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448
一场大战持续了好些天,眼瞧着大批的鲛人就要登陆梧桐洲凤凰谷,那位闭关已久的族长终于现身了,也不知道两族到底谈了什么,后来竟暂时休战了,安然看着大比的鲛人族战士退回碧浪弯,他皱了皱眉,没闹明白,这场混乱还没推上**怎么就提前结束了呢?
到底是谁赢了?凤凰还是鲛人?
那位族长竟有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的通天本事,当真不得了。
莫朝思等人并没有死,战事结束了,安然等人的麻烦就来了。
他们自不会将实情禀报上去,只说五个外来人轻视凤凰谷,主动挑衅,还打破了保护罩等等,莫朝思那一张嘴如舌灿莲花,简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凤凰谷并非家族系统,承父业,而是验证血脉。是以,现任族长也并不是君浅西的父亲,他二人就像是党派的前后两任领导人一样,一个是在任的,一个是下一任期的。那族长对君浅西的存在本来就很避讳,君浅西来飞升界的第一目的是找他爹,到现在也没找到不说,就连父亲的影也没有。
按理说,他父亲是凤凰一族的人,应该很好判断身份才是,实际却并非如此。
君浅西一直在怀疑,老一辈许多人都知道他父亲是谁,可是就没人告诉他。
……
莫朝思本来是想将罪责全都推到安然一行身上,她却错误估计了族长的心里,族长对君浅西是忌惮的,莫朝思的这些话,直接将君浅西推进了火坑里。身为少主,不组织抵御鲛人族的进攻。竟然还绑架大长老的爱逃逸,这罪责太大了。
“本族长闭关三个月,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少主君浅西犯下大错,特下凤凰令,倾全族之力围捕。”
“不。”莫朝思急了,她眼神慌乱。不停的摆手想要解释。
她是喜欢君浅西的,真正的喜欢,不计身份地位的那种。
正因为这样,她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让君浅西从天堂到地狱,虽然君浅西说了很难听的话,主动放弃了他们,在莫朝思看来。他虽然犯了错,却是受了那些外来人的蛊惑,只要将那些人出去,少主还是凤凰谷的少主,至于莫青城,出门这一趟他的言行已经彻底伤了莫朝思的心,他没有这样的哥哥。
哥哥以前多好,她想要什么都会主动让出来,全都满足他。
在遇到哪些贱人之后就变了。
不就是一头血牙象么?有什么了不起。
这人呐,贵有自知之明。混到莫朝思这份上,这是够了。
偌大一个凤凰谷也不是没有擦亮眼睛的聪明人,甚至这样的人很多,大家都知道莫朝思是在栽赃。她胡说八道,那又怎么样呢?没人能奈她何。
且不说大长老还没死,更重要的是,族长很相信她。
这种相信不是依据客观事实做出的判断,而是带着浓重的主观色彩。
整个凤凰一族都期待着少主的到来,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族长。
君浅西的出现让他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全力也会分出去很多。这是身体康健的族长大人所不能允许的,他一直想挑君浅西的毛病,却苦于对方太聪明通透,没想到,莫朝思竟然给他带来这样的机会。
在外地入侵的时候逃跑,这个可轻可重。
往轻里说,是因为莫朝思等人的言行气跑了贵客,激怒了少主,少主让他们自行反省。
往重里说,那就是怕死逃逸。
自己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拐带别人家的宝贝儿。( ·~ )
不要怀疑,这话就是族长说的,他给莫青城加的形容词正是“大长老爱”。他说莫朝思是大长老爱女还靠谱些,莫青城,算了吧。
凤凰谷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欲加之罪,那又怎么样呢?
几天残酷的抗争,他们对君浅西的确有怨恨,再说了,凤凰谷就是个族长权力至上的地方。
长老们的意见也只是参考而已,某族长说得那样振振有词,谁敢拂逆他的意思。
莫朝思后悔了,若是让君浅西知道祸事是她惹出来的,他们之间就彻底没戏了。她在忧心这个的时候凤凰谷其他人担心的是防护罩的问题,“族长,不知防护罩能否修补?”
道貌岸然的族长大人摇头,“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们的力量远远不够。”
“那该如何是好?”
“凤凰谷大劫啊。”
……
君浅西已经被拉下水了,莫朝思也没有别的顾忌了,她咬牙,恨声道:“都是那几个外来者的错,是他们撞破了保护罩。”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报仇!”
