大林林一样好,战士天赋一流,法武双休是可能的。
  能够做到的话,锐锐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这当爸爸的当然高兴,说起来,兽人三岁才能化形,出生这三年就浪费了。锐锐却丝毫不浪费,不需要他爹教他,自有意识起就开始修习法术。
  出生就小有所成。
  秦慕言本来不是个区别对待的人,甭管是天才也好废材也罢,只要是他家崽子,是安然给他生的崽子,他都喜欢,他都疼。
  可是!林林这混蛋就不招人疼。
  与他相比,锐锐就是天使,就差背后没长一对翅膀,太圣洁太可爱了。性子沉静,乖乖听话不说,不用当爸爸的操心就知道努力修行,既然有这个条件,当爸爸的当然要全力支持。可是,为毛锐锐在刻苦修炼的时候林林这混蛋总要干一些让他怒发冲冠脾气爆缸的事?
  秦慕言已经非常努力在忍了。
  他大爷的忍不住啊!
  瞅着锐锐揪着安然衣角缩成一团逼着眼睛的小模样,安然那心就软得跟棉花似的,安然忙着哄林林,秦慕言看不过去,那小混蛋哭得伤心,他也不能让安然别管。
  安然没工夫照看锐锐,他亲自来。
  锐锐小包子这才悲剧了,秦奶爸心疼他,将他抱到自己怀里哄着。
  充裕的水火元素米有了!
  为了抱住在阿爸心中乖宝宝的形象一遍以后做各种……事。锐锐泪眼蒙蒙的看他爹一眼,然后把眼闭了。
  那话怎么说的?眼不见心不烦。
  可怜的秦奶爸还不知道,他怀里这只才是黑心肝的。
  继承了安然的隐性黑属性,坏透了。
  ……
  安然小两口忙着哄宝宝的时候。哥哥大人正愁怎么给他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虽然安烈早已经不在了,且不论是死是活,由他这个当哥哥的在,就不能让人瞧不起。
  这两口子,安然和秦慕言,背景都挺复杂的。
  一个安德烈家的后人,一个兽神家族的唯一血脉。
  安德烈什么的可以无视。他们半点归属感也没有,秦慕言这边就麻烦了,秦泰在佣兵总会吃了鳖之后,陆陆续续听说了他们出发去岚海城之后帝都发生的事。
  帝都贵族围剿草泥马佣兵团,半数折损在人家驻地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看过那场视频的所有人都怕了。
  权力?金钱?
  这些东西是同样实力的兽人闲暇生活的调味品,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都是渣。强权就是真理。自那以后,就算草泥马佣兵团已经集结队伍远征岚海,在帝都。谁敢说他们一句不是?
  那场大屠杀让贵族们真的怕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苏家也好长时间不敢有任何动作,安然带着人离开帝都那日,苏亚还曾到城墙上去送他。做了这么多阴险下作的事,苏亚看着第一贵族团离开的队伍,心里是明澈坦然的。
  他并不恨安然,甚至就像安然将他引以为知己一样,他也认为安然是整个大陆同他最最相似的人,他们都是非兽人,都有坎坷的身世。都有不屈的灵魂。
  帝都贵族针对草泥马佣兵团的行动,的确是他一手策划的,就连苏家老头子也是他撺掇的。为什么?因为恨?不,不是。
  因果循环,他不得不这样做。
  谋划这些的时候,苏亚是坦然的。不难过,也不纠结,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旁观者。他了解安然,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样,这种程度的算计打不倒他。
  他只答应那个人出手一次,成与不成他已经做了。
  安然一直不知道苏亚为何对草泥马佣兵团动手,他纠结了许久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承诺,很久很久以前,他欠了某个人一个承诺,讨债的人上门了。
  过去的这场灾难起因在哪里?
  在啸月大森林。
  军刀蚁群攻击的时候,遇上那奇怪的树木的时候。
  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虽然最终没过去心里那道坎伸手拉了那几个人一把,不仅没让人感激,反倒让人恨上了。
  人是一种相当奇怪的生物。
  因为自己的无能丧失了亲人,丧失了队友。在他们最最绝望的时候安然救了他们,他们想到的却是你这样强大为何不救更多的人,为何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队友去死?