“为枉死的族人报仇!”
这样的气氛很好,某族长大手一挥,他们已经与鲛人族休战,现在封锁海域,逮捕外来者。
某人显然已经忘了,若他们能逮住所谓的外来者,就不会让对方将保护罩冲破了,那防御强度,即便是凤凰一族族长全力一击也冲不破。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说出逮人的话,人贵有自知之明好不好。
显然,族长大人没有正确估计这批外来者的战斗力,他心里想的是,这些人能让君浅西犯错,给他逮着这么大个纰漏,他们肯定和君浅西是一伙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样不行。
凤凰谷又恢复到从前的宁静,世居谷中的族人分成两拨,一拨开始战后重建工作,另一拨则在梧桐洲附近晃荡,搜寻君浅西等人的下落。
既然是凤凰,自然是在空中飞着找的,他们绝对想不到,安然他们落脚的那艘游轮就在凤凰谷旁边海域,距离极进,不用望远镜就能相互眺望。
为毛没被找到呢?这还多亏了二黑。
连笙和辉岳一直密切监视这梧桐洲上的情况。在得知凤凰一族族长为谋取私利借莫朝思的东风下达了那样的命令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将游轮隐藏起来,这样做的确避过了凤凰一族的巡逻队。同时也让鲛人族恐慌了,鲛人王庄殷一直派人秘密监控着游轮,就怕安然他们忽然离开。谁知一眨眼的功夫,游轮就不见了。被派去监视的鲛人是个观察敏锐经验老道的,在周围海域巡逻了一圈都没发现游轮的影,这才快速赶回去禀报。
庄殷丢下族内琐事亲自赶来,他的实力,自然看不穿罹魇的幻境。
那日与安然对话之后好不容易生起的希望落空了。
鲛人王派了许多族人查探此时,他们很快得到了结果,安然为毛会消失?这太简单了。因为凤凰谷的混账在捉拿他们。此时,庄殷才真正相信了安然的话,没听说么?凤凰谷的已经六亲不认,连自家少主也要一起抓,安然同凤凰谷那少主可不正是一道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庄殷那个捶胸顿足,他竟然因为一些琐事而同这样一个男的的机缘擦身而过。
泽雅让凤凰族那贱人伤成这样,截至目前,只有安然说他能治。
错过了,竟然错过了。
这些情况游轮上的众人都看在眼里,鲛人族找不到他们。【叶*】【*】以为他们逃命去了,凤凰一族也找不到他们,暗自诅咒他们腿长跑得快。
经历了由希望到绝望的过程,鲛人王的热情慢慢消减下去。他不再每天巡逻海域,只偶尔出来溜一圈。
至于凤凰谷,他们也将全部的经历投入到家园建设上,根据阴谋家族长的说法,君浅西若对凤凰谷有图谋,他总会回来的,或许那些外来者也会一起,他们只需要做好准备等待对方自投罗网。
族长大人的确有本事,这么快就将脏水彻底泼到了君浅西身上。
只要他再回来,甭管是为了什么,解释也好,为凤凰谷做贡献也罢,都逃不脱有图谋这三个字。
君浅西的身上已经被凤凰族长打上了阴谋背叛者的烙印。
一个是领导他们数十年的族长,一个是刚到飞升界半年的少主,族内的风向简直是摧枯拉朽一面倒,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一心为他们的族长,拒不承认这个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少主。
可不是么?那些外来者是少主所谓的朋友,是他把人带回来的,打着给大长老治病的幌,羞辱了族人,破了保护罩,险些给凤凰谷带来灭族的危机。
君浅西不配被称为少主。
这些极具煽动性的内容,君浅西本人没听到,咳咳,在安然与辉岳ooxx的时候,连笙好心说给他听了。
君浅西在听到之后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也曾隐晦的感觉到族长对他的不友善,虽然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人就是这样一种敏感的动物,你总是能感觉到谁对你是真心,谁是假意,谁有图谋。
趋利避害是身而为人的本能。
听到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感怀而已。
半年的时间,他努力的培养了一种新的生存方式,想要将自己贡献给凤凰谷。
却忘了,人心是最难揣摩的东西,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君浅西沉默了半日,终究没说什么,那模样似想开了。
安然也没空开导他,他正忙着给莫青城腿上的蛊虫编号,莫青城被辉岳推到客舱内相对暖和的房间里,穿着超短的花裤衩,两条极度萎缩的腿露出来,安然凑在他光溜溜如干柴棒棒一般的双腿钱,拿着特殊的记号笔研究着蛊虫的繁衍顺序。
那没几两肉的腿,足足折腾了安然一周,编号完成之后,安然还让系统帮忙扫描检查了一番,分析比对确定无错之后,这才准备动手。
手术设备系统大神已经准备好了。
是两头尖利的中空透明金属管,被选中辅助手术的正是辉岳。
哦,不,不是辅助手术,是主刀医生。
那样的精准度,也就只有连笙这样杀人跟杀鸡一样的超级战神才能达到。安然自问只能只会,技术水平不够亲自操作。
消毒工作是由系统大神亲自做的,安然亲自给连笙洗干净双手。然后唠唠叨叨说了些注意事项。
其实也简单,只要快很准一击戳中红线头,务必保证红线头被扎进中空的管里。那金属尖端上带着的药性会让戳中的那条红线苏醒过来,恢复活力。然后,金属管的另一头插进王蛇的身体内,喂食了特殊丹丸的王蛇血液会变得异常香甜,苏醒的红线顺着中空的金属导管从莫青城身上转移到王蛇身上,将所有红线全部转移过去,就是成功。
整个过程中,王蛇必须是活的。死物不能吸引红线。
同时,却要保证它乖乖听话不能乱动,这是个技术活。
这个工作交给了辉岳,原本安然想让林林来做,后来想想,林林和妖兽野兽之间的相处模式与别人是不同的,妖兽们把他看做是朋友,利用朋友间的信任做这样的事,这不值得原谅,同样的效果连笙也能依靠威慑力达到。完全没有什么信任度的问题。
且说连笙的智力水平远不是林林可比,让他来安然可以更放心。
安然并没有限制围观,唯一的要求是站远些,不能影响手术。同时,甭管看到任何画面,不许发出声音。
这手术要求的精准度实在太高,安然不敢冒险。
同时,他也想让两个小家伙见识见识,顺便让君浅西也看看,那下手的家伙把莫青城害得有多惨,只怕他们在抓出凶手之后,在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策略下,一时心软就放了人,虽然安然不知道动手的到底是谁,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与莫青城的关系一定不错。
否则也不可能种下这么多蛊虫。
安然递了五粒血红色的丹丸给连笙,连笙喂进王蛇嘴里,同时给莫青城为了一粒血清果,让红线全部显现出来,他提前征求了莫青城的意见,问他要不要麻醉,他说不,麻醉对手术进程的确有影响,不过不麻醉直接引红线,疼是一定的。既然莫青城说可以,安然也不坚持,直接同意了。估摸着作用散发出来之后,他将两头削尖的透明金属管取出来,一头在某个装着无色**的瓶里沾了沾,然后递给辉岳,从腿上开始,让他瞄准编号为1的红线,对准红线头扎下去。
辉岳的眼力极好,动作也很快,一下就中,完全不用调整。
在刺激红线苏醒的过程中,安然让连笙掐着王蛇的脖,小心翼翼的扎进金属管的另一头。
很快,那条红线开始扭动,它闻到自导管的另一头散发出来的新鲜血液的香气,比起这条残废的猥琐的腿,吸引力大多了,红线挣扎着顺着导管往那一头去,动作很慢,在此过程中,莫青城那一双已经被判死刑的残废的萎缩的毫无知觉的腿竟然感觉到痛,深入骨髓的痛。
莫青城咬牙坚持着,完全不敢动。
咳咳,他想动也动不了,残废着呢。
心里的激动是克制不住的,就算是刺骨的疼,锥心的疼,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还有感觉就好。
这条红线是最新繁衍的,只有十几公分长,很快就进入王蛇的身体里,很顺利,安然只是旁观指导而已,几百年如此,他也握紧了拳头流了一头的冷汗。
还好,开门红很顺利。
经过安然的统计,莫青城的双腿上星罗密布有二十七八条红线。
弯弯扭扭血红的线密布在干枯的腿上,那模样很可怕,第一条红线引出来之后,辉岳将导管放在旁边的盘里,安然已经拿出一根新的,沾上药剂递到辉岳手里,手术过程无限循环,对于辉岳而言,难度一直是相同的,他只要快很准的扎到红线头就行,手术过程的另一个难点在连笙身上。
那条王蛇身上的红线会越来越多,控制它的难度会逐渐增大。
好在有连笙帮忙,青木神君连笙即便在飞升界被限制了神力,控制一条王蛇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事交给他做,安然很放心。