  那时候他们不敢恨,不敢质疑谩骂。
  仇恨的种子一直到现在终于发芽了。
  ……
  安然不知道原因,他若知道肯定要笑了,善心这玩意儿,果然是要不得的。
  大发慈悲害死人。
  且不论苏亚为什么设计这场暴动,在得知他是幕后主使之后,草泥马佣兵团所有人都将苏家的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连带着杀戮团的兽人们也恨起苏家人来。
  为毛?你说为毛,大家一起处了这么久,且不论那些情愫暗生的,就算是哥们情意也看不过眼了,这等下作的手段。
  哼,让老子遇上苏家的混蛋,我非放蛇咬他不可!
  他们没想到的是,草泥马佣兵团回到帝都的一周之后,苏亚登门了。他敲开了杀戮团驻地的大门,苏亚是独自一个人来的,瞅着他站在门口,开门的那只就把门摔了回去,苏亚是个相当有耐心的非兽人。你不让我进我就一直敲,杀戮团的也不好在青天白日之下对苏家最得宠的非兽人做什么。
  说的时候热血沸腾的,真到下手的时候没几个人有胆。
  苏亚锲而不舍的敲了好几个沙漏时,终于盼到有人开了门。
  站在门内的是薛如月。他虽然是草泥马佣兵团的人,因为和乔莫的关系,已经被杀戮团的兽人们视为boss娘。
  他原本只是打前院路过而已,就被某兽人逮住了,哭嚎着:“月月主夫救命!”
  救命?救什么命?“你怎么惹阿莫不高兴了?”
  “不是啊,我怎么会惹到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的团长大人tut。”
  “那是什么事?说!”
  兽人汉子指指门口。“咚咚!咚咚!”敲门声很有频率。
  “有人敲门你就开啊!”薛如月更不懂了,不过是往岚海城去了一趟而已。团里的兽人连开门都不会了,这是让海妖拍坏了脑子?
  “我我我,我不敢开啊。”
  “开个门有毛不敢的。”
  “关键是……敲门的是苏家的非兽人。”这话底气相当不足。
  他们虽然没亲眼见到那血流成河的模样,听听别人的描述就知道,且说原草泥马佣兵团驻地熏死人的血腥味还没彻底散去呢,一个月前那场战事的惨烈,不用多说也能想到。
  那事是苏家人策划的。
  这会儿苏家的来敲门,他身份卑微不敢随意出手。尼玛也不敢放人进来喂!
  果然,薛如月一听这话直接炸毛,“擦。苏家的混账还敢上门?”他一边气势汹汹往大门口去,一边问道:“来的是谁?”
  “呃……似乎是苏亚。”
  苏亚,不提到好,提起这名字薛如月更怒。
  策划那场帝都贵族大动乱的可不就是这厮,他们绝对在视频直播里看到了。
  他还敢上门?真当草泥马佣兵团没人了!
  薛如月直接将屁股后头的杀猪刀抽出来,让那兽人将门打开。薛如月动静不小,已经吸引了不少观望的兽人,当然,已经有人跑去后院通知乔莫去了。薛如月可是他亲亲媳妇,要是出了什么事。团里的兽人全都跟着遭殃。
  兽人们戒备着,无论如何不能让薛如月受一丁点伤。
  在他们看来,苏家这混蛋肯定又想到了新的阴谋,否则他上门来做什么?叙旧?谈和?血海深仇有毛好谈的。
  大门已经打开了,薛如月没有立刻动刀,他气势汹汹的瞪着苏亚。叫嚣道:“你他爹的还敢上门?”
  相较于薛如月的暴怒,苏亚可以说相当淡定,瞅着薛如月拎着的两把杀猪刀,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相当平静的道:“我找安然。”
  这才是最让人愤怒的话,他大爷的怎么敢这么平静的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来。
  我找安然……安然……安然……
  薛如月当然知道安然曾经对苏亚的重视,不是表面的肤浅的我给你什么好处,你还我什么东西,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
  他的信任被辜负了,就算安然想到是苏家作祟,他也没想到出手的是苏亚。
  看到苏亚在视频录像上出现的那一刻,安然是震惊的。
  虽然他并没有叫骂,也没有特别伤怀。
  之后的几日,安然情绪一直不太对劲,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安然这样的人,不怕阴谋算计,贵族们的骚乱他也不放在眼里,他是在为失去一个真正的朋友感到惋惜。
  是的,他很惋惜。
  这样一个人,让安然难过的人,竟然敢大喇喇的站在杀戮团的驻地门口说出要见安然这样的话来。他怎么敢?薛如月抡着菜刀就想朝他劈过去。
  被赶过来的乔莫拉住了。
  乔莫难得没发作,他将薛如月揽在自己怀里,任他发疯打人,只是仅仅抱着。他的眼神一直放在苏亚身上,许久才说:“进来。”
  “乔莫你个混蛋,你放他进来做什么?再捅导师两刀?”