辉岳和连笙不愧是在九天华庭称王称霸呼风唤雨的家伙,两人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每条红线也就五六分钟时间,全部引出来花了整整三个小时,胳膊上那两条比腿上的引起来快很多。因为害怕莫青城乱动,辉岳动手之前在他胳膊内侧某个地方点了一下,整条胳膊就失去知觉了。除了疼还是疼,却完全不能挣扎。莫青城咬牙疼过了三个小时,流了满头冷汗,就连围观中的两个小包以及君浅西都看得揪心。
锐锐握紧了小拳头,林林握紧了罹魇的耳朵,至于君浅西,他眼中酝酿着风暴。
即便再淡然的人,也忍不下这口气。让莫青城遭受这样的痛苦,隐藏在背后的那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参与手术的三人倒还好些,他们没心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安然、连笙、辉岳,这三个人全部的心思都在怎样做完这台手术上。
直到最后一条红线离开莫青城的身体,他已经几近虚脱。那舍己为人的王蛇也将要崩溃,果然,给那蛇喂了一点引爆红线的药物,然后将它丢进全封闭的透明箱里,很快,王蛇暴毙。死相狰狞凄惨,身上皮开肉绽,都是被红线缠绕勒出来的。
那王蛇是由连笙处理掉的,莫青城最后咳深深地看了它一眼。
他得感谢这条舍己为人的蛇。
红线引出来并不算完。安然将准备好的生肌丸递给莫青城让他吃下。至于续接经脉,这得肌肉长出来之后,人力缝合。用鲛人王族生产的鲛丝。
这事还是得由辉岳来做,九天华庭第一丹药师昭和做得到,现在的安然却差点火候,手上功夫不行。
对于蛊虫已经完全清除这事,除了疼了三个小时之外,莫青城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大抵是因为他残废以及之前中过情思罪,蛊虫的生长繁衍对他的影响并不大,麻木的双腿上遍布了二十七八条蛊虫,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过程是很疼的,刺骨的疼。
虽然莫青城一直觉得,蛊虫并没有怎么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在亲眼目睹了红线狂暴绞死剧毒王蛇之后,他后背冷汗涔涔,害怕了。
那场手术之后,安然整整睡了一天才恢复精力,连笙和辉岳倒还是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安然再次醒来的时候,生肌丸的效果已经差不多了,经过一天一夜的生长,莫青城的双腿又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只是皮肤白嫩,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他不知道安然喂他吃了什么,双腿的知觉在缓慢恢复,他能感觉到肌肉生长的痒痒劲,那种感觉正常人一定不会喜欢,他这样坐在轮椅上无数年的人却相当欢喜。
莫青城一天一夜没睡觉,他仔细的感觉着双腿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看着自己干枯如柴的双腿一点点的变得白皙饱满,虽然还是弱鸡模样,莫青城很欢喜。
安然走到甲板上,就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双腿。
锐锐神秘兮兮的凑到安然身边,轻声说:“这笨蛋,已经傻看了整整一天了。”
直到安然走到他身边,挡住半面阳光,莫青城才茫然的抬起头来。
看到是安然,他满脸欢欣激动。
这个温润的淡定的男人,竟然露出了这样激动的表情,安然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他真没见过莫青城这样,想来莫青城残废之前并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美少年吧,凤凰一族第一天才什么,总该是有血性的。
他还穿着那条超短的花裤衩,安然蹲下来,伸手在他腿上的几个穴位处按了按。
莫青城条件反射的踢了踢腿,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安然笑了。
“情况不错,只要借到鲛丝就能缝合筋脉,再吃点丹药补补,做做复健,很快就能站起来。”
安然说得很轻松,当然,就连密密麻麻的红线网他都解决了,还怕接不上筋脉?
若是新断的,无需用鲛丝,吃点丹药就能好。
可惜,他当初没赶着治疗,拖了这么多年,只能靠人力缝合了。