  “杀千刀的,我干!”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你他爹的能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你怎么就还敢上门来?”
  “你今天进了这门,就别想竖着出去!”
  ……
  草泥马佣兵团里所有非兽人都重视安然,最最重视的还是薛如月。
  他对安然的感情相当复杂。亦师亦友!
  这样一个他最重视最尊敬的人让人这样轻贱侮辱,比拿着刀子往他身上割还难受,薛如月整个就发起疯来,连乔莫也不认了。乔莫抱着他不松手,他直接一口咬在乔莫的锁骨上,死死的。那种深沉的,压抑的,不得释放的感情。
  乔莫叹了口气。
  不疼么?疼。那一口咬在骨头上,怎么不疼?
  比起锁骨,乔莫更心疼。他早就知道薛如月心里藏了许多事,这才爆发出来一件而已,源自薛家的更深沉的愤怒和恨意还藏在心里。
  乔莫一直在等他倾诉,他什么也没有说。
  ……
  这日安然小两口抱着小包子出来透气,安然抱着锐锐,秦奶爸抱着林林。他们本来在后院,远远地就听到薛如月在嘶吼,两人也跟着绕过去看看。
  没想到就看到苏亚。乔莫将薛如月死死搂在怀里,杀猪刀掉在地上。
  苏亚自大门口缓缓进来。
  安然看着他,他脸上什么多余的感情也没有。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仿佛没有那场骚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安然已经感受到自身侧传来的奔腾怒意了,秦慕言生气了。他知道,秦慕言是心疼他。
  这之前秦慕言虽然也总是黑脸,却没释放过这么恐怖的气势。
  小包子都是很敏感的,锐锐倒好,成熟过了头,只掀起眼皮子瞄了一眼然后趴在他爹怀里继续晒太阳,林林这个笨蛋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安然这才腾出一只手拽了秦慕言一把,“你干什么呢?吓坏孩子。”
  秦慕言是很疼两个宝宝的。虽然面对林林的时候他总是邪恶因子发作。瞅着孩子被吓哭了,他才收敛了些,安然不是能够任人欺负的,不用他过于操心。
  林林哭起来是不知道停的,安然无奈,只能让秦慕言抱着锐锐。自己将老大接过手亲自哄,小家伙对他果真不懂,又哭了一会儿,就打着嗝趴他怀里睡着了。
  苏亚早已经站住脚,安然哄好了林林才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许久不见了!”安然笑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啊,许久不见,我的朋友!”苏亚相当有礼的回道。
  他是真正超然的宁静的人,也是纠结的痛苦的将自己拘于囚牢中的人。安然看着他的眼神,过去的一切就都释然了。他做了许多事,好的坏的,没有人理解。他心里太苦,明明什么也不在意,偏偏总是受俗世所累。
  生活在痛苦之中的矛盾的人。
  这样的人,生来就是经受磨难的。
  苏家很好很风光?物质上的满足填不满精神上的痛苦,安然看到他的瞬间,就理解了他的作为,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他一定有固执的别扭的理由,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前半句出口,秦慕言又要发作,安然却很淡定,他拍着林林的后背,嘴里轻声哼着旁人听不懂的童谣。“可是我伤害了你。”
  他的眼神很坦然,神情似在缅怀,老半天才继续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向你说一句抱歉,还有,祝你幸福。”
  安然早已经释怀了,他微微点头,对苏亚笑了笑,“你也是。”
  从头到尾,秦慕言看着,乔莫看着,薛如月也看着,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后续会是这样的,他们以为两人会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他们以为苏亚是来谈判的,或者威胁安然的。所有人都猜错了,他们像老朋友一样问好,微笑着云淡风轻的说了几句。
  没有人理解他们的世界。
  安然看着苏亚转身离开的背影,能够抓住秦慕言这么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兽人,有安祈这个二十四孝好哥哥,还有两只可爱的宝宝,他已经很幸福。
  苏亚还深陷泥淖中,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没说任何华丽的催人泪下的话,只是平淡的一句,祝你幸福。
  我已经万劫不复,你一定要幸福。
  ……
  这两个非兽人之间的感情是秦慕言等人所无法了解的。他们看着苏亚孑然一身顺着来路走回去,他眼里有晶莹闪动。同安然见着一面已然完成了他所有的心愿,人生在世有这样一个理解你的挚友,值了。
  苏亚缓缓的走出杀戮团驻地的大门。他要一个人面对黑暗的未来。
  看着安然幸福,就像是看到他自己未来的希望。
  薛如月不理解,直到苏亚走远了,远到再也看不见人影,他还是不理解。不过他家导师看起来挺高兴的,导师高兴就好,他就不同苏家这混账计较了。
  看完这场催泪大戏。薛如月沿着乔莫锁骨上血淋淋的牙印又咬了一口。
  “混蛋,我是你媳妇儿,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
  乔莫冤枉,他不是怕薛如月一时激动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么,有些事外人就算亲眼看着,也无法体会当事人的感情,这种事还是安然自己处理的好。
  这不,完美解决了。
  薛如月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抬头就看见消磨似笑非笑看着他。
  “媳妇儿,秦慕言都当阿爸了,你也该给我个名分!”
  说起来。乔莫与薛如月之间的关系比安然小两口定下来还早些。
  怎么就落后了呢?
  薛如月难得臊红了脸,啐一口,“屁个名分,不害臊。”
  春天明明已经过了,团里咋这么多粉红气泡泡呢?
  瞧薛如月这样,好事也近了。
  ……
  好事什么的,果然近了,当天晚上,乔莫就找上了正在积极给安然筹备亲事的哥哥大人。表达了自己想要与秦慕言一起成亲的意思,二合一好啊。热闹啊,省钱啊。
  安祈想了想,的确如此,折腾两次累死人,一次解决问题才好。
  “乔莫阁下,你媳妇儿娘家的问题解决了么?”安祈一针见血。不客气的指出了问题所在。乔莫无语,他仿佛的确忘记了这茬,瞅着秦慕言这样顺利也没见家长,他把薛如月也同样打发了,却忘记了薛家还有人。
  “你回去找薛如月商量看看,甭管薛家人品格怎样,好歹也是娘家人。”
  是啊,甭管薛如月表现得多平静多冷淡,他心里肯定还是有期望的。
  虽然薛家人的风评是在不咋滴。
  乔莫问薛如月的想法,薛如月沉默了许久,“不用告诉他们,我没有那样的双亲。”乔莫也不敢问薛如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拼着最后一点勇气加入的草泥马佣兵团,选拔成功成为预备团成员之后,他就果断从薛家搬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薛如月对薛家是相当恨的。
  这恨意中夹杂了太多的无奈和悲凉。
  “月月,你有没有想要通知的人?”
  又是长久的静默,他终于开口:“弟弟,我弟弟被送去了家族演武堂。”
  薛如月在薛家的处境比起秦慕言在秦家更加尴尬,背景是差不多的,都是外室生的孩子,他却是个非兽人,薛家主夫的所出也是非兽人,主夫膝下无兽人,就包养了外室生的崽子,也就是他弟弟。
  薛如月的弟弟叫薛如钰,虽然被主夫抱养,日子却过得相当艰难。
  他们的爹爹是个软弱的,从来不管兄弟俩,依附于家主卑贱的活着。薛如月是恨的,他早就想逃离薛家,因为弟弟的缘故却不敢逃离。
  兄弟俩互相成了对方的牵制。
  薛如钰放心不下哥哥,只能听主夫摆布,任人凌虐。
  薛如月担心弟弟,狠不下心离开薛家。
  演武堂事件是一个转折,薛如钰天赋卓著被选拔进入演武堂,那里不是主夫能够伸手的地方,薛如月也就是趁这个空档抓住机会最后一搏。
  薛如月的性格早已经扭曲了,喜爱酷刑?
  他是想在薛家主夫身上试验那些酷刑。
  谁知道这斯文谦和的非兽人会有这样的过去呢?薛家主夫是最会演戏的,当着外人给足了薛如月体面,所有人都赞美主夫胸怀博大,谁知道他背地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家主看不到外室生的非兽人,早就同某个媳妇儿早死的土财主谈好了,到时候就将他嫁过去。
  至于他那软弱的,只知道巴结家主的爹?
  他不认。
  这是世界上。除了伸手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出来的导师大人以及无条件宠溺他的乔莫,薛如月就只有一个弟弟,能够将他从薛家的牢笼里带出来就好了。
  ……
  乔莫看着薛如月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背后有故事。
  问了大半夜薛如月才断断续续说了些往事,乔莫心疼薛如月的同时一把火烧得就想毁灭世界。该死的薛家!“月月。我们把弟弟带出来怎么样?”
  “薛家演武堂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地方。”薛如月有些担忧,牵扯到弟弟的安危,他不敢冒险,他也想把人带出来,无时无刻都想,哪那么容易?
  “你不仅小瞧我,也小瞧站在你背后的整支佣兵团。”
  薛如月摇头。“我不能再拖累导师大人。”
  “拖累?小小一个薛家,他若真敢生出幺蛾子,老子屠尽他满门一个不剩!”看来他乔莫是被爱感化得太善良了,就连他媳妇儿也忘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这模样,薛如月愣了愣,终于点了点头。
  这事传到安然耳朵里的时候,他眼瞪得溜圆狠狠骂了薛如月一顿。“你个笨蛋,我怎么有你这样笨的学生,这种事你也不早说。早说老子早就打上门去将你弟弟抢回来了。薛家算个鸟!他要敢拿乔老子直接轰死他满门。”
  这话同乔莫说的真像,薛如月瘪瘪嘴,感动得都快哭了。
  他虽然让安然骂了一顿,心里却高兴。
  安然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强烈要求参加上门讨人行动。秦慕言死活不准,为了防止安然偷偷开溜,就连秦慕言也放弃了此项行动,留在宅子里看着安然。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去了,排头的就是薛如月和乔莫。
  这阵仗昭示着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那些吆喝的做生意的。溜大街的瞬间退散,乔莫等人过处?,寂寂无声,一个月前那一出就已经够骇人了,要是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尼玛这两只佣兵团的家伙视人命如草芥。
  下了地狱申冤都找不到人。
  这一回比起上次轰炸戴家大门气势更甚。十台红衣大炮,一箱箱的炸弹丸子直接抬着走。他们在薛家门前摆开架势,连喊话也没有,所有人往后退,直接开炮。
  一炮轰开薛家大门。
  “卧槽!哪个孙子敢来我薛家闹事?”
  “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尼玛不想活了!”
  “快快,通知家主,有人打上门了!”
  ……
  薛鹤出来得很快,脸都气绿了,烟尘滚滚他也看不清外头是啥情况,只能干叫唤:“哪家的龟孙子欺我薛家无人。”
  乔莫管也不管,又要让人开炮,薛如月拉住了他。
  “把我弟弟还给我。”声音并不大,语调很平板,一点感情色彩也不带。
  烟尘慢慢散开,薛家的看到门口的阵仗,杀戮团,草泥马佣兵团。
  他们怎么会踢到这块铁板,谁惹上他们不被撕下一块肉来,帝都新出了一条潜规则,想要活得好,千万别惹草泥马佣兵团。若说看到乔莫和五十岚白鬼的时候他还是惊惧,看到乔莫身侧的薛如月那就是愤怒了。
  早有人说薛如月傍上了乔莫,薛家人盘算了好几次应该捞多少钱,尼玛没想到,竟然轮到挨炮弹,薛家主夫看着薛如月痛心疾首道:“月月,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若不是……”
  “你闭嘴!”薛如月沉声道。
  这话点燃了薛鹤的怒火。“放肆!他是你爹!”
  薛如月右手一挥,两道风刀飞出去,直接割在薛家主夫脸上。
  “我他大爷的没爹!”
  装模作样的薛家主夫这回真吓到了。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薛如月怎会变得这样可怕,那眼神好吓人。主夫的尊严不容许他低头,他摆出一副更委屈的表情,“月月……”
  “你最好闭嘴,再说屁话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
  薛家主夫闭嘴了,他知道薛如月做得出来。
  明明是个软弱的任他欺凌的非兽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薛如月巨大的转变不仅吓到了薛家主夫,连薛鹤也是一惊,他很快回过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转而对乔莫说:“乔莫贤侄,这外室生的玩意儿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让他滚回来,我家岚岚甭管样貌才情赌石只能都比他好无数倍……”
  乔莫笑得森然,“你敢再说一次!”
  “岚岚……”薛鹤将薛岚从身后牵出来,他想着兽人嘛,谁不喜欢更漂亮更高贵的媳妇儿,薛如月那货配得上杀戮团团长?笑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就感觉热乎乎的**溅了他满脸,腥味就溢出来。
  是杀猪刀!薛如月常用的杀猪刀,被乔莫随手扔了出来。
  我我我,今天新坑九千,旧坑九千。
  一万八啊,作为一个无存稿星人,我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